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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小廚娘 第十章 作者：杜默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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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拂來，“豐富小館”門外的萬年青抽出碧綠新葉，長得更加茁壯高大了。 每天總有應(yīng)接不暇的客人，一家人不以為苦，反而更加賣力工作，在廚房的務(wù)求煮出道地美食，當(dāng)跑堂的務(wù)使客人賓至如歸，絕不讓客人失望。 雖然忙累，但大家想到錢袋里多了買屋的銀子，每個人又是開開心心地繼續(xù)干活。 這天中午，他們破天荒歇業(yè)，因為乾隆皇帝再度南巡到蘇州。為了讓皇帝行伍順利行進(jìn)，蘇州知府大人封鎖街巷，并且發(fā)動群眾到街上歡呼迎接，以示萬民擁護(hù)愛戴。 傍晚時分，“豐富小館”打開大門，等候的食客紛涌而入。 “哎！街上人擠人，看什么皇帝？看到的都是人頭!”有人抱怨著。 “別提了，皇帝金面，如果隨隨便便讓人看了，就不稀奇嘍！” “安哥兒，來一桌四人席，讓你的娘子張羅菜色吧！反正她怎么煮，就是怎么好吃！” “多謝客倌夸獎，甜甜一定很高興�！卑簿訕访χ泻艨腿它c菜，臉上始終掛著最摯誠的笑容。只要有人夸贊甜甜的手藝，就好像直接夸贊他，讓他沾了甜甜的光。 “瞧你！每次提到你的甜甜，就樂得像什么似的？安哥兒，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才成親呀？我等這杯喜酒等好久了!”“喔！很快！很快了!”他笑得更開心了。 待他到廚房吩咐上菜，再送酒回來時，正聽到客人在談?wù)摻裉斓氖虑椤?nbsp; “聽說乾隆爺又到周園了，上次周家出了污染河水的事件，弄得惡名昭彰，怎么皇帝又去那邊呢？” “還不是去吃他的‘江南第一美味’？可他這次不到兩刻鐘就出來了。” “咦？你怎么知道？” “哎！你沒看我這身破衣服？都是被擠爛的！為了看皇帝，他走到哪里，我可是跟到哪里湊熱鬧咧!” “就是有你這種無聊的人！話說回來，‘江南第一樓’的東西難以下咽，皇帝這回應(yīng)該吃出來了吧！上回也不曉得周家怎么欺騙皇上……” 說著說著，四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安居樂身上。 “我說安哥兒，自從發(fā)生那件事后，大家都知道你們是從周府出來的，再說米大姑娘這么會煮食，難道……” 安居樂忙著擺杯倒酒，這次他是夏的裝傻�！案�？客倌您說什么，我不懂。” “哎呀！我的意思是說，其實周府上回的御宴是米大姑娘做的，但是周家好大喜功，搶了米大姑娘的功勞，還把你們趕出來，是也不是？” “客倌您別胡說了，沒有這回事�！� “怎么沒有!上次你被冤枉后，大家就開始傳說這件事，每次問你們，你們又不承認(rèn)�！� “沒有的事，怎么承認(rèn)呢？” 安居樂笑著搖搖頭。這件事他們一家四口已有共識，既然與周家再無瓜葛，過去的事情就不想再提了；而且為了感念老夫人的知遇之恩，他們不說，也算是為周家子孫保全顏面。 幾位客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澳銈円患艺婧竦�，周文禮這樣欺壓你，你一句是非也不說�！� 米多多冒了出來�！皫孜粻敳恢牢医惴蚴侨煜伦罾蠈嵉娜藛幔俊� “哈哈！當(dāng)然知道了，你這位多多小爺?shù)故侨煜伦钣妥旎嗟娜肆耍 ?br /> 安居樂趁機(jī)到廚房端菜，偷偷吁了一口氣。 要他說謊是一件難事，幸好被問的太多次，他已經(jīng)可以應(yīng)答如流。 米甜甜遞了一盤菜給他，問道：“怎么了？” “沒事，你忙�！� “等等！”她湊上芳唇，在他頰邊輕吻一下，笑道：“別發(fā)愣，認(rèn)真干活了！” “是！”有了甜甜的蜜吻和鼓勵，他立刻精神百倍。 端菜上桌，走了一桌客人，又來了新的一桌，人潮川流不息，小店人氣旺盛，氣氛被烘托得沸沸湯湯，而門外還有人在等候呢！ 今晚，又有得忙嘍！ -------------------------------------------------------------------------------- 夜里的蘇州，仍是燈火通明，行人如流水，尤其是做吃食的酒樓食鋪，家家生意興隆，充分顯示出太平盛世的繁華景象。 乾隆皇帝換上一襲簡單的圓領(lǐng)長袍，外被米色馬褂，頭戴絹制瓜皮帽，搖身一變成了蘇州隨處可見的文人公子。 今夜他只帶了一位大臣于敏中、兩個貼身侍衛(wèi)，偷偷溜出行宮，為的就是親自領(lǐng)略江南的富庶繁盛。 “敏中，你說這蘇州可比北京熱鬧了，這幾天朕坐在船里、轎里，看到的都是大房子、大圈子，如今走在街上，看到這么多鋪子，也看到老百姓豐衣足食，這才真正體會到民間的日常生活，果更是熱鬧有趣呵！” “這是皇上圣明，天下太平，河清海晏，農(nóng)桑富足，工商發(fā)達(dá)……”于敏中回頭望了兩個跟他擠眉弄眼的侍衛(wèi)�！斑溃噬峡戳诉@么一個晚上，是不是請皇上回行宮歇息了？” “哎，還沒看夠，再走一會兒�！鼻∨d致勃勃。 于敏中和侍衛(wèi)暗自叫苦，乾隆是個生性愛玩的太平皇帝，他們跟著他大江南北四處巡游，雖是吃喝玩樂都有份，可也跟班跟的好辛苦。 “對了，也該找家酒樓吃一頓了�！� 于敏中間道：“皇上不是吃過晚宴嗎？” “你們摸摸肚子，有吃飽嗎？江蘇巡撫那晚宴……唉！”乾隆想到就反胃，更反胃的是巡撫還叫來一群丑女跳舞助興。 “是皇上吃不慣蘇州菜吧？中午不是到周圓吃了那念念不忘的美味嗎？” “走味了！” 乾隆一嘆，為何擺放出來的菜色一樣好看，卻是吃不出當(dāng)年的美味？ “真的走味了�！眱擅黄荣n菜的侍衛(wèi)附和著。 于敏中體察上意，跟著說道：“是啊!好像就是一般尋常的蘇州菜口味，在京城也吃的到��！” “枉費朕賜他們那塊‘江南第一美味’的牌匾了……”乾隆眼睛一亮：“這么多人擠在這邊做什么？” 一名侍衛(wèi)看清狀況：“他們是排隊等著吃飯。” “蘇州飯館這么多，為何獨鐘此一小店？其中必有文章，一起過去看吧!” “皇上，這人多……”于敏中想勸阻。 “人多正好，可以順便察訪民情。你們從現(xiàn)在起，小心稱呼了�！� 乾隆離開了群臣的包圍，就變成了脫韁的野馬，既然來到貴寶地，他一定得到處嘗鮮賞味了。 四個人接上排隊人龍的尾巴，立刻聞到店內(nèi)飄出的陣陣菜香。 “呵！這味道令人食指大動��！”乾隆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前面的人：“請問一下，這間‘豐富小館’有什么特色，讓大家在這邊排隊？” “咦？你是外地來的吧？”那人笑道：“你吃了就知道！” 他的同伴道：“要說特色，就是掌廚的米大姑娘抓得住你的口味�！� 乾隆疑道：“這就奇了，人人口味不一，她又怎么抓住不同的口味？” “這就是米家廚藝高明之處了！大體而言，蘇州人口味偏甜，一般人就吃她這個口味。但是哪天你心情不好，或是打雷下雨，還是跟黃臉婆吵架了，只消吩咐一聲，米大姑娘就會料理出最合乎你胃口的菜色�！� “這么神奇？” “就是這么神奇！”那人滔滔不絕地道：“蘇州城里有很多大官，都想請米大姑娘到府料理一頓大餐，但她就是一副硬脾氣，要嘛來店里吃，不然拉倒！” “真是有骨氣的奇女子呵！那些大官吃不到美味，不就饞死了？” “可不是嗎？偏偏他們拉不下臉到小店吃飯，只好喬裝改變裝束，摸黑來吃上一頓，上回我還看到知府大人帶了隨從，面向墻壁吃飯呢！” “哦，知府大人？”乾隆興趣來了。“聽說他很會拿銀子，我們在外省都聽到了�！� “唉！壞事傳千里！” 一提到惡官，所有排隊的人都加入了話題，你一言，我一句，又是議論時政，又是批評貪官，乾隆仔細(xì)聽著，一面拿眼暗示于敏中記牢這些事情。 乾隆又問道：“我在山塘河畔看到一塊‘永禁虎丘開設(shè)染坊污染河道碑’，這是怎么回事？” “客倌，這件事問我米多多就對了！” 米多多剛送走兩桌客人，正好出門迎客，就聽到這個他百說不厭的話題。 其他客人也笑道：“讓多多小爺去說吧！他說的更詳細(xì)！” 米多多笑容可掬地迎進(jìn)客人：“請客倌先進(jìn)來點菜，我再詳細(xì)說分明�！� 乾隆一行人坐定，米多多動作敏捷地送茶、送巾子。 “聽幾位客倌的口音，好像是京城來的吧？”察言觀色是他的本領(lǐng)。 “是�。∥覀円宦分圮噭陬D到蘇州，想嘗嘗本地的美味。”乾隆滿足地擦了熱手巾，頓覺舒爽許多。 “呃……難道幾位爺是跟著乾隆爺來的？” “小哥你真聰明，我們都是京里的小官，這次陪皇上下江南，趁皇上睡覺了，趕快溜出來逛街�！� “哈哈!幾位爺辛苦啦！不如就為幾位準(zhǔn)備幾色蘇州風(fēng)味的好菜，讓大家大飽口福，回去皇上那邊也有力氣干活了！” 乾隆哈哈大笑。“小哥真有趣，快點擺上最好的酒席吧！” “知道了！”米多多轉(zhuǎn)身進(jìn)入廚房。 于敏中低聲問道：“皇……大爺，您說蘇州菜甜膩，要不要吩咐他們少放點糖和油？” “不用了！我嘗點口味即可，其余的就讓你們吃吧�！� 兩個侍衛(wèi)又痛苦地絞起腸胃，他們可不想再被賜菜了。 不一會兒，安居樂送上一個小竹籠，籠蓋掀開，香氣四溢，在白霧朦朧中，露出了四只晶亮可愛的餃子。 “這顏色真漂亮！”乾隆贊道。 安居樂笑道：“四個顏色四個口味，外皮分別是青菜、蘿卜、蛋黃、黑豆和面揉成的，里頭是肉餡兒，請四位客倌選著喜歡的顏色開胃！小心別燙嘴了�！� 乾隆夾了綠皮餃子，輕咬下去，餡里的香濃湯汁立刻滑入口中，直直觸動蜇伏的味覺，整個肚腹忽然都清空了，好像為接下來的美食預(yù)留空間。 “好味!好味！你們也吃吧，真的開胃了！”乾隆招呼不敢動筷的其他三人，一面思索道：“嗯！這面皮味道……很熟悉……” 于敏中望了望其它桌：“咦？他們跟我們同時進(jìn)來，怎么開胃菜不一樣？” 安居樂已經(jīng)到別桌送完菜，又一路收碟子回來，他拿起了空竹籠：“剛才多多說幾位客倌是北方來的，甜甜就蒸了客倌熟悉的口味；那邊的周公子是熟客，他喜歡吃酸辣口味，我們就送上泡菜和香辣豆干了�！� 乾隆驚道：“你們果然能抓住客人的心思！” “是甜甜厲害啦！”安居樂自豪地推薦他的甜甜。 “哦？就是人家說的米大姑娘嗎？” “是！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安居樂臉不紅氣不喘地宣示著。 店里的其他客人聽到他這么說，響起一陣哄堂大笑�！懊看伟哺鐑禾岬矫状蠊媚铮褪沁@么一副自得意滿的模樣，以前還會臉紅，現(xiàn)在可是理直氣壯！瞧！還得意洋洋呢！” 安居樂被說的不好意思，真的紅了臉，趕緊轉(zhuǎn)進(jìn)廚房。 乾隆贊嘆著：“這間店雖然小，可氣氛熱絡(luò)，雖然大家非親非故，倒像是一家人一起聚餐了�！� 兩個侍衛(wèi)吞了餃子，開心地猛點頭。 四碗熱騰騰的白飯擺上桌，然后是一碟嗶剝作響的豆芽蛤肉。 乾隆看著上頭的火腿細(xì)絲：“嗯！開始有蘇州味道了，看來這位主廚怕我們不習(xí)慣口味，就先上清淡菜色了。” 于敏中看著那盤不起眼的菜色，皺眉道：“這道菜未免太寒酸了……” “吃吃看吧！” 奉了圣旨吃菜，于敏中只好夾了一回，才一咬下，豆芽脆香配上蛤肉甜腴，立刻讓他滿嘴生津，又夾了好幾口。 兩個侍衛(wèi)看他猛吃，也不再客氣，偷襯皇帝夾菜品嘗時，趕忙撈走好幾顆肥大的蛤肉。 時間已晚，米多多忙完其他幾桌客人，趕緊轉(zhuǎn)了過來：“幾位大爺抱歉，店里忙，現(xiàn)在才有空過來說那塊碑的故事�！� “小哥你忙，不急著說故事�！� 米多多掏出巾子抹了額上汗水，又仔細(xì)塞回口袋，保持整齊干凈的模樣。 “幾位大爺是京里來的，可不知道我們這邊大快人心的事了，且聽我說來�！� 米多多說唱俱佳，把周家如何罔顧百姓生計排放污水，他姐夫如何莫名入獄，陳敖如何明確斷案，一五一十詳細(xì)說明，旁邊的客人聽了，也七嘴八舌地幫他加油添醋。 米多多做了結(jié)語：“周家染坊被知縣大人封了，本來還找巡撫來說項，呵！好個陳大人！他才不理會那個拿錢的巡撫，周家染坊不得已只好連夜搬走，然后陳大人就立了那塊不準(zhǔn)在河邊開設(shè)染坊的石碑�！� 其實乾隆早就知道這個事件，但他希望從民間聽到真正的說詞。 他臉上帶著微笑，仔細(xì)聆聽，趁米多多被喚去結(jié)帳時，他開口低聲道：“敏中，看來所有的奏摺里面，只有陳敖說真話了�！� “是！陳敖這個芝麻官，真是螳臂擋車啊!” “唉!敏中，你好歹是個一甲進(jìn)士，螳臂擋車用語不當(dāng)啊！這是他的上司貪贓枉法，意圖包庇富商，怎能說是他不自量力呢？你再好好讀書吧！” “是！是!大爺教訓(xùn)的是！” “回去想些嚴(yán)厲的措詞，把那些彈劾他的奏摺駁回了吧！” “是！” 方才米多多講述時，安居樂又端上了好幾道菜，兩個侍衛(wèi)趁皇帝和大臣討論國事的空檔，更是努力加餐飯，好能精神飽滿地護(hù)衛(wèi)皇上。 于敏中回過神，看傻了眼：“你們……吃的太多了吧？” “讓他們吃吧，來，嘗嘗這肥滋滋的玻璃肉�！� 于敏中看了那油亮的肥肉，不想動筷，乾隆笑瞇瞇地嘗了一塊，臉上立時出現(xiàn)幸福的表情。 “呵！這肉入口即化，一點也不油膩，嘖！這腌悶的功夫真道地！” 一個侍衛(wèi)問道：“沒有玻璃��？怎么叫作玻璃肉？” “你們看，這肉塊亮晶晶、油光光，不就像宮里新安上的玻璃窗子嗎？” “是了！是了！”兩名侍衛(wèi)咋嘴弄舌，連聲點頭。 于敏中受不了他們的嘖嘖有聲，也吃了一口肉，結(jié)果那香甜美味差點讓他把自己的舌頭也嚼下了。 “幾位客倌，這是茉莉明蝦，是用虎丘的茉莉花茶煮了河里的大蝦，給各位去掉肥肉的油膩。”安居樂上了菜，介紹菜色。 “這道菜我吃過！”乾隆咬了一口蝦子，立刻肯定地道。 安居樂轉(zhuǎn)過身，笑道：“客倌大概是在其它酒樓吃過了�！� “不！不！這調(diào)味很特別，我吃的出來……哎呀！”乾隆大叫一聲，嚇得兩個侍衛(wèi)立刻握住懷里匕首，跳起張望�！皼]事，你們坐下�！鼻÷老铝苏晃r子。 安居樂緊張地看他，不知道這位客倌有什么意見。 “松鼠桂魚來了�！币粋�嬌甜的聲音傳來——米甜甜親自端上菜。 “甜甜，我來就好。”安居樂忙上前。 “這是最后一道菜，廚房不忙了，我也出來問問客人的意見呀！” 將一條大桂魚放置桌面，她傾身笑問道：“好吃嗎？” “好吃！”兩名侍衛(wèi)拼命點頭，一看皇帝沒有反應(yīng)，又低下了頭。 乾隆笑道：“好不好吃，還得看你這道菜了。” “客倌，請吃！這可是新鮮的太湖桂魚喔！” 米甜甜向來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她也不以為意，又轉(zhuǎn)到另一桌去問候。 乾隆疑道：“這菜只有桂魚��！哪來的松鼠？” 守在一旁的安居樂立刻解釋道：“客倌您看這魚肉，先用刀子劃了紋路，再淋上熱油，這肉就一塊塊翻起來，好像松鼠的毛，所以就叫它松鼠桂魚了�！� 乾隆大笑道：“還以為可以吃到松鼠肉呢！” “沒有啦！是多多取了這個名字，想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既然好奇，就會想吃看看了。”乾隆舉筷夾魚�！斑�？骨頭都別掉了？嗯，有魚肉的香嫩，也有油炸的酥脆，這醬料甜中帶酸，嘖嘖！你們也吃吧！” 另外三人早就看的流口水，皇上一開恩賜菜，馬上狼吞虎咽起來。 “客倌，慢吃，別咽到了�！卑簿訕窞樗麄兲聿杷�，笑容始終沒有褪去。 乾隆抬眼望著他那老實憨厚的臉孔，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最普通的老百姓面容��！ 他是天子，天下有萬萬名像這位年輕老板一樣的老百姓，他們到底在想什么？他們滿意朝廷的施政嗎？他深居宮中，下達(dá)過無數(shù)政令，但是否真正照顧到這群平民百姓呢？ 百姓足，而后天下太平，國家才能強盛�？磥響�(yīng)該借著這次南巡的機(jī)會，好好體察民心了。 “聽說你去年遭了冤獄？” “都過去的事了，幸好有陳大人主持公道�！� “你不會憤慨？埋怨吏治不清，或是怨嘆老天不公？” “客倌，我是一個小老百姓，吃了悶虧，也只有認(rèn)了。”安居樂一邊想著，一邊回答：“剛開始是覺得很委屈，但是看到鄉(xiāng)親為我奔走，這么關(guān)心我，我又能洗刷冤屈，我不會怨老天，只會更加感激老天。” “如果沒有像陳敖那樣的好官來幫你主持正義，說不定你還要被冤枉關(guān)下去��！” “我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沒有好大人，我會被關(guān)很久�？晌蚁嘈�，老天有眼，即使壞人一時得逞，但他們絕對不會一世得意。人家說因果循環(huán)，惡有惡報，我吃點虧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老天會懲罰壞人，讓壞人得到報應(yīng)�！� “可是你吃虧了啊！” “不！我沒吃虧。發(fā)生了這件事，我知道我有很多好朋友，也知道甜甜很愛我，我覺得很開心�！� “真是豁達(dá)！”乾隆望看他誠摯的表情，對這個樂天知命的子民有了好感。 “怨一天也是一天，笑一天也是一天，想太多容易生病。” “難得！其實老百姓就是希望平安過日子��！” “是��！”安居樂誠心誠意地道：“每天晚上，我們一家人能夠團(tuán)聚一起吃飯，我就很滿足了�！� 乾隆慨嘆一聲，“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在上位的人要順天而行啊！切記，切記呵！敏中，你也記住�。 � “是！記得了！”于敏中滿口是肉，趕緊含糊回答。 安居樂聽不太懂他們的意思，他見這位富貴客倌十分和善，也就繼續(xù)道：“客倌是當(dāng)官的人，我不知道您是當(dāng)什么大官，可是您一定要當(dāng)好官，讓老百姓過好日子！” “這當(dāng)然了！”乾隆哈哈大笑，這小子可真是耿直不矯情！ “不對！不對！”墻邊傳來米甜甜的叫聲。 另外一桌客人已經(jīng)離開，店里只剩下微服私訪的乾隆一桌，米多多和米甜甜才收拾完桌面，又回到墻邊爭論。 乾隆進(jìn)門就注意到那面滿是文字的墻壁，他起身問道：“這面墻寫的是什么?” 安居樂回道：“是這樣的，蘇州有很多文人，興致來的時候就想題詩。有時候吃了好菜，喝了好酒，也要寫詩，所以多多和我粉刷了這面墻壁，讓大家題個高興�！� 乾隆走上前�！翱磥硎莿倓偰俏还宇}詩了�！� 米甜甜還在說著：“為什么是米甜米軟米多多，不是米多米軟米甜甜？” 米多多辯稱：“人家周公子也說了，白米有甜有軟，可是越多越好啊！沒有人說白米越甜越好啊！” “好像有道理……”米甜甜敲著額頭，又不服氣的道：“可我是姐姐，應(yīng)該要把米甜甜擺在最后面�！� 乾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幅對子—— 米甜米軟米多多，味香味濃味久久 他笑道：“看來這位小哥說對了，米是越多越好，味道香濃也是一時的，不如就記得好味，這才能久久不忘�！� “這樣嗎？”米甜甜又瞪住那對子。 “甜甜，人家寫詩，你就別爭了�！卑簿訕份p輕碰了他的手背，又指向其它詩句：“你看，這里好多人寫你的好手藝，還有人寫詩說你和軟軟漂亮，今天好不容易有人寫多多，你就讓讓弟弟吧�！� 米多多抹了抹眼：“嗚！還是姐夫貼心，今天我終于出頭了。” “還假哭？全天下只有樂哥哥才會被你騙了，還不去洗碗？” 嗚嗚！他米多多注定是個被姐姐欺壓到底的苦命男了。 “等等！”乾隆覺得這一家人十分有趣�！皩α耍阏f你叫米多多，那這位就是甜甜姑娘了，是不是還有一位軟軟姑娘?” “答對了！”米甜甜帶著甜笑：“請客倌回座吧！軟軟送甜湯來了�！� 米軟軟低著頭，捧出四碗甜湯，仍是那軟膩的聲音：“這是雪蛤紅棗湯，讓四位客倌潤喉養(yǎng)神補元氣。” 兩個年輕的侍衛(wèi)看呆了眼，這個軟軟姑娘的嬌容就像滑白的雪蛤，而那臉上的紅暈，就是湯里的紅棗！ 米多多向來保護(hù)妹妹不遺余力，趕緊擋在他們面前，放好甜湯，笑道：“客倌慢用！軟軟，我們進(jìn)去洗碗了。” 乾隆瞧了軟軟，又瞧了甜甜，笑嘆道：“人家說吳地多美女，即使是村里之間的民女，也是如此出色呵！” 一聽到別人稱贊甜甜，安居樂又笑咧了嘴，他的甜甜是美女耶！ 米甜甜自有分寸，她聽得出哪些人是欺負(fù)調(diào)戲，哪些人是貴心贊美，她微笑道： “多謝客倌美言了，不過您還是得照付飯錢喔！” “這個當(dāng)然了！”乾隆大笑，又回到桌前喝甜湯，吩咐道：“敏中，準(zhǔn)備付帳了�！� 安居樂已經(jīng)算好飯錢。“一共是二兩三百錢，呃……剛剛讓客倌在外面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就算二兩！” 于敏中略為驚喜�！斑@么便宜！聽說蘇州的酒樓動輒十幾兩，你們做的這么好吃，只收二兩，不會賠錢吧？” 安居樂笑道：“該賺的我們會賺，最重要的是讓客倌吃的開心�！� “難怪你們生意這么好了�！庇诿糁悬c點頭，望向了兩個侍衛(wèi)。 兩個侍衛(wèi)對望一眼，突然臉色變綠。 他們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休息，臨時被皇帝抓來出公差，匆匆換上便服，誰也沒有帶錢，而他們又以為對方有錢，這才放心地進(jìn)來吃飯。 于敏中臉色更綠，他出入都有家仆伴隨，他是從來不帶銀兩啊！ 乾隆看到他們不敢講話，心中登時雪亮，他是皇帝，身上更不可能帶錢。 米甜甜正歡欣準(zhǔn)備收錢，一見到四個人默不作聲，她的笑臉垮了下來。 “幾位客倌不會是忘了帶錢吧？” “呵呵……” “傻笑？想蒙混過關(guān)嗎？今天不付錢就不能走，” 好兇的美女！乾隆冒了冷汗，當(dāng)皇帝怎能欠百姓錢呢？ “我們明天再拿過來還�！� “不行!你們明天跟皇帝跑掉了，我向誰收帳�。扛攩�？”米甜甜還是一臉兇悍。 “甜甜！”安居樂拉了她。“人家是好官，不小心忘記帶錢，就讓他們賒下吧！你不能像對付大毛子一樣，叫他們洗碗掃地呀！” “就是好官才不能白吃白喝！” 其實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安居樂秉持和氣生財?shù)脑瓌t，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他相信世間大多是好人，又何必為了一點小錢為難人家呢？ 他好言勸著：“出門在外，總有不方便的時候，人家也不是故意賴帳，等他們下次路過再還就好。” “可是我們要存錢買屋……”被他一勸，她的氣焰就弱了，廚房是她作主，但店里的事她都讓樂哥哥作主。 “甜甜，沒關(guān)系啦！”他拉了她的指頭，輕輕捏了一下，笑道：“二兩錢很快就賺回來了，而且難得有北京的大官來我們小店，我看干脆請他們一餐好了�！� “這位老板，這可不行！”乾隆忙道：“我們絕無白吃白喝之意，欠銀勢必要還……” “客倌有心了，這欠銀您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我們‘豐富小館’就是希望客倌吃的開心，在您回到了北京城之后，還會記得甜甜的好口味。如果下次再來蘇州，歡迎各位再到我們小店坐坐�！� 安居樂句句誠懇，臉上神情自然，好像是跟朋友話家常一般。 好個善良淳樸的老百姓！乾隆贊許地點點頭，心有所感地道：“嗯！甜甜的口味，是很難忘啊……” 米甜甜走上前，燦然一笑�！皫孜豢唾�，我做的菜好吃嗎？” “好吃！”四人異口同聲。 米甜甜聽到贊語，笑得更燦爛了。“好吧！既然樂哥哥要請客，我就放你們回去睡大覺嘍！” “我明天會再來。”乾隆應(yīng)允著。“我再帶幾個朋友一起來，請米大姑娘費心了。” 米甜甜自豪地道：“你們別擔(dān)心我的手藝，要擔(dān)心的是口袋有沒有銀兩！” 乾隆被她的爽直性情逗笑了，這群子民真是純真可愛啊！ 他走到墻邊，拿起了毛筆，思索著該留下什么字…… “啊，寫一張欠條吧！”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在墻壁寫下—— 愛新覺羅弘歷欠銀二兩 明日歸還 一轉(zhuǎn)身，正期待老板和廚娘的驚訝崇敬眼光，沒想到米甜甜問道：“這愛什么的是客倌的名字嗎？還是什么官名？怎么又臭又長？” 一旁的于敏中和侍衛(wèi)差點昏倒，正想斥喝，立即被乾隆示意制止。 “這是我的名字，愛新覺羅是姓，弘歷是名。” “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安居樂每天面對客人，聽到的事情也多，他恍然大悟道：“喔！原來客倌是滿人，聽說滿人的名字和漢人不一樣，還是當(dāng)大官的比較有學(xué)問�！� 乾隆有點灰心，看來他的本名是不如乾隆爺響亮啊！ “米大姑娘一家的名字也很有學(xué)問，米甜、米軟、米多都是老百姓的心愿�！� “對啊!”米甜甜自信而得意地道：“我爹叫米豐富，豐豐富富，還有更多的杳稻米呢！” “所以你們叫作‘豐富小館’了？真是有意思！還不知道這位老板的大名是……” “我叫安居樂！” “安居樂業(yè)？”乾隆抬了眉。 “是！我爹聽到這句好詞兒，就決定喊我安居樂業(yè)，可村長說沒有四個字的名字，我爹就把后面那個字去掉了。”安居樂照實回答。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乾隆射掌笑道：“老百姓就是希望安居樂業(yè)呀！值得！值得！這趟來蘇州實在太值得了�！� 于敏中忙附和道：“是！大爺探訪民情，收獲頗多啊！” “明日再來吧！”乾隆笑著示意他們一起離開。 待他們四人出門后，安居樂把大門關(guān)上，正式打烊休息。 回頭看到甜甜已經(jīng)在收拾桌上杯盤，他上前輕摟她的肩：“甜甜，去洗澡休息了，我來做�！� “這地上還要整理，我一起幫忙，樂哥哥也才能早點休息�！� “甜甜!”她的甜笑讓安居樂心頭歡喜，忍不住從后環(huán)住她的腰，親吻她光潔的柔頸。 “呀！好癢！”米甜甜咯咯大笑，輕微掙扎著�！澳阍絹碓讲徽�(jīng)了，每次偷空就要親人家！” “我愛甜甜，就想親甜甜��！”他老實地招供。 “不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她轉(zhuǎn)過身，輕捶他厚實的胸膛�！叭思叶歼�沒嫁你，你就會欺負(fù)人家，嫁了你，不就被你欺負(fù)得很慘？” 天知道他是最受不了甜甜的威脅了，他焦急地?fù)Ьo她：“我不會欺負(fù)你呀！我娶了甜甜，一定會很愛、很愛甜甜，很疼、很疼甜甜�！� “現(xiàn)在就不疼嗎？”她眨著長長的睫毛，調(diào)皮地問著。 “我……”唉！甜甜怎么老是折磨他？ 不過他學(xué)乖了，立刻吻住那張逗弄他的甜唇。 “咳！客人都走了嗎？”米多多拿著掃帚適時出現(xiàn)，大咳一聲。 “哈！又到吃消夜、算銀子的時間嘍！”米軟軟也跳了出來。 “走……走了！”安居樂才一親芳澤，嚇得立刻放開甜甜。 “客人走啦！還寫下欠條呢！”米甜甜惱得瞪弟妹一眼。 米多多十分好奇�！敖惴驈膩聿唤腥思覍懬窏l，是姐姐逼客人寫的嗎？” 米軟軟也笑道：“是不是拿出教訓(xùn)大毛子那一招，拿了菜刀要他去洗碗，姐姐也拿菜刀逼客人寫欠條？” “我有那么兇嗎？” 兄妹倆互看一眼，點點頭，然后大笑一聲，分別逃開到屋角掃地。 “還跑？”米甜甜追了過去，先呵了軟軟的癢，再捏了多多的皮，三個人繞著屋子跑了起來，笑鬧聲不絕于耳。 多年前的往事浮現(xiàn)在安居樂眼前，他好像看到三個小孩拿著竹帚，一邊掃地，一邊玩耍，然后，他也加入了他們的游戲陣仗里，一玩就是十二年了。 如今甜甜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多多和軟軟也喊了他兩年的姐夫，此刻，他心里充塞著圓圓滿滿的幸福感。 讓他們?nèi)ネ姘�，只要能聽到他們的笑聲，他再怎么辛苦也值得�?br /> 他嘴角帶笑，收拾好桌上碗盤，走進(jìn)廚房洗碗去了。 -------------------------------------------------------------------------------- 翌日清晨，安居樂起身收拾好被褥，看到米多多對著墻壁發(fā)愣。 “多多，想什么？我?guī)湍惆驯蛔邮者M(jìn)里面吧。” “姐夫？”米多多轉(zhuǎn)過身子，臉色發(fā)白：“這……墻上的字就是欠條嗎？” 安居樂笑道：“是�。∧强唾暮苡腥ぃ约簩懙綁ι狭��！� “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他在京城當(dāng)官嘛！” “天!這……這……這是乾隆爺?shù)拿职�！”饒是米多多膽大機(jī)靈，但一看到皇帝的名諱，他全身都嚇軟了。 安居樂大吃一驚！“不會吧！是不是他胡亂寫的？” “誰敢拿皇帝的名字開玩笑？這可會殺頭的�。 � 安居樂腦袋一片空白，皇帝？他昨天跟皇帝講話？ “一大早大吼大叫做什么？”米甜甜睡眼惺忪走了出來。 “姐姐啊！”米多多把她拉到墻邊，神色慌張地道：“這是御筆親題，是乾隆爺?shù)念}字��！你……你昨天那么兇……” “什么乾隆爺？再來一百個不付帳的乾隆爺，我照樣叫他洗碗！” “甜甜，真的是皇帝�。 卑簿訕酚X得自己快被砍頭了。 “皇帝吃飯也得付錢��！”米甜甜杏眼圓睜，以指頭戳向墻上的字：“我就不信你這個愛什么的大皇帝，還來誑我們小老百姓的小錢!” “甜甜，他今天還要來……” “來就來！你們照樣抹了桌椅請他入座，我和軟軟也照樣上菜，皇帝吃飯有什么稀奇？” “姐姐��！我們做不好會被殺頭啊!”米多多欲哭無淚，遲早他會死在悍姐姐的手中。 “他會想再來，就表示我的菜好吃，他要殺誰的頭��？”米甜甜信心滿滿。 但她的自信還是不能讓其他三人安心。安居樂反復(fù)回想，昨天有沒有說錯話；米多多則一再浮現(xiàn)滿門抄斬的慘狀；米軟軟忙著幫姐姐準(zhǔn)備食材，也擔(dān)心問道： “姐，你又要煮飯給皇帝吃了，你都不怕？” 米甜甜笑道：“把他當(dāng)作一個餓肚子的客人，就不可怕了。以前我們在周家煮過，你們那時也不怕�。 � “那時候是年紀(jì)小，比較不懂事，又想說上面還有老爺扛著……” “結(jié)果他們也把功勞扛去了！軟軟，這次我們就是要憑著自己的實力，以‘豐富小館’的招牌，真正打響我們米家廚藝的好名聲！” 見到姐姐的信心，米軟軟也不怕了，她用力點頭道：“對！這次一定要讓皇帝知道我們米家的好手藝！” -------------------------------------------------------------------------------- 中午時分，乾隆果然以皇帝出巡的盛大陣仗，來到了“豐富小館”。 乾隆笑容可掬，請原先在門口等候的客人一起人座，另外他也帶了官員坐了三張桌子。 安居樂和米多多小心服侍，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其他被皇帝請進(jìn)來的百姓也是食不知味，皇帝就在旁邊桌子，他們哪敢放心吃飯？ 乾隆一面向官員們贊賞美味，一面問候百姓，他言語溫煦，閑話家常，氣氛也就漸漸熱絡(luò)起來了。 酒酣耳熟，乾隆喝了一口清茶，笑道：“安老板，是不是請米大姑娘出來了？” “是！是!”安居樂已經(jīng)汗?jié)窳巳龡l巾子，趕緊去喚甜甜，順便再抹了一頭的汗水。 米甜甜換了最好的藕色百裥裙，像是水波漣漪上的修長玉荷，亭亭玉立、娉娉孀嫻地走了出來。 “甜甜叩見皇上。”她盈盈跪下參拜。 “米大姑娘請起身！”乾隆笑瞇瞇地看她�！敖裉祀蘅蓭ё懔算y兩，不會再欠你們的飯錢了。” “多謝皇上，可今天好多客人被您嚇跑了，是不是也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此語一出，米多多兩眼翻白，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其他的官員也是驚異地看著這位廚娘，雖然她有好廚藝，可是說話的對象是皇帝耶！ 乾隆知她性情，并不以為迂，他吃到熟悉好味，又能親近老百姓，享受到當(dāng)皇帝的極高尊崇，他心情正是好的不得了。 “這樣吧！連同昨日的欠銀，以及今天這三桌……不！還有陪同朕一起吃飯的鄉(xiāng)親們的飯錢，朕付你一百兩吧！”“不！”安居樂趕緊跪下，舌頭幾乎打結(jié)�！盎噬�，不需要這們多錢，這……我們不能拿皇上的錢……我……” 乾隆不忍看他緊張驚惶的模樣：“安老板，你別急，朕吃的開心，不但要付錢，還要給小費，多余的錢就當(dāng)作是大爺打賞吧！” 機(jī)靈的米多多趕忙拉了姐姐跪下道：“多謝皇上恩典�！� 乾隆望定了米甜甜：“米大姑娘，你的廚藝精湛，深得朕心，來人呀！另外賞銀二百兩！” 二百兩！天不怕地不怕的米甜甜也嚇呆了，她直瞪著閃閃發(fā)光的元寶送到眼前，顫抖伸手接過木盤，雙手幾乎難以承接那份重量，一時不穩(wěn)，差點把元寶摔了出去。 安居樂幫她捧牢了，兩人對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光芒。 “謝謝皇上！” “你們都起來吧！”乾隆解釋道：“米大姑娘，這其中一百兩是上回欠你的�！� 安居樂護(hù)住元寶，小心爬起身，不解地道：“皇上只欠二兩啊……” 乾隆笑道：“米大姑娘明白吧？朕可是吃遍天下無敵手，吃過的好味，絕對不會忘記�！� 米甜甜是個聰明人，她立刻明白皇帝的意思，她展露笑靨道：“那皇上是不是還欠甜甜一塊匾額？” 乾隆大笑！“你也要朕題字？當(dāng)然沒問題了，不過……該題什么呢？” “請皇上賜我們一塊招牌！”米甜甜直接提出請求。 “好！來人�。】烊�(zhǔn)備！” 除了米多多之外，沒有人聽得懂他們在說什么，安居樂也是一臉糊涂。 不過他很高興皇帝喜歡甜甜的手藝，任何對甜甜的贊賞，都是他的榮耀和喜悅，他以身為甜甜的未婚夫為榮。 皇帝吩咐辦事，下屬很快就送來一塊漆黑大匾，擺上金漆筆墨。 乾隆望向門外飄搖的酒幌子，微一凝思，題下了“豐富之家”四個大字。 “你們一家人互相扶持，努力營生，朕看到你們這么認(rèn)真過活，感到很欣慰。我大清子民如此勤懇踏實，朕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不更勤政愛民呢？” 其余官員聽到皇帝惕勵自己，忙紛紛贊揚圣上天恩，極力推崇，也順便把自己褒揚得如何戮力為國，又是如何地鞠躬盡瘁。 安居樂聽不懂他們文謅謅的馬屁話，他盯著“豐富之家”的大匾，又望了甜甜的如花笑靨，感覺手上沉甸甸的銀子…… 米甜甜只是望定了她的樂哥哥，今天她能再度以廚藝獲得皇帝的贊賞，全靠樂哥哥兩年前的奔走安排，帶著大家開了這間小店，這才能讓她的手藝發(fā)揚光大。 這兩年來，他不辭勞苦地工作，照顧她和多多、軟軟，若論勞心勞力，最辛苦的人就是一家之主、她的樂哥哥呀！ 兩人彼此深深凝望，眼波傳遞出無限情意，他們明白，這輩子還要攜手走下去，繼續(xù)打造他們不斷更新的美夢。 而第一個買地蓋屋的美夢，就快實現(xià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