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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影伴樵郎 第四章
作者:杜默雨

  蝶影拉著于樵的衣角,臉上掩不住興奮之情。「阿樵哥哥,你看到山豬了嗎?」  

  「別吵!」于樵做倜噤聲的手勢,眼睛仔細地摟尋地上的足跡。  

  「這地上有什么古怪?」蝶影瞧了老半天,只看到泥上和落葉。  

  「我在找山豬的腳印!  

  「豬腳印長什么樣子?我幫你找!  

  「沒吃過豬蹄子嗎?自己描想看看!」于樵沒空理她。  

  「人家吃的豬蹄子都跺成小塊,不是紅燒就是清燉,煮得爛爛的,就是沒看過完整的豬蹄子!

  「你連豬都沒看過吧?」于樵深深地望向小蝶,那眼神似乎把她看穿了!改闶遣皇浅抢锏拇笮〗悖俊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蝶影趕忙辯白,心里警惕自己絕不能泄底,她才在山里住一個月,還沒有玩夠呢!  

  可阿樵哥哥怎么一直看她呢?她忙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寬大的衣褲,卷起的袖子褲管并沒有掉落啊!  

  于樵直視她清麗的容顏,突然伸手摸向她的頭,手掌順勢而下,拂過她長長的發辮,抓住毛茸茸的辮梢玩弄片刻,不發一語地向前走去。  

  「阿樵哥哥,等等我!」他真是古怪呵!平常有話就說,此時怎變成一個悶葫蘆?  

  踩著細碎的步伐,蝶影拼命追趕于樵,山路崎嶇窄小,她走得吃力!肝梗呗稽c!你把我丟下,待會兒我就被山豬吃了!  

  「是呀!你就快被山豬吃掉了!褂陂酝O履_步,恢復他爽朗的笑聲,回身把她拉到他的胸前。  

  蝶影嚇得左顧右盼:「在哪里?山豬來了嗎?」  

  「在這里。」于樵指著地上凌亂的痕跡!高@就是山豬腳印,看樣子是豬爹爹和豬娘娘帶著……嗯……五只豬娃娃!  

  「真的呀?」蝶影只能看出許多深淺不一的泥痕,哪能分辨豬爹爹一家有幾口?她緊張地抓緊于樵的衣襟,深怕兇猛的山豬會突然闖出來。  

  「你不要說話,來,爬到這棵樹上!褂陂酝浦〉,見她僵著身子不動。  

  「該不會嚇得忘記怎么爬樹了吧?」  

  「你上來嘛!」她拉著他。  

  于樵身子矯捷地攀上大樹,和小蝶并坐在大樹干!嘎犖艺f山豬話了。」  

  只聽他撮口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既低沉又沙啞,像是從肚子深處發出低吼,蝶影瞪住了他:「這是豬叫啊?」  

  「噓!」于樵壓低聲音道:「每只公豬都有它的勢力范圍,我學公豬叫聲,它會以為有人……不!有豬要和它搶地盤,你看,它馬上出來了!  

  林子另一頭果然傳出類似的山豬叫聲,蝶影抱緊于樵的身軀,微微發抖:「好兇的聲音,好嚇人喔!」  

  「別怕,阿樵哥哥在這里,你怕什么?」于樵揉揉她的發,笑道:「先放開我,看我殺山豬!  

  蝶影慢慢縮回手,轉身抱住了粗大的樹干。  

  「豬爹爹來了!褂陂暂p聲道。  

  一頭黑色的山豬從樹叢中出來,日光兇狠,尖牙鋒利,于樵從背上竹籃取出削尖的組長竹枝,對準目標,飛身下樹,直直住山豬刺去。  

  山豬受傷吃疼,大聲哀叫,想要攻擊于樵,但隔著竹枝的距離,只能徒勞地嘶吼。于樵再拔出腰間短刀,俐落地刺進山豬的心臟。  

  吼叫聲變成呻吟聲,終歸于無聲,然后是山風輕拂樹葉的沙沙聲。  

  「嗚!」還有樹上的哭聲。  

  「小蝶,你又哭什么?」于樵伸手抱下小蝶,發現她又淚流滿面,他擦了她的淚水:「別擔心我呀!山豬死了,沒事了!  

  「你那么勇敢,我才不擔心你,可豬爹爹死了,豬娃娃怎么辦?它們沒有爹了!」  蝶影嗚嗚哭著。  

  唉!真是自作多情了,于樵只覺得自己比小豬還不如,他無奈地道:「豬娃娃自己會長大,在山野里,鳥獸蟲魚有它們生存的刀法,不一定要跟著爹娘才能活下去!  

  「真的嗎?」  

  「不信?下次就不帶你出來打獵了。」  

  「我信!我信!」蝶影抓著于樵的手,熱烈地看著他:「小蝶一直相信阿樵哥哥!  

  于樵心頭一熱,用力握住那柔弱無骨的小手:「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一路行去,盡皆是濃蔭蔽天的森林,微風在林間穿梭,低吟著溫柔的歌聲,也帶來清新的綠葉氣息;幾只松鼠在樹與樹間追逐,蝶影玩心大起,也去追那移動快速的小家伙。  

  跑著跑著,眼前豁然開朗,一塊大水晶在大太陽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她忙用手遮眼。「哇!這是什么?」  

  「吃飯的地方!褂陂缘穆曇魪暮竺鎮鱽。  

  蝶影瞇著眼望去,原來大水晶是一個清澈的水潭,白云綠樹映照水面,伴著對面的蓊郁青山,顯得分外寧靜詳和。  

  「。∮新!阿樵哥哥,有鹿耶!」蝶影興奮地大叫。  

  幾只在潭邊喝水的山鹿受到驚嚇,紛紛竄進樹林里,于樵輕敲小蝶的頭:「妳看,你把他們嚇跑了!  

  「跑了?不回來了嗎?」蝶影垂頭喪氣,懊惱地望向林蔭深處。  

  「別看了!褂陂杂檬洲D過她的頭!缸谶@里,等著吃山豬大餐!」  

  蝶杉哪里坐得?她跟在于樵身邊,陪他撿柴升火,再到水潭邊挑了幾塊石頭,用水沖去泥沙,放進火里燒著。  

  「嘎?我們要吃烤石頭嗎?」蝶影用竹枝翻攪火堆,不解地看著切剝山豬肉的于樵。  

  「哈!你要吃的話,隨時可以拿起來吃!  

  「這怎么吃嘛?」蝶影還是想不透,把火紅的石頭翻來覆去看著。  

  「瞧!這樣子吃!褂陂砸詢芍χ裰A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石頭,再把一片薄薄的山豬肉放在石頭上,霎時白煙漫起,肉片滋滋作響,燙出了滴滴油脂,也燒出甜美的香味。  

  本是血紅的生肉,一下于變成油亮亮的熟肉片,蝶影看得目不轉睛,張大了口!  哇!石頭變成煎鍋了,阿樵哥哥,這招你怎么想得出來?」  

  于樵笑著夾起肉片,遞到她的嘴邊:「喏,小心別燙著了!  

  她一口含了過去,還是一副被燙到的表情,但她很快吞了下去,開心地笑道:「好吃!真好吃!我要自己來煎肉!

  接下來,于樵切肉片,蝶影則忙著邊烤邊吃,她也不忘喂于樵,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下子就把山豬吃掉一半。  

  「好飽!撐死我了!」蝶影一躺仰倒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望著青天!冈趺崔k?不想動了!  

  「你累了就睡一覺吧!我也常常在這里睡午覺,有樹遮蔭、有風納涼,很舒服呢!  」于樵踩熄火堆,收拾善后。  

  蝶影看著于樵俐落的動作:「我覺得阿樵哥哥什么都行,跟在你身邊,我永遠不怕餓著!  

  「你吃飽了,嘴巴就變甜了嗎?」  

  「你真的是很會照顧人嘛!伯伯也是這么說的。」  

  「我爹又跟你說什么?」自從小蝶來了以后,父親變得開朗許多,千樵還沒見過他這么愛說話呢!  

  「伯伯說!他剛搬到山里來的時候,很不能適應這里潮濕的天氣,加上腳痛,所以常常生病,那時候阿樵哥哥還很小,可是已經懂得照顧爹爹了!  

  「我怎么都忘記了?」于樵在小蝶身邊坐下。  

  「你是小孩子,怎么會記得?」蝶影繼續道:「后來阿樵哥哥長大了,會背爹爹到村子里看大夫,也會背爹爹到山里閑逛,四處看風景。伯伯說你是一個好兒子耶!」  

  「可是你會和村子里的孩子打架,因為他們嘲笑伯伯的腳,不過阿樵哥哥強壯有力  ,每次都打贏,后來就沒有人敢笑伯伯了!  

  「我爹跟你說這么多啊?」于樵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頭,撫弄她額上的發絲。  

  入秋了,那溫熱的指頭像是天上的陽光,散發出噯暖的柔意,蝶影身心無比舒適,她放松了手腳,像是沉入一床軟綿綿的綠色被褥,聲音也變得慵懶!赴㈤愿绺,跟你在一起,很快樂呢!」  

  于樵也仰躺下來,以手枕在腦后,正望見清藍的天空土,有一群雁鳥飛過棉絮般的白云,秋風起,候鳥也要回到南方的家鄉了。

  望了身邊閉眼酣睡的小蝶,她是否也是歸鄉途中的一只小雁?他輕輕地唱了起來:

  「我是一個砍柴郎喲!白云山中,綠竹林里,我和妹妹結伴游喲!你是一只迷途雁喲!忘了家鄉,別了爹娘,來與哥哥共相守喲!高高青山,深深水潭,妹妹可知我心意喲……」  

  蝶影的眼皮輕顫一下,似乎是沉沉地睡著了。  

  涼風徐徐,揉拭著于樵酸澀的眼,他也倦了。  
 。  

  蝶影嚅了嚅嘴唇,眷戀著身邊的暖意,不愿意睜開眼睛。  

  好溫暖呵!她在溫柔的歌聲中睡去,也在溫柔的懷抱中醒來,若能永遠依偎這份柔情,該有多好啊!  

  她以指頭摸索著,沿著那厚實寬闊的胸膛,她撫上了劇烈跳動的心口,再以手掌按壓感受那熱情有力的生命力。  

  她的嘴邊浮起一朵調皮的微笑。  

  于樵早就醒了,但他不想驚醒臂彎里的小蝶,更希望能長長久久擁著她?墒牵菆A圓短短的手指頭輕搔著他的胸口,又滑移到他的胳肢窩里……

  「丫頭,呵我的癢!」  

  于樵長手長腳,把小蝶困在他的懷抱里,大口往她脖子呵氣,逗得她呵呵大笑!赴㈤愿绺,好癢,欣開我啦!」  

  「丫頭頑皮,我不放!顾桨l摟緊她。  

  「不能喘氣了!阿樵哥哥,你悶死我啦!」蝶影在他懷中拼命呼叫。  

  「看你還敢不敢頑皮……」于樵撐起身子,大手仍緊緊地壓住小蝶的手掌,他居高臨下,一望見她臉上脹起的紅暈,忽然忘了要逗弄她的話。  

  蝶影躺在草地上,眨著大眼望看于樵,一時之間,她也忘記說話了。

  仿佛是良久,也仿佛是片刻,于樵體內有一股奇異的沖動,他的手越壓越緊,神色也變得狂熱。此時,午后微風不知趣地吹過來,飄起了衣衫,揚散了頭發,于樵如夢初醒,急忙放開小蝶,跳起身子走了開去。  

  蝶影緩慢地坐起身子,她有點迷惘,好象是在期待什么,又好象是落空了什么,她不太明白,不過,她確定她明白一件事。  

  「我好喜歡阿樵哥哥,我要永遠和阿樵哥哥在一起!  

  于樵正在水邊丟擲石頭,小蝶的話像一圈圈漣漪在他的心湖擴散,也蕩開了他這幾日來的困擾。  

  他再丟出一塊石子,面對青山,昂然大聲喊道:「我阿樵也喜歡小蝶!」  

  宏亮的聲音彈到對面山壁,又嗡嗡地彈了回來:喜──歡──小──蝶──

  「哇!有回音!」蝶影跑到于樵身邊,把雙掌圈在嘴唇邊,向青山白云大喊:「小蝶喜歡阿樵!」  

  果然又有一波波的回音彈回來,于樵接了回音的尾巴,又大聲喊回去:「阿樵喜歡小蝶!」  

  陽光燦爛,兩人相視一笑,看到了彼此臉上的光采。  

  「小蝶喜歡阿樵哥哥!」  

  「阿樵喜歡小蝶!」  

  喊聲和回聲彼此來回,山林中回響著:喜歡……喜歡……溪谷里的雀鳥也振翅高叫,吱吱呱呱地湊這場熱鬧。  

  兩個人就這樣輪流嘶喊,直到蝶影啞了聲,蹲下來猛喝水才作罷。  

  喊出心里的話,于樵心情格外暢快,他愛憐地摸摸小蝶的頭發:「你就會亂喊一氣,喉嚨痛了吧?」  

  「人家是跟著你喊的,你是個大聲公,我斗不過你啦!」蝶影洗了臉,笑容璀璨。  

  于樵拉起她:「走了,回家多吃些飯,我把你養成大聲婆,改天再來斗!」  

  「好呀!吃得越多,喊得越大聲……」蝶影忽然掩住了口,「糟了,會不會被別人聽到了?」  

  「被別人聽到有什么關系?」于樵收拾背籃!鸽y道你要否認說過的話?」  

  蝶影忽然紅了臉!赣憛,不準你跟別人說,伯伯也不準說!  

  于樵第一次見識到女兒嬌羞姿態,不覺心搖神馳,他牽起她的小手,哈哈笑道:「  好,誰也不說,以后我只說給你聽,你也只能說給我聽,這是我們的秘密!  

  「阿樵哥哥你好壞!既然是秘密,還說得那么大聲?」蝶影不解情滋味,臉頰卻是更加燒紅了。  

  于樵握實了她的手心,心滿意足地踏上歸途。  
 。  

  丁笙停下手上的雕刻,望著掛在西邊山頂的日頭,心想,這兩個孩子應該快回來了吧!  

  再望向前面的三個男人,他們站了好一會兒,不累嗎?  

  鐘融風抬了抬站酸的腿:「老伯伯,我妹妹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就快回來了。」于笙比著屋內:「請三位到里頭坐,我腳不方便,沒辦法搬凳子出來……」  

  鐘融風探了一下屋子:「呼!好小的房子呵!」  

  于笙微笑道:「茅舍雖小,可打掃得很干凈,小蝶她住得很習慣!  

  「什么?我妹妹就住在這間破房子?」鐘融風瞄著茅草頂,不可置信地道:「她的房間比這里大上好幾倍呢!」  

  「我們窮苦人家,住屋只求擋風遮雨就行了!褂隗喜辉俸涂腿苏f話,又低下頭雕著手上的竹片。  

  那是剖開一半的半邊竹筒,去了青皮,上頭已經刻出一個觀音菩薩的形狀,接下來似乎正在雕鑿蓮花座。鐘融風是個公子哥兒,懂得欣賞工藝,他注視那線條圓融優美的竹觀音,暗自驚嘆著,這可不是普通的手藝呵!  

  他站在一旁,看呆了眼,忽然身邊的家丁拉拉他:「二少爺,有人在唱歌!  

  于笙抬頭笑道:「他們回來了!

  蝶影一走出林子,就看到三匹馬,三個人,她本能地閃身到于樵身后,暗喊一聲糟!  

  「大妹!」鐘融風已經看到她了,他跳到于樵身邊,想要抓她出來!竸e躲了,你躲了一個多月,還要躲到哪里去?」  

  「喂!你是誰,怎么對小蝶動手動腳的?」于樵推開他。  

  「你又是誰?還拉著我妹妹的手!」鐘融風被推得倒退幾步,幸好家丁上來扶住他才沒跌倒。  

  蝶影搔著于樵的手掌心,小聲地道:「阿樵哥哥,他是我二哥啦!」  

  于樵心頭一涼,他放開了那只溫軟的小手,定定地望著鐘融風。  

  鐘融風站穩腳步,本來是一腔怒氣,在看到于樵結實強壯的身形后,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负!這位大哥看起來好生面熟,我是不是見過你呀?」  

  「別打哈哈了,我于樵生平沒離開過白云山方圓十里,你什么時候見過我?」  

  「可是,真的很面熟耶!」鐘融風努力思索著,這大個子倒底像誰啊?  

  「二哥……」蝶影小聲地喚著,打斷了他的思路。  

  「大妹呀!」鐘融風記起正經事,拉著蝶影上下打量,失聲道:「你怎么變成這圓滾滾的模樣呵?」  

  蝶影摸摸臉頰:「是嗎?我在這里吃得好,睡得好,不胖也難!  

  「你還敢說!」鐘融風滔滔不絕地說:「你不告而別,你可知爹娘有多著急?爹派出了所有家丁出來找你,娘每天燒香拜佛,人都消瘦了,你還在這里吃吃喝喝,一點都沒有想到爹娘嗎?還有,我放著你即將臨盆的二嫂,風塵仆仆到處找人,這么多天過去,也不知孩子出來了沒?唉!兒子一出生就見不到爹……嗚!」  

  「嗚!二哥,你別哭嘛!人家也很想娘……」蝶影想到娘親擔憂的神色,忍不住掉了眼淚。  

  怎么兄妹都是一個模樣,說話都得伴著哭聲?于樵不再理會他們,大聲道:「爹,我今晚烤山豬給您吃!  

  「阿樵哥哥,我也要吃,順便請我二哥他們吃一頓。」蝶影拉住他的衣角。

  「你該回去了!褂陂缘。  

  「不!我不要回去!」她更死勁地拉住他。  

  「你一定要給我回去!」鐘融風在旁邊大吼大叫。  

  兩個家丁也過來勸道:「大小姐,請回家吧。」  

  「我不回去,二哥你跟爹娘報平安就好了!  

  「報平安?你要我回去討打嗎?」鐘融風拉著蝶影的衣袖,嚇了一跳:「妳看看!你竟然穿男人的衣服,給爹看到一定氣暈了,你的衣服呢?」  

  「讓水沖走了!  

  「你該不會想說,你是被水沖到這里來的吧?」  

  「我就是被水沖到這里來的,我去找娘,走錯路,船翻了,就到了白云山!  

  「亂七八糟說什么?」鐘融風賣力地拉扯蝶影,想把她從于樵身邊拉開!改镎f有事好商量,先回家再說!  

  「爹怎么說?」  

  「爹說他疼你,為何你不懂他的苦心呵!」  

  「爹哪有疼我?他那個怪主意,不是要害我一輩子嗎?」蝶影嘟起嘴,索性又躲到于樵的身后。  

  于笙不明了這對兄妹的對話,但他早就猜到小蝶可能是逃家的姑娘,如今人家哥哥都找上門來了,他能再為兒子挽留嗎?他在心底輕嘆一聲,隨即開口道:「小蝶,回家去吧!」  

  「伯伯,我不要走!」她又拉拉于樵的手:「阿樵哥哥,你快跟我二哥打架,打贏了就可以把我留下來了!  

  「大妹,你叫這大個子打我?」鐘融風差點吐血,枉費他們兄妹情深呵!  

  「你不是自負武功高強、湖廣第一嗎?我就不信你打得過阿樵哥哥!」蝶影朝他吐了舌頭。  

  于樵冷眼看著他們兄妹斗嘴,突然拉住蝶影往屋后走去!感〉矣性捀阏f!

  「大個子,你帶我妹妹去哪里?」鐘融風急著追上去。  

  「等等!」于笙阻止道:「我兒于會勸小蝶回家,請這位少爺稍安勿躁!  

  「大個子勸得動我妹妹?」鐘融風停下腳步,住屋后張望一下,這才轉身和兩名家丁嘀咕。  

  于樵拉小蝶到水塘邊坐下,泠泠水聲讓他的心情更平靜,他幫她拆開了發辮:「小  蝶,我們到外面玩了一天,瞧你的頭發都散了!  

  「阿樵哥哥,咱們不要理會我二哥,你幫我梳辮子!  

  于樵拿出竹梳,慢慢地、柔柔地,依依不舍地撫過絲緞般的長發!该炕匚宜筒竦酱遄,有時候耽擱了,村人會留我過宿,但是不管時間多晚,我一定要趕山路回家,小蝶,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伯伯煮好飯,在等你呀!」蝶影撥著水花,愉快地說出了答案。  

  「還有我上山砍柴打獵,也一定當日來回,爹年紀大了,我不要他為我擔心!顾麚崤陌l梢,依舊是平靜地道:「爹老叫我到城里看看,但是我不愿意離開他,他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也只有他一個親爹,更何況他辛苦養我長大,我應該孝順奉養他老人家!  

  蝶影漸漸明白于樵的含意了,她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不發一語。  

  「小蝶今年幾歲了?十七?爹娘生你養你,把你拉拔的這么大,也很不容易……」  

  「阿樵哥哥,你別說了!沟邦^垂得很低。  

  「肯回去了?」  

  「唔……」  

  「這個給你!褂陂砸呀泿退棉p于,把手上的竹梳放到她的掌心。  

  蝶影仔細端詳,這是一把色澤清淡、透著竹香的竹梳,柄上刻著一只小小的花蝴蝶,仿佛翩翩起舞,隨時都會臨風而去。  

  「還有這支蝴蝶也給你。」手掌又飛來一只竹雕的蝴蝶,雕工部分紋理婉轉,鏤空地方則玲瓏剔透,若再著上色彩,就宛如活生生的大蝴蝶。

  「我知道,這都是你半夜偷偷做的!沟皳嶂窈  

  「你不是呼呼大睡嗎?怎么知道?」于樵詫異著。  

  「有一次我看到你爬起來到屋外,在月光下雕東西,原來就是做這個呀!」  

  「知道我辛苦做工了嗎?」于樵強笑道:「你不能說不喜歡喲!」  

  「我當然喜歡了……」蝶影的聲音逐漸哽咽,才說要和阿樵哥哥永遠在一起,怎么馬上就要分別了?  

  于樵取過竹蝴蝶,以一只竹簪子穿過翅膀上的兩個小洞,為她別在頭發上。  

  「丫頭,你早該回家去,還騙我們說你都忘記了,你還有什么事情騙阿樵哥哥?」  

  「沒有了!沟坝昧u頭。  

  「沒有就好!褂陂悦念^,仔細凝望她!竸e哭,千萬則哭。」  

  蝶影凝住眼眶里的淚水,癡癡地看著他的濃眉大眼,想在蒙蒙水霧中記住他的笑容。  

  「呵!臉臟了。」于樵掏出布巾,沾了水幫她擦拭!富丶乙院,可要仔細擦臉,不能掛著眼屎到處亂跑,不然會嫁不出去!  

  「我不嫁人,我要跟著阿樵哥哥!」淚珠一滾出來,立刻被布巾吸走。  

  「丫頭說傻話!你要回家,我和爹住在白云山,你怎么跟著我。俊  

  「阿樵哥哥,我舍不得離開你!」  

  呢噥的告白在他心底打了一聲巨雷,于樵捏緊手里的布巾,搖頭笑了!覆豢蘖!小蝶,我們不是共同守著一個秘密嗎?」  

  「嗯!」  

  「這秘密陪著你,陪著我,你永遠記在這里!顾噶酥杆男目,又指了自己的心口!肝乙灿浽谶@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一輩子?」  

  「就是一輩子,只要隨時想到這個秘密,心里就很開心了!箤λ麃碚f,記住曾有的歡笑,這就夠了。  

  他是無牽無掛的山中男兒,他一定舍得讓小蝶離開!

  「你準備回家了,不能再哭哭啼啼!顾鹚纳碜樱詈鬄樗ㄈパ蹨I,微笑道:「走,到屋子里換回你的衣裳!  

  好不容易等到蝶影的鐘融風,從瞌睡中驚醒!复竺,天快黑了,你還不走?」  

  「二哥,你好煩耶!」蝶影走進屋內,碰地一聲關起房門。  

  鐘融風吃了閉門羹,急著要擂門闖入,于樵站在他身前:「她馬上就出來,跟你回去了!  

  「大個子,你真有辦法!」鐘融風笑著朝他身上一拍,手掌立刻吃疼,真像拍到銅墻鐵壁。  

  于樵到屋后轉了一圈,抱出一個小竹簍子。「這是山里的香菇、野菜、果子,都是小蝶愛吃的,你幫她帶回去吧!」  

  「哇!還奉送山產?」鐘融風示意家丁收下,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大個子,還有這位老伯伯,多謝你們照顧舍妹了!  

  于樵沒有響應,只是看著天際的斜陽。  

  這大個子好象不太開心呢!鐘融風只好自顧自地道:「這個……我爹娘很擔心,我們的馬車就停在村子里,一定要連夜趕回去……」  

  「二哥,你很吵耶!」蝶影開門出來,已經換回她的女裝。  

  「原來你的衣服還在!」鐘融風稍微喘一口氣,他可得編一套完整的謊言來掩示蝶影的行蹤,否則讓父親知道妹妹跟兩個男人住了一個月,不氣瘋才怪。  

  「你的衣服還不是在你身上?」蝶影氣呼呼地和他抬杠。  

  「咦!你頭上有一只蝴蝶?」鐘融風伸手要趕,那蝴蝶卻是紋風不動。  

  「你頭上才有蒼蠅啦!」  

  鐘融風忙摸了一下頭頂,不知道把蒼蠅趕跑了沒?  

  蝶影走到于笙面前,蹲下道:「伯伯,我走了,您要保重身體。」  

  「好孩子,回家后要聽爹娘的話,不要再任性離家出走了喔!」于笙慈愛地囑咐著。  

  蝶影點頭應諾,又走過去拉于樵的手,他仍是用力摸摸她的頭,「晚上睡覺不要踢被子!跑累了要休息,可不要只顧著玩!」  

  鐘融風在一旁痛苦地捶胸頓足,妹妹跟這個大個子拉拉扯扯,連睡相都教人看過,要是傳了出去,妹子就別想嫁人了。  

  「大妹,那蝴蝶怎老是停在你頭上?」  

  「二哥,你才幾歲就視茫茫了?」  

  「唉!我每天幫爹查帳,眼睛的確有點花了!圭娙陲L揉揉眼:「呵!原來是一只木頭蝴蝶,真是精細呢!」  

  「再看清楚,什么木頭蝴蝶,是竹蝴蝶啦!」  

  「管他蝴蝶蒼蠅,走了、走了!」  

  鐘融風推著蝶影上馬,自己也跳上去,抱緊了蝶影,和家丁縱馳而去。  

  「伯伯,阿樵哥哥,再見了……」蝶影頻頻回首,聲音由晚風飄送而來,蕩漾在空蒙的山林之間。  

  蹄聲遠去,終至杳然,而嬌甜略帶難舍的聲音也遠揚了。  

  于樵望著馬蹄揚起的塵沙,回過了神,拖著裝山豬的竹籃往屋后去。  

  「你沒問她住在哪里?」于笙開口問道。  

  「沒有必要問,她本來就不是屬于白云山!  

  不知何處來,未知何處去,既是城里的大小姐,就不可能和樵夫終老白云山。  

  他問了她的住處又如何?他能去找她嗎?  

  宏亮的歌聲傳了出來,響徹夜空:「告別哥哥,騎上白馬,神采飛揚回家鄉喲!紅紅落日,快快馬蹄,千里奔馳見爹娘喲!」  

  兒子這么快就忘了小蝶嗎?于笙搖頭苦笑,他們父子是同一個性情呵!就像這么多年來,他還是忘不了阿樵的娘。  

  他撐著竹凳子走進屋內,點亮了秋夜里的孤燈,繼續雕鑿那未完成的竹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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