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天的心情簡直壞透了。
他昨天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yīng)讓她跟著他一起回往庭州,而話一出口,他的心中就開始后悔,可是出口的話又不能反悔,于是,他幾乎一整夜無眠的想辦法讓他這個小妻子打消跟著他回庭州的主意。
一早,天色尚未大明,李傲天就已整裝要離開,他原以為像裴冷箏這樣的嬌弱女子,在經(jīng)過昨天的忙亂之后,今天一定不會這么早起身,可是當(dāng)他才備完馬,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己經(jīng)打點好一切,靜靜的立在一旁等他了。
整件事一下子跳出了他的掌握,他有些沒好氣的告訴裴冷箏,這一次西行為了趕路,他們只能騎馬。
他希望這種風(fēng)吹日曬、夜宿郊野的生活能夠讓她打消這個可笑的主意?墒桥崂涔~只是微笑點點頭,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當(dāng)場提起了一包簡單的行李,并命人將其它多余的東西全拿去收了起來。
李傲天又碰了個軟釘子!
在還沒出長安西廊的金光門之前,李傲天仍是不死心的告訴裴冷箏,那些有關(guān)邊地生活的因難,希望她會知難而退,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不是太低估這女人的智商,就是太小看了她的意志力。
他發(fā)現(xiàn)他幾乎把關(guān)外的生活描述的只比地獄好上那么一點點,可是這個女人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仍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該死!她到底要他怎么說她才會明白?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關(guān)外那種嚴(yán)酷的地方,大概活不過一個月!
他賭氣似的一馬當(dāng)先,雖然沒有全速的飛馳,可是他一直讓自己的馬保持在冷箏的前面,他希望她會開口說她不去了。
冷箏騎在李傲天的正后方,努力不去理會那撲了她滿身的塵土,也決心不去抗議她丈夫那種像是背后被人追趕似的,可以讓人捽斷脖子的奔馳速度,她知道她只要出了聲,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丟下她。
上天保佑!雖然她一向是文文靜靜,可是在她從小就喜歡馬兒和大哥的要求下,她倒也有一身不錯的騎技。
冷箏心中也明白,其實李傲天如果想就此丟下她,以他身下那匹御賜大苑種的飛龍墨耳驍──傳說可以日行千里、夜馳八百,雖然傳言總是有些夸大,但是以她相馬相了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唯一能跟他身下這匹駿馬相提并論的,就只有她大哥心愛的青蹄菊花骕而已──若是他有心話,她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他的。
看來,她還是該感激的了!
經(jīng)過好幾個小時的馳騁之后,冷箏全身上下都開始痛了起來。
他們這樣不停的趕路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最要的還是她從來就沒有在馬背上待過這么久,她只覺得全身的骨頭像是要散了一樣。
不知道是傲氣,還是那股她自己也不明的決心,使她咬著牙硬是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只有在她確定李傲天不會看到時候,才會稍稍的皺起眉頭,讓痛楚流露了出來。
她不讓自己去想這樣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反正做都已經(jīng)做了,后悔也沒有用;而且做事半途而廢一向不是裴家人所為之事,身為裴家的一分子,她才不會做那種丟了她家人面子的事。
「大哥!我們休息幾分鐘吧!」安思昊對著李傲天叫道。
冷箏當(dāng)然知道安思昊這句話是替她說的,因為他一路上頻頻的看著她,似乎很擔(dān)心的樣子。
為此,冷箏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
「不行!」李傲天大聲的否決了安思昊的話,還搖了搖頭加強(qiáng)他的意思。
冷箏不敢相他會這么粗魯,她咬住下唇挺起胸膛,她發(fā)誓絕不開口向他要求。
「大哥!」
安思昊不知道他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像大嫂這樣嬌美的弱女子愿意隨他大哥一起回關(guān)外那種地方過活,這是他大哥的福分,可是大哥非但一點也不憐惜他這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反而一臉不耐煩樣子。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這個大嫂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教他這個一向粗枝大葉,壓根連憐香惜玉這幾個大字?jǐn)[在面前,說不定也認(rèn)不出來的男人,這會兒也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你是嫌我們趕路趕得不夠快是不是?竟然還有時候在這里扯三拉四!」李傲天的口氣一點也不放松,聽得出來他還一肚子氣。
突然聽到一驚叫從后面?zhèn)髁诉^來,李傲天和安思昊停止了談話,一起迅速的回過身。只見冷箏的馬還跟在他們的身后,可是上面卻沒有她影子。
「大嫂!」安思昊首先叫了出來。
冷箏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路邊的一叢草叢上,安思昊正要下馬的時候,李傲天已經(jīng)沖向了冷箏,動作異常僵硬,卻又輕柔無比的把她橫抱了起來。
「妳還好嗎?傷到了哪里?」他的粗啞口氣流露出他心中的擔(dān)憂。
冷箏被這么一摔,一時之間差點岔了氣,好一會兒她才心魂甫定的搖搖頭。
「我沒事!」
李傲天把她從頭到腳好好看了一次,確定她身上真的沒有什么大傷的時候,他的怒氣又再次冒了起來。
「好端端的連騎個馬都會摔下來,像妳這個樣子,還要跟我去庭州?」
「我只是不小心,不會有下一次了!
冷箏咬了咬下唇,拚命把手向背后縮藏起來,她明白要是他知道她真正摔馬的原因,一定會更生氣的把她趕回長安。
不過,李傲天仍是看到了她這個不尋常的動作,他伸手把冷箏的手拉了出來。
「不要!」冷箏想反抗,急急的說,但是她的手勁哪可能敵得過李傲天。
李傲天在看到冷箏的手掌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她那雙細(xì)白如雪的小手,此刻正滲著一絲絲的血絲,看起來是馬韁磨破了她的手。
「天!血都流成這個樣子了,妳怎么一句話也不說?」
李傲天又心痛又生氣,他早該知道像冷箏這樣姑娘家,手一定都是又細(xì)又嫩的,哪能和他們這種滿是老繭的手相比呢?
冷箏只能死命的咬著下唇,躊躇了半天,才只擠出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李傲天不可置信的大喊!高@個時候妳還跟我說對不起?妳知不知道妳可能會摔斷脖子!」
他真的不知道是要掐死她,還是狠狠的揍自己一頓。天老爺!他差一點害死她,而她竟然只會跟他說對不起?!
「你生氣了?」
冷箏小小聲聲的問,她好像做什么事都會惹得他一臉想殺人的樣子,這會兒他看起來簡直要冒煙了。
「生氣!」李傲天沒好氣的重復(fù)。
是!他快氣死了,可是氣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明明知道她是個嬌弱的女孩子,而且比時下一般女子更是纖柔了三分,可是他還這對待她,
為什么她不狠狠的罵他一頓,或像一的女人哭天搶地的?那樣的話,他心里也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的難受了。
「你真的生氣了?」
冷箏擔(dān)心的看著他幾乎皺得連在一起的眉頭,她真的不是有意要處處讓他生氣的,可是她好像怎么做都不使他滿意。
李傲天看她一臉膽心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后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不!我不生氣,妳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好像我會吃人似的,我保證就算我要吃,也會找個有肉一的人,妳輕得像根羽毛似的,以后妳給我多吃一點飯!
「不!我不瘦!」
說著,冷箏整個臉又紅了起來,她實在不習(xí)慣跟一個男人談這種話題,即使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
「妳比初生的小馬沒重上幾分,我說妳太瘦就是太瘦,叫妳多吃一點就多吃一點,不要反駁我的話!」
他嚴(yán)厲的語氣令冷箏忍不住顫抖!肝矣秩悄闵
「不準(zhǔn)妳再問我是不是在生氣,我沒有在生妳的氣!」他怒吼的說。
冷箏幾乎想要舉起手掩住耳朵,他吼得連死人大概都會被嚇醒,如果這樣他還說他沒有生氣,那她祈求老天,不要讓她遇到他真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因為她根本不敢想那會是怎么樣的場面。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他懷中的時候,忍不住又羞紅了兩頰。
李傲天不理會她的話,仍是緊緊的抱著她。
「思昊!你牽著她的馬!顾D(zhuǎn)身對安思昊說。
安思昊對他大哥的話只是點點頭的表示聽到了。
真不知道他大哥到底在發(fā)什么飆?本來看起來對他大嫂是一臉的厭煩,好像她是個大麻煩,這下子卻又緊張得像什么似的。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牽起他大嫂的坐騎,識相的留他大哥和大嫂獨處。
「那我怎么辦?」冷箏急急的說。
他不會真的把她丟在這個地方吧?
「不準(zhǔn)妳胡思亂想!我不可能丟下妳不管的!估畎撂鞗]好氣的大吼,她怎么可以認(rèn)為他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種地方!
「可是……」
「妳跟我騎同一匹馬!顾f完,吹了一聲口哨,他的馬像是聽懂他的命令似的來到了他們身邊。
李傲天一手抓住韁縄,身子一起,一個翻身便利落的抱著冷箏飛身上馬背,動作輕松愉快,但是冷箏卻嚇得緊緊環(huán)住他身子,深怕一不小心會被摔到地上。
等他們坐定了之后,冷箏急急忙忙的松開手。天!這種事實在太不合禮教了,雖然她已是他過了門的妻子,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摟摟抱抱實在太不象話了。
「王爺,這樣做不太……」冷箏急急的說。
「不要叫我王爺!」
李傲天一向不喜歡這個頭銜,尤其是由冷箏口里說出,更是讓覺得刺耳。
「那……將軍……」
「我的名字是李傲天,再不然,妳也可以叫我石震雷!」他皺起眉頭,只因他一點也不喜歡冷箏用這么公式化的稱謂喊他。
「這……」
妻子直呼丈夫的名字,可是為人妻者的大忌呀!
「要叫就叫我傲天,不然妳就別叫我!」李傲天大聲的說,他臉上清楚的寫著「妳敢反對」這四個大字。
「傲天。」冷箏如蚊蚋般的低喊。
他的行為真是讓人想不透,讓她直呼他的名字是一種親昵表現(xiàn),可是他表現(xiàn)的又是這么霸道,一點也不溫柔。
「妳是在叫我,還是在叫妳的手?」李傲天口氣好像很不悅的問她。
「你!
「那就看著我!」
冷箏凝聚了她全身的勇氣,才能照他的命令做?墒撬龓缀跏亲谒麘阎校匠_h(yuǎn)遠(yuǎn)的看他一眼就夠教她心慌的了,甭說現(xiàn)在她和他根本是貼在一起的。她勉強(qiáng)的和他對看了一分鐘,然后整個人羞紅的將視線往下移向他的嘴。
事實讓冷箏了解這樣的做法是一天大的錯誤,因為李傲天這個人,不管哪一部分都一樣,他從頭到腳就只有「冷硬」兩個字可以形容。
冷箏只好又將她的眼神往上移。
「你要的是什么樣的妻子?」冷箏小心的問。如果他可以給她一個標(biāo)準(zhǔn),那么或許她就不會這樣常常讓他不高興了。
她的話讓李傲天挑起了一邊的眉頭。
「我并不特別想要一個妻子,尤其是一個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不見的妻子!
冷箏嘆了一口氣,時下流行健美的女人,可是從小她怎么吃都是這個樣子,這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
「唔!可是你現(xiàn)在還是得到了一個妻子了!
「是呀!我是得到一個妻子,而且還是一個風(fēng)一吹就會不見的女人!
看著冷箏氣紅的臉蛋,李傲天突然覺得好笑,原來他小妻子還是有些脾氣的,如果她肯把她的精神表現(xiàn)出來,那他會更高興。
或許她并不像他想的軟弱得不足以應(yīng)付塞外漫天的風(fēng)沙。
∞○ ∞○ ∞○
經(jīng)過一天風(fēng)塵仆仆的旅程之后,他們在一條清澈的小溪邊扎了營。
安思昊將馬安頓好之后就先到小河邊盥洗,李傲天則找了些柴薪,在營區(qū)的附近升起一堆營火。
當(dāng)安思昊回來之后,就換李傲天去盥洗,留下安思昊看守營地和冷箏。
「小嫂子,妳一定累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力,接下來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呢!」安思昊從行中囊拿出一袋酒、一些肉干和干糧,殷勤的遞給冷箏。
「謝謝!我還是等傲……嗯,你大哥回來再吃好了!」雖然李傲天要她直呼他名字,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仍是不習(xí)慣這么做。而且通常就只有做丈夫的可以先吃飯,為人妻者怎能不等丈夫一起用餐呢?
「好吧!那我可是先吃了!」安思昊聳聳肩,抓起一塊肉干和著酒就大啖了起來,像們這種長年在外征戰(zhàn)的人,哪里會有什么先后問題。
冷箏微笑的點頭,望著安思昊一身的清爽讓她好羨慕,經(jīng)過了一天的奔波,她覺得全身上下大概多了好幾斤的塵土,她真想去好好的清洗一番,可是她是一個大姑娘,總不能學(xué)他們一樣毫不遮蔽的就這樣到小河里盥洗吧!
她暗暗的決定,等一下李傲天回來之后,她一定也要找個機(jī)會溜到小河邊,雖然不可能像他們這樣大肆清洗一番,但是能沾沾水總比沒有的強(qiáng)。
「我不是叫妳多吃一點,妳在那發(fā)什么愣!」李傲天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冷箏只是在一旁想事情,當(dāng)下又皺起了眉頭。
「可是……」冷箏想辯解的話全都在他可怕的臉色中隱去,看來她又惹他生氣了。
「沒什么好可是的,叫妳吃就吃,我說過我不要一個風(fēng)一吹跑了女人!」他重重的放了一堆食物在她懷中,然后就在她對面了下來。「吃完!」
「全部?!」冷箏瞪著懷中的東西,又看向李傲天,由他臉色看出他可不是跟她在開玩笑。天!這些東西夠她吃上個三天了!
「現(xiàn)在就吃了!」看著冷箏竟敢一臉質(zhì)疑他的話的樣子,他不悅的命令。
被他這樣惡狠狠的一瞪,一個大男人都會軟腳了,更何況是冷箏?她只是胡亂抓起一塊干糧,急急的咬上一口。
天!這是什么東西?石頭嗎?冷箏使了半天的勁仍是動不了這東西的一分一毫,難怪他總把她當(dāng)成一個沒用的女人,看他們吃得那么隨意,她真的有些懷疑他們的牙齒是不是跟平常人不太一樣了。
冷箏放下那塊咬不動干糧。她換吃肉干總可以吧!
事實再一次證明她又錯了,這肉干硬得像塊木頭,就連味道吃起來也差不多,而且這么硬,要是她敢吞下去的話,大概會噎死她自己!
可是看他們吃得這么高興,她怎么能夠出口抱怨?于是冷箏只好死命的嚼著這一塊「肉干」。
李傲天好笑的看著跟一塊肉干僵持得臉紅脖子粗的冷箏,原本他還以為她會出口抱怨,沒想到她竟然一句話也不說的硬是「卯」上了那塊肉干,一臉勢在必得的決心。
這小妮子果然有和她身子不成比例的精神!
他決定,他如果再不插手的話,他這個小妻子大概到了明天還在和那塊「肉干」對決。
「這東西不是這樣吃的!」他遞給她一袋水!敢椭黄鸾馈!
天!她怎么知道連吃東西都要有特別的方法!
冷箏只顧低著頭臉紅,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李傲天臉上那一抹溫柔的笑容,不過,就算她看到了,大概也會以為他在取笑她吧!
在冷箏非常努力的解決了一塊干糧和肉干,還有小半壺的水后,雖然她的懷中還有大約四分之三的食物,但是她的真的吃不下去了,而且她的牙齒也在抗議的隱隱作痛。
「我真的吃好飽了!」冷箏求饒的說?粗畎撂煳櫟拿碱^,冷箏心中暗暗祈禱他會放過她。「我吃得比平常多好多了,真的!」她急急的說。別小看她只是吃了一塊干糧和肉干,那些肉干和干糧足足都有巴掌那么大!
「是嗎?」
李傲天的語氣好像放松了一點,眉頭似乎也沒拉得那么緊了。
「天!小嫂子,妳就吃這么一些讓貓都吃不飽的食物?這樣是不行的!拱菜缄贿^來收拾的時候,看到冷箏懷中所剩的食物,他好心的勸冷箏。
這個安思昊真是壞事,他早不來晚不來,剛剛吃飯的時候離他們離得這么遠(yuǎn),讓她和李傲天面對面吃得心驚肉跳,這會兒過來卻什么話不說,偏偏挑這種冷箏惟恐避之不及的話題,氣得冷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他又做了么嗎?安思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抓抓頭,他只是好心的要他嫂子多保重身體罷了,這又犯了哪門子的沖?竟讓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大嫂,給他一個十足的大白眼!
真是好心被雷劈!
不過,他一直以為小嫂子是個秀氣的大姑娘,可是這個白眼的力道可說是殺傷力十足,或許是他太低估這個小嫂子。
看來,大哥的這門親事也許還挺有看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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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箏小心的站在溪邊用手絹沾水來擦拭,望著清澈的小溪,她真有一種跳下去的欲望;可是這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做的事,看來,她如果想好好梳洗一番,可能還得等找到有人家的地方了。
只是玩玩水應(yīng)該不打緊吧!
她剛剛溜過來的時候,她知道其實李傲天已經(jīng)看到了,可是他既然沒有出口阻止,也沒有跟過來的話,那就表示他默許了她的隱私。
那么,她玩一會兒的水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冷箏想到這里,就暗自心喜的脫下了鞋襪,將她的雙腳浸入清涼的水中。哇!這真是她今天做過最舒服的一件事了,這么美妙的事讓她沒有心情再去擔(dān)心她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合于規(guī)范。
反正又沒人看到!
「哇!頭子,你看,這種地方竟然有這么美的女娃兒!」
一個聲音從冷箏的背后響起,嚇得冷箏急急的回過身來,只見兩個提刀的大漢正站在岸邊對她評頭論足。
「嗯!你看那雙白嫩嫩的小腳,看得我心都癢癢的!鼓莻被人稱做頭子,有著一臉落腮胡的男人色迷迷的說。
冷箏聽到他的話,也顧不得會弄濕裙襬,急忙把抓在手上的裙子放下,好遮住她的腳,然后慢慢的向遠(yuǎn)離他們的岸邊靠了過去,一方面想移轉(zhuǎn)他們注意力的說:「你們是什么人?
「頭子,她想跑呢!」那個發(fā)現(xiàn)她的人急急的大喊!
「小美人,不用怕,我會帶妳回去做押寨夫人!」
押寨夫人?!難不成他們是強(qiáng)盜?這下冷箏更是嚇驚叫了出來,而且急忙轉(zhuǎn)身就跑。
幾乎冷箏的叫聲才出口,李傲天和安思昊便來到了河邊。李傲天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聲一喝,首先抬腳飛踢將其中一個男人踹倒在地上,再一揚(yáng)手劈昏了那個不知死活的毛賊。
另一個人在看到李傲天的身手后,嚇得魂都沒了,他一個箭步扣住了冷箏,手中的刀子緊緊的壓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過來!」那個人歇斯底里的對李傲天大嚷!改阋窃倏拷徊,我就殺了她!」
安思昊悄悄的從另一個方向接近那個人,那個人緊張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李傲天趕忙舉起手示意安思昊停止。
那個人一把扯住冷箏的手臂,用力的把她朝他拉近。李傲天看他那種半瘋狂動作,還有不停發(fā)抖的雙手,知道那個人嚇壞了。要殺這樣的一個小鱉三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冷箏在他的手中,要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傷到冷箏。
不過他死定了!李傲天冷冷的瞪著他,從他敢碰冷箏的那一刻開始,這個男人就替自己的命運做了選擇!
李傲天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把心中的怒火壓住,他雙手抱胸做出一臉很無聊的樣子。
那個盜匪大概是覺得自己找到了護(hù)身符,原本抖個不停的手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顯然認(rèn)為他會沒事。
「這個女人是你的?」那個人大聲的問李傲天。
「是!
「她是你的心頭肉?」
李傲天只是聳聳肩。
「別裝了,她一定是你心肝寶貝!顾f著還得意的笑了幾聲!肝议L這么大,就沒看過這么美的女人,你不會想要我殺了你的寶貝吧!是不是呀?」
「你想做什么?」
「給我馬!鼓莻人說。「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了她,你們就等著收尸吧!」
李傲天皺起眉頭,他搖了搖頭。「不可能!」
「你說什么?你不要你的美人了嗎?」盜賊沒想到李傲天的回答竟是這個,于是粗魯?shù)某吨涔~。
「我說不可能,」李傲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她是長得還可以,但是對我來說,馬可是重要多了!
冷箏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傲天,雖然她知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大麻煩,但是她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然連一四馬都不如!
「該死!你不把馬給我,我就殺了她!」說著,手上又用力幾分,冷箏的頸子已出現(xiàn)一道淺淺的血痕。
李傲天忍得快把牙咬碎了,可是他臉上仍是不動絲毫神色,他知道如果他屈服,那冷箏就死定了,他一點也不相信這個人在安全之后還會放她平安回家,于是再次搖搖頭。
「隨便你!反正我不會把馬給你!
「你一定要!」那個人開始慌了起來。
「大哥,把馬給他吧!」安思昊突然說。「反正你本來就想擺脫這個女人這下不是稱了你的心,一匹馬省了你一個麻煩,不是很好嗎?」
冷箏乎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她一直以為安思昊對她很親切,但他的話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你們不是當(dāng)真的吧?」她一臉擔(dān)心的說。
「妳給我安靜一點!」那個男人不耐煩的用力扯了她一下。
「思昊!把她的馬牽過來!」李傲天口氣極為不耐的命令著!脯F(xiàn)在就去」
冷箏不敢相這種事會發(fā)生在她身上,他真的打算把她這個包袱丟給這個盜賊?她幾乎敢那個安思昊去牽馬的時候還面微笑;而那個李傲天更是從一開始就是一臉厭煩的樣子,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似乎老是碰上被人拿刀架著脖子的事,上次還有杏兒救她,可是這次眼前李傲天看起來似乎巴不得她被人殺了的樣子!
怒氣讓冷箏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她想起上次杏兒在她被人挾持的事件之后,曾教她一招對付這種情況的招式,不管靈不靈,這是她唯一機(jī)會了。
冷箏一手移向他拿著刀子的手,彎起另一只手,用手肘狠狠的向后一撞,就在這個同時,安思昊把馬向那個人的方向一拉,李傲天也乘這個機(jī)會沖向了那個人。
冷箏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陣混亂后,她已遠(yuǎn)離了那個人,并穩(wěn)穩(wěn)的被擋在安思昊的身后,然就是一聲慘叫。
她一探頭,正好看到李傲天把那個男人的刀送進(jìn)他的胸口。
冷箏幾乎把她剛剛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她閉上眼睛,努力平撫跳得像是要沖出胸口的心臟。
「沒事了!」
冷箏慢慢的張開眼睛,發(fā)現(xiàn)她的丈夫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輕柔的扳開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緊握的雙手!竸e怕都過去了!
「過去了?」她回頭想再看一眼那個人,但是李傲天側(cè)身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死了,妳不用怕!
「我知道!估涔~又握起雙手!肝覐膩砭蜎]看過 ……」她再也說不出口了。
這真是可怕的一天!每一件事情都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而且,她的丈夫竟然為了擺脫她這個麻煩而要讓那個人帶走她!一想到這里,她的怒氣就升了上來。
「放開我!」
冷箏一把揮開他的手。他怎么可以做這種事?雖然她知道他一直把也看成一個大麻煩,但是她再怎么說也是他的妻子呀!
「妳怎么了?」
怎么了?!他竟然還有膽子問她怎么了?
「你是當(dāng)真的嗎?你告訴那個人,他可以把我?guī)ё摺估涔~再一次的說不出話,這種事實在太令人傷心了。
看來,他的小娘子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要不是她已經(jīng)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或許李傲天會當(dāng)場大笑。
「當(dāng)然不是,」他對她保證!肝抑皇窃诘葯C(jī)會!
「那你說的不是真的了?」冷箏松了一口氣
「當(dāng)然!」他沒有一絲問。
開什么玩笑,他會了殺了每個想把她從他身邊帶走的人。
李傲天的回答讓冷箏放下了心,可是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才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妳又怎么了?」
「對不起,我…… 我不該懷疑你的。」身為人家的妻子,怎么可以對做丈夫的一點信心也沒有!「我剛剛這么粗魯?shù)墓漳莻男人一個手肘子,一定讓你很丟臉。」冷箏一臉的羞愧,要不是她當(dāng)時差點氣瘋了,她絕不會做出這么不雅的動作。
「妳剛剛這么輕舉妄動是不對,妳知不知道妳的小命差點沒了!」想到剛剛驚險的一幕,差點讓他一下子少了好幾年的壽命。
「對不起!我以后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不雅的動作。」冷箏低低的說。
所有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娘子是一個文雅的女人,像她大哥那可以放任大嫂做她想做的事的男人太少了,她必須記得自己的本分。
「我想妳沒搞清楚,我的確氣妳過于莽撞沒錯,但是我并沒有說妳的做法不對!
李傲天愛憐的抱起冷箏,一想到他的小娘子竟然有勇氣給那個人一個拐子,讓他再一次的確定,他這個小妻子的確有勇氣,這讓他的臉上掛起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冷箏差點被他的笑容攝去了呼吸。
天!他對她笑了!這似乎是第一次!
「這表示你不認(rèn)為的動作太粗野?」她小聲的問。
「是那個人碴活該。我還嫌妳力道太小了,下次手?jǐn)[的孤度要大一些會更好!顾ㄗh的說。
拜托!還有下一次,這一次就夠她受的了!
他真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對于女人該有的行為標(biāo)準(zhǔn),他似乎和一般的男人看法不太一樣。
不過,這是不是說,她總算做了一件讓他滿意的事呢?
這個想法讓她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跟著就打了一個呵欠,經(jīng)過這一天的折騰,也夠她累的了。
不過,即使她這么累,她還是無法不注意到他擁著她的力道是這么的輕柔,這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像他這么高大的男人,居然可以有這么溫柔的動作。
而且,他味道聞起來好舒服。冷箏依偎在他的懷里,覺得睡意一直向上升。
「那么,你比較滿意有我這樣的妻子了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是半睡半醒的了。
「滿意?」李傲天挑起了眉頭。「我從沒想過要娶一個妻子,更沒想過要娶一個風(fēng)一吹就要飛了的妻子,而妳還問我滿不滿意?」
李傲天故意她,低下頭,卻發(fā)現(xiàn)他可人的小娘子在他懷中睡得像一只不設(shè)防的小貓兒,那柔美臉蛋引得他不由自主的低首以唇輕吻她的粉頰。
雖然明知道她現(xiàn)在聽不到,但是他仍低頭在早已熟睡的她的耳邊輕聲說:「唉!是的,我的確很滿意有妳這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