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戲情 第三章 作者:丁千柔 |
冷梅趁著年家大伙兒為了即將來臨的喜事,上下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順利的溜出了年家宅院。 黃鶯是個機靈的丫鬟,她不僅讓冷梅扮成了男裝,更雇了輛馬車,好讓冷梅能一路下蘇州,以免路上出了什么差錯。 黃鶯的機靈是省了冷梅不少的麻煩,可是,一路上坐著馬車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卻幾乎悶死她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只要出了年家的大門,她能像出了籠的鳥兒般自由自在,哪知,這些天除了坐車子之外,連個說話的對象也沒有,日子過得比家中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更是難過上幾萬倍。 不過,就這么走呀走的,倒也來到了蕪湖。 蕪湖居于長江和青弋江的匯流處,也是皖南和巢湖流域的水陸中心,所有皖省的貨物均于此地集散,自然成為一個大城鎮(zhèn)。 玉緣寺是蕪湖最負(fù)盛名的寺廟,其既有歷史久遠(yuǎn)、建筑宏偉,尚有三絕之名:一是金頂日落,因其北面為絕壁,日落時分彷若金輝釋之,盡聚其頂而得名; 二是大殿內(nèi)的月老像,據(jù)說此像乃唐開元時名畫家吳道子繪成,再由塑像怪手楊惠之依畫塑成,有緣人見之,必成佳偶,是以善男信女、曠男怨女皆時而參拜之,以求好姻緣而香火終年不斷;三是前花園名花眾多,且皆為上品,四季都能遍賞名花。 玉緣寺每月開放三次,分別是初一、十五和廿八共三日。每月的這三天,寺中廣場兩側(cè)的廡廊便成了百貨雜物交易的地方,形成臨時的市集。 由于交易非常興盛,幾乎是什么買賣都有,這兒自然也就變成蛇龍雜處,不管是買東西的、看熱鬧的,就連探消息的也都會選在這一天來這兒走一遭。 “今兒個是什么日子?怎么這么熱鬧?”冷梅望見馬車外人聲鼎沸,皆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悶得發(fā)慌的她,早把黃鶯交代少和他人談天的約定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趕車的馬車夫?qū)@長得清秀的小男孩倒是頗有好感,一路上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認(rèn)生,倒也不以為意,今天難得聽到他以神似女子的男童稚嫩嗓音說話,便也熱絡(luò)的向他解釋一番。 “今兒個是初一,難怪這么多人都朝那個方向而去!崩涿伏c點頭,旋即又想起,“你說這寺中的花甚多,有沒有梅園呢?” 冷梅原是個極愛梅之人,一聽這寺中之花皆為花中上品,當(dāng)下不免心動。 “當(dāng)然有,在西翼的滌芳聽雪就是座梅園,那園中梅樹不下千株,紫花梅、同心梅、并蒂梅,各種少見的梅種在那園中都不在少數(shù),最稀奇的還是中心的那一棵百年初雪梅!蹦擒嚪虮甲叽蠼媳保缫殉蔀樽R途老馬,對談起各地的名勝就像是如數(shù)家珍。 “初雪梅是什么梅?”冷梅看過、聽過的梅種不下上百種,就是沒聽過初雪梅,忍不住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初雪梅是什么梅,只聽得人家說,這梅奇在不僅樹齡過百,且每年只在初雪之時開花,在春分那一天盡凋,花期長達(dá)一季! “長達(dá)一季?”冷梅忍不住驚呼。 她這輩子不曾聽說有能開一季的梅花,這天地之大,若不是今日聽得,哪會知道還有這般神奇之事?難怪古人要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這位大叔,我們能不能也去玉緣寺逛逛?”冷梅聽見馬車夫這般介紹,恨不得此刻人己身在玉緣寺。馬車夫一聽,眉頭卻皺了起來,“這位小少爺,我雖然收了你姊姊的錢送你到蘇州,可是,這趟路上還有其它的貨兒,可是耽擱不得的,實在沒有時間能在這兒停留! 要不是有其它的貨要送,就這么帶這小少爺去玩玩也是無妨,但偏偏他還有其它的貨趕著送達(dá),只好讓這小少爺失望了。 “這也是,大叔有貨要送,做生意本就講個信字,當(dāng)然不能為我耽擱了! 冷梅點點頭,略微低吟了一會兒,“不如這樣吧!我在這兒下車,這樣一來不僅我可以看到那花兒,大叔的貨也不會遲了,你看使得嗎?”冷梅一擊掌,暗暗佩服自己想了這條妙計。 “這可萬萬使不得!你姊姊要我把你送到蘇州的風(fēng)揚山莊,此地離蘇州還有好幾天的行程,你在這下車,這車費可不能退的!瘪R車夫以為這小少爺要他退車資,急得連連搖頭。 冷梅微微一笑,“大叔,你放心,這車資該你的就少不了,是我自已要下車,與你又有何干?我不會要你退車費的。”她搖搖頭說。 “可是,你不是要到蘇州嗎?這兒才到蕪湖,離蘇州還有好長一段路哪!” 馬車夫一聽冷梅不要他退錢,當(dāng)下心也安了些,說話的口氣也緩和了許多。 “我又不趕時間,最多我看完了花再請人雇輛車,耽擱不了多少時候的,這樣大叔也放心,不是嗎?” 馬車夫看冷梅一臉的篤定,再加上冷梅一臉的期盼,也不好再掃冷梅的興,再說,出錢的是大爺,大爺都這么說了,那他們吃人一口飯的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當(dāng)下,馬車夫便點點頭:“就隨小少爺?shù)囊獍!?br /> ※※※ 這玉緣寺不管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底游的,到食衣住行都無所不包。正面二個大門的門樓上,都是些貓、狗、飛禽之類的,還有一些遠(yuǎn)從外疆而來的少見動物,幾乎是無所不有。 不過,冷梅一心只想目睹馬車夫口中的初雪梅,是以這些個奇珍異獸她全不放在眼底,當(dāng)下匆匆來到了西翼的梅園。 才一踏入梅園,滿院的芳香撲鼻而來,隨著陣陣的冷風(fēng)掃起漫天的梅花花瓣,似是起舞般的令人心神皆醉。 隨著愈來愈濃郁的梅花冷香,冷梅來到了傳聞中初雪梅的梅樹下,那因歲月風(fēng)化而蒼老不已的樹干上,花兒開滿枝頭,親眼所見,冷梅才相信這花真能開上一季,因為滿園落花中,竟沒有一瓣初雪梅特殊的白中透紅的色澤。 冷梅感動得幾乎想落淚,古人有云:“朝聞道,夕可死。”于她而言,能得一見這天地孕化的神跡,就算她真的只能存活十八個寒暑,也已是足夠。 突然,一個著水藍(lán)衣的男子落入她的眼中,她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并不是因為那個男子難看得嚇到了她,相反的,那個男人好看得令她有些訝異。 以她來說,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也不該有什么好驚異的,因為雪松哥本身就是個世上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看過了雪松哥之后,實在是沒有男人能俊美得令她訝異的了。 可是,這男人的俊美竟然不下于雪松哥,更甚者,他有一種年方十七歲的雪松哥所沒有的成熟男子的風(fēng)味。 她一直以為雪松哥的俊美,天下再難有人能出其右的了,卻怎么也沒有想到,還沒看到傳聞中不下于雪松哥的風(fēng)馭飛,在這兒就有人讓她驚“艷”。 難怪雪松哥總是說:天下之大,難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突然,她發(fā)現(xiàn)那男子的左后方出現(xiàn)了一個小乞兒,鬼鬼祟祟,似乎想將手探入那名男子的腰袋。 她走上前去,在那小乞兒手未探入之際,先行將那小乞兒的手拉住,那小乞兒又羞又怒的正要破口大罵,冷梅已搶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并將他拖到一邊。 等到確定自己和那個小乞兒已經(jīng)離那名男子夠遠(yuǎn)的時候,她才將手從那個小乞兒的嘴上放了下來。 她才放手,那個小乞兒便劈哩啪啦的哇哇大叫了起來:“殺人啦!要命了呀!我不過是個苦命的小乞兒,出世時沒了娘,二歲沒了爹,只得討飯過活混口飯吃,大爺不賞飯吃也就罷了,何必這樣對付我這個小乞兒呢?” 這番話分明是做賊的喊捉賊,而且一席話之中,也不見得有三分是真的,普通人也不見得會信他,可偏偏冷梅自小在眾人寵愛中長大,這種世面見得少,這乞兒的一番話,她不僅信得真,還全信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難過,可是,偷東西總歸是不好,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免不了會被人送去官府!崩涿啡滩蛔竦馈 小乞兒一聽說官府,還以為冷梅真要把他往衙門里送,當(dāng)下兩條腿嚇得全軟了,“啪!”的一聲跪了下去。 “大爺,您行行好,我已經(jīng)二天沒吃過一口飯了,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您就念在我是初犯,別把我往官府里送,我吃不起那大老爺?shù)睦物。”小乞兒這一段求饒的話講得十分順口,多半是不知講過了千百回。 冷梅從未聽過這樣的事兒。在京城時,她雖然也曾偷溜出去玩,可是,一來是她天真得讓人不忍心欺瞞,再者京城是年家的地盤,哪一個人不識得她是年家的小菩薩,根本沒有人會編這種天花亂墜的話兒來誆她。 現(xiàn)在這小乞兒隨口講講,冷梅也就完全的相信了。 “我不會送你去官府的,這張銀票你拿去吧!或許可以給你買點東西吃。” 冷梅由懷中抽出一張銀票遞給了小乞兒。 那小乞兒這才知道自己今天真是遇見了貴人,不但不用吃牢飯還有錢拿,當(dāng)下連連稱謝后,才接過了冷梅手中的銀票。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銀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那上面其它的字就算認(rèn)得他,他也不識得它們,可那“一百兩”這幾個字他倒是還懂得。 一百兩。克@一輩子從就沒指望看到這樣大的數(shù)目,更別說是自己擁有這一筆錢了。 而眼前這個衣著稱不上特別華麗的小男孩,一出手就是這么闊綽,腦子一轉(zhuǎn),他立刻明白這小男孩鐵定是個有錢人家子弟改扮的,那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錢。這么一想,他的貪心一起,舉起左手,便將大拇指和食指伸入了口中,用力的吹了一個又大又響亮的口哨。 一下子四周就出現(xiàn)了七、八個的乞兒,團團把冷梅緊緊的圍住。 “有羊枯!”那個小乞兒指著冷梅大聲的說。 一個年齡大些的乞兒一聽到小乞兒的話,便伸出手,“把錢全交出來! 冷梅一下被這么多人圍了起來,著實的嚇了一跳,不覺得腳下退了幾步。“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們有手有腳,為什么要學(xué)人搶劫呢?” “我們可不是來聽人說教的,乖乖的把錢交出來,否則的話……”那個像是帶頭的乞兒冷冷的說。 “錢給你們沒有關(guān)系,可是,我希望你們拿了錢后去學(xué)點一技之長,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可不可以?” 冷梅一點也不反抗的從懷中把黃鶯替她準(zhǔn)備的盤纏全交了出來,而且還真的連一點兒都沒有留下來。 那群乞兒們哪里聽得下她的話,一看她把銀票和銀兩交了出來,馬上一窩蜂的擁上來搶了過去,深怕慢了就什么也搶不到了。 “你們在做什么?”一個剛硬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乞兒們個個四處流竄。 雷翔宇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群乞兒圍住一個小男孩,后來又看到小男孩把身上的錢財全交了出來,當(dāng)下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這個一向“路見不平、氣死閑人”的人連忙出聲制止。 以他的身手,輕輕松松一手一提就是一個乞兒,雖然他的手不夠多,不能把所有的乞兒全抓住,不過,他倒是一手一個的抓住了那個帶頭的乞兒和那個發(fā)出訊號的乞兒。 “小娃兒,這一個大概是頭兒,另一個就是忘恩負(fù)義的家伙。我這個人最恨的就是這種忘恩負(fù)義的人了,你看怎么辦才好?是送官府呢?還是抓來游街?”雷翔宇把整件事全看明白了,好打抱不平的他,生平最氣的就是忘恩負(fù)義的家伙,是以他在捉了帶頭的之后,順手提了那個發(fā)訊的小乞兒。 “既然落到你手中,要殺要剮由得你,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那帶頭的倒是個硬膀子,不過,那個發(fā)訊的可不一樣了,只見他嚇得眼淚、鼻涕一古腦兒的全流了出來,混著他原本就烏黑的臉,更形狼狽。 冷梅看了眼前這一幕,心下倒有幾分不忍,反正她本來就沒有要和這些苦命的人計較,便搖搖頭,“你誤會了,那錢是我要給他們的,你快些放了他們吧!” 她這話一出,當(dāng)下雷翔宇和那兩個小乞兒皆是一臉的訝異,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眼前這明明是被勒索的小男孩竟會這樣說。 “你沒問題吧?這些乞兒明明……” 冷梅很快的打斷他的話,“真的是我送他們的,你快放了他們。” 既然當(dāng)事人都這么說了,那就當(dāng)他雷翔宇是狗拿耗子吧!他聳聳肩放了那兩個乞兒,只見他們連聲謝也不說的連滾帶爬的飛奔而去。 “你這樣根本是姑息養(yǎng)奸。”雷翔宇不贊同的搖搖頭。 冷梅看了看眼前這個器宇軒昂的男人,奇怪,蕪湖的美男子還真不少,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讓她見著了兩個,眼前的這個雖比不上方才在梅園所見的那名男子,但也是難得一見。 “可是,能給他們一個機會不是更好?畢竟他們會走上這條路也是時勢所逼,多了一個機會他們雖不一定會變好,但少了這一個機會,或許他們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不是嗎?”冷梅持不同的意見。 雷翔宇挑起一邊的眉毛,他沒想到這男童看起來才不過十二、二歲,竟有自己的見解,且還有副悲天憫人的好心腸,當(dāng)下不覺對他頗有好感。 一有相惜之意,他不免認(rèn)真的打量眼前的男孩,他這才發(fā)現(xiàn)男孩生得眉清目秀,俊逸靈敏,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兒。雖然眼前的男孩脂粉味重了些,不過,江南人骨架子本就小,男子脂粉味重的也不算少見,加上眼前的他也不過十二、三歲,身上的奶味才沒去多久,有女態(tài)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給自己心中的疑問找到了答案之后,雷翔宇便不再執(zhí)著,大方的開口問:“看你小小年紀(jì)就有此見解,我雷翔宇算是見識了,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雷翔宇? 為什么這個名字她有些耳熟,好象在哪里聽過似的。她再略一低吟,這時才想起--不就是前些日子和雪松哥在茶樓聽人說起。 “你就是風(fēng)雪雷火的那個雷?”她驚訝的脫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這么有名?”雷翔宇點點頭,也不否認(rèn)。 “哪一個人不知道風(fēng)馭飛、年雪松、雷翔宇和火凜天分別代表當(dāng)今天下四個最有勢力的家族,而且個個都是個中豪杰,我冷君起當(dāng)然識得。我這一次出門,就是為了看看風(fēng)雪雷火的廬山真面目,聽說風(fēng)馭飛就住在蘇州,我正要到蘇州去會一會他,沒想到在這兒就先遇著了你。”冷梅在捧他之余。還不忘替自己取了個假名,以免遭人識破她的女兒身。 “君起?這倒是個好名字!崩紫栌钊滩蛔∮侄嗫戳搜矍暗男∧泻⒁谎郏恢涝趺吹,他對這個小男孩有股莫名的親切感!拔疫@個雷可沒你說得這么好,我之所以身為風(fēng)雪雷火之一,也不過是因為家中有點錢。不過,那個風(fēng)馭飛倒真的像你說的,十成十的乖寶寶,今天遇見了我算你運氣,不然到蘇州,你也看不到風(fēng)馭飛! 冷梅心頭雪亮得緊,一聽他這么說,就知道他一定知道風(fēng)馭飛的下落,當(dāng)下笑開了臉,“雷大哥肯這么說,定是愿意替我引見風(fēng)公子了?” “別叫我雷大哥的,聽起來倒像是我那老頭的兄弟在叫他,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翔宇大哥,我就叫你這小娃兒君起,你看如何?” 雷翔宇個性一向爽快,喜歡和討厭全憑他一念之間,要是不順?biāo)囊,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可要是稱了他的心,三兩下稱兄道弟的事也是家常便飯!爱(dāng)然好,我先謝過翔宇大哥!崩涿沸老驳恼f。 冷梅抬眼一看,這間客棧的橫額提著“生隆客棧”四個大字,而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應(yīng)證了這幾個字,好一個生意興隆的地方。 “這是什么樣的地方,怎么女客多過男客?”冷梅好奇的問。 打她站在客棧的門前打量的當(dāng)兒,就又進入了好些個客人,而這些客人有一大半都是女人。 “大概是我那天生長了張勾魂臉的表弟的杰作,那些女人大概都是來看他的!崩紫栌钜姽植还值恼f。 “你表弟?”冷梅有些不明白,她要見的是風(fēng)馭飛,他帶她來看他表弟做什么? “我表弟就是你想見的風(fēng)馭飛,我沒有跟你說過嗎?”雷翔宇挑起了一邊的眉頭!罢f真的,老天還真是不公平,既生瑜、何生亮?有了我這張傾倒眾花的俊臉來服侍姑娘就夠了,干嘛還生阿飛這個冰棍來傷女人的心?這下連你這樣俊秀的小男孩也被他迷去,老天真是太罪過了! “不會啊!我覺得你人不錯!敝皇秋L(fēng)流了一點,當(dāng)然后面這一句話他只敢暗暗的在心中說給自己聽!安贿^,照你的說法,那風(fēng)大哥也是個獵艷高手了?” 如果這個假設(shè)成立的話,那風(fēng)馭飛就不可能成為她的姊夫了,因為爹爹和哥哥說什么也不會把姊姊嫁給一個浪蕩子的。 “他?”雷翔宇哈哈大笑,“他不是獵艷高手,他是‘艷獵高手’,從來就只有女人對他大送秋波,我可從沒有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假以辭色過。不過,也還好是這樣,不然我的紅粉知己可會有好大一部分向他倒戈! 冷梅對這說法皺起了眉頭,聽起來那個男人似乎真的還不錯,可是姊姊的心中早有意中人,嫁一個她不喜歡的人會幸福嗎? “親愛的堂哥,我一點都不知道你的興趣什么時候改變了?你出去這么久沒回來,我原本猜想你可能又被某些‘泉水’絆住,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個小男童!憋L(fēng)馭飛略帶責(zé)備的以半諷刺的口吻說。 他在客棧等待雷翔宇的消息,過了約定的時間還沒見到雷翔宇,讓他已有些不耐,加上一些女人把他當(dāng)成稀有動物般的不時偷偷打量他,大膽的甚至還對他大送秋波,讓他愈等心情愈惡劣。 冷梅一聽便知道,這好聽聲音的主人就是她這次不惜偷溜出來也要看上一眼的風(fēng)馭飛,她連忙將眼光調(diào)轉(zhuǎn)向聲音的出處。 這一看,可讓她大大的吃了一驚,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剛剛在梅林中那個令她訝異的男人。 那時她不好意思直愣愣的盯著一個男人瞧,只能暗暗的、偷偷的打量,現(xiàn)在在這么近距離看著他,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男人真的好看得教人嫉妒。要不是她的雪松哥也是這般好看,她一定會認(rèn)為這世上怎么會有男人生成這般,教人只看一眼,不覺心中小鹿亂撞。 “你真的是罪過,看來連我們的君起弟弟也看你看呆了!崩紫栌畲蛉さ恼f:“還有,我可是正常得很,這小男孩只是想看一看傳說中的風(fēng)馭飛,所以我就帶他過來了! “你以為我們是來做什么的?”風(fēng)馭飛皺起了眉頭。 “唉!你連眉頭皺起來都這般好看!崩涿钒祰@,看來雪松哥說的真的一點也沒錯,這風(fēng)馭飛果真如傳言一般俊美,在外貌上,和寒竹姊姊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 她看見風(fēng)馭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話,大凡太漂亮的男人,都不太喜歡人家說他長得好看,至少雪松哥就是這樣。 由風(fēng)馭飛臉上的表情,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對不起!”她小聲的說。 “你干嘛擺這種臉,他不過是個小孩子,你嚇到他了!”雷翔宇提醒的說。 風(fēng)馭飛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已一臉快哭的樣子,看來他真的是嚇到他了。“對不起的人是我,可能是我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你別介意! 冷梅沒有想到他會跟她道歉,她有些怔愣的看著他,在確定了他臉上沒有一絲責(zé)怪的意思之后,才露出了笑容。 “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風(fēng)馭飛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小男孩的笑容這么燦爛,頓時整個人亮了起來,也讓他幾乎要看傻了眼。他這輩子看過的女人不在少數(shù),就連號稱江南第一名妓的“回眸花”柳盼盼那迷盡天下的回眸一笑,在他眼中,也沒有眼前這男童的笑容讓他心悸。 “好了,你看也看過了,也該回去了!崩紫栌钆呐氖执蚱瞥聊瑢涿氛f。 “可是……”冷梅欲言又止。” “你的家人一定還在等你回去,你小小年紀(jì)出來這么久,家中的人一定會掛心。”風(fēng)馭飛以為他是小孩貪玩,不由得勸說。 “我本來是要到蘇州的風(fēng)揚山莊拜訪你的,所以我留書要家人到風(fēng)揚山莊接我,可是……現(xiàn)在我的錢沒了,所以……”冷梅小聲的解釋。 “錢沒了?”風(fēng)馭飛不明白的問。 “這我知道,就由我來說吧!”多話的雷翔宇不等冷梅解釋,搶著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澳阏f那個乞兒可不可惡?竟然有人這般恩將仇報!遲早不得好死!彼谧詈筮義憤填膺的下了腳注。 “就算買了個教訓(xùn),這世間畢竟有太多的黑暗!憋L(fēng)馭飛安慰的拍了拍冷梅的肩!翱墒牵矣X得他們并不是真的這樣壞,只不過環(huán)境逼得他們?nèi)绱,我想人性還是善良的!崩涿穲猿值恼f。 “這世間并不如你想的這般!憋L(fēng)馭飛搖搖頭,不知道為什么,他真的不希望這個小男孩會因為不明白現(xiàn)實而再次受傷。“你真的好象我哥哥,他每次都這樣對我說!崩涿犯杏X親切的笑著。 “那你還……” “別說了,這家伙的爛好人性子是改不了的,剛剛我就領(lǐng)教過了!崩紫栌畲驍嗔孙L(fēng)馭飛的話。“不過,他畢竟是因為想認(rèn)識你才會遇到這種事,你有責(zé)任照顧他! “我?” “當(dāng)然是你了,他現(xiàn)在身上連半毛錢都沒有,而且人家是來找你的,還留書請家人到風(fēng)揚山莊接他,要是出了事,他家的人上門要人,到時看你該怎么辦? ”這話說的倒像是他本就該負(fù)責(zé)似的。 “我不是故意的,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一點責(zé)任也沒有!崩涿愤B連搖搖手,她一看風(fēng)馭飛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知道他正為了雷翔宇的話左右為難。 風(fēng)馭飛一聽小男孩這樣說,當(dāng)下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也狠不下心把這樣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放著不管。 “好吧!你就跟著我們,等我們把事情辦好,再送你回去好了! ※※※ “那小男孩睡著了!憋L(fēng)馭飛看了一眼床上和衣而睡的男童說。 說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以往他做事總不喜歡有人跟著,這次會讓雷翔宇跟著,是因為這事兒也關(guān)系到他,不然他早把這個老是沒正經(jīng),三天兩頭追著姑娘家跑的堂哥一腳踹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拜托!人家有名有姓的,他叫冷君起,挺好聽的! “人家說什么你就當(dāng)什么,你就這么確定他叫冷君起?”風(fēng)馭飛嘆了口氣。 他這個堂哥明明是絕頂聰明,可做起事來總是吊兒郎當(dāng)。 “是他自已說的,不然你以為他叫什么?”“以他的談吐和打扮來看,他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可是,在姓冷的大戶人家中,我又查不到有叫君起的男童!憋L(fēng)馭飛為了不吵醒男孩故意壓低聲音。 “你們風(fēng)揚山莊的人也太厲害了,才一個晚上,你就查出了這些事。不過,我看他怎么也不像有心機的人,就算他用的是假名又如何?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八成是逃家的,用假名也是情有可原,有哪個傻蛋會在逃家時還用真名的?我看他呀!伶俐得很哪!”雷翔宇一點也不訝異。 “我也知道他并無他心,不然也不會留下他了!憋L(fēng)馭飛點點頭承認(rèn)!拔抑皇遣环判,我們現(xiàn)在四周并不安全,他不是江湖中人,總不宜將他扯進這些是非,太危險了! “這倒也是!崩紫栌铍y得的皺起了眉頭。“我看,趕明兒找人送他回去便是! “對了,你把事情查得怎么樣了?”風(fēng)馭飛提起了另一件讓他掛心的事兒。 他這一路往京城行來,本是為了阻止婚事,卻在路上聽到許多流言,說是天下第一莊即將易主,而取而代之的,將是近兩年出現(xiàn)在蘇州的南龍山莊。更有流言明白的指出,南龍山莊已取得九樣天下至寶,將擇期以英雄大會的方式展出,邀集天下英雄豪杰與會。 本來這些和風(fēng)馭飛、雷翔宇兩人并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這天下第一莊本是江湖推崇的虛名,對他倆來說有與沒有并無兩樣,但是,無巧不巧的,卻讓他倆發(fā)現(xiàn)南龍山莊正大量的收購火藥。 目前是太平盛世,又不打仗,收購這么多的火藥未免有點奇怪,更奇怪的是,南龍山莊收購的方式都是以假名來進行交易,這一點更是惹人猜疑,君子坦蕩蕩,何必要以這樣的手法來行事?除非他們暗中進行著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若是為了天下第一莊的虛名,風(fēng)馭飛和雷翔宇大可撒手不管,但若事關(guān)幾千噸的火藥,他們就不得不注意了,畢竟這么多的火藥若真用上了,那可是會要了許多人的命。 “你推測的沒有錯,這一路上,火藥的買賣真的全是南龍山莊暗中收購的,而且似乎準(zhǔn)備在近期全運到南龍山莊去。不過,這幾十萬噸的火藥他們放在南龍山莊做什么?一個不小心,他們就真的成了天下第一莊--天下第一夷為平地莊了!崩紫栌顡u搖頭。 “怕的就是他們真的如此打算!憋L(fēng)馭飛搖搖頭嘆口氣。 雷翔宇翻翻白眼,“他高興炸他家的土地,關(guān)我們……”他的話因為突然想起的事而中斷,“這傳言若是屬實,不久后,天下豪杰將會齊聚南龍山莊……” “如果他們真的心有不軌,這事就不能放著不管了!憋L(fēng)馭飛再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當(dāng)然不能不管,我家那老頭八成也接到了英雄帖,他要真掛了,那我的逍遙日子不就結(jié)束了,不行!我非得阻止這件事不可!崩紫栌蠲髅麝P(guān)心的是他爹,但他說出口的話倒像是不三不四,一如他不正經(jīng)的形象。 “阻止是一定要的,只是我怕咱們現(xiàn)在的處境可能很危險,要阻止還得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才是。”風(fēng)馭飛突然看了屋頂一眼。 “是嗎?我倒不覺得這關(guān)有什么不好過!崩紫栌钚π!拔蓓斏系呐笥眩疫@樣說對你們還真抱歉,不過,我一向過不了的只有美人關(guān),既然你們連個女人都沒有,待會兒可別怪我下手太重!彼桓逆倚Ρ拘缘恼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