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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竹弄情 第三章
作者:丁千柔
   


  從新婚的第二天,雷夫人親自帶少夫人到各個帳房去察看后,就把看帳的任務(wù)全交給了貌如天仙,但幾乎不言不笑的寒竹手中。

  不過這也難怪,有哪一個女人在經(jīng)過那樣難堪的事情后還笑得出來的?

  只是這帳交到了寒竹手中,在各個帳房中竟引起相當(dāng)大的反應(yīng)。原因是寒竹不僅查帳仔細(xì),談生意的手法更是驚人,所有見識過的人無不暗自佩服。

  再最微小的收支不合,她都有辦法看出來,也有辦法隔著簾子和各個商家議價(jià),由她經(jīng)手過的帳房,只要是營收方面一定有大幅的成長。

  她曾言明既往不咎,所以在她看帳之前,會給帳房三天的時間,以前帳房有所虧空的,只要他們自動補(bǔ)上或承認(rèn),并且承諾以后不再犯者,她便不做任何的追究。

  算算今天是她到巧針坊查帳的日子,這一大早,巧針坊上下就出現(xiàn)凝重的氣氛。

  巧針坊,一聽名字也明白這是個買賣綾羅絲緞、布匹繡品的地方。在江南,刺繡織物可是一大名產(chǎn),連皇宮內(nèi)院年年也少不得運(yùn)入大批的江南織物,更別說一般的達(dá)官貴人、富人商賈,身著江南絲綢幾乎已成了身分、地位的象征。

  是以巧針坊算是雷霆山莊最賺錢的產(chǎn)業(yè)之一,可話說回來,這樣的肥缺也是最容易發(fā)生舞弊的地方。加上管帳的又是從年輕就是雷老爺?shù)牡昧χ掷坐Q,是以雷家一向放任雷鳴所做的任何決定,從不曾對巧針坊的營運(yùn)做任何干涉。

  不過,也就是這樣,雷老爺、雷夫人以及雷翔宇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幾年雷鳴的身子一年不似一年,早把手中的管帳工作全交給了他的甥兒單晌去做。

  單晌是雷鳴大姊的兒子,在雷鳴的大姊亡故之后便來投靠雷鳴。雷鳴膝下無子,又見單晌聰明機(jī)靈,便將他當(dāng)自己的兒子看,而且還將一身看帳的本事全教給了他。

  單晌雖有小聰明,卻是一個品性不佳、心術(shù)不正的人,面對大筆的營收如何不心動?初時,他只敢挪些帳款來用用,幾次之后嘗到了甜頭,加上雷鳴又將大權(quán)交至他的手中,他就愈來愈膽大妄為,從挪用公款到收受賄賂,連回扣也不放過。

  當(dāng)然,做了這么久,只靠他一個人是不可能的。巧針坊中有不少他暗中安插的人事,目的當(dāng)然是為了讓他更方便做這些舞弊的事情。

  自從少夫人將親自查帳的消息傳來后,巧針坊自然蒙上一層不安。

  “單大哥,你想少夫人會不會從帳本中看出端倪?”周杖一是巧針坊的辦貨員,因?yàn)橐荒樀穆樽樱匀巳硕己八苈樽印?br />
  周麻子和單晌是一丘之貉他利用自己辦貨員的身分,向進(jìn)貨的商家收取回扣。

  于是,回扭送得多的布匹、織品再拙劣,也能入得了巧針坊;可若真有人硬不給他面子.就算東西再好、價(jià)錢再低,他也會將之剔除。

  “你放心好了,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哪懂得生意?像她那種千金小姐,自小嬌生慣養(yǎng),命是比別人好,可肚子就不一定有東西了。我看她放出那些話只是嚇嚇人,那些沒膽的給她這么一唬就自動露了餡,我們只要定下心,沒什么好怕的。”單晌一臉的不在意;蛟S是這些年來吃香喝辣的,讓他已經(jīng)沒了警戒心。

  “可是,我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敝苈樽右幌驔]什么膽子,要不是發(fā)現(xiàn)了單晌的偷天換日,一時貪心的下了海,說什么他也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老實(shí)告訴你好了,為了少夫人要來,我已經(jīng)命人安排,請了各家的布商、繡工來比價(jià),證明我們行事中立,到時,她看了自是無話可說!

  原來單晌心中早有了底,難怪一點(diǎn)也不緊張。

  同麻子一聽,臉色大變,“這價(jià)萬萬比不得!”

  這價(jià)若一比,那他收受回扣的事不就露了餡?雷霆山莊的名氣在蘇州就算排不上第一也有個第二,這事要敗露后,那他在蘇州還混得下去嗎?

  “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有準(zhǔn)備了!眴紊温冻鼋苹男θ荨!俺耸锕だC那倔膀子的老頭是真的之外,其它的都是我安排的人,他們所帶來的布匹、繡物都是上等貨,而且出價(jià)又低,這價(jià)一比下來,結(jié)果會怎么樣,你還想不到嗎?”

  周麻子這下才恍然大悟,心中對這單晌的計(jì)謀不只口服,連心都服了。

  連這樣的事他都想到了,看來這一次除非少夫人真的有雙慧眼,不然真要識破這樣的騙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可以安心了,不是嗎?



  ※                              ※                                  ※



  趁著馬車到巧針坊尚有一些時間,寒竹放下手中的帳本,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她有些疲累的揉了下額頭,雷霆山莊的產(chǎn)業(yè)實(shí)在不少,她忙了近半個月還沒有忙完。

  說真的,她已不記得上一次看到雷翔宇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他一如他們當(dāng)初講好的交易,各過各的生活,誰也不管誰……

  唉!或許她是真的累了,不然這會兒為什么會想起他呢?

  她自嘲的揚(yáng)了一下嘴角,這一切正如她所想的,為何她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呢?

  馬車停下的震動讓她驚覺已到了巧針坊。

  是該收回自己不小心脫軌的情緒的時候了。她嘆口氣,拉回心神。巧針坊的帳冊她看了兩天,怎么看都覺得有問題,而且她聽說,今日恰巧有比價(jià)會,這太過巧合的時機(jī)更讓她覺得其中有問題。

  寒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容貌引起騷動,是以出了山莊她一律以輕紗覆面,照例的讓人為她在會場的簾后準(zhǔn)備一個席位。

  她一入巧針坊,迎向她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那飄浮的眼神,讓她一看就直覺此人不可輕信;而他身旁的那個麻子臉,畏畏縮縮的態(tài)度更是讓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如果巧針坊都是這樣的人,也難怪會有那種問題帳本了。

  “雷帳房呢?”她記得資料中記載巧針坊的帳房是個六十好幾的老人,怎么迎接她的會是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

  “他是我……舅舅,因?yàn)椤昙o(jì)已長,所以現(xiàn)在都由我暫代!眴紊斡行┙Y(jié)巴的說。

  透著輕紗,他隱約還能看見少夫人的絕美容顏,可這不是他緊張的原因,而是她的四周像是結(jié)了寒霜般,教人不覺冷意直透入心底,尤其她那雙冷得不見一絲暖意的眸子,好象能看得透一切事物般,令人不禁心慌。

  “是嗎?”寒竹輕聲說。說完,她移至為她準(zhǔn)備好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著場中的比價(jià)。

  這比價(jià)的方式是由各個繡工、布商將自己生產(chǎn)的東西標(biāo)上價(jià),主要是比較價(jià)錢和品質(zhì),從優(yōu)選擇巧針坊合作的對象。

  寒竹看了一下場中的貨品,看得出在場的貨品皆是上好的等級,可奇怪的是,價(jià)格低得令人起疑。若以如此之低的進(jìn)價(jià)進(jìn)這種貸品,巧針坊的利潤絕對會比帳面上多出好幾倍才是。

  “那老先生是做什么的?”寒竹發(fā)現(xiàn)在人人爭相競價(jià)的會場中,竟有個老人板著臉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只是不屑的打量四周。

  “他是十里工繡的老板,他們的東西是不錯,可要的價(jià)也不低,進(jìn)他的貨對我們一點(diǎn)好處也沒有,他大概是自知比不過價(jià),所以才會坐在那兒什么事也不做!敝苈樽佑质蔷瞎质枪恼f。

  “是嗎?”寒竹看了一眼周麻子,“你把所有的貨品都拿來給我看一下!

  周麻子乍聽寒竹這奇怪的要求,忍不住看了單晌一眼。

  “不知道少夫人想做什么?”單晌小心的問。

  “有問題嗎?”寒竹冷冷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這一眼看得他們兩人心中寒毛直豎,連忙搖頭道:“當(dāng)然沒有問題!

  不一會兒,所有的貨品像是小山似的全堆在寒竹的面前,她一一的拿起來翻看。

  “少夫人是想拿一些回家置裝?”單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說。他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怎么會忘了,女人一向都愛這些綾羅綢緞。早知道少夫人要的是這些東西,他也不用把自己嚇成這個樣子了。

  寒竹冷冷一笑,她站了起來,“你們可以不用比價(jià)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也讓本來熱鬧的會場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

  “少夫人?”單晌和周麻子驚呼。

  “我不能決定?”寒竹挑起一邊的眉毛。

  “當(dāng)然可以,只是少夫人可有中意的?”單晌交握著手問。

  “就這十里工繡吧!”

  她這話一出,又是一片的訝然,席間還不時傳來不平的聲音。

  “少夫人,這是不行的,十里工繡的貨品沒有比別人好,進(jìn)價(jià)又高,這教大家怎么心服?”單晌假意的笑說。

  “是呀!”席間的人除了十里工繡的老板一聲冷哼外,所有的人全報(bào)以一片熱烈的掌聲。

  寒竹冷眸一掃,拍手的人一下子全靜了下來!俺耸锕だC的貨品外,能保證自己出的貨就是自己帶來東西的人請站出來!

  “少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單晌一下子臉色大變。

  “明白針繡的人都知道,繡花的手法可以看出繡物的來處。蘇繡精致雅潔,長沙一帶優(yōu)美質(zhì)樸;粵繡艷麗清新;而陜繡用針粗,是以色艷;晉地針法細(xì)而重對比……今日這些織物全是上上之選,可屬蘇繡卻只有十里工繡。我不明白的是,今日各位皆屬蘇繡之流,為何送來的全是他處的織物?”

  寒竹年十而有三就有“神針”之名,無論南北繡法皆有涉獵,這織物來自何處何地,她一看就知道,而且聰慧若她,當(dāng)下也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話才說完,席間竟是無一絲聲音,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寒竹竟然光用看的就明白織品的來處,皆驚駭?shù)耐虏怀鲆唤z聲音。

  靜默的席間突然傳來掌聲,鼓掌者竟是那一直不曾開口的十里工繡的老板。

  “雷少夫人對繡品的認(rèn)知實(shí)屬上乘!

  寒竹點(diǎn)點(diǎn)頭,算接下了他的贊美!叭绻粭壪樱掖砝做角f和您簽了這份約,您看如何?”

  “本來我還道雷霆山莊之人處事虛浮,就算愿意向我進(jìn)貨,我還不想賣。不過,看在雷少夫人的面子上,我陳必狀不僅簽,而且愿將價(jià)錢放低,算是和少夫人交個朋友!笔锕だC的老板對寒竹推崇已極,當(dāng)下爽朗的答應(yīng)。

  寒竹確定了陳老板的承諾后,眼光又掃回了單晌和周麻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念在你是雷鳴叔的甥兒份上,加上我們山莊也得負(fù)督導(dǎo)不嚴(yán)的責(zé)任,只要你把虧空的部份補(bǔ)上,我就不追究!彼A送#挚聪蛑苈樽!斑有你和其它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該怎么做,不用我說了吧!”

  寒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巧針坊。單晌看著寒竹的身影愈走愈遠(yuǎn),他的拳頭也愈握愈緊,他的眼中是滿滿的憤恨。

  那個女人,好好的少夫人不做,卻偏偏來擋他的財(cái)路,記著好了,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把這個仇討回來的。



  ※                              ※                                  ※



  早上才飄過一陣雪,大地覆上一片雪白皓皓。

  天空好不容易微霽,寒竹命人把繡架搬到了盼翠園,這和家鄉(xiāng)相似的景色,每每總讓她像是見著老朋友般的感動,也讓她尋得一方安寧的角落。

  嫁入雷家也有一段日子了,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日復(fù)一日的查帳、夜復(fù)一夜的繡花,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事。

  這樣的日子和她成親前倒也沒啥兩樣,差別只在于以前她看年家的帳本,而現(xiàn)在她看雷府的帳本罷了。

  寒竹熟練的把手中的針穿上了線,微瞇起眼睛打量著繡架上的圖。這是杜家縣令嫁女兒想要的陪嫁,杜縣令掌管的是城南出入的貨物稅,如果有他的相助,對山莊的生意也是件好事。

  像這一類的例子還有很多,讓她忙也忙不完,每天一再重復(fù)著相同的事,彷佛永無止盡。

  她該怨的吧!同樣是新嫁娘,冷梅卻是受盡呵護(hù)。

  山莊下人間的竊竊私語她不是不明白,雷翔宇的甚少出現(xiàn),讓人傳說她是個只得老爺、夫人疼,卻不受夫君喜愛的少夫人。有的人為她抱不平,有的人說她活該,她從不曾,也不想辯解什么。

  反正她自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就好了,何必多事去管他人想些什么呢?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說她冷淡,山莊中唯一會主動親近她的也只有雷夫人。對于所有的人對她的敬而遠(yuǎn)之,她沒有太大的感覺。反正她早已習(xí)價(jià)被這樣對待。只是她不明白,雷夫人似乎一點(diǎn)也不在意她的冷淡。人人總說她冷得令人難以接受,總說只消被她看一眼就冷得直打哆嗦,所以大多數(shù)的人都只敢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

  這情況她不是不明白,但她卻一點(diǎn)也沒有想改變的意思;蛟S她真的是個冷漠的人,因?yàn)榕c其和人接近,她情愿選擇獨(dú)處。至少,她不用擔(dān)心人和人相處時的復(fù)雜心思。

  人本就是個復(fù)雜難解的動物,她真的不善也不想心煩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所以,讓自己遠(yuǎn)離人們該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嗎?

  她收回心神,開始繡起花來,以令人嘆為觀止的手藝,在羽白緞上繡出朵朵牡丹。這云白緞本是南洋羽蠶所吐之絲,以雙絲對地的手法密密織出的布料。南洋羽蠶所吐之絲約為平常蠶絲一半的粗細(xì),所織出之綢緞既輕又薄,要在這緞上繡花而不傷布料本身,所用之針不能大于發(fā)絲,要不是寒竹的手靈巧,這事兒可不容易完成呢!

  突然,一個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停下手中的針,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她知道今兒個雷夫人和老爺都出了門,而山莊的下人若無她的允許,斷然不會貿(mào)然來打擾她,這會兒會是什么人呢?

  她靜靜的等著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然后發(fā)現(xiàn)走出來的竟是一個清秀的小女孩,她有著一張干凈可愛的臉蛋,配上一雙秀氣的眼睛,可寒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好半晌,她才發(fā)現(xiàn),小女孩眼睛的焦點(diǎn)似乎總落在很遠(yuǎn)的地方,看來,她的眼睛有些問題。

  或許是剛下的雪軟,小女孩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一餃。也幸好雪軟,小女孩跌得并不重,只是沾了一身的雪花。

  “沒事吧?”

  或許是看不過小女孩在雪地中掙扎著想站起來,一向不受理人的寒竹靠了過去拉起她,并輕輕的幫她拍落身上的雪花。

  小女孩像是不知道有人在,一聽到這聲音反而被嚇了一跳,但隨即笑了開來,“你和我一樣,也是溜進(jìn)來的嗎?”“溜?”看來這個小女孩還是個偷渡客哩!

  “是!我哥和我娘說這園子是為少夫人建的,可少夫人不愛有人打擾她,所以不許有人隨便進(jìn)來!

  想是雷夫人明白寒竹的性子,事先曾交代過。難怪她總能在這園子安靜的不被打擾,就憑這一點(diǎn),她就該好好的謝謝娘才是。

  “那你為什么要進(jìn)來?”

  “可我哥哥說,冬天里所有的東西都會變白色的,只有這園子里的竹子不管雪再怎么下,依然是青翠的,我想摸一下它們。”

  或許是看不見寒竹,小女孩沒有像一般人看到她的驚艷或被他的冷淡嚇到,她對著寒竹侃侃的回答了起來。

  “為什么?”

  “因?yàn)樗鼈円欢ㄊ呛軋?jiān)持的,不然為什么其它東西都是白的,只有它們還是綠的?我想,如果我摸摸它們,或許我也能比較堅(jiān)持!毙∨⒄Z氣認(rèn)真的說。

  寒竹看了小女孩一眼,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在她的黑暗世界中堅(jiān)持一種自己的色彩吧!

  “你已經(jīng)有了它們的堅(jiān)持了!焙耠y得的松開了嘴角。因?yàn)槊鎸@樣一個堅(jiān)強(qiáng)的小女孩,是很難讓人維持冷漠的。

  “姊姊,你的聲音好好聽,你一定是個好美的人,我叫小瑞兒,我們做個朋友好不好?”小女孩憑著自己的感覺決定喜歡面前的大姊姊,便一派天真的說。

  寒竹一時間竟怔然,因?yàn)閺膩頉]有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她一向是不太有什么朋友的,所有的人總因?yàn)樗耐饷不蛄w或妒,甚或自漸形穢的把她驅(qū)逐在他們的心門之外。

  “你要和我做朋友?”寒竹有些生澀的說,沒想到一向冷漠的她,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刻。“朋友!毙∪饍禾煺娴闹俪鲂≈割^,要和她打勾作印。

  寒竹不明白流過心中那暖暖的感覺是什么,竟令她莫名的模糊了視線,伸出手,勾上了小女孩的手指,“朋友!

  “小瑞兒,快過來!”一個小男孩大喊出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溫暖。

  “哥哥?”

  寒竹在那男孩的眼中看到了焦急和恐懼,她微咬了下唇,硬是壓下心中的失落,把和小女孩勾著的手縮了回來。

  “回你哥哥那兒去吧!”寒竹輕聲的說。等這小女孩明白了她是什么人,她也會和其它的人有著相同的態(tài)度。這樣的事,她見多了,為什么此刻她的心中會有股濃得化不開的失落感呢?

  “少夫人,小瑞兒不是故意的,您就放過她吧!”小男孩一看到妹妹身旁的女人時,嚇得差點(diǎn)魂都飛了。

  少夫人他見過幾次,她是他看過最美的人了,可是,她那冷冷的樣子又教人不敢靠近她,他常常在想,或許少夫人是仙女變的,不是他們這些平凡人可以接近的。

  “她是少夫人?”小瑞兒的語氣滿是訝異。“可是,她才不像你們說的那樣,她的手是熱的,不是你們說的像雪一樣的冷;而且,姊姊真的是一個好溫柔的人,我跌倒了,還是姊姊拉我起來的!

  “小瑞兒?”寒竹訝異的微張大了眼,這小女孩的反應(yīng)為什么和別人都不太一樣?

  “小瑞兒,你別亂說話!”小男孩連忙喝止她。他深怕自己的妹妹不知輕重,會說出什么冒犯仙女少夫人的話,到時,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你們一定是誤會姊姊了,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她還打勾勾說要和我做朋友呢!”小瑞兒舉起手指,像是想證明什么的晃了兩下。

  “做朋友?”小男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沒聽說過仙女會和凡人做朋友的。小瑞兒似乎感受到小男孩的不相信,她急急的拉著寒竹,“姊姊,我們真的打過勾勾的,對不對?”

  寒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手,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這般放肆的拉著她,可她竟沒有一絲的不悅,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啊!我們勾過手的!

  “我就說嘛!”小瑞兒像是中了大獎似的得意的說。



  ※                              ※                                  ※



  “明苑樓”是蘇州首屈一指的酒樓,老板曾是宮中的御廚,在告老歸鄉(xiāng)后,在自己的家鄉(xiāng)開的館子。

  由于名聲響亮,每一天都是人聲鼎沸、高朋滿座。不過,這酒樓走得是高品質(zhì)的路線,講得是好手藝,賣得卻也是高價(jià)位,隨隨便便一頓飯,少說也得上百兩銀子,這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負(fù)擔(dān)得起的,也因此,這地方的客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

  雷翔宇一直對這地方的評價(jià)還不錯,所以,偶爾他會來這兒叫幾樣小菜,拿瓶好酒消磨一下時間,順便聽聽最近有什么熱鬧可湊,反正人多的地方少不了茶余飯后的閑話可以聽。

  “雷兄,好久不見!

  雷翔宇抬頭看了一眼桌邊的白衣男子,一下子原本無聊的神色盡褪,臉上滿是驚喜的站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打了俊逸的白衣男子一拳。

  “你這小子,怎么會來蘇州?”

  “有道是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你怎么一見面就給我這么重的一拳?”白衣男子作勢揉著肩頭。

  “定樵兄,這才表示我是多看“重”你呀!”雷翔宇拉著白定樵坐了下來。

  “說真的,這些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怎么這么久連一點(diǎn)消息也沒有?”

  “還不是這兒走走,那兒看看。”白定樵溫和的露出微笑,讓本是文質(zhì)彬彬的他,更多了一分儒雅。

  “你真是我看過最淡泊名利的人了,明明是皇上的小舅子,宮中等著你的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結(jié)果,你這小子硬是整天東飄西蕩的。”

  白定樵家世顯赫,他是當(dāng)朝宰相的最小兒子,也是當(dāng)今皇后的弟弟,加上皇太后還指名要收他這個干兒子,他在朝中的地位僅次于皇上。他天生俊逸儒雅,只要見過他的人,皆會被他的溫和有禮所吸引,而雷翔宇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jī)會中和他打了照面,自此便成了莫逆之交。

  “那你呢?聽說娶了京城第一美人為妻?雷兄真是好眼光,年家的二姑娘我雖沒見過,可是在京城常聽人談起,聽說她不但才識過人,容貌更是天下無雙,恭喜你。”白定樵笑著舉杯敬酒。

  “是吧!”雷翔宇不甚熱絡(luò)的說。一想到那個冷死人的女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就是會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

  白定樵雖不明白雷翔宇的心事,但由他的神色也察覺出其中有異。算算日子,雷翔宇才新婚,為何提起新娘子會有如此的反應(yīng)?

  “雷兄,你的反應(yīng)大不尋常,我以為男子能有那般女子為妻,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若他聽得的傳言十之有一是真的,那年寒竹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

  “你又沒見過她!蹦愀静恢滥莻女人有多冷。雷翔宇沒把后面的那一句話說出口,畢竟能讓所有女人熱情如火的他,竟然有個完全不受他的魅力影響、全身寒氣冷得可以凍死人的娘子。說出來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是,我差一點(diǎn)就和她有婚約!卑锥ㄩ詽M意的看著自己的話在雷翔宇的臉上造成的效果,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的樣子,若說他一點(diǎn)也不在意他那新過門的妻子,擺明是在睜眼說瞎話。

  “你和她?”雷翔宇看了一眼白定樵,說真的,白定樵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對象,先別說他在宮中的地位,光是他的人品,就足以讓不少女人為之傾倒。

  思緒才到此,他的肚子竟莫名的起了一陣酸水,大概是他方才甜食吃多了,不然為何一聽到這事竟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笆前!你也知道你的娘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名花,皇太后本要我姊夫?yàn)槲液退富椋@婚事成了,這會兒她當(dāng)是我的,而不是你的娘子!卑锥ㄩ院眯Φ目粗紫栌钣娔氐纳裆。

  “那為什么你們沒有……沒有……”掙扎了許久,雷翔宇就是講不出白定樵和寒竹婚配的字眼,只好放棄。

  “我有心上人了!卑锥ㄩ該u搖手,神情有絲落寞。

  雷翔宇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你有心上人了,是哪兒的姑娘?”

  “我不知道!闭f起這事,白定樵的神情愈見凝重!拔乙呀(jīng)找了很久了!

  唉!這人海茫茫,他如何覓得佳人呢?

  雷翔宇真是愈聽愈不明白,白定樵看來也是個聰明人,怎么會連自己的心上人是何許人都不知道呢?

  “你這事兒似乎有點(diǎn)難辦。”雷翔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原來這就是白定樵四處來去的理由,只為了追尋那占了他的心的人兒。

  “可愛上了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再難也放棄不了,如果你認(rèn)認(rèn)真真的愛過,就會明白了!卑锥ㄩ哉J(rèn)命的苦笑。

  “說真的,女人我都很喜歡,但我實(shí)在無法明白你們這些人的想法,像馭飛可以愛得連命都不要,而你又為了愛可以四處飄蕩。女人還不都一樣?”雷翔宇搖搖頭。怎么他四周多是這種情癡、情圣。

  “女人是都一樣,但總有一個是你放不下也放不了的,不過,或許你也快明白了!卑锥ㄩ孕α诵Α

  “我?”雷翔宇挑起了一邊的眉頭,“不可能,女人對我來說沒有什么不同的,合則聚、不合則散,你明白的!

  雷翔宇看著白定樵仍是含笑的看著他,本想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但是門外急急而來的家仆卻讓他停下了話。“少爺,我可找到你了!夫人要……夫人要……”大概是跑得太急,下人一口氣一直喘不過來。

  “好了!別急,你慢慢說,我娘又怎么了?”不知道他娘又突然想到什么了。

  自從寒竹入了他家的門,他娘似乎對他這個獨(dú)生子愈來愈有意見,三天兩頭就要捉他回去念一頓。

  “是少夫人昏過去了,夫人要你趕快回去!毕氯丝偹惆言捳f了出來。

  “什么。俊币幌伦永紫栌钫麄人跳了起來。

  她怎么會昏倒的?發(fā)生了什么事?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突然發(fā)生這種事呢?

  你上次見到她是什么時候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他的臉色乍青又白,說真的,他根本不記得上次看到她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白兄,對不起,不能夠陪你了,有空再到舍下一聚!

  現(xiàn)下雷翔宇一心只想回去看看寒竹,遂一恭手向白定樵道歉,然后匆匆的轉(zhuǎn)身,向雷霆山莊的方向奔去。

  看著雷翔宇著急的背影,白定樵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還說呢!”

  幾時見過雷翔宇對哪個女人這么緊張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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