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V.J.公司 秘書陳穎一樣鍾情「三宅一生」,頗有三宅三世之姿,仍愛哼人;組長蔚茵茵還是大嗓門,手腳俐落,照舊穿著「香奈兒」罵人。
梁振衣領(lǐng)導(dǎo)一群部屬,成績耀眼,連美國總部都派人來跟他實(shí)習(xí)管理。
至于那個膽大又白目的溫霞飛呢?她成績?nèi)绾?可有混出什么名堂?nbsp;
辦公廳一隅。桌面堆滿檔案,高得似山,山后傳來霞飛精神的嗓音。
只見她坐在桌前,右耳塞筆,左手翻日志,肩夾電話,不時還利用右手扔文件進(jìn)推車。赫!敢情來V.J.一年,已練了千手神功,只差沒連腳都拿來用。
一群男人圍住她。
「行了嗎?」
「要開會了!
霞飛丟個眼色要他們等,一邊對牢電話應(yīng)答。
「是是是,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攝影棚明明是我們先敲定的,你要改,明星的檔期不能改!」
男人們指指滿桌文案,霞飛揮揮手,嗓音溫柔!咐蟿,我們真的不能改期,不是早敲訂了,你有簽字的……」要命,講了半天還是談不攏。
男人們開始咳嗽,嘆氣,瞪眼。
霞飛急如星火,終于失去耐性,對牢話筒火大咆哮:「我不管什么撞期,你明天要不給拍,我告死你,我把那拆了,你不開棚,我把門踹爛!」一甩上電話!负簦馑牢伊!」摘下耳后的筆,拿起文案,開始發(fā)問!父Ed的案子是誰的?」
「我的!古肿永钫境鰜。
霞飛筆尖敲著文案,冷臉以對!高觯Ed賣的面條又硬又難吃,你還強(qiáng)調(diào)它爽口?你不如強(qiáng)調(diào)他又Q又有彈性。」
挨了罵,胖子李摸摸鼻子拿回文案。
霞飛又抽起另一宗,在上頭指指點(diǎn)點(diǎn)!赣匀A酒廠是誰的案子?」
「是我的啦!」娘娘腔的天艦站出。
霞飛對著文案點(diǎn)頭!改_本不錯,挺有趣的!箤缸优e高,天艦接走!辅--」她昂首提點(diǎn)他!覆贿^……你找個超清純少女組推銷酒,說服力沒性感女星好,要是我,就找鍾麗緹!」天艦跺腳嗯了一聲,表情粉受傷。
霞飛抽起壓底文案。「晶晶軟糖是……」
「我的!故菪〉臏赝棠谐隽。
霞飛將文案交給他,攤攤手毫不留情地批評起來!赶壬。愕哪_本也太老套了,叫夫妻倆對著流星許愿,然后拿出晶晶軟糖吃,愿望就實(shí)現(xiàn),嗟,誰信啊?!不行不行,你們的文案都太老土了!拐媸牵瑢懙脿死了!
三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深吸口氣--
「你以為你是誰?!溫、助、理!」齊聲咆吼,吼得霞飛躲進(jìn)桌底,舉高雙手投降。
「冷靜、冷靜……」她小聲求饒。
三人眼角抽搐,氣得青筋暴突。有沒有搞錯?不過是向她拿個簽呈文案,竟敢訓(xùn)他們?要死了,豬頭!真以為她是大師啊!不過是個小小助理,也敢批評他們?!
桌邊冒出一對大眼睛嘿嘿笑!父魑磺拜叄笊皇墙o點(diǎn)意見,你們不喜歡也用不著這么大聲嘛!」
「嗟!」
「我嗟!」
「我嗟勒!」
哼一聲,三人氣呼呼掉頭離去,早晚被這白目的溫霞飛給氣死!
ㄟ……敢情混了一年,溫霞飛沒啥出息照舊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助理。
霞飛疲倦地揉揉眼睛,趴上堆滿文件的桌子!赴Α谷滩蛔@氣。該不該放棄這行?扎扎實(shí)實(shí)干了一年助理!微薄薪水,雙份工作,每天累得要死,到底值不值得?她沒空細(xì)想,那頭蔚茵茵已隔空喊話,獅吼震耳。
「溫、霞、飛、你再不把會議紀(jì)錄送來,我把你踹到烏拉圭去,你該死的馬上給我送過來!」
魔音穿腦,喝,霞飛跳起!第一時間抓了會議紀(jì)錄拔足就奔!不慎撞倒推車,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會議記錄飛出去。
只見那頭蔚茵茵一個長腿,跨上椅子,長手一伸,喝!接住本子。厲害厲害,香奈兒質(zhì)地夠軟,穿窄裙照樣身手矯健接個正著。
痛啊……霞飛攤在地上狼狽顫抖。答、答、答,遠(yuǎn)遠(yuǎn)見陳秘書漂亮的一雙黑高跟鞋踱來,停在她面前。霞飛再往上望,果然看見秘書陳穎挑起細(xì)眉,優(yōu)雅地站姿,優(yōu)雅地伸出蓮花指,優(yōu)雅地觸上唇邊,眼色含笑,果然對她發(fā)出一聲--
「哼!龟惙f訕訕地笑望趴在地上的霞飛,冷冷地問:「大師,你躺在地上找靈感嗎?」嗓音優(yōu)雅,刻薄如冰。
霞飛一陣寒颼颼,立即在心底殺過陳穎千萬刀。
辦公廳哄堂大笑。
霞飛起身,翻個白眼,這就是她自立自強(qiáng)、自生自滅的V.J.生活。
不在天堂,比地獄還慘。臉皮不夠厚,還真干不了一年。
她照樣忙得像似被狠狠蛻去一層皮,好不容易,下午逮著空檔,躲在茶水間喝杯咖啡喘氣。天冷,霞飛穿著V領(lǐng)白毛衣,墨綠色窄裙,捧著咖啡冷得直顫。
「溫霞飛!刮狄鹨鸫剿。
蔚茵茵瞇眼瞪住她的表情,令霞飛一陣戰(zhàn)栗。該死,她又闖了啥禍?正納悶,蔚茵茵戳著她鼻尖,一字字鏗鏘道:「你、完、了,董事要見你。」
「嘎?」手中咖啡差點(diǎn)墮地。「董事?我做錯什么了?!」霞飛神色驚慌,差點(diǎn)沒駭?shù)没觑w魄散。
蔚茵茵抬頭獲著下巴,瞇起眼睛思索!复箦e是沒有,小錯不斷是真的!顾柭柤,揮揮手離去!改愫米詾橹桑嚎倳䦷闵先。」
Shit!難道是為了上回她和鄭導(dǎo)翻臉?霞飛蹙起眉頭用力思索,還是為了她罵新穎雜志編輯?她擱下咖啡捧住腦袋,到底是為哪一樁?董事召見人鐵定是非常嚴(yán)重的錯誤,霞飛緊張,抿嘴苦思。
「溫霞飛!挂浑p漆皮黑鞋停在她足前。
霞飛縮起肩膀虛弱應(yīng)這:「是!沽赫褚聛砹。嗚嗚……這回死定了啦!董事該不會要開除她吧?
梁振衣看她低著頭縮著纖細(xì)的肩膀,老天,她看起來可真緊張,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他揚(yáng)起濃眉,輕聲說:「你跟我過來!
兩人步入電梯,一陣令人尷尬的靜默,只聽得電梯運(yùn)轉(zhuǎn)的聲音。
「呃……」霞飛試圖向他打聽!改阒蓝聻槭裁匆娢覇?」她希望預(yù)先知道,好有點(diǎn)、心理準(zhǔn)備。
梁振衣斜睨她一眼,她今日穿V領(lǐng)白毛衣,露出清瘦的鎖骨。該死,她令他胸腔繃緊。梁振衣立即移開視線,答得簡潔!覆恢。」
「為哪件事?罵導(dǎo)演還是借棚?我不是故意發(fā)脾氣,有時他們真的非要人罵才肯合作,其實(shí)我都是為了……」
「閉嘴!估淠卮驍嗨沟桌锏拇y!父艺f沒用!乖撍懒,他想著她美麗的鎖骨,還有白毛衣底下渾圓的胸脯,想得心煩氣躁。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子,怎么每次一見她就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因?yàn)橛木壒剩谋砬樽兊靡姘l(fā)冷酷嚇人,難以親近。
干么那么兇啊?!霞飛在心底嘀咕。她側(cè)目,看見他插在口袋那只手,手背上覆著些許寒毛。打量他的西裝,永遠(yuǎn)燙得那么整齊硬挺,就似他的人一絲不茍,嚴(yán)格得讓人害怕。不用抬頭也知道他的臉色有多冷漠,霞飛搔搔頭,好無情,這么大的公司,冷得像冰柜。
電梯停住,梯門打開,顯露出一條筆直光亮的走廊。霞飛心中一緊,喘口大氣,還是忍不住向他求救。
「董事很兇嗎?」頭皮一陣麻,不自覺地又開始羅唆!杆詈脛e罵我啊,你知道我被人罵急了,不知道會說出什么該死的話--」
「別揍董事就行。」他說。想起當(dāng)初她打飲料機(jī)的狠樣,他眼角浮現(xiàn)淡淡笑意。
霞飛聽了錯愕,猛然抬頭瞪住他,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可是,他剛剛說了什么?他在跟她開玩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梁振衣垂眸望她!缸甙。」長臂一伸,輕輕碰上她纖瘦的背脊,推她出電梯。
溫霞飛第一次見到V.J.的董事,她原本以為當(dāng)董事的都是肥得要死的老頭子,但是真見南了,可是嚇了她好大一跳。他比她想像中年經(jīng)太多.而且和她印象中董事該有的樣子完全背道而馳。
那是個穿著休閑服、臉形略方的三十多歲男人。他看來沒有梁振衣英俊,卻有一股雍容尊貴的氣質(zhì)。
他的辦公室非常大,堆滿八卦雜志,地上散亂游戲光碟,窗抬種了滿滿黃金葛,攀爬整個窗沿。陽光成片落進(jìn)木質(zhì)地板。
一見到梁振衣,他即刻迎上來。「你們來啦!」他的聲音輕快。
霞飛不敢出聲,如同等著被判刑的犯人,乖乖地站在梁振衣身旁,心中忐忑不安。
董事拍拍振衣肩膀,低頭望住霞飛,看她一眼,復(fù)抬頭望住梁振衣,目光閃爍,挑眉,只問了他一句:「就是她?」
霞飛聽梁振衣醇厚嗓音回答:「是!
跟著一陣沉靜。
霞飛頭垂更低,感覺頂上有兩雙眼正狠狠打量她。抿緊嘴唇,要罵了嗎?也好,快快快,早死早超生。
「溫霞飛!」董事忽然高喊她名字,霞飛一震,瞬間被人整個抓住。她驚駭?shù)妙拷Y(jié)舌,怎……怎么回事?董事正色打量她,她眼神慌張,被瞧得冷汗直冒。
「恭喜啊--」他忽然大聲對她說!肝覀儧Q定聘你為正職企劃,你升職啦!」用力拍拍她肩膀。
什么?!霞飛張大著嘴,傻了。他……他說什么?他沒罵她,還給她升職?她表情呆滯,睜大眼睛,企劃?升上她一直想做的企劃?
「我的天……」她喘口大氣,不敢相信。
見她憨傻的表情,董事方俊泯失笑,用力搖晃她,直問:「高不高興?振衣大力推薦你哪,Luck lady!希望你值得!箾_著她呆住的臉,高聲鼓勵!敢煤帽憩F(xiàn)。
什么?梁振衣推薦的?!霞飛還沒回神,一只精致玻璃杯已塞入她手中,董事有些孩子氣地高嚷:「來,咱們干杯!」中氣十足,豪情萬千。
他幫她注滿琥珀酒液,也拿杯子給梁振衣,興奮地舉杯宣布。
「祝未來的廣告大師。干杯!」杯子觸上霞飛酒杯,發(fā)出清脆聲響,霞飛這才真正醒來。
不是夢!
杯中酒液搖晃,她的心海激動翻涌。這是千真萬確的,她乍然抬首,撞見一對深邃黑眸,眸中溫暖的閃光令她心悸。梁振衣正對著她微笑。
他眼色如濃墨,直潑上她心房。他的杯子輕觸她杯沿,鏗地一聲,俯望她憨傻可愛的表情,啞聲溫柔道:「恭喜,霞飛……」喊她名字,嗓音嘎啞低沈似在喊一只他寵愛的貓咪。他溫柔的語氣像似在她頰上輕撫似的,霞飛一剎失神,心跳慢了半拍。
董事望住振衣,看得出他特別偏愛溫霞飛,方俊泯攬住振衣臂膀高喊:「干杯!」昂首豪爽飲盡,心底暗笑,這個冷血的梁振衣要認(rèn)栽啦。
梁振衣也一口干盡杯中酒,倒不知方俊泯把他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
這、都、是、真、的!霞飛笑了,眼色湛亮。真正熬出頭了!喜上眉梢,天,她太高興了。仰頭對著兩個高大男人,忘記自己身分,也豪爽舉杯嚷嚷。
「祝V.J.賺大錢、祝我一飛沖天!」她樂壞了,也學(xué)他們一口干盡杯中酒。
「說得好、說得好!」董事攬住他們哈哈大笑,像個大孩子。
熱辣酒液沖入胃底,霞飛笑咧嘴,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
她吁口大氣,直率地說:「真是,剛才嚇?biāo)牢伊,還以為要挨罵呢!」
她笑低了臉,發(fā)梢不經(jīng)意觸上梁振衣胸膛。他一陣心癢,差點(diǎn)忍不住攬她入懷。
董事爽朗的笑聲回蕩在霞飛耳朵,梁振衣身上淡淡古龍水味漫進(jìn)她鼻尖。能感覺他身上熱力,似暖爐烘著她單薄身子,咦,好似沒那么冷了。
干掉一瓶酒,在董事親切地加油打氣后,她與振衣并肩離開。
霞飛步伐微晃。呼,那酒真烈,整個胃好似在燃燒,身子好熱。
步進(jìn)電梯,霞飛樂慘,一直掛著得意的笑容。
梁振衣偷覷她緋紅小臉,眼角微揚(yáng)也笑了。電梯啟動,霞飛一個不穩(wěn),他伸手及時扶住她。
「小心。」他皺眉,擔(dān)心她摔傷。
她轉(zhuǎn)過臉來,尷尬地沖著他笑,拍拍額頭,輕皺瓊鼻。
「慘了,我有點(diǎn)醉,酒好烈喔!钩榛乇凰プ〉氖直郏笸丝客诿。有點(diǎn)暈眩,是什么酒?這樣烈?!
方董隨他們身后溜出辦公室,見四下無人,即刻閃入梯間,打開電匣門,將電梯緊急鈕按下,得意地笑咧嘴。
哼哼哼,別說我不幫你啊,振衣,任誰都看得出你喜歡溫霞飛。
電梯驟停!
「啊!」霞飛驚呼,差點(diǎn)摔倒。
梁振衣大手一伸,再次即時攬住她,情急便將她護(hù)進(jìn)懷中。她猛然撞上一堵結(jié)實(shí)溫暖的胸膛,霞飛睜眸,霎時心房劇撼,偎在他懷底了。
他的味道竄入鼻尖,他暖暖的鼻息在她頸上激起一陳酥麻的輕顫。霞飛恍惚,小手在他胸前握緊了,怎么回事?她不曾心跳那么急,不曾呼吸那樣急促,不曾這般連寒毛都戰(zhàn)栗,像一股電流竄進(jìn)體內(nèi),心坎地震。
梁振衣也不說話,舍不得松手,抱緊她腰身,任她柔軟貼胸,發(fā)梢觸身。
霎時,復(fù)雜的情緒同時沖擊著兩人。
霞飛脹紅臉,站穩(wěn)了便急急退身離開,耳熱臉紅,心跳如擂鼓。冷靜、冷靜。∷@上自己臉龐,要命,熱得要命!該死,她怎么回事?!一定是醉了!
電梯靜止了,頂上日燈也熄滅,僅剩一盞照明小燈微亮。
梁振衣沉默得詭異,溫霞飛抬起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也正望著自己,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他眼色銳利,像捕獸人看著獵物,目光炙熱似要吞噬什么。
霞飛慌亂,后退,再后退抵住壁面,吁口氣,不敢直視他眼睛,移開了視線,為了避免這詭異的尷尬氣氛,她打破沉默。
「電梯……電梯故障了嗎?」她有點(diǎn)呼吸困難。這男人令她心跳失速,令她顫抖,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像被迷了魂。他一個眼神竟就害她慌得魂飛魄散,真白癡!
梁振衣看地低頭握緊小手,僵直著身子,好似很緊張。這樣怕他嗎?
忽然伸手向她--
「干么?」霞飛駭?shù)孛Φ蜕矶闼,隨即發(fā)現(xiàn)原來梁振衣只是要去按上方的對講機(jī)。樓斃了啦!她深吸口氣強(qiáng)迫自己放松。冷靜啊,溫霞飛!
「喂?」警衛(wèi)接聽。
梁振衣望住霞飛嫣紅的小臉!目光盯著她,邊對警衛(wèi)說:「A樓電梯故障,我們被困住了!
「好,你們別慌,我們立即處理!
等待時,兩人困在小小空間。很靜,也很尷尬,霞飛流汗,心跳得慌,非常緊張。因?yàn)樗巧纤荆坎徊徊弧驗(yàn)樗悄腥?!可是和少欽獨(dú)處時也不曾如此慌張啊。霞飛低咒一聲,捧住混亂的腦袋,閉上眼。好暈,該死的酒,后勁真強(qiáng)。
「這么怕?」他打破沉默,低沈的嗓音也似酒那樣醇厚迷人。他微笑,忽然很享受這樣的意外。「別怕,電梯很快就好。」他說,卻暗自希望這電梯最好故障個幾小時。他喜歡和她獨(dú)處,喜歡這樣看著她嫣紅的臉,盡管渴望她的欲望會強(qiáng)烈得令他痛苦。
霞飛聽了他的話,猛然抬頭挺身直言:「我不怕啦,只是你讓人好緊張!
他聽了愕然,不禁失笑。
「是嗎?」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令她緊張的事。梁振衣打量她緋紅的臉蛋,欣賞她微噘性感的小嘴。要命!心想,要是她知道他現(xiàn)在腦袋里的想法,那她才真該緊張。
她瞪他一眼!改阒绬?」她好誠實(shí)地繼續(xù)說!赣袝r候,你很嚴(yán)格很冷漠;但有時候,你看人卻……」霞飛口干舌燥,用力扇風(fēng)。「卻像要將人看透,很不客氣、很野蠻的樣子。」他剛才就那樣看得她慌死了。
梁振衣聳聳肩,用十分有趣的眼光盯著她看。故意逗她道:「眼睛是靈魂之窗,也許,我有個野蠻的靈魂。你在暗示,我是野蠻人嗎?」
霞飛聽了立即搖頭,認(rèn)真辯解:「不是啦,我不是罵你野蠻。你不野蠻,大多時候你只是冷漠得叫人受不了!惯@是實(shí)話,他始終很有距離,深不可測。
梁振衣聽了,兇狠一瞪。
「這樣說上司,你該死了。」
他刻意板起面孔,霞飛見狀,一陣錯愕,跟著立即哈哈大笑。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老天,他真喜歡她!她仰起頭咧嘴笑的樣子太可愛了,他幾乎想低頭親吻她。
霞飛很識相地在胸前畫個十字!冈徫摇(dāng)我醉了吧?嗯?」她笑靨如花,亮在他眼底,嗓音甜蜜愉悅!浮艺娓吲d,我升職了。」心頭甜滋滋,這一笑,把兩人間的尷尬氣氛都笑跑了。她心滿意足合上眼睛,深吸口氣!竿坂,我真的可以企劃案子了,我有好多想法……」她輕飄飄地微笑道。「我是企劃專員了,真不敢相信!
他潑她冷水!缸霾缓茫粯娱_除你。」故意嚇?biāo)?nbsp;
霞飛一陣愕然,隨即笑得更大聲!覆慌隆⒉慌,不會讓你有機(jī)會開除我啦!」
咦,這梁振衣好像沒想像中那么可怕嘛。燈亮,一陣刺眼,電梯開始下降,重新運(yùn)轉(zhuǎn)。
霞飛已不那么緊張,甚且,對梁振衣有了些許親切感。
梯門開啟,梁振衣步出電梯,霞飛忽然對著他背影說道:「我一直很想問……」
梁振衣停步,霞飛續(xù)道:「那次應(yīng)徵我撒謊,你怎么不拆穿?」她一直感到好困惑。
梁振衣沒有回頭,只輕描淡寫回道:「也許……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大能耐!故聦(shí)上,她吃苦耐勞,令他刮目。
霞飛聽了不禁微笑,對那堵寬厚背影朗聲保證。「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謝謝你!顾芍愿屑ぁ
梁振衣無語,只聳聳肩,長步離開。
擔(dān)任企劃短短六個月,霞飛就用亮眼的成績締造V.J.嶄新業(yè)績。她的提案沒有業(yè)界慣常的手法,總有新鮮念頭。梁振衣的冒險,獲得意外收獲。
但是很快的,同事們發(fā)現(xiàn)霞飛極度認(rèn)真的弱點(diǎn)。
她老忘了事情緊迫性,總蘑菇到最后關(guān)頭,才交出自己滿意的提案。為此,急驚風(fēng)的蔚茵茵常被霞飛害得胃痛,不顧形象在公司咆哮抓人。每當(dāng)霞飛躲著想提案時,為了趕上比稿,茵茵便急得抓狂。
今日霞飛又神秘失蹤。下午三點(diǎn)凱悅比稿,已經(jīng)一點(diǎn)了仍不見溫霞飛。
蔚茵茵開始變身獅子,在企劃部踱足咆哮:「溫霞飛,你給我出來!」
大伙兒出發(fā)找人,他們的一號天兵溫小姐又躲哪去了?
蔚茵茵猛吞胃藥,踹開桌子,掀開長柜,連廁所都搜過,就是不見那個該死的溫霞飛。
她握拳仰天長嘯:「啊……」沖進(jìn)總經(jīng)理辦公室!杆植灰娎玻
梁振衣安坐長桌前,神色鎮(zhèn)定。對于蔚茵茵的火爆脾氣早已習(xí)慣。
蔚茵茵急得臉紅脖子粗。「梁總,有沒有看見霞飛?!快開始比稿了,她該死的不知又躲哪去了,明明跟她講案子已經(jīng)夠好了,她又在蘑菇什么?你說怎么辦?有看到她嗎?」
這種獅子尋人的場面每周上演兩、三次,梁振衣望著滿頭大汗的蔚茵茵,冷靜道:「我沒看見她!褂终f:「最后關(guān)頭她總會出現(xiàn)的!鼓拇尾贿@樣?
蔚茵茵猛抓頭發(fā),幾近歇斯底里了!缚墒强扉_始了,萬一她沒出現(xiàn)呢?這案子一千萬哪,我們爭取一個月ㄟ!」
梁振衣低頭翻閱報表,輕描淡寫道:「放心,三點(diǎn)前她要是沒出現(xiàn),我便開除她。」
開除?蔚茵茵詫目,望著梁振衣嚴(yán)酷的表情,不安道:「也……也沒這么嚴(yán)重啦!」
梁振衣抬頭,神色自若這:「她會出現(xiàn)的!
說得真自信,茵茵嘆息。「最好如此,早晚被她嚇?biāo)馈!罐D(zhuǎn)身離開辦公室又去尋人,扯著嗓門在門外吼:「霞飛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梁總要開除你了,聽見沒?」
蔚茵茵走后,梁振衣大手按住桌沿,椅子滾輪往后退,彎身,望住桌底下的人。溫霞飛蜷縮在桌底,她仰首無聲對他說了謝謝。她側(cè)身屈膝,弓身坐在地上,背抵著桌板,黃色A字裙繃上膝蓋,美好的大腿曲線畢露,纖瘦的小腿白皙秀美。
梁振衣挑眉,眼色含笑,卻刻意板著面孔嚇唬她!改懵犚娏耍课艺鏁_除你!
「是是是!瓜硷w不管,又埋首急著修改圖稿!肝蚁氲揭粋不錯的點(diǎn)子,再一會兒就好……」振筆疾書,天大的事都不理。
梁振衣俯望她專注臉龐,蓬松卷發(fā)亂在頰畔,因?yàn)檎J(rèn)真的緣故她臉頰緋紅,嬌小個子藏身在他長長雙腿間。
他一雙黑眸隱著笑意,這姿勢真曖昧,她卻渾然未覺。他微笑直身,重新審閱報表,任霞飛在他桌底拚命。
門外,蔚茵茵吼得喉嚨嘎啞,開始失控爆出狠話。
「我殺了你,霞飛!一點(diǎn)半了,還不出來?我殺了你,該死!」這溫霞飛越來越會躲了,平空消失!茵茵哪知道就在總經(jīng)理人人桌下,溫霞飛狡猾地藏在那里。
這一隅是公司最安靜的地方,褐色手工桃木桌底,厚實(shí)穩(wěn)固的包圍下,靈感激發(fā),霞飛速速振筆,把蔚茵茵抓狂的吼叫拋到云霄外。
這里只有梁振衣,還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一股穩(wěn)重安適的氣氛包圍她,像與世隔絕。
一個小時后,一只小手攀上桌沿,溫霞飛筋疲力竭地爬出來。
「行了!顾诖髿,揚(yáng)著企劃書,對他道:「我去自首了,幾點(diǎn)?」
梁振衣看了手表,慢條斯理回答她:「兩點(diǎn)四十五!剐此艔埖谋砬。
「Shit!」蔚茵茵大概已經(jīng)急昏了,霞飛拽著圖稿就往門外沖,「組長,我來了--」
梁振衣長手一伸,將她攔回來。
「干么?」她莫名,望住坐在軟皮椅上的梁振衣,只見他面無表情,長手往她腰后裙角拉一下,嗓音低沈地說:「襯裙露出來了!
霞飛錯愕,登時臉紅似火。
她的尷尬令他微笑,他眼中閃著幽默的光芒。
上帝!霞飛臉紅似火,糗得想去撞墻。不不不,她可沒空撞墻,紅著臉忙把自身衣裳理好。「……我……我去比稿了!拐f得很虛弱。
梁振衣對她慌亂表情眨眨眼!肝业戎牶孟。」笑看她轉(zhuǎn)身揮手,急奔出門。
門外一陣騷動。
「大小姐!」蔚茵茵火大的嗓門幾乎要掀了公司!脯F(xiàn)在才出來,你給我用飛的去凱悅!你給我飛、飛、飛--」氣死啦!抓了霞飛狂奔凱悅,一路將她罵到臭頭。
照例,蔚茵茵負(fù)責(zé)發(fā)表企劃,霞飛只需站在角落給她適時協(xié)助。
穿著鮮紅香奈兒套裝的蔚茵茵,口齒伶俐,講解十分鐘前才到手的提案,卻也毫不緊張,說得頭頭是道,條理分明。
大股東們聽著蔚茵茵笑容滿面、生動地解說提案,看著她姣好的身材,種種鮮活的點(diǎn)子經(jīng)過蔚茵茵組織重整后,變得更新奇、吸引人。
「……這就是我們對貴公司銷路調(diào)查與商品規(guī)劃,希望貴公司能給V.J.一個效勞的機(jī)會!顾浅W孕诺匚⑿!干钚沤^不會令你們失望!」
大股東們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臺上耀眼如明星的美女蔚茵茵,忽然覺得之前聽的提案都是垃圾,個個滿意,齊聲稱好,用力鼓掌。
蔚茵茵笑得好不燦爛。
成功了!溫霞飛偷偷退出會場,忍不住就在走廊歡呼。
「YeS!YeS!!YeS!」掏出手機(jī),馬上Call總經(jīng)理。
「喂?」梁振衣拿起電話,聽見熟悉的興奮尖嚷。
「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他皺眉拿開話筒,揉揉耳朵,又貼近!负芎,回來拿獎金!顾旖且喔‖F(xiàn)笑容,感染她的歡喜。
那頭蔚茵茵意氣風(fēng)發(fā)步出會場,搶走霞飛手機(jī),雙手環(huán)在胸前,斜瞪比她矮一截的霞飛,這死丫頭差點(diǎn)把她害死!
霞飛嘿嘿直笑,心虛地望著組長。
蔚茵茵板著面孔冷覷地,看得霞飛頭皮發(fā)麻,終于才說:「企劃寫得不錯!箤缸尤咏o霞飛,咳了咳!肝绮瓦沒吃吧?」
霞飛眼睛一亮,兩人極有默契齊叫:「去朵拉!」
那是梁振衣投資的餐廳,他們有貴賓卡可以八折優(yōu)待,常去大開「吃」戒。為了這案子兩人餓得前胸貼后背,拔腿直奔,想著美味的食物,口水都快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