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星期天的校園里,一反以往的寂靜,陣陣傷心的啜泣,從學;顒又行睦镲h了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乍聽到那傷心的嗚咽,工友伯伯心驚膽跳,遲疑了好久,這才鼓起勇氣,躡手躡腳的摸到活動中心外,從窗戶外頭往里面偷瞧。只見他的臉色,從恐懼轉為困惑,皺著一張老臉,看著里頭那個哭得好傷心的小女人。
咦,不會吧?這回是新娘跑了。
看她哭得這么傷心,工友也沒進去打擾,只是轉回教職員辦公室,好心的撥了一通電話,通知對方家人。
沒過多久,一個臉色鐵青的男人走進校門,筆直的往活動中心而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沒到門口,向榮就聽到她的哭聲。他皺著眉頭,推門而入。
金黃色余暉斜斜的穿透玻璃窗,而穿著白紗禮服的欣欣,就坐在角落的跳馬臺上,哭得好傷心。
陽光將她的白紗染成金黃,在她周圍形成淡淡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像丟了羽翼的傷心精靈。
欣欣聽見聲響,拾起小白兔般紅通通的眼睛,赫然見到他竟然出現了,立刻驚慌的跳下跳馬,提著裙擺往后門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這女人居然想跑?!她居然想逃離他?!
向榮在原地僵了一秒,立刻火冒三丈的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就在操場上追逐起來。
欣欣心慌意亂的哭著,雖然跑得很快,卻還是被輕易追上。跑不到三百公尺,向榮就一把抓住她,把掙扎不休的她甩上肩頭,筆直的往車子走去。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去,不要--”欣欣拚命的掙扎著,甚至用手猛打他的肩膀,可他身體強健,根本不把她的攻擊放在眼里,逕自扛著她開了車門。
“進去!”向榮氣得臉色鐵青,不理她的抗議,壓著她的小腦袋塞進車子里。
“不要!”頭上的大掌一松開,欣欣立刻跳車,又想逃跑。
向榮氣得眼前一陣發黑。
他深吸一口氣,再度追上前,沒兩下又逮到她。這回,他也不上車了,干脆直接扛著她,穿過校園,往兩條街外的喜宴會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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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會場擠滿了人,遠近的親朋好友都趕來參加。至于那些沒接到喜帖的,這會兒也全被吸引來了。
光天化日下,向家長子西裝筆挺,一路上扛著穿著白紗新娘禮服、嘴里直喊著“不嫁、不嫁”的歐陽欣欣,走過鎮上最熱鬧的一條街。人們紛紛丟下手邊的工作,追在后頭瞧著,興致勃勃的等著看最新發展。
餐廳外頭,賓客們一見他們回來了,紛紛松了口氣,卻又聽到欣欣嗚咽的直喊。
“向大哥--放我下來,我不嫁啦,你怎么可以這樣,嗚--”
“什么?!”躺在折疊涼椅上呻吟的李月,立刻按著額上的冰枕跳起來。“不嫁?!你傻啦?你們兩個每天晚上八點,都在二樓房間滾來滾去,現在‘飛龍在天’都演完了,就算你還有點渣,也全被他吃干抹凈了,事到如今,你怎么可以說不嫁?”
“對啊對啊!比藗兗娂婞c頭附和,大表贊同。
戲里好人有好報,壞人也全得了報應,不是抄家,就是發瘋。戲都結局了,他們這對有情人也該成眷屬了吧?!
欣欣倒抽一口氣,羞恥極了,看都不敢看周遭的眾家鄉親一眼,尷尬的將臉埋在小手里啜泣。
向榮扛著她,來到酒席最前方,才冷著臉將她放了下來。
這回,她沒再逃跑,卻是縮在他懷中,緊緊抓著他的西裝,將臉埋在他胸膛上,細瘦的雙肩一顫一顫的,傷心的悶聲嗚咽著。
“唉啊,欣欣啊,反正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你還鬧什么別扭呢?”
“嘿啊,欣欣,向榮又不是不肯娶你,你現在說不嫁是想怎樣?”
“對呀,欣欣,乖啦,別哭啦,大喜之日哭哭啼啼的很不好耶。來,轉過來,把眼淚擦一擦,乖--”
一時之間,娘子軍們又湊了上來,七嘴八舌的搶著開口。
欣欣根本沒臉見人,更加往向榮懷里縮,堅持不肯把臉轉過來,反倒嗚咽得更大聲。
向榮臉色一沉,瞧著胸前的小女人,接著抬頭看著所有人。
“出去。”他冷聲說道。
向柔第一個往外走,其他人卻一臉茫然,黏在原地沒動。
“啊?什么?”
“阿榮,你在說什么?”
“什么出去,是去哪里?”
“是叫你出去啦!”
“叫你吧?你太吵了啦,都在那邊黑白講話--”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又是一陣混亂。
“統統給我出去!”向榮擁著哭個不停的欣欣,臉色鐵青的打斷她們。
女人們一僵,沒想到沉穩的他,竟也會發火,全都嚇了一跳,頓時安靜了下來。但是,那安靜只維持了兩秒。
“啊--我們出去喔?那你們不結婚了喔?這樣不好啦--”
“什么?怎么可以不結婚,你不要烏鴉啦!”李月一聽,立刻又跳出來說話。
“啊可是人家向榮--”
“喂,別說了,你少說一句啦!
“那喜酒還喝不喝?”
“好了好了,先出去再說啦,別再說啦!
“啊可是菜都上來了--”
“菜不會跑掉的啦!”
眼看向榮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男人們紛紛上前,把多嘴多舌的老婆們拉了出去。兩家的長輩見狀況不對,也趕緊道歉賠不是,請客人們先去外頭等著。
好不容易,客人全出去了,雙方家長回頭,想勸勸兩人。沒想到一轉身,就看見向榮泠著臉,兇狠的瞪著他們。
“全部。”他強調。
雙方家長互看一眼,知道向榮是鐵了心要清場。他們摸摸鼻子,把喜宴大廳留給兩人,乖乖的退出去,連正在唱卡拉OK的向老爹,也沒有久留,拿著寶貝麥克風一塊兒退出去了。
不過,出去歸出去,門外卻是站了滿滿的人,五十桌共五百個鄉親父老,沒一個走掉。每個人都躲在窗邊或門口偷聽,兩家父母更是一出門,就急急轉過身來,占著大門最好的位置,想知道里面的最新狀況。
大廳里頭,仍有斷斷續續的哭聲。
“別哭了。”他捏著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再從桌上抽了幾張面紙,替她拭淚。口氣很僵硬,動作卻很溫柔,仔細的擦去她的淚水與殘妝。
“我不要嫁啦--嗚--”她哭得兩眼紅腫,邊說邊抽泣。
猛一聲響亮的吸氣聲響起,向榮收緊拳頭,本想再吼,但是一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知道就算是把屋頂吼得掀了,這個小女人只怕也還是會哭個不停。
他瞇起黑眸,壓抑住狂暴的情緒,半晌后才僵硬著開口。
“為什么不嫁?”
她哀怨的看他一眼,紅著鼻子眼睛,哭著嘟嘟嘍嚷!澳銍#瓎鑶鑶鑶瑁俏乙院缶蜁
“說清楚!
“你嚕嚕嚕嚕嚕--”
“別再哭了,把話說清楚!”她說得不清不楚,每個字都像含在嘴里似的,他根本聽不懂!
欣欣一扁嘴,眼淚掉得更兇,她低著頭,又哭了一會兒,察覺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頭頂上像是要冒出煙來。
迫于無奈,她只好吸吸鼻子,咬著顫抖的紅唇,忍住嗚咽。
那委屈萬分的表情,讓他的心頓時軟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氣,也舍不得對她發作。
向榮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懷疑自己何時會被這個小女人折磨得崩潰。
欣欣窩在他胸膛上,又是一陣的啜泣,等到哭得過癮了,才用他昂貴的領帶擦擦臉。
喜宴大廳前,雙喜紅字的霓虹燈閃閃發亮。欣欣瞪著那紅得刺眼的燈光,吸吸鼻子,哀怨的低喃。
“我不要嫁給你啦,你現在被迫娶我,只是一時心軟,要是你之后反悔,那我該怎么辦?”她嘟著紅唇,開始幻想向榮反悔后,她所要面對的悲慘狀況!叭绻闳フ彝忸^的女人,那我還要跟她打架--”不行不行,她一定打不過對方的!
向榮差點沒氣昏過去。
“什么外頭的女人啊?!”他抓著她的雙臂,用力搖晃,對著那張哭得花花的小臉吼叫起來。
“是你自己說你有意中人啦!”欣欣咬著紅唇跺腳,雙眼紅紅的指控。“你愛的又不是我!”
“我--”他連連吸氣,才能把話說完。“我不愛你愛誰。俊
她忽然又哭了起來,伸手猛槌。
“我怎么知道你愛誰啦!”
“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哪有?”她哭叫著。
“你不知道?!”他吼了出來。
“我哪里會知道?”她吼得更大聲,像被踩著尾巴的貓兒,對著他發出毫無殺傷力的咆哮。
嗚嗚,他是有問過她想不想知道啦,但是她當時不想聽,事到如今更是絕對不愿意聽。
“你到底以為我說的對象是誰?”向榮質問。
“我不知道啦!”她學習鴕鳥,再度祭出逃避現實的絕招,小手搗住雙耳,嬌小的身子還不斷往后退。“你不要說,我不要聽啦!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啦!我才不管你愛誰!”她退到墻邊,眼看已經無路可退,索性蹲在地上,像朵小香菇般窩在墻角哭喊。
向榮聰明的腦袋,有生以來,難得的陷入一片空白。他站在原處,目瞪口呆的看著賴在墻角的小女人。
欣欣、欣欣,他遲鈍得難以想像的欣欣!
忽然問,原本沸騰的怒氣全數消失不見,向榮輕嘆一口氣,走近幾步,蹲下偉岸的身軀。
“欣欣?”
“你走開啦--”她閉著眼睛,哽咽的說著,兩只手仍搗著耳朵,堅決不肯聽他說話。
他靠上前,有力的雙手握住她的小手,徐徐拉開。
“不要、我不要聽!”欣欣急得又哭了,卻又無法抗拒男女天生上的體力差距,小手離耳朵愈來愈遠。
他怎么可以這樣?難道不知道,她這么做,只是想免去更多的傷心。一旦知道他的意中人是誰,她就會不斷猜測,他們會在一起作什么,會不會擁抱?會不會親吻?他也會以那么激烈而溫柔的方法,去愛那個女人嗎?
當向榮離去后,那些畫面將會一直折磨她--
“嗚嗚,我不要聽、不要聽,我不要管你愛的是誰--”她拚命搖頭,眼淚亂飛。
“我愛你。”
“嗚嗚,不管,就算你愛的是我,我也--我也--”哭聲停了,欣欣突然呆住,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很不確定的看著他!笆裁?”
向榮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拉著她起身,讓她在椅子上坐好,這才無比慎重的捧起那張小臉,對著目瞪口呆的她重復那三個字。
“我愛你。”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確定她不會聽錯,更不會再誤會!靶佬溃业囊庵腥司褪悄,從來就沒有別人,就只有你!
她小嘴微張,呆呆的。
“從你高中開始!毕驑s又補了一句。
她震驚得無法動彈,腦子里一片空白,不自覺的重復他說的話。
“高中開始?”
“對,高中開始!毕驑s在她身旁坐下,將她額前一緇散落的發勾回耳后。
“那--那有十年了耶--”她小聲的說,難以相信,這么重大的事,他竟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對,十年!彼o靜的回答,想起這些年來的種種。
等一個女人等了十年,所需的精神與耐心,已經夠可觀了,而等一個遲鈍的女人,其中的艱辛更是難以想像。
欣欣看著他,難以置信的追問:“那么,我拿喜帖給你時,你怎么沒有任何反應?”
“我氣瘋了!毕驑s淡淡的說道,替她拉好縐掉的蕾絲手套。
“你氣瘋了?”她試著回想,愈來愈懷疑,畢竟他那天木然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生氣!暗悄銋s撒手不管,任我去訂婚?”還好那個陳什么的,跟別人私奔了,不然她豈不是要成了別人的老婆?
他看著她。
“我有。”
“嗯?”
“是我鼓勵他們私奔的!彼敛焕⒕蔚恼f。
“?”
“你訂婚前一晚,我去了陳家,見到了陳信明!
向榮本想不擇手段,“勸”陳信明改變主意,卻沒想到,對方也無意訂婚,正在打包行李,準備要私奔,只是苦于這個鎮上的人們實在太熱情,稍有動作,就有人急著跑來要提供協助,他們舉步維艱,根本無法離開。
問清內情后,向榮無條件提供協助,不但連夜把他們載往臺北,還替他們安排落腳處,把一切處理妥當,才又若無其事的回到鎮上。
如今,那個小寡婦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正在臺北待產,等孩子生下來,就會抱回陳家,正式向老人家請罪。就算是先前反對,一看見孫兒的面,老人家肯定也會心軟的。
“你--”欣欣震驚的倒抽口氣,雙眼瞪得圓圓的。“你怎么能做這種事?”老天,就是他,害她成了悲劇女主角,非但如此,他還惡劣得在訂婚典禮前誘惑她,讓她心亂如麻!
向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能讓你嫁給他!
“為什么?”
“難道你想嫁給他?”他不答反問。
欣欣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的開口。“嗯,也不是啦!
“嫁給我,不是比較好嗎?”
“為什么?”
“因為我愛你!
啊,他又說了,那--那他是說真的嘍?不是開玩笑,不是她聽錯?原來,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吃的,都是自個兒的醋。
欣欣撫著心口,覺得心跳又變得好快好快,她整個人有些浮浮的,快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愛我喔?你真的愛我?”她握住他堅實的手臂,一再確認,幾乎想捏捏大腿,確認這美好的一刻并不是她的夢境。
“對。”向榮的薄唇上噙著笑,有力的指掌反握她柔嫩的小手。
“那--那,你是真的要娶我嗎?”她眨著眼睛,充滿期待的問。
“對!
“那么,我以后不用跟外頭的女人打架嗎?”她還是有些不安。
“對。”他再度點頭,以粗糙的指刷過她粉嫩的臉兒,低頭說出最慎重的誓言!安粫惺裁赐忸^的女人。欣欣,除了你,我絕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边@個遲鈍迷糊的小女人,就已經足夠他費神上一輩子了!
欣欣屏住呼吸,雙眼一紅,又想哭了。
只是,這次不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狂喜。
向榮愛她呢!她最最愛的向榮,居然也愛著她,這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眼淚滑下粉頰,被他的指掌接著。他捧著那張淚汪汪的小臉,抵著她的額頭,以薄唇廝磨著她顫抖的紅唇,奉上所有的溫柔與霸道。
“那么,欣欣,告訴我,你還嫁不嫁我呢?”
她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那張俊朗的男性面容,晶瑩的淚水隨著眼睫,像小碎鉆般紛紛落下。
這個男人,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比任何人都愛護她。在她仍為情愛懵懂時,他已經守護在她身旁,為她付出最珍貴的愛情,如果不嫁給他,她還能嫁給誰?
“嫁!我嫁!”欣欣哽咽一聲,用力點頭,嬌小的身軀撲進他懷里。
話聲方落,就聽見外頭傳來陣陣歡呼聲,喜宴大廳的大門被撞開,數百個人涌了進來,娘子軍們更是搶在前頭,咚咚咚的往他們沖來,急切的圍住他們。
“對嘛對嘛,這就對了嘛!”
“是啊,說開不就好了嗎?何必費神兜上這么一大圈?”
“話說回來,向榮啊,你還真能忍,足足等了十年耶!”
“唉啊,果真是等久就是他的。”
女人們說個不停,爭相贊嘆這男人的癡情,實在值得家里的丈夫多多效法學習,回家之后,非得找機會好好教導丈夫不可。
李月更是興奮極了,笑得合不攏嘴,先前擱在額上的冰枕,老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啊,謝天謝地,阿彌陀佛,我們家欣欣終于嫁出去啦!欣欣的爸,快快快,把鞭炮拿來,我一定要放鞭炮慶祝一下--”
愈來愈多人靠過來,有的恭賀、有的取笑,欣欣縮在向榮的懷里,一想到自己先前夸張的行徑,頓時又羞得面紅耳赤。
“唉啊,菜都涼了!”
“快上菜啊!”
“酒呢?把酒也端來,今天非得不醉不歸!”
“來來來,我先來獻唱一首‘熱情的沙漠’!毕蚶系叩脚_前,拿著麥克風試音,開始隨著前奏打拍子,為賓客獻唱助興。
喜宴大廳里擠滿了人,里里外外亂成一團,人人爭著說話,喧嘩嬉鬧,熱鬧得無法想像。
向榮突然低下頭來,靠在她耳邊低語。
“走不走?”
“。俊
“我們離開這里!彼p聲說道。
欣欣咬著唇,看著那票仍在嘰嘰喳喳的娘子軍們,心里掙扎不已。她也好想逃開,找個地方跟他單獨相處,享受耳鬢廝磨的親匿,但是他們要是真的開溜了,眼前這票鄉親父老該如何交代?
“那婚禮怎么辦?”她小聲的問。
“明天我帶你去公證結婚!彼陧剂。“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躲在山上的花房里,”沙啞的嗓音,帶著溫熱的氣息,刷過她敏感的頸窩!熬湍愀。單獨相處,沒人可以打擾我們!
“呃--”
這是一個太過誘人的主意,欣欣咬著紅唇,因為他的眼神而臉紅。
罷了,反正,無論是開不開溜,她這個“傳奇人物”都是當定了!既然如此,她何不徹底一些,多留給鄉親們一些茶余飯后的話題?
她露出羞怯的笑容,握緊他的大手,悄悄點頭。
“好,我跟你走!边@一輩子,無論他要去哪兒,她都愿意毫無條件的跟隨。
向榮的雙眸一闇,低下頭來,給她一個短暫結實的吻。接著就抱起她,閃過娘子軍們組成的人墻,當著所有人的面,全速奔向門口。
“啊,又要跑哪里去?”
“欣欣,你們要去哪里?啊,向榮?你帶著欣欣去哪里啊?”
“喂!喂--”
娘子軍們嚷著,卻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落跑。喧鬧的聲音在他們身后愈來愈模糊,終于完全聽不見了。
欣欣倚偎在他的懷里,傾聽著他的心跳,雙手環繞著他的頸項,信賴的望著他,知道自個兒會在他的懷中被寵愛、被珍惜。這就是她的幸福了!
高大的男人抱著嬌小的女人,拋開眾人過度熱心的關懷,只帶著彼此的愛戀,消失在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