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鶯聲燕啼。
堂衣下了床,就著白色內衫緩緩踱至雕花窗前,推開了窗,迎接清新冰涼的氣息。
他悠然伸展著懶腰,結實矯健的肌肉在胸膛前微微起伏。
門扉陡然響起兩記輕啄。
“進來!彼麅炑诺剌p移至屏風前,取過了清綠色長衫穿了起來,外頭再罩了件淡綠色紗袍,隨即以一條碧金腰帶縛束,往一旁花幾隨手一抄,綠色鍍金荷包已然在掌,他邊系著荷包邊走向外間花廳。
“少爺,梳洗了!杯h兒端著清水和漱鹽進來,放在架上。
“好!彼嵯戳似饋恚瑒e了眼門外垂手站立的蕭副管家。
“少爺,”蕭副管家待他梳洗完畢后,恭恭敬敬地跨進屋,將一疊卷宗呈上!斑@是最新的官司案件,有十幾案都想請少爺代為狀告!
另外兩名丫頭捧進了早點,悄然無聲地擺放在桌上,然后和環兒一起靜靜退下。
少爺和蕭副管家在談正事,誰也不敢打擾。
“阿蕭,一道用早飯吧!”堂衣微笑坐了下來,執起了筷子。
“多謝少爺,屬下已經吃過早飯,少爺請慢用。”蕭副管家恭候一旁。
堂衣啜飲著雞絲粥,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些個都是什么樣的案子?”
“城西李大戶狀告董大戶吞銀坑貨案,城東江鐵匠涉嫌殺妻案,萬荷鎮民萬金游狀告乃妻不孝案,還有家產分不均案、父不慈子不孝互告案……!笔捀惫芗页烈鞯溃骸按耸敢押Y選過確定為實,其余數十案理不直氣不壯,要不就是有欺瞞狡詐之嫌,屬下已然退回去了。”
“嗯,很好。”堂衣夾了一筷子嫩筍入口,滿意地微笑,“阿蕭,你辦事我很是放心,都放著吧,我待會兒到書房再細看!
“是,還有總管今天早上捉到了一位在門外偷窺探看、聲稱是少爺徒弟的人,總管要我來請示您——”蕭副管家驚訝地看見少爺吃飯的動作一頓。
堂衣一口紅糟肉小籠包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滿面詫異,“他在哪里?”
“總管幾次將他放了,他又不死心試圖爬墻進來,來來回回幾次煩不勝煩,總管只好將他‘請’進挽月閣,等待少爺睡醒之后發落!笔捀惫芗矣行┖闷妫吧贍敭斦嬲J識他?”
“穿著儒衫,個子小小的,發育還未完全,長得像十五歲的童生?”
蕭副總管點點頭。
“這就是了!彼滩蛔∈,“看來他是說真的,決心倒也不小!
“那么…”
“你們放心,他沒有惡意,只是興奮過度了,以為狀師看來神氣威風,是門好差事!彼愿赖溃骸敖腥藗滹埖酵煸麻w,他這么早就溜來,想必連飯都還顧不得吃!
“是”
。
挽月閣位于左府右翼,是左右翼十六座大小樓閣的其中一處,因為臨水而筑,一推開門窗四處可見綠池清波,一到夜晚,月兒映落池面皎潔清亮,仿佛伸手可及,故以“挽月”名之。
堂衣漫步穿過架梁在小湖上的竹廊,來到了挽月閥門前。
他推開了大門,立刻看到靈兒意興闌珊地趴在桌上發呆,秀氣的小手撥弄著圓滾滾的茶壺蓋。
看著蓋子滾來又滾去,他忍不住噗哧一笑。
靈兒震動了,飛快抬起頭來,一見著是他,雙眸都亮了起來。
“師父!”她沖到他跟前,仰頭興奮地叫道:“你看我多有誠意,我這么早就溜出來找你了!
他心窩沒來由一陣溫暖,不由自主地揉了探她的頭。“你不乖吧,這么早就到處亂跑!
“我來跟你請安問好,順道送早點給你吃,孔夫子不是說‘有酒食,先生授’嗎?”
“這句是孔子說的嗎?”他聽來怎么有點怪怪的?
不過他竟然千方百計混進府里來,為的就是跟他請安問好外加送早飯……堂衣又好笑又有一絲感動。
她重重點頭,“嗯!我想……應該是吧,哎呀!不管了,你瞧,這是我家廚娘的招牌點心……咦?怎么會變成這樣?”
靈兒慎重地探手入懷,卻取出了一跎黏糊狀、被壓得不成形的物事。
“呃……”他遲疑了一下,一時之間還真不敢伸手去接。
“你確定這個可以吃?”
在他看來,這團物事的形狀跟牛大便差不到哪里去,看看還可以,當真要吃進嘴里……呃,再研究好了。
她哭喪著臉,“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爬墻的時候給壓扁了。”
懊惱飛上了她清秀的臉龐,堂衣胸口驀然揪扯了一下,他拉起她沾滿黏碎點心的手掌,想也不想低頭就舔了起來。
靈兒震住了,所有的懊喪統統被踢到九重天去,只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烏黑的發頂……他溫熱的氣息輕擦著她敏感的掌心,而他的舌頭……老天!
他正在舔她的手!
滑滑酥酥麻麻地,一次又一次舔凈她手掌心的甜香黏膩……
她的小腹又熱又緊,胸口狂跳,兩腿都快站不穩了,全身上下酥軟得幾乎化成了一灘水。
他舔掉了她掌心的糕點,舌尖卻敏感地觸及她柔嫩如脂的肌膚……他的味蕾充斥著甜點和她的味道,香香甜甜又勾人心魄……
堂衣忍不住在已然光滑的小手掌心輕柔吸舔了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靈兒情不自禁呻吟了一聲,她連忙咬住唇畔,卻止不住心底流竄的熱浪。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接下來會怎么樣?
她終究沒有機會弄清楚接下來的“發展”,因為堂衣已然被她那聲不大的呻吟驚醒了,他瞬間像燙著般放開了她的手。
如果不是自制功夫太到家的話,他可能早就驚返黏靠到墻壁上了。
“我……我……”他瘋了不成?布靈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兒,他……他竟然對他調起情來?
堂衣背后冷汗四竄,額頭汗如雨下,驚恐地瞪著她。
靈兒自癡迷的境界醒來,看見他活見鬼的模樣,臉紅了起來,“怎么了?我剛剛做錯了什么事嗎?”
“不是你做錯,而是我瘋了。”他像是快哭出來的表情,英俊的眉毛幾乎打結。
“?”她呆呆地問:“你做了什么事?”
他破天荒的結結巴巴,“我……我……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我……我一定是瘋了、傻了、病了,要不然怎么會做出……這么離譜的事來?”
“你是指舔我的手嗎?”她臉紅紅,單純又天真地笑道:“可是我覺得很舒服!”
“舒服?”他小腹一緊,額上的熱汗、冷汗全冒了出來,結已得更嚴重了,“你……你……你……有……那種嗜好?”
“哪種嗜好?”她茫然,隨即皺起眉頭很努力分析,“被舔啊?嗯,基本上好像從來沒有被舔過,可是我不會形容剛才那種感覺啊,那種滋味并不壞,好像會上癮喔!”
他踉蹌了一下,聲音拔尖,“上癮?”
該死的,剛才的滋味豈止不壞?簡直就是……美妙到極點!
可是恐怖的就在這里,他們兩個都是公的,不應該有這種怪誕、荒謬、離經叛道的感覺……天哪,他要昏倒了,如果落花和君約知道他剛剛做了什么事……他一定會被取笑至死的。
天哪!天哪!
“你快快回去!”不行,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性趣”失去性別的控制,在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兔二爺”之前,他一定要把這個撩起他異樣感受的“男人”給隔離開來。
堂衣突然把她視作麻瘋病患者的舉動,讓靈兒有種受傷的感覺。
“我做錯了什么?”她淚眼汪汪。
看見她大眼睛里盈滿淚珠,堂衣胸口猛然一痛,本能地想要伸臂將她緊緊攬入懷里呵護疼惜……他想要吻去她的淚……
天呀!堂衣驚駭地退了兩步,被這個可怕的念頭給嚇住了。
“你……沒有做錯什么,只是我失常了!彼o緊捂著額頭,覺得腦袋“咚咚”直響,好像有一群鐵匠在里頭拼命敲打!靶〔迹懵犖艺f,我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但是這件事相當危急,我現在不能面對你,否則我怕我會失去控制對你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來!”
聽著他真摯慌亂的坦白言辭,靈兒的難過消失許多,可是困惑卻有增無減!皫煾福闵×藛?”
“也可以這么說吧!”他勉強笑了笑。
“你生了什么!我帶你去看大夫好嗎?”她努力踮起腳尖來,伸長了小手想要摸摸他的額頭。
他先是窩心地傻笑,隨即嚇退了一步。“呃,我自己來就好,謝謝你。”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看大夫嗎?”靈兒天生少根筋,對于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本能覺得他可能發燒了。
“相信我,我最好的兄弟就是京城名醫,他會治好我的!比绻麤]有先笑掉大牙的話。
“這樣!”她有些失落地低下頭來,“那么我今天就不能拜師了!
“我好像也沒有說過要收你為徒吧?”他離她五六步遠了,那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好像漸漸減緩了些,堂衣松了口氣,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左狀師,我真的很希望拜你為師的!彼凉M臉崇拜。
他失笑,又恢復了原來的風度翩翩,“我說過,你再回去多讀幾年書,等到三年后,你真的考慮好了再來求我也不遲!
“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昨天晚上她偷聽到爹和大哥的對話,說要為她舉行個比武招親擂臺賽,廣邀天下武林高手共襄盛舉……老天爺啊,這么老套丟臉的事虧他們也想得出來?
比武招親!還不如讓她死了得好,用這么粗魯沒情調不文雅的活動就要把她給推銷出去,對她而言簡直是極盡殘酷和侮辱之能事。
她就算拼掉小命也不能讓這個噩夢成真。
她一定要投武從文,一定要找一個文文雅雅、能吟詩作對的好夫婿,然后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唉,好風雅!
至于未來的夫婿要什么樣兒的呢?
嗯……像左狀師這么高、這么英挺、有書卷味兒、風趣又爽朗、儀態從容、風度翩翩、才華洋溢……
靈兒眼睛“當”地亮了起來。
她興奮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也許——或者可能……她可以成為左狀師的妻子……
妻子?!
光想,她的鼻血都快要流出來了,頭暈了暈,差點站不穩。
“你怎么了?”堂衣擔憂地看著她,想要扶她又不敢,只好用兩根手指頭捏扯住她的衣袖。“不要跌跤了,你說什么來不及了?”
“我是說……”她吞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我很心急,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嘛!”
在胡亂搪塞的同時,腦袋瓜卻在放著燦爛繽紛的煙火……
是。∷秊槭裁礇]有想到嫁他為妻呢?他就是一個最上等的東床快婿了,若論談吐、風度、才華、容貌,有誰及得過他?她如果放棄這大好機會,就真的太太太……笨了。
一想到嫁給他就能從此脫離刀光劍影的練武夢魘,從此夫唱婦隨、枕流漱石、吟風弄月……過著有氣質、有內涵的日子。
她嘴角詭異地往上彎。
靈兒笑得嘴都闔不攏,堂衣卻是一臉戒慎地盯著她。
這個人……笑得恁般賊兮兮,此刻腦袋瓜子一定不是打什么好念頭。
“我覺得你應該也病了!彼陆Y論。
靈兒清醒過來,眉開眼笑,“左狀師,你還不預備接受我嗎?”
他驚嚇他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回應,一干丫環已經悄悄地送來了精致早飯,從粥品到點心應有盡有。
“你們先下去吧!”他揉了揉眉心,心底卻有一股沖動想要跟她們一起溜走。
事情變得愈來愈奇怪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腦子變成了漿糊,完全搞不清楚目前狀況為何。
靈兒看見這么多好吃的東西,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咕!衅饋恚@喜地望著堂衣,滿面希冀。
我可以吃嗎?她臉上寫著這幾個字。
“在吃飯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彼⒅。
“什么話?”她傻傻地反問。
自從去年二哥在和她對打練刀時,失手敲了她幾記之后,她的記性就很糟糕,常常話才說一半就忘了自己前面在說什么。不過她也著實餓了,美食當前,誰還記得方才講過什么話來著?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你說我還不預備接受你嗎?”這話很曖昧地!她有義務說清楚、講明白。
“我剛剛這么說?”她一臉茫然。
他氣急敗壞,“你明明就說了!
“那我說那話是什么意思呢?”她瑟縮了一下。
“我怎么會知道?!”堂衣幾乎鬼吼鬼叫了。
靈兒縮得更厲害了,慚愧地低下頭來,“對不起!
他一口氣憋住了,看見她頭低得更低,忍不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輕輕微笑。
“我不該對你這么兇的,是我自己的問題!彼麥厝岬卣f。
今天實在是他自己昏了頭了,絕對不能把罪過推諉到她身上去,何況她有什么錯?不過是千方百計想要當他徒弟罷了!
就算說了一句:“你還不預備接受我嗎?”指的也是他還不預備接受她當徒弟嗎?誰讓他心里有鬼,自己嚇自己?
堂衣這么溫柔地安慰她,靈兒倏然抬起了頭,明澈的大眼睛充滿了感動。
他實在是個君子,一個好好的男人喔!
真是……太有氣質了。
“你真好,”她揉揉眼睛,想哭又想笑,“明明就是我給你惹麻煩了,你還對我這么好……你怎么可以這么好呢?我想不明白呀!”
她傻氣天真的贊嘆讓他一怔,隨即深深撼動了。
縱然有千萬人對他說過贊美的話,可是統統加起來還抵不上她簡簡單單的一句。
堂衣內心強烈悸動著,他胸口又緊又熱,再也控制不住沸騰的沖動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啞聲低喃:“傻瓜。”
靈兒落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中,堂衣周身散發的性感氣息霎時濃濃地包圍著她……一時之間……她呆住了。
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人,這么小、這么可愛、這么教人……心動。
啥?!
堂衣又被自己可怕的思緒給嚇住了,他飛快地推開她,急急忙忙拔腿就逃。
“你快吃,吃飽了快回家!”只拋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人就消失無蹤。
靈兒愕然地瞪著他脫逃而去的身影,發愣了好半天才醒過來。
“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好喜歡你呢!”她有一瞬的失意,但是隨即歡喜了起來,“沒關系,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我也要讓你喜歡上我!
然后從此花間吟詩、葉底作賦,做一對神仙眷屬……她光想就興奮了起來,滿腦子已經是婚后幸福生活的幻想了。
只是靈兒壓根沒想到,她似乎應該先讓堂衣知道她是個女兒身才對……
***
清哉綠豆樓
這家新開的風雅酒樓乃是京城有名“相思紅豆樓”的姐妹店,幕后老板雖是同一個,但是風味兒和相思纏綿的紅豆樓大不相同,外至擺設內至菜色,都有種清涼淡雅的韻味兒。
酒樓迎風敞露的雅座上,堂衣斟著茶皺著眉,心情沉重。
坐在他對面的向落花卻是笑意盈然,雖然人在這兒啜飲著茶,心底卻牽牽念念著家里的嬌妻苗苗。
同桌的傳君約慢條斯理地夾著香酥花生米兒吃,那動作那姿態優雅迷人極了,他雪白嬌美……呃,是雪白俊美的臉龐只有在鄰桌男客人看得流口水時,才會輕輕蹙起眉,眸中掠過一抹凌厲的殺氣。
“哎喲,”左堂衣看見君約又滿臉肅殺,暫時拋開了煩躁,笑咪咪地說道:“別生氣嘛,我們是來喝茶的,給人看一下有什么要緊?再說你這張美麗臉蛋兒,連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動,更何況是別人呢?”
他修長的手指故意調戲似地就要輕撩過君約的下巴,但見君約手上的筷子閃電般一擊,格開了堂衣的手指;若不是他縮得快,只怕有半邊兒手掌要被硬生生夾斷!
堂衣假意驚呼了一聲,“喝,果真玩笑不得!
君約仿佛沒事人兒一樣,纖長的手指依然優雅有力地夾著花生米兒,淡淡地開口,“堂衣,伯母前日跟我說……上回修建的小樓不甚滿意,要我找個時間過去瞧瞧……不如就今日如何?”
這是個強烈警告!
堂衣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連忙陪著笑臉,“不不不,我娘的本意只是太久沒見到你了,所以想請你到家里玩玩罷了,至于那個小小工程早已修筑完畢,不敢再勞煩你這京城第一匠師的大駕了。”
落花聞言笑了出來,雙眸溫暖,“小左,你真是不要命了,每次總是借故消遣君約的痛處,看來你真想讓你家小樓地板底下多出間滾釘房。”
“滾釘房算什么?他那天又在葛知府的藏嬌金屋里挖了個暗道,讓潑辣知府夫人得以直通閨房捉奸……聽說后來葛大人臉上的抓痕足足一個月才痊愈!碧靡滦Φ蕉亲油,斜睨好友,“君約,你愈來愈毒了。不過說也奇怪,你的生意還是愈做愈大,聽說連江南首富都親自來京城聘請你南下筑樓了!
落花噗哧一笑,望向好友,“君約,這次葛大人又對你做了什么?”
君約再夾起了一枚香酥花生米,嘴唇微微一抿,“他試圖把我壓倒在床上。”
落花和堂衣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涼氣——
葛大人還能存活至今真是個奇跡!
“當然,他沒有成功……”君約輕挑劍眉,“否則我早直接從知府別院挖地道到他岳父家。”
“他岳父是當今左丞相,嚴肅正直、公正不阿!碧靡屡氖执笮Γ叭绻屪筘┫嘀浪榈暮蒙骸s,這招毒!”
君約俊逸脫俗的臉龐綻出一朵詭異的笑意。
“不過……”堂衣吞了口口水,咕噥道:“君約,我說真的,我們家接下來至少一兩百年不用再翻修蓋新屋子喔!”
君約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落花笑著,隨即搖了搖頭正色道:“葛知府為人倒還可以,只是風流好色的習性怎么也改不了,遲早有一天會惹出禍來!
“為官的名聲也還不錯,幾次案子斷得公公道道,否則我早修理他一頓了!碧靡挛⑿α。
“得了,你這位京師第一狀師想要修理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嗎?你遞狀紙從不講原因理由的,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一個‘爽’字,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落花溫和地說道,“苗苗時常問我,你幾時要收個徒弟,她必定是第一個報名的!
收徒弟?
堂衣臉色尷尬,表情別扭了起來。
天生厚臉皮的左堂衣竟然也有如此神情,不僅落花詫異,連君約也停止了夾食花生米兒的動作,微感驚訝地看著他。
“你們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他愈發心虛,理不直氣不壯地問。
“你怪怪的。”君約冷靜指出。
他的臉紅了,“別亂講!
落花若有所思地補上一句,“一定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他回答得太快了,反而更啟人疑竇。
君約啜了口茶,淡淡冷哼,“此地無銀三百兩!
“誰……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在結巴,我說對了!本s突然笑了,迷人極了。
四周無論男女統統看得兩眼發直,有人甚至還忍不住流口水。堂衣直勾勾地望著他,摸了摸胸口。
“奇怪,沒有感覺。”他納悶。
若論姿色,君約算是比布靈美上千百倍了,照道理說,他會因為布靈而心動,就應該會被君約的勾魂奪魄笑給打動才對。
可是他一點兒都沒感覺。
堂衣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你今天真的不對勁,有心事?”落花好心地問,“還是哪兒不舒服?我看你雙頗緋紅氣血暢旺,是近日天氣太熱的緣故嗎?以抗菊兩兩煎一錢紅糖服之,有清涼降火之效——”
“我一定要早日成親!”堂衣突然嚷了出來,表情堅定中帶著一絲忐忑。
快快成親以后,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向”問題了。
他會對布靈產生還想,一定是憋太久的緣故,只要一找到姑娘成親,有了親親好妻子,那種異樣的感覺應當就會消失了吧?
“咦?”落花一怔,隨即笑了,“對,快點成親,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就是發了苗苗成了親……這當中的美妙滋味只有成了親的人才能體會!
他們三虎公子從小到大有志一同,皆視成親為人生光明之康莊大道,娶個妻子回家疼更是畢生志愿。
尤其在看到落花成親以后的那股甜蜜幸福勁兒,讓另外兩個人簡直是羨慕到眼紅流口水,就差沒有隨街提一個女的就來拜堂了。
“我也要早日成親,這樣就不會有人再誤認我是個男寵了!本s尊貴俊美的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咬牙切齒。
“可是說要成親何其容易?”堂衣嘆息,大感無奈,“喜歡的人兒難找呀!”
君約心有戚戚焉,“沒錯!
“不過,我還是沒忘了心目中的第一對象。”堂衣笑嘻嘻,眉飛色舞地說:“當今皇上的小公主年約十八,聽說生得秀麗無匹、性情溫馴,舉凡琴棋書畫樣樣精,而且……怎么了?你們兩個是什么表情。俊
君約和落花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收起“他瘋了”的眼神。
“你又來了!本s聳聳肩。
落花也微笑,“呵呵!”
“你們兩個一定是在肚子里誹謗我!碧靡戮鞯煤埽霸趺戳?娶個公主也不錯呀,至少品質保證。”
“你確定?”
“金技玉葉會丑到哪里去?”堂衣笑了,志得意滿。
“好吧好吧,就算公主都很漂亮,可是皇室貴族一大堆的規矩你不怕嗎?萬一小倆口吵嘴了,公主回宮告狀……怕輸不了兜著走!
“當今皇上是明君,難道還不明白小兩口斗斗嘴是難免的嗎?更何況砍了我,公主就得守寡了,他舍得嗎?”堂衣嘻皮笑臉,一派的風流倜儻,“再說我這張嘴兒最甜了,怎么可能會跟公主吵架呢?”
他想娶親想瘋了!本s筒單地下結論,“別理他,他要跳井就讓他跳去!
“我好歹已經有理想的對象了,反倒是君約,想成親卻又一副陰陽怪氣、不積極的樣子,要等到幾時才娶得到妻子?”堂衣笑吟吟。
那倒是。
君約點了點頭,一臉憂郁。
堂衣拿起了一塊杏桃酥,瞧著瞧著竟有一絲臉紅心跳,他連忙心神一正,老實說道!爸劣谖,雖說是有心鳳求凰,可是若沒緣分,怕求了半天連根羽毛都飄不下來呢!”
講了老半天,成親還是一條遙遠路途哇!
要成親……
“唉!難啊!”兩個大男人同聲嘆氣。
落花則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