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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笨笨 第九章
作者:陳毓華
  公元一三九九年,惠帝即位,年號建文。  

  新帝即位,不只國號變更,文武百官也是一番汰舊換新,有人高升,有人被貶,上行下效,人人自顧不暇,鞏固職位權力成了最首要的問題,至于其他,游刃有余的時候再說了。  

  也因為諸將相侯爵爭相巴結拍馬屁,因此普通老百姓才得到喘息的空間,對于緝拿郭問、胭脂一事也暫且擱下,胭脂好不容易終于得以結束退隱生涯。  

  就在這時候。  

  流離山莊的大門來了一個頭戴笠帽、面覆薄紗的少女,她一身簡單打扮,只見腰枝婀娜,秋纖合度,可惜的是若隱若現的容貌令人看不清美丑。  

  “煩請通報,我要見你們山莊的主事。”  

  “我們少爺是你說想見就見得到的嗎?”守衛大驚小怪地叫。  

  “不要沒禮貌!這位姑娘不知道找我們三少爺有什么事。”其中一個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氣焰,語氣平和。  

  “我要見他!  

  “這么著,你稍待,我請咱們管家來跟你說!彼雌饋硭坪跤心敲匆欢↑c的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見過?  

  懷疑終歸只是懷疑,他匆匆請管事去了。  

  不消片刻,管事果然出現。  

  “這位姑娘,不知道你來流離山莊有什么事,可有老夫幫得上忙的?”鄉音未改,鬢毛未衰,管家依舊是從前的模樣。  

  “許久不見了,管家!闭麦颐,胭脂的容貌呈現在滿臉不敢置信的管家面前。  

  “夫……人?”他老淚縱橫。  

  夫人?守衛掉了下巴。  “夫人請進,我……我去通知大家。”讓胭脂坐在大方又不失雅致的大廳,管事匆促地入內通報。  

  胭脂環顧四周,想當初什么都還是草創,現在卻已經具備規模,方才她一路行來,村莊里洋溢著蓬勃活力,遇見的每個人臉上全是豐衣足食的笑靨,以前的貧乏困苦仿佛早就走遠了。  

  須臾,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以袁克武為首,華胥、石虎、虞水佩、侍女絮青,甚至不知名的人推推擁擁,不分尊卑老幼都涌進大廳。  

  胭脂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般情況,一時慌了手腳。  

  “你們……”  

  “胭脂!”  

  “夫人!”  

  眾人七手八腳,胭脂被不知名的手給緊緊攬住,心中百轉千回,淚盈于眶。  

  他們全是一群內斂又不擅言語的人們,見到她,卻用了最不可能的方法來述說他們對她的思念和喜愛,這讓胭脂嗚咽,久久無法言語——  

  “你們到底要抱著她多久,也留一點空間給抱不到她的我們說話呀!”石虎的抱怨“震”開眾女。  

  “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害我們找得好苦!”真正和胭脂面對面,大嗓門的石虎卻害羞了,略一遲疑,發言權就落人華胥的手中。  

  “對啊,我們幾乎都以為你已然——”接話的人有張眼熟的臉。  

  胭脂覺得似曾相識,突然間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  

  “夫人想不起小人了對不對?”他促狹地笑。  

  “平意?不會吧!”胭脂恍然大悟,有些受到打擊。他居然是個男人!  

  “屬下是奉了少莊主的命令保護夫人,隱瞞的部分對不住了!彼钩胁恢M。  

  要立刻釋然真有點困難,但是胭脂說了一句真心話:“你穿男裝比女裝好看多了!  

  風平意不免尷尬,支吾著:“謝謝夫人!  

  兩人的對話引來哄堂大笑,將一絲絲的陌生悉數掃除。  

  “我們坐下再聊吧!”虞水佩輕松插入,得到眾人的同意。  

  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出現,連紗罩也不攏,胭脂發現水佩不同的改變了。她依然溫柔婉約,以往缺乏生氣的臉孔如今多了健康的美麗,就連談吐也更有自信了。  

  “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  

  “對不起!背吮,她還有什么可說?  

  “就是嘛,你不見的那段期間,整座山莊真是愁云慘霧,華胥這瘟生最過分了,要他排爻卦替你測吉兇,這半吊子怎么也測不出來,俺差點砸了他的家當——江湖郎中!”石虎舊事重提,在胭脂面前報老鼠冤。  

  “說說看,這些日子你在哪里,人好好的為何不回來,你可知咱們二少爺為了找你都得失心瘋了!  

  是關心,是不解,還有更多更多的好奇。  

  “人回來就好,你們就別再追根究底了!比A胥忙著排解。  

  胭脂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對不起。”  

  她只有這句話,其余……唉!  

  “瘟生曾向大家解釋了一大堆,莫非你真的是因為我們才回不來的?”石虎有話便說,搶走眾人的話頭。  

  “我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偉大,是因為當初受了傷趕不回來,沒有其他原因。”  事過境遷,又何必重提往事。  

  前因后果,眾人抽絲剝繭循線收尾,也有些明白了。  

  “克也呢?”他才是她最想見的人。  

  她在眾人眼中搜索訊息,卻見每人紛紛低下頭顱。  

  胭脂的心沉了下去。  

  好半晌,袁克武被無言地推出作解說。  

  他礙難地清著喉嚨:“二哥一個人住在十里外的別莊!  

  “我知道了!  胭脂道,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  


  ☆            ☆            ☆

  “你和袁大哥的房間沒人動過,如今恐怕沒法住人!庇菟宓恼Z氣帶著抱歉,“我們不知道今天你會回來,不如今夜先在我那兒歇下,讓下人們打掃完畢再搬回來!  

  門被推開,久無人住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袁大哥下令這里的東西誰都不準動,所以自從你離開后,就再也沒人進來過!彼行﹥染危疵亟忉。  

  “沒關系!彼A糌P他們的一切,又為什么要住到別的地方去?  

  是相見不如不見?這代表她傷了他的心,連她用過的物品他也不愿看見——  

  物是人非,諸般熟悉的東西映人胭脂眼簾,她東摸摸、西看看,每樣東西都擺在原來的地方,薄薄的灰蒙蓋著,她一觸手,薄灰就沾在手指上。  

  她居然離開了那么久!  

  其實,說是懷念曾經留在身邊的事物,倒不如說是思念會在這里共同生活的人,歲月匆匆,相思卻如醉酒沉淀在朝朝暮暮的魂夢中,一絲一縷,怎么也忘不掉。  

  “克武快騎上別莊去,相信很快就會把袁大哥帶回來了。”看胭脂不言不語,水佩心中有些發急。  

  她發現眼前的裘胭脂和以往有些許的不同,她的眉睫眼稍帶著輕愁,不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怕的姑娘了。  

  情之一字,難道磨人至此?  

  想到胭脂又想到自己,她不禁蛾眉深鎖。  

  “我要在這里住下!彪僦崎_窗簾,讓空氣流通,又找了把布撣子動手清理一切。  

  “可是——”  

  “別可不可是,如果你閑著沒事就來幫我!彪僦砀咭滦,馬上干活。  

  水佩不由發笑,方才她還以為胭脂變得不一樣了,沒想到是看走了眼,胭脂之為胭脂,或許就是性格中這些與眾不同的物質吸引人,或者,她依然還是有能力將袁克也從那荒蕪的別莊帶回他們的身旁才是。  

  “為什么克也不住在這里?”她找來剪刀裁開被褥,埋頭工作的同時也丟出問題。  

  “恐怕是怕觸景生情吧!”她有些閃躲,有些言不由衷。  

  為了閃躲,她捉住被褥讓胭脂順利將里被抽出。  

  “是嗎?我以為他住到別莊去的理由,大抵是恨我的成分多過觸景傷情!边@樣的結果只是她心中多余的揣測,也許是她的多心。  

  虞水佩有點驚詫,就像胭脂不小心說中什么似的。  

  “怎么……可能!  

  “我摔下山坡后被我義父所救,之后,克也曾找到我,他要我跟他回來,可是我出爾反爾,失信于他,我想他不會原諒我的!  

  “原來還有這段原因,我們還在想袁大哥為什么非堅持搬走不可,難怪他走時傷心成那個樣子!庇菟迨岸捱^去的點點滴滴,拼湊成型。  

  果然,胭脂黯然。其中曲折如何一語道盡,剪不斷理還亂。  

  她嘆了口氣,把一切緣由娓娓道來,說給水佩聽。  

  “這該怎么辦呢?”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原來她就不是能拿主意的人,這會兒更是失了分寸。  

  胭脂跳下床將拆開的被單扔到一旁,留下的則抱到院子曝曬。  

  “你還有心情做這些瑣碎工作,當務之急是設法讓袁大哥回心轉意啊!”標準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就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才非找事做不可!比绻獾粞蹨I就能想出法子來,掉一水缸也沒問題。  

  “或許——”水佩眼睛發亮,“華胥可以給我們中肯的意見,他是個難得的人才,山莊在短短的時間能有這樣的規模,他出了許多力氣!  

  胭脂很容易由她興奮的口吻中聽出蹊蹺。  

  “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男人,不知哪家姑娘有那福氣可以嫁他!  

  “是啊!”她拖曳著尾音,剛剛的興奮無影無蹤了。  

  很久以前胭脂就曾發現華胥的眼光總會似有還無地繞著水佩轉,而只要有華胥在場的地方,她絕不涉足。  

  胭脂眼珠子一轉,哈!原來是這么回事。  

  郎有情,女有意,缺的恐怕是一條頑皮的紅絲線吧!這條線不如就由她來牽嘍!  

  她想得出神,反倒把自己的愁緒忘記了。  


  ☆          ☆            ☆  

  袁克武回來時有個眼圈是青黑的。  

  “你不會是在外面跟誰打了一架吧?”華胥小心翼翼地問。  

  他臉色陰沉地回瞪他一眼,獨自生悶氣。  

  “你跟克也打架,輸了?”華胥進一步捋虎須。  

  老虎果然經不起刺激,惡狠狠地跳起來:“別在我面前提到那個王八蛋!”  

  華胥搖頭,當真不幸被他說中。袁克武的“勸說”肯定是一語不和就變成暴力相向,暴力加暴力就演化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僵局!  

  “不提是吧?沒問題!比A胥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但是……你隨便就把人家的好事搞砸了,看你拿什么交代?”  

  國事天下事事事可關心,惟獨別人家的家事沾不得也!  

  “了不起胭脂就由我接收,何來什么交不交代的!”他豪邁地放言。  

  華胥的腳步頓了頓:“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錯!我已經當面把這件事向我那不通氣的哥哥宣布過了,信不信都由他,總之,他不要胭脂,可不代表沒有人也不要她!  

  “他……不要我?”  

  袁克武說得慷慨激昂,想不到卻一字不漏地落進胭脂的耳里。她臉頰的血液悉數流光。  

  “哦……晤,我的意思是二哥他有事暫時走不開,對對對,就這意思!  

  “所以呢?”她靜靜地接話。  

  “所以——”袁克武搔頭,辭窮了。  

  “我受得了打擊,你直說無妨!  

  “真的?”他佩服胭脂的韌性堅強,要是平常女子,不崩潰才怪。  

  “克武!”華胥阻止。  

  他可不以為胭脂經得起被打人冷宮的打擊。  

  胭脂抬頭挺胸,做好了心理準備。  

  袁克武有些不忍,她那表情根本像是準備要從容就義一般,看了不禁教人為之側然。  

  但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不以為欺騙是種好方法。  

  “我將你回家的消息告訴二哥,起先,我以為他會很高興地趕回來,沒想到他一句話都不說,后來被我逼急了,才說了八個字!  

  胭脂握緊拳頭,像聆聽審判的綿羊。  

  “哪八個字?”  

  她把握緊的拳頭抵住肚子,不知不覺地用力。  

  “水性楊花,恩斷義絕。”他直視胭脂的反應,像為她出氣般加重口氣,“我聽了火冒三丈,狠狠揍了他一拳!毕氘斎欢,他也吃了苦頭。  

  “胭脂姐——”水佩無言可安慰。  

  “既然他認定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如就做得徹底些!彼壑袩o淚,唇畔反而抿出一抹笑意,“克武,剛剛我聽見的話還算數嗎?”  

  他怔了怔,毅然點頭。  

  “那流離山莊就快有一場婚禮了。”笑意持續不了多久,便化成酸汁又發酵為苦澀。任她裘胭脂再堅強,甜美的微笑再也掛不住了。  


  ☆            ☆            ☆

  嗩吶沖霄,鞭炮繞耳,彩帶盈門,喜字連綿。  

  新綢袍、紅緞披身,賀客絡繹不絕,使得新郎官笑得合不攏嘴,幫忙招待的人也喜上眉梢。  

  大廳里熱鬧一團,新人的房間獨坐面覆繡龍織鳳紅緞頭巾的新娘子。  

  喜燭進出雙蒂,新娘緊張地握住侍女的手。  

  “我去替你找些果腹的干果,當新娘可要有好體力哩!”侍女有經驗地安慰,隨即抽開手出了門。  

  新娘不安地移動身子,然后,冷冽的聲音無情地傳來:“我真吃驚,就連幾天的寂寞你都忍不住,才離開我的懷抱又迫不及待投入別人的,好厲害的手腕吶!”  

  他來得如此突兀,狠猛兇惡的黑衣黑褲,一身來者不善的勁裝。  

  新娘被他語氣中的陰冷給凍住,往床里頭縮了縮。  

  “怎么?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妄想誰來救你嗎?以前的你似乎沒有這么沒用。”他半倚在門框,動作慵懶得像不經意,凌厲的眼卻燃燒著熊熊火焰。  

  “不說話?”一個箭步,他修長的指便托牢新娘的下巴,另一只手正欲扯下她的頭巾。  

  “喂!掀新娘頭巾應該是新郎官的權利喔,你僭越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華胥不以為然的聲調挾帶著危險。  

  “是你。”袁克也的動作停頓在半空。  

  “你要找的人是我嗎?”華胥身后慢慢走出一個人來。  

  看見胭脂的剎那,袁克也眼中連連飄過復雜的顏色:“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大喜之日,什么怎么一回事?”  

  “胡說!明明要成婚的人是克武跟……她!彼畔滦履镱^巾,直指胭脂。  

  “那是為了騙你回來的障服法,現在,我要進屋履行丈夫的義務,你們小兩口的賬,到外面算去!苯裉焖切吕桑吕勺畲,所以,他理所當然將兩人轟出門外。  

  “這詭計肯定是你想出來的對不?”袁克也邁開大步往前走,不管胭脂是否跟得上他驚人的步伐。  

  后面悄然無聲。  

  袁克也扭轉頭,瞧見跌倒的胭脂正努力挽救自己腳下的長裙。  

  有一瞬間他確定自己差點沖動得想上前幫她。  

  “她是誰?”他讓自己不看她泛紅的掌心。  

  “你說誰?”沒頭沒腦的,方才只顧著要追上他,但眼光又貪戀他的背影,沒料到他劈頭就是問句。  

  “我指的是華胥的新娘!”他低吼。  

  “你不必那么大聲,我也聽得很清楚,華胥的新娘還會有誰?水佩!”他真的不曉得嗎?不會吧!  

  他皺眉,表情沒有一絲可以稱為高興的樣子:“他們來真的?”  

  “婚禮難道有假的?又不是三歲孩童辦家家酒。”  

  “為了拐我回來,你到底還有什么做不出的事!”說不甘被騙或惱羞成怒都好,聽到他們的共謀者里連水佩都名列其中,他更生氣了。  

  她的膽大妄為已經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要把我想成萬惡不赦的兇徒,這場婚禮本來就是替華胥和水佩辦的,他們彼此心心相印,給他們一個完美的婚禮不應該是莊主你的責任嗎?再說,曾幾何時我宣布婚禮是我的?”  

  “這么說來是我不明是非、自作多情了?”他的聲音轉為森寒。  

  乍聽山莊將有一場盛大的迎娶,他便亂了思維,他滿腔怒火地趕到,竟是被人戲弄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玩弄于股掌中,當他什么脾氣都沒有嗎?  

  “我想見你!  就因為迫切想見他才出此計策,間接促成一對佳偶,有錯嗎?  

  “撇開今天的事不談,說!為什么那天要不告而別?”他興師問罪的意味相當濃厚。  

  “我也著了義父的道兒,等我們再回到草廬,你已經走了!  

  “你大可以追來不是,可是你沒有!彼诎仙娴穆吠旧显嗫嗟群蛩,最后還是失望。  

  胭脂欲言又止,惟獨這件事她解釋不來。  

  “如果你非用這件事定我的罪,我無話可說。”  

  她真的無話可說。  

  “這種老頑固你根本不需要跟他解釋一籮筐,他愛怎么想就讓他自以為是好了,別理他!币簧硇乱碌脑宋溆呻僦澈蟪霈F,他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肩。  

  袁克也直瞪袁克武的手,原來降下的怒焰又熾,讓他不自覺地咬緊牙關。  

  胭脂搖頭。起先,她還心存幾許幻想破鏡重圓,但是他完全不愿接受她的解釋,期待落空,她驀然覺得無限疲憊。  

  “把你的手由她身上拿開。”袁克也磨牙。  

  “偏不!  

  “那么,你另外一只眼睛就保不住了。”不是恫嚇,他握起老拳。  

  “你來呀!”  

  眼睜睜望著兩個人打成一團,胭脂只覺索然無味,慢慢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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