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唱歌。
這項認知令賽難得心跳加遽,他的孫女兒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更美,每天都快樂得像只小云雀,似乎有某些他不知道的魔法發生在她身上了。
望著她自得其樂的身影,他濕了眼眶。如果有人肯像他一樣疼惜她,即使他一個人孤獨終老也無所謂。
他的設想未能如愿地獲得曲終,因為極其擾人的拼裝吉普車和拔掉消音器的機車三五成群、肆無忌憚地駛進野生保育基金會的大門。
他移動了一下老花眼,白眉糾結起來,又是這群無法無天的人,極度的厭煩從他心中涌出。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擺明來找碴的人也不客氣,四下隨手破壞東西,耀武揚威地灑潑至門口!
“不可以碰爺爺!辟惾粝宀⒉欢,她擋在賽難得身前!
“走開!”肉掌一揮,她立刻吃灰塵去。
“你們不可以!奔词固弁措y忍,她仍不氣餒地爬起來。
來人用尖馬靴往她小腹一踢,賽若襄臉色鐵青地臥倒。
“小襄!辟愲y得手無寸鐵,但心中的激憤卻是澎湃洶涌!澳銈冎粫圬撔『⒆,算什么英雄好漢!”
“老頭,廢話少說,把土地所有權狀交出來,老子不想再陪你玩游戲,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他陰陰一笑!拔揖筒豢蜌饬。”
“這塊地絕不可能給人,你趁早死心!辟愲y得的原則發揮得淋漓盡致。
“精彩啊老頭!那就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們的棒子硬。”他一揮手,烏鴉鴉的人群立刻四下散去,他們用手中的武器大肆破壞。
賽難得忍住想殺人的沖動,任著無法五天的惡人搗盡他辛苦多年所建立的一切,只要他不交出土地權狀,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一聲破空的槍鳴喝阻了一切的破壞!
安東尼瀟灑適意地吹走槍口的煙硝,睥睨著眾人。
短短的錯愕后,有人發出了訕笑。“什么玩藝,不過是一支破銅爛鐵,兄弟們,讓這小兄弟見識一下咱們的厲害!
吉普車的帆布一掀,捷克沖鋒槍和烏茲很稱頭地躺在后車座。
安東尼無趣地把槍交給鷹眼!八麄兪悄愕牧恕!
“跟我沒關系啊!”鷹眼冤枉地叫,他不過是來湊熱鬧的,干架?他幾百年不做了。
“你不是挺留戀‘保姆’的職位?既然占著缺,就甭想做閑人!卑矕|尼筆直地往賽若襄走去。
一雙鐵臂將半昏迷的她納入懷中,若襄眼簾微掀,唇微動。“阿東……”
他拭去她嘴角的灰塵,擦傷立刻從蒙塵的肌膚中浮現!巴础!彼哪樢呀浤[得半天高。
戾氣染上他半垂的綠眸,安東尼十全十美的唇泛起可怖的笑容!皠e怕,我會替你討回這筆帳的!
她安全地棲進他寬闊的臂彎,懼意隨著他沁入的溫暖逐漸褪去。
賽難得把一切全收進眼底,此次的震撼遠比方才更劇。
如果那俊俏絕倫的男子是他想像中的人,那么他孫女的所有行為都有了絕佳的解釋,他壓根兒沒想到呵護她的會是這樣精采絕艷的男人,那舉世無匹的容貌和傳說中的阿優厄耶的前任島主一模一樣。
他老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令他憂心的就只有賽若襄,她太柔弱,只有擁抱強勁羽翼的男人才能呵護她。
安東尼冷冷地觀察著紊亂的場面,忽而湊在賽若襄的耳畔低語。
“我來時看見樹林后有一窩蜂窩,你可以統統把它們帶出來嗎?”他要速戰速決。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安東尼想做什么,卻無保留地點頭!叭粝迦绻埶麄兂曰,它們一定會來的!
安東尼放開她!耙炫!”
“好!
他轉向賽難得!暗纫幌抡堖M屋里去,關上所有的門窗。”
“好。”他的話有著龐大的決斷力,賽難得不問理由地信任他。
不消一會兒,賽若襄氣喘地跑回來!昂昧恕!
安東尼不發一語地將她往賽難得手中一塞,沉聲道:“進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賽難得配合度奇佳地躲進屋里。
一切料理妥當后,起初是幾只大胡蜂飛來,然后是成群,再下來,漫天蓋地的黑影籠罩住廣場所有的事物,天空半暗,有人抱頭鼠竄,有人就地打滾、慘叫哀嚎詛咒聲不絕于耳。
“這是怎么回事?”鷹眼直矢般地沖到安東尼面前。
“我們也進去吧!”
眨眼間,兩個武功不相上下的高手前后飄進半掩的門內。
趴在窗口的賽若襄立刻跑到安東尼身邊。“阿東,若襄做得好不好?”
“很好!卑矕|尼微笑,當作贊許。
“但是,外面的壞人全都倒在地上,他們會怎樣?”她顫聲道。
“他們不會有事,我只是要他們休息一下。”他漫言。
鷹眼撇嘴!拔夷芤笠粋合理的解釋嗎?”
淺醉的笑意躍上安東尼的唇!按蠛涞尼樅幸环N叫‘曼德拉’的劇毒,被刺中,人的神經會呈短暫性麻痹,但對生命并不具威脅!
“你不信任我有擺平那些人的能力?”鷹眼不是很能接受他的說詞。
安東尼搖搖頭。“體力應該留下來做更有用的工作,一味用來對敵是一種浪費。”
一味以暴力求勝是次等計策,運用智慧才能做更好的事。
鷹眼一點即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扒著頭發!肮灰簧竭有一山高,長江后浪推前浪,我這前浪差點都死在沙灘上了!
“鷹眼先生客氣了!
“可是——”他鷹眼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人,剛才那一群不計其數的蜂群對安東尼難道毫無影響?
安東尼笑笑! 拔?我的抵抗力不過比他們強了那么一些些。”
鷹眼不是很懂,他將眼光投向賽若襄和賽難得,兩人也是一臉迷惘。
“那這些人要怎么辦才好?”
“不礙事,交給他們處理就……可以了!卑矕|尼極力揮去眼前飄來的昏茫。
那些問題兒童比他預估的時間來遲了。
他知道他們找得到他,赤色總部的中央資訊庫聯線著世界性能第一的NASA軍事偵察衛星,利用反雷達的偵測系統要查明他的落腳處易如反掌。
“他們?”沒人聽懂他話中的語意。
“喏——”在安東尼逐漸闋黑的視野中,隱約可見平空而降的螺旋槳卷起狂風漫沙——
☆ ☆ ☆
“小朋友,你讓我們過去好嗎?等一下叔叔保證會給你一個可愛的芭比娃娃!眹鴰煻紫麓T長的身軀,委婉地跟著禁止他們越雷池一步的賽若襄斡旋。
先前鍛羽的自家兄弟們全抱胸等著好戲上場,因為包括牧師在內的四人已被打了回票,眼下只剩正使出渾身解數、用收買作手段的國師和置身事外的詩人沒被拒絕。
一一被判出局的問題軍團聚精會神地等待著國師的交涉結果,在一片不被看好的情況下,國師果不其然綠
著臉站起來,一副備受打擊的表情。
沒有人能抗拒他的魅力,尤其是女人,沒料到這小女孩甩也不用,嗚……全軍覆沒。
“這小鬼軟硬不吃,真過份!還有,咱們干么對她客氣,她又算哪根蔥?”雷神因為這趟飛行而被迫和老婆韓冰晶分隔兩地,脾氣一直停留在陰陣雨的情況里,只見他橫眉豎眼、不受規范的火爆浪子脾氣四處濺溢。
他就是看她這孩子不順眼!拔揖婺悖俨蛔尡敬鬆斶M去,我就踹破這扇門。”
賽若襄迎視他冒火的眼,抿緊薄薄的唇,用最直接的搖頭否定。
啊!她居然連句話都懶得給,世界反了!雷神正要沖過去,但聞冷冷的聲音從那堵門后沁了出來。
“我要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安東尼安然完好地站在門內。
“阿東!”賽若襄如獲救星般地撲將過去,臉上燦爛的笑容令其他人幾乎看傻了眼。
怎會差那么多!
“沒事了!彼p揉她的發,由她不安的眼瞳,他明白她為他承受了多少驚嚇!拔冶WC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他伸臂將她攬進胸膛,瞬即感受到她渾身僵硬的冰涼。
老天!她居然為了捍衛他,獨自面對令人膽戰心驚的超強赤蛇精英,她小小的身子里究竟流著怎樣不凡的血液?
那一向疏離淡漠得不像人的安東尼居然用回春般的口吻對一個小鬼冉冉訴說,包括銀翼在內的人全驚愕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們龍頭老大的滯留和遲遲不歸全有了最佳的理由——但,小鬼……渾身沒半點女人味不說,又有那股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似乎和正常人有那么段距離,她是怎么擄獲他的心的?
愛情沒啥道理,在他們龍頭老大身上得到最充分的印證了。
“他們——”她水靈靈的大眼眨了眨。
“是我的朋友跟工作夥伴。”安東尼的眼自始至終都固定在賽若襄的身上。
“朋友。我懂,就像若襄和阿東一樣!彼捉琅笥训囊饬x。
“算是吧!”要讓她了解戀人和朋友的不同點,他可能還得加把勁。
“那——阿東被大胡蜂咬痛的地方好了嗎?”她伸展胳臂,溫柔地摸著他的臉和肩。
驚天動地的抽氣聲猛地從問題軍團的口中噴出。
遑論親近如保鏢的銀翼沒能接近安東尼的一根小指頭,就連靠近他一公尺的距離次數也少之又少。
安東尼的潔癖和疏離感其來有自,而他居然容許一個小女子對他動手動腳,看來,天要下紅雨了。
安東尼給他們責難的一眼,然后覦向雷神。“以后不許對她大呼小叫,尤其她膽子小,千萬不準嚇到她。”
“不許”、“不準”,全是極端的命令句,一群羅漢腳如墜五里霧中,只有“經驗豐富”的雷神揣出安東尼命令句里的嚴苛真意。
“我知道了!弊钍桥涯婊鸨睦咨穹吹棺钕瘸兄Z。
能有人降伏他們這未老先衰、沒半點年輕人樣的龍頭老大應該是赤色響尾蛇組織里的大事,就算沒普天同慶一番,也該來杯多爾多所釀的Chateau葡萄酒以為慶祝。
愛情路上有伴同行,好不快意!雷神獨自暗爽,只差沒得內傷。
至于其他人,主子有令,誰敢不從?
“阿東的光圈變暗了,若襄不喜歡!彼^察著安東尼每個微妙的表情,也感覺出安東尼的情緒變化。
沒人聽得懂她的話,即使博學如國師者也露出不解的神情。
但,安東尼懂!八麄儎倓傫斨悖規湍愠鰵。”
“不好。”雖然她仍躲避大夥兒熱烈新奇的注視,卻也恩怨分明!啊⒚А瘺]對他們吼叫,所以他們應該是好人!
動物擁有先天的識人能力,對動物特別有親和力的賽若襄更能準確無誤地分辨出人心善惡。
“既然這樣,你幫我去泡壺茶來招待他們,好嗎?”他不著痕跡地支開她。
他有事和這些精英們商量,而他們的世界對賽若襄來說太艱辛難明。
“好,若襄泡好喝的水果茶。”模糊地,她也知道這群天降神兵對安東尼似有某種特定意義,既然她身為他的“朋友”,就應該表現一些優點來讓大家認同她,因為,她很樂意地去執行她的任務。
賽若襄玲瓏的身影甫消失,漾在安東尼眉尖的“正常”感情也為之凍結,回過頭來面對問題軍團的又是那表情木訥的天才少年當家了。
他翩翩落坐。“你們誰負責把那些人送回去?”說他無情也好、埋怨他冷淡也罷,總而言之,若襄一不在,他又恢復薄涼的個性,直接切人正題。
問題軍團太了解他的個性了,沒人會抱怨什么,再說方才那打破腦袋瓜也想不到的場面已讓他們大飽眼福,而這趟行程也值回票價了,他們個個收起嘻皮笑臉,表情專注起來。
“是屬下!便y翼挺身而出。
“給他一次下馬威,量他沒膽子再來挑釁了!
銀翼對安東尼敏銳犀利的感應力佩服之至!八H自來拜訪你!薄
安東尼紋風不動,十指交握,停頓了好一下,才說道:“我想聽聽你對他的評語。”
“高貴、優雅、標準的紳士。”銀翼不愧是安東尼的心腹,他了解自己的主子不愛長篇大論,以最簡潔的字眼帶出對手的形象輪廓。
“哦?”這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那么我要你記下的資料呢?”據他這些天來的觀察,賴瑞在這島上是呼風喚雨的土皇帝,無人敢輕易持其須毛,安東尼明白保育基金會將會承受更多的壓力。
他既然攬下賽若襄,基金會就變成他責無旁貸的責任。
銀翼將一臺手提電腦打開,放進光碟,螢幕上便出現了有關賴瑞的一切資料。
“噴噴噴!以販賣稀有野生動物為大宗,走私違禁品、勾結軍火商,仲介土著少女賣春……哇!這家伙根本是人面獸心嘛!”快手噴噴稱奇。
“這家伙太貪心了,什么黑心錢都想賺。”牧師插嘴。
赤色響尾蛇組織表面雖是意大利黑手黨的幕后操縱者,難免與黑白兩道有所交易,但邪亦有邪道,有可為,有不可為,和只向錢看齊亂搞一通的灰色地帶人物絕不相同。
賴瑞不計其數的“無所不為”惹惱了這群率性而為的赤蛇精英。
大家同聲討伐。
安東尼嘴角掠過嗜血的笑容。
“我去會他!
“不可以!贝蠹耶惪谕!要讓赤蛇組織的龍頭只身涉險還不如砍了他們。
“你們不會閑著的!卑矕|尼摩挲著耳垂上的金環!敖酉聛恚銈儠l現這是一趟有趣又多采多姿的旅行!
眾人鴉雀無聲,血液中蠢蠢欲動的細胞已經開始沸騰。
“查出他禁制品貨源,國師,這項任務是你的了。”
“沒問題!
“雷神,調出全球國防武器制造商的清單!
“知道!
“另外,切斷他所有非法生意的貨源和清除隸屬賴瑞的明、暗樁,這事就委托快手、牧師!
“得令!
安東尼以雷霆之姿談笑自如地調兵遣將,頃刻間,
屋里只剩銀翼和幽靈也似的詩人。
“少爺,我呢?”銀翼自動請纓。
“你剛出任務回來,不準備休息?”只要一提及任務,這些集世界之最的精英們宛如久旱逢甘霖,個個躍躍欲試,可換另一個角度看,或許他們太平日子過膩,閑慌了。
“我又不是老頭!”他有些不滿。
“既然如此,你預留的暗棋……不需我點破,嗯?”
“暗棋”——鷹眼是也。
銀翼會心一笑!拔視缘昧,他不需您操心的。”
“我說過,他是你的!睋Q言之,真要操心的人也不會是安東尼。
銀翼離去,惜言若金的詩人漫步過來,他閃著略帶孤愁的褐眼!盀槭裁床慌扇蝿战o我?”畢竟他也是組織的一員。
“誰說你沒有?好久不見你一面,不給你一項難上加難的任務,怎么抵銷之前你來不及參與的份?”安東尼閃爍著屬于半大小孩的俏皮笑容。
“說吧!”詩人也難能可貴被逗笑了,雖然他的笑依然生澀,卻是稀罕的了。
安東尼由淺碧轉墨綠的瞳孔拂過智慧的漣漪。“凍結賴瑞在瑞士聯合銀行的資金出入,這項工作非你不可喔!”
眾所周知,瑞士聯合銀行對金融往來人物保護之周全,已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這確確實實是項艱辛的任務。
詩人僅是露出深邃的淺笑。“弄妥了,我會托人告訴你!
“謝謝!
“自家兄弟,這么說見外了,”他若有所思的!安贿^,這樣的你有人味多了!
安東尼聳肩。人味?難不成以前的他這么不討喜?不過,誰管他呢,一群礙手礙腳的麻煩精全清光之后,現在,若襄只屬他一個人了。
“咦,怎么大家都變不見了?”端著芳香撲鼻的水果茶的賽若襄走了出來。
安東尼卸除龍頭的身份,又恢復單純“阿東”的身份,很自然接過著實不輕的茶盤,綠眸藏著一絲淘氣。
“等我們泡完茶,他們就回來了!
☆ ☆ ☆
赤色響尾蛇組織成員聯手在一夕之間挑掉賴瑞士王國的消息迅速傳遍全世界。
各國自清紀律組織,有涉與無涉的政要貴人,如螻蟻般的政版、財經、金融記者在第一時間里蜂擁也似的聚集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島。
記者以無孔不入的飛天鉆地之能打聽出安東尼的落腳處,而后成群結黨地開著旅行車和一切采訪設備駐扎在阿優厄耶園的空地上。
傳聞意大利赤色響尾蛇組織的掌控者,俊美如太陽神阿波羅,小小年紀既是舊拜占庭皇室繼承人,又是權役意大利半島政商經濟的黑手,更加上從沒有媒體能訪問到他而形成的致命吸引力,使得遠近、大小電視臺、傳播機構都希望能得到他的獨家報導……起碼,分杯羹也好。
“這些人吃飽撐著沒事干哪!”快手已在屋里悶了半天,心情大壞。
若是在意大利總部,門禁森嚴,遑論媒體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國家政要要求見面都還必須經過事先篩選,如今天掉下來這么大條的炒作人物,誰敢不全力以赴呢?
雷神亂沒形象地挖鼻孔。“我才想宰了他們!碧熘浪呀洺^四十八小時沒見到韓冰晶了。
“稍安毋躁!”到哪里永遠都沉得住氣的國師和牧師臭味相投,不知從哪找來一盤西洋棋,安如泰山地捉對廝殺起來,管他身外多少擾攘紅塵。
“詩人那個幽靈人口呢?”終于有人想起他。
“他要回來就當成撿到,不見了,就算丟掉,反正沒人捉得住他的行蹤!彼墙M織里最另類的人種,向來獨斷獨行,一點團隊精神也沒有,眾人早已見慣他的德性。
安東尼看不出特殊表情的眼正放在專心和“阿莽”玩耍的賽若襄身上。
就在膠著的空氣時間中,一個氣質高雅、全身精雕玉琢、古典靈筠般的美女和看似保鏢的人突破重圍走了進來。
大批記者和鎂光燈也乘機涌進來。
安東尼下意識將賽若襄攏到身后,擋住直逼而來的灼熱光線。
驟變連迭,不愧素性受過良好訓練的洗練干員,銀翼首當以矯若游龍的速度守候安東尼及賽若襄,另外的成員也不落痕跡地以螺旋狀層層疊疊阻擋外人人侵。
“公主、公主,請問你是專程來見心上人的嗎?”記者分秒必爭,毫無廢話地切人重點。
凱撒·奧斯汀巽紫公主以美貌和能力強悍見長于諸媒體,她屬古羅馬(又稱拜占庭)帝國最后一支擁有皇室純正血統的后裔,代代都是貴族皇室親戚的她不同于現代的破落貴族,凱撒奧古斯都家族每代都具有極強的商貿眼光,累積的財富幾可跟掌控南意大利半島的赤色響尾蛇組織分庭抗禮。
安東尼貴為舊東羅馬帝國繼承人,雖是養子身份卻必須遵照古禮跟皇室或有貴族血統的人結婚,于是奧斯汀巽紫就明正言順登上后座。
這則傳言流于意大利市井已經多年,如今當事人都已成年,聳動性自然日亦加高,更難得記者老爺們能逮到兩個人民心目中的神秘偶像,當然不會錯失、放過探訪的大好機會。
安東尼被保護在中心點,記者在可望不可及之余,只得拚命撳按快門,一時燈光閃爍,炫得比烈日更甚。
凱撒·奧斯汀巽紫全身雍容不華,典雅清靈的打扮,不流于浮貴嬌奢的大氣度贏得了許多贊美的眼光,她古典的容貌保存了拜占庭人的皙白和大腿,長而卷的睫毛濃密得有如兩把刷子,挺直多肉的鼻梁和豐滿性感的雙唇,比埃及艷后克麗歐派翠拉更加艷冠絕倫。
仆從幫她排開眾人,走近安東尼身旁。
赤蛇全員自是見過這位聞名意大利的美女,放行是必然的。
“東尼,”上帝是偏心的,塑造這樣一個超級大美人也不忘給她一副黃鶯出谷般的聲音。“我不明白你怎么在外頭逗留了那么久的時間,是什么樣的意外絆住你呢?”
被香風襲襲的美人一嗲,即使不嚇得全身無力,恁誰也舍不得多給她一些委屈受。
但——安東尼眼神疏離遙遠,眼皮半合,對她不睬不理,仿佛是只遺落人間的天使。
他以安靜漠視旁人的存在。
這樣冰涼淡漠的安東尼,奧斯汀巽紫可沒看過,她印象中的他雖不親切,卻也長年笑容可掬。
然后,她睨見由安東尼身后探出半顆頭的賽若襄。
巽紫公主鮮嫩如花蕊的玉臉上揚起稍縱即逝的驚訝,可不愧是閱人多矣,水汪汪的眼珠一轉,笑容便更加盛大華麗!班!你好!
賽若襄迅速把頭縮回去,在巽紫錯愕不已之時復又伸出來。“我是若襄!
她笨拙的打招呼方式引來許多訕笑聲。
巽紫揉和著銳利和美麗的目光瞧見賽若襄的手正緊緊扣住安東尼的腰,這項發現令她全身不舒服起來。
一向被視為有潔癖的安東尼竟允許這一眼看起來就是自閉兒的小鬼碰觸他,而她,擁有纖纖蘭花指的公主卻連他一塊衣襟還都沒碰過,這天理何在?
她不是一般被醋意沖昏頭就犯下滔天大錯的庸脂俗粉,這樣不起眼的低等人也絕不會是她的對手,她連正視都懶得施舍。
“阿東!她也是天使嗎?”賽若襄輕扯了下安東尼的衣服。
安東尼迅速回頭,他慎重、視若珍寶地微俯向她,口氣出奇地溫柔!盀槭裁催@樣問我?”
賽若襄出乎意外,很快開口!耙驗槿粝蹇床灰娝麄兊墓馊。”
安東尼旁若無人地凝視她認真的眼睛。“我也沒有光圈。”
“不,阿東有,若襄看得見!标P于這點,她很堅持。
對于她一徑把他當成天使的慣用語,安東尼早就習慣了,因為他明白,她口中的“天使”并不是形容他出色的外表,她指的是“心”。
她看似無知的眼總能清楚地看透他的內心、他的喜怒和邪惡。
他們的笑語如珠令一千對安東尼和奧斯汀巽紫這對天生佳偶抱持高度期望的記者嗅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在眼見安東尼冷落未婚妻、小心對待賽若襄的態度后,大家都明白,這則看似完美的童話故事可能要另生枝節了。
這是值得大肆渲染的事,再說,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將賽氏家族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一個自閉兒有可能飛上枝頭作風凰嗎?他們異常期待。
在這些人中,奧斯汀巽紫受到空前未有的打擊與震撼。
那親切如鄰家大哥哥的人真是素來厭惡人群、作風乖戾的安東尼·艾曼狄帕瑪,意大利的圣堂教父嗎?
“我確定我剛才的想法大錯特錯了!彼哉Z。
“公主?”她隨身仆從難得見到如此喪氣的公主,口氣亦充滿不確定。
奧斯汀巽紫出身不凡,才失神那么一下,馬上曉得自己失態了。
她出身宮廷,自小就接受母儀天下的教導,她怎能在這小小場合失了風度?嘴角含笑,她蓮步輕移,以輕細柔緩卻清脆純正的希臘語詢問安東尼。
“莫非,她就是你在這里逗留不去的意外理由?”
“不錯。”安東尼也不逃避,干脆得令人吃驚。
所有人一陣嘩然,大家爭相交頭接耳,這鐵是轟動全世界的頭條新聞,手腳快的記者立刻架起攝影機準備來個實況轉播。
不過,他們沒人能得逞,赤蛇組織成員旋即以非常速度、非常手段扣押了他們的生財工具。
即使不為他們的主子設想,也要考慮自己嘛,畢竟他們也是意大利媒體最感興趣的采訪對象,曝了光,以后的生活怎么過?
對私生活和隱私權他們有一定程度的執著,有志一同的是誰也不想在聚光燈下顯相。
他們的生活某部分已夠刺激了,不需要靠媒體多添花絮。
“銀翼,請各家記者先生小姐回去,今天的采訪結束了。”安東尼終于下了逐客令。
“艾曼狄帕瑪先生,我是紐約周刊的特約記者,我們查得很清楚,你身邊這位賽小姐是個,呃,自閉兒,您跟她是什么關系!笔裁搓P鍵消息都沒取得就被攆走,這對出版社無法交代,情急之下,為了新聞豁出去了。
“她跟你無關。”安東尼灰下眼,笑容遭斂。
“艾……”
安東尼沒給他再次發問的機會,他厭煩地揮手,那個紐約周刊記者馬上被“禮貌”地請了出去。
一群欺善怕惡的無冕王!安東尼相信這么尖銳傷人的話絕對沒人敢當著奧斯汀巽紫的面前發問,他們看輕賽若襄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這種事,他絕不允許再犯,因此,殺一儆百是該有的手段。
“國師,宣布吧!”他對這些人的耐性已經用盡,其余的,他知道國師會幫他善后。
在眾人的目光下,他毫不避諱地擁著賽若襄消失了!
“咳……各位,”國師本身就是一顆發亮的星星,一出聲,立刻挽回了記者大人們失望的眼光。“還有五個小時這座島就將變成艾曼狄帕瑪先生的私人島嶼,時限過后如果被發現未受邀請而仍在本島逗留者,很抱歉——”他作勢往頸子一劃,然后不卑不亢地頷首!罢埪,不送了。”
宣布結束,赤蛇精英魚貫地進入室內的另間起居室,留下敗北的記者和被冷落的奧斯汀巽紫公主。
☆☆☆☆☆☆☆☆☆☆☆☆☆☆☆☆☆☆☆☆☆
單細胞毓華
韓雅筑
原以為自己是單細胞動物,腦袋瓜子向來是直線來直線去沒得拐彎,沒想到有人比姑娘更“單純”,真是寥堪安慰。
第一次結識到毓華的作品,是在《溫柔貝勒靚刺客》一書,她大姊開宗明義就寫:“嗨!我是斐葉色”。
咦?好眼熟的名字呀!
原來是跟韓姑娘同家公司出品的“同僚”,基于好奇,再回頭去找斐姑娘早期的作品,居然看得我如癡如醉,崇拜得要死,當下決心把她列作偶像,以真心來供奉。
日子照常過,韓姑娘就跟一般的“忠實讀者”沒兩樣,每天癡癡等著陳毓華新書,期間并未有任何奇怪的舉動出現。直到某天, “x代”又冒出個“陳華”姑娘,挑起姑娘的好奇心,才叫我跟毓華姊結下不解之緣(哈哈!就算你想賴皮甩開韓姑娘,也來不及了。誰叫休要給我私人電話、地址?誤入賊船了吧!)。
陳華的作品,一如陳毓華的,不但讓我看得神魂顛倒,也害我疑寞叢生。在久等不到某本書的續集后,腦細胞不大發達的韓姑娘突然決定替天行道,寫信去跟“陳華”大姊“催書”;又偏偏姑娘我懶惰成性,覺得寫信給“陳華”,不如寫信給“陳毓華”,順便玩個福爾摩斯游戲,自然而然就把信直接投到“林白”去了。
請問毓華姊:斐葉色陳毓華,是否也陳華? (希望你不介意我出賣你)。
結果“據說”不大會對讀者設防的毓華姊,過不久就打電話來對我招供了。
相談甚歡之下,毓華姊多了一個煩死人、又臉皮極厚、特愛跟她要書珍藏的“忠實”讀者,其實是假借忠實之名行要書之實,三不五時地打電話去煩她、吵她。要求她送書給我(我花那么多銀兩買陳毓華、陳華、斐葉色的作品,她偶爾送我一、兩本也不為過是不?)順道提醒她,沒事少出門去玩,要在家里乖乖寫書(毓華姊的編輯,快感謝我的鼎力相助吧!)然后我就可以快快樂樂地躺在床上,大啖毓華姊的作品……
再然后,要向毓華姊討債來了(這是一木<銀衣郎君》、《冷火》和《小胡子哥哥情事》的代價嗎?如此說來,我好像要的大少了喔?)。
前不久,她打電話來跟我要“序”。我這個正在爬格子的家伙大概爬到頭昏眼花了,腦袋還來不及反應,嘴已經很阿沙力地代替主人回答“好啊!”真是的,自己的書,每次寫序都要人三催四請,怎么別人家的就寫得洋洋灑灑、快樂得很?
唉!不管怎么說,答應就是答應了。姑娘本著除了跟編輯賴皮、拖稿之外,絕對信守諾言,乖乖交出一篇可能要占去好幾頁篇幅的序給毓華姊的編輯。
她說,不怕我拆她招牌。所以,姑娘我登高一呼、告訴大家,如果你(你)不看《找人來愛我》,就太大太對不起毓華姊精彩絕倫的故事嘍!
艾曼狄帕瑪家族里,最最年輕的天才當家——安東尼和略患自閉癥的少女,如何進發出火花來?相信韓姑娘,一個功力好到足以將同一主人翁拆成兩個故事版本以養讀者的超強作家,絕對會給您精彩萬分的答案。
趕快去買,以免向隅。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