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嫂?你怎麼會在這里?”莊柏生從齊銘的辦公室出來拿份資料,意外地看到陳玉欣坐在辦公室外的椅子上,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睡著了。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一時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只看到莊柏生俯視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忽然她清醒過來了,她是在齊銘的公司。
“我聽齊銘說你生病了,怎麼會到公司來?”莊柏生突然眉飛色舞地問:“是不是齊銘約你來的?”
她搖晃著頭!拔矣惺抡宜!
“你看起來跟以前不一樣!”他突然發(fā)現(xiàn):“你的眼鏡呢?”
少了那副嚇人的眼鏡,她整個人亮麗起來了,輕便的穿著更襯出清新可人的氣質(zhì),難怪齊銘會……
“爺爺不喜歡我戴眼鏡,所以……現(xiàn)在只有閱讀的時候我才帶眼鏡!
“你變漂亮多了!”他衷心地贊美。
陳玉欣不習(xí)慣接受贊美,尷尬地低下頭整整衣服。
莊柏生善解人意地轉(zhuǎn)了話題:“看你這樣子等很久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呢?”
陳玉欣說:“十一點來的,秘書說齊銘交代過不準(zhǔn)打擾!
“十一點?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叁點了,你等了將近四個鐘頭!”莊柏生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快叁點了?”她也嚇了一跳,沒料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她著急地說:“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開完會嗎?”
“你有急事?”不等她回答,莊柏生就帶著她往齊銘的辦公室走去!拔覀冞M去再說!
“可是……他交代過秘書不準(zhǔn)任何人打擾的!
莊柏生回過頭,神秘地笑著說:“相信我,他說的任何人絕不包括你!
他跟齊銘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齊銘,因為齊銘實在是不善於與人分享內(nèi)心的感情;不過這次的跡象實在太明顯了!他知道,齊銘絕對是愛上她了!
最近,只要他提起“陳玉欣”這叁個字,齊銘就變得若有所思,后來他桌上就出現(xiàn)了陳玉欣跟他爺爺?shù)恼掌,?dāng)他藉此刺探他對陳玉欣的感情時,齊銘臉上別扭的神情就代替他說明了一切。上個禮拜陳玉欣得了重感冒,齊銘人雖然在公司,可是心里始終是牽掛著她的,一個早上就打了五通電話回家詢問她的情形。
“莊助理,總經(jīng)理會不高興的。”高惠惠嘗試阻止他們,誰都知道總經(jīng)理的命令是違背不得了,要是總經(jīng)理有一絲不滿意,她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放心,這件事我負(fù)責(zé),不關(guān)你的事!
“總經(jīng)理會怪我辦事不力的!备呋莼輷踉谇懊娌环艞。
“莊先生,算了,我可以等齊銘回家再跟他談!标愑裥揽此麄儍蓚爭執(zhí)不下,不禁后悔自己聽從天姿的話,魯莽地跑到公司來。
莊柏生失去耐性,指著陳玉欣問高惠惠:“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總經(jīng)理的太太!”趁著高惠惠驚訝的空檔他閃過她,碰!用力地打開了門,把陳玉欣拖進了齊銘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內(nèi),齊銘正專心地聽取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的報告,聽到劇烈的開門聲,他不悅地瞪著進來的人——
“你跟那扇門有仇嗎?”他對莊柏生說,沒注意到莊柏生后面還站著一個人。
“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們開會的時間太長了,你總是不相信;現(xiàn)在可以證明你錯了。”他輕快地說著,突然把身后的陳玉欣往前一推:“她在外面等了四個鐘頭了,都是你的錯!
所有的人都把焦距放在陳玉欣的身上,心里猜測著她的身份。
齊銘雙眼鎖定在她身上,困惑地說:“你怎麼來了?”
陳玉欣不習(xí)慣受到這麼多的注意,緊張地垂下了頭;后又聽齊銘這樣問,直覺地以為齊銘不高興她到公司來找他。
“對不起,我馬上走。”她急急地轉(zhuǎn)過身想走。
莊柏生故意袖手旁觀,果不其然地,齊銘立刻飛奔過來攔住她。
“你別走!”
“是呀,大嫂,你不是有事要跟齊總經(jīng)理說,難得現(xiàn)在他不趕你,你就快點說吧!”莊柏生裝腔作勢地說。
陳玉欣抬頭望了望四周,這麼多人全都好奇地看著她,教她怎麼說?
“你們?nèi)汲鋈ィ 饼R銘嚴(yán)峻地命令道。
屋內(nèi)的人馬上站了起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速速離開,只有莊柏生厚著臉皮挑了張舒服的椅子坐下,賴著不走。
齊銘示意陳玉欣坐下,站在她面前從高處俯望著她,嚴(yán)厲地說:“我告訴過你,要好好兒留在床上休息的!
“我已經(jīng)好了,今天早上文醫(yī)生來看過我了,他說一切正常!
“他怎麼沒告訴我?”齊銘惱怒地自問,他交代過文醫(yī)生,所有關(guān)於陳玉欣的事都得通知他。
“我……不知道!标愑裥揽此谎郏悴磺逅降资菫榱四募律鷼。
“她十一點就來了,你不問她是為了什麼事來的?”莊柏生耐不住好奇提醒齊銘。
不等齊銘開口,陳玉欣就開始解釋:
“我大嫂她……她知道了我們的約定,還有你跟李仙蒂小姐到歐洲去的事,她要我給她五百萬,要不然就要把事情告訴我媽。天姿說我應(yīng)該通知你這件事,以防她去騷擾李小姐,所以天姿就讓她的司機送我過來了!彼匆谎勖鏌o表情的齊銘,又帶著歉意說:“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開會的,莊先生看我等了好久就帶我進來,對不起!”
“你不必道歉,這個會議本來就要結(jié)束了!饼R銘板著聲音說。
莊柏生發(fā)出一陣悶笑聲,在齊銘的瞪視下才勉強止住,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齊銘不顧他的襞問,蹲下來正視陳玉欣:“你吃過飯沒有?”
“我……忘了!”陳玉欣張大眼,這時才想起她還沒吃中飯。
齊銘嘆了口氣,二話不說站起身,穿上西裝,吩咐莊柏生:“我?guī)鋈コ燥,剩下的事由你處理!?nbsp;
“不……不必了!我要走了,我跟大嫂約好了在醫(yī)院見面!标愑裥纻}皇地站起來,朝門口一步一步地后退。
“你跟她見面做什麼?”齊銘眼神一閃追問她。
“……把……錢給她!
齊銘一跨步拉近彼此的距離,灼灼的目光緊盯著她:“你哪里來這麼多錢?”
“天姿借給我的!彼凰热说臍鈩荼频猛肆艘徊健
“還給她!我不準(zhǔn)你用她的錢!”他霸氣地命令。
陳玉欣錯愕地說:“不用她的錢?可……可是我沒有錢可以給我大嫂。”
“我有!”齊銘氣惱地低吼,她竟然跟別人借錢,完全沒考慮到他可以幫她解決錢的問題。
“我不能用的錢。”她低聲說。
“為什麼?”陳玉欣直接地拒絕,讓齊銘忍不住大吼起來。
“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你的公司營運上的困難正需要用錢,我怎麼……”
“誰說我的公司有困難?”齊銘突地打斷她。
“是莊先……”陳玉欣朝莊柏生看過去,詫異地發(fā)現(xiàn)他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然后,快速沖過她身邊逃出辦公室去了。
齊銘恍然大悟。
“是柏生告訴你的?”這小子這次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拿公司開玩笑。
陳玉欣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怪異,就把莊柏生當(dāng)初求她賣地給齊氏時說的話轉(zhuǎn)述給齊銘聽,注意到齊銘臉上啼笑皆非的表情,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莊先生是騙我的,為什麼?”她無辜地問。
因為他知道你心地善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說服你把地賣給齊氏!齊銘在心里答道:“別管他了!現(xiàn)在你沒有理由拒絕用我的錢。”
“可是我……我已經(jīng)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錢的事我還是跟天姿……”
齊銘猛地握住她的雙臂,強調(diào)地說:“不行,如果你需要錢只能用我的錢,我不準(zhǔn)你跟別人錯錢!”
在他脅迫的注視下,她別無選擇!澳恰冒桑〔贿^我……短時間內(nèi)我沒有辦法還給你錢,等過一陣子我再分期付款還給你,我們可以先寫下借據(jù)。”
“沒有這個必要!”他語氣粗暴莫名地拒絕。
她不懂他的意思,不解地望著他。
齊銘避開她疑問的眼神,推著她往外走,改變話題平和地說:“你想吃什麼?”
齊銘突然的轉(zhuǎn)變,讓陳玉欣反應(yīng)不過來:“什麼?”
“你想吃什麼?”他又問。
“我不餓……”在齊銘不贊同的眼光下,她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無可奈何地又說:“什麼都可以!
“總經(jīng)理,我不是故意讓總經(jīng)理夫人等這麼久的,我不知道……”高惠惠一看他們出現(xiàn),馬上過來賠罪。
總經(jīng)理夫人!齊銘滿意地在心里咀嚼高惠惠對陳玉欣的稱呼,內(nèi)心有種踏實感,這樣的稱呼申明了她是屬於他的——想到這兒,齊銘的心突然感到愕然,她如此輕易就引發(fā)他前所未有的占有欲,這樣嬌小的一個人卻對他有莫大的影響力!他皺起眉,試圖控制激動的思緒。
陳玉欣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高惠惠所說的總經(jīng)理夫人是自己!她倉卒地抬起頭想跟齊銘解釋,不是她主動 露兩人的關(guān)系的。
齊銘雙眉緊鎖、面色不悅?cè)粲兴嫉臉幼恿铌愑裥佬闹幸魂圀@慌,他生氣了!他一定以為是她特意對外宣揚自己的身份。
齊銘掩藏好激動的情緒后才囑咐高惠惠:“今天我不會再回公司了,有事你找莊助理!
“是的,總經(jīng)理!备呋莼蓦y掩訝異的神情。以工作狂著稱的總經(jīng)理今天竟然提早下班,而且還冒出一位從沒聽說過的總經(jīng)理夫人?
在電梯內(nèi),陳玉欣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替自己辯護,她支支吾吾地囁嚅道:
“不……不是……我說的,我告訴她我是你家的 人;是莊先生說的,因為她不讓我們進去……明天你可以告訴她,是……莊先生開玩笑騙她的!庇伸端f話的音量過小、語句含糊,齊銘過了半天才聽懂她的意思。
“你告訴她……你是我家的 人?”他以平靜得嚇人的聲調(diào)問。
她連點了幾下頭,再次強調(diào):“嗯,我告訴她我是你家的 人,所以她才讓我在辦公室外面等你,后來莊先生硬要帶我進去,她說不行,莊先生就……”她偷瞄了齊銘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凝重了,猛地住口,兩個眼睛溜溜地轉(zhuǎn)著,不確定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特意在背后說莊先生的不是,說來說去還是我自己不對,如果我不來你的公司,那就什麼事都沒……”陳玉欣注意到齊銘氣惱的表情,知道她又說錯了!
齊銘是又氣又惱,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他就是不喜歡她對別人隱瞞他們的關(guān)系,他突然嘆了口氣,語帶無奈地說:“下次別再說你是齊家的 人了!”
“那要說什麼?”
“你自己想想——”齊銘莫測高深的眼神讓她已經(jīng)困惑不已的腦袋變得更加渾沌。
金佩萱看到齊銘陪著陳玉欣出現(xiàn)時十分驚訝!
怎麼他也來了?她感到納悶,難道玉欣把事情告訴他了?金佩萱先感到一陣恐慌,隨后又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dāng)初齊銘是不得已娶玉欣的,現(xiàn)在她以此威脅玉欣,也算得上替他出一口氣,說起來他還應(yīng)該感謝她呢!
陳玉欣有一個多禮拜沒看到她母親了,她似乎更瘦了,凹陷的臉頰上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卻難掩枯黃的膚色。
“玉欣,你快過來給媽看看,你大哥說你得了重感冒,怎麼這麼不小心!”張秋霞掙扎地坐起身。
“媽,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身體怎麼樣?”陳玉欣來不及跟金佩萱打招呼,連忙到病床邊去握住她母親的手。
張秋霞他細(xì)地打量她,不舍的說:“你瘦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忙過頭了,我的事你別太操心!
“媽,你別這樣說,我身體好得不得了!最近還胖了兩公斤,爺爺一天到晚就念著我吃飯、吃飯,照這種情形下去,很快地我就會變成名副其實的大飯桶了!”陳玉欣特意談些逗趣的事,希望她媽能夠開心點兒。
“齊家爺爺對你這麼好,我就放心多了,你要好好地回報人家的關(guān)心,不必常來看我,現(xiàn)在你是齊家的媳婦;不是陳家的女兒,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家為主,要做好為人媳婦的責(zé)任!
“我知道,我知道。”她拍拍她母親的手。“我來削蘋果,這是齊銘特別為你買的!
“他人呢?我有事想跟他說!
陳玉欣回頭一看。奇怪!齊銘跟他大嫂怎麼不見了?
原來齊銘趁她們母女倆談話時,暗示金佩萱跟他出去了。
“這是你要的五百萬!饼R銘拿出一張支票。
金佩萱狐疑地接過來。是齊銘公司的支票?她勒索的是陳玉欣,怎麼變成齊銘付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知道的?”他冷酷的問。
“我聽李小姐說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您跟李小姐真是郎才女貌,我們家玉欣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像她這種條件也敢開口要示你娶她,害得我這個做大嫂的沒臉見人,她真是不知羞恥——”
“住口!”齊銘銳利的眼神如殺人般的射在她的身上!安灰屛以俾牭絺λ脑挘駝t我會讓你后悔莫及的。”他絲毫不顯怒氣的冰冷語調(diào)卻有不容人懷疑的威脅力。
金佩萱嚇得目瞪口呆,她原意是要討好齊銘,沒料到卻弄巧成拙!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突然傳來陳玉欣的聲音。
“我把錢給她了!饼R銘凌厲的眼神,迅速抹上幾許柔情。
陳玉欣尷尬地道謝,然后不好意思地告訴他:“我媽,她有事想跟你說,如果你……有時間,可不可以……”
“走吧!”齊銘不待她說完,突如其來地牽起她的手,將她拖進病房里去了。金佩萱難以置信地眨眨眼,這怎麼可能!齊銘跟玉欣?她一定是眼花看錯了,他不可能喜歡上玉欣的!
陳玉欣坐在車內(nèi),茫然地看著窗外,腦中盤算著該如何還清她欠齊銘的這一大筆債。她手邊剩的錢不到五萬塊,連一個月的利息都不夠,怎麼還債呢?非得想個辦法讓爺爺改變主意,讓她能再去工作才行,這樣就能早一點開始分期還錢。
五百萬!她得用一輩子來償還的債!
齊銘一邊開車一邊分神凝視陳玉欣陷入沉思的恬靜翦影,不知她在想些什麼?皺起的秀眉間似乎有負(fù)載不住的愁緒。他答應(yīng)了她母親會照顧她一輩子,或許陳玉欣以為他的承諾只是敷衍,但他是真心的,他的承諾是一生一世的,他渴望與她分享生命的苦和樂,她什麼時候才會了解?
過去他無情地周旋在女人堆中,從不曾有這種牽掛的心情,面對這個不知不覺中擄獲他的心的女人,齊銘才發(fā)現(xiàn)那些放縱的過往代表的正是他內(nèi)心的空虛!直到遇到了她,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個天性冷漠、不懂愛的人,就像一艘漂泊過四海的船,他已迫不及待要駛?cè)胄牡母劭冢?nbsp;
陳玉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威脅加利誘,終於說服了齊天洪,讓她再度回到凱元貿(mào)易公司當(dāng)會計。
為了這件事,齊天洪、齊銘兩人私下發(fā)生了場爭執(zhí)。
“你為什麼答應(yīng)她出去上班?”當(dāng)齊銘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打上他爺爺。
“答應(yīng)就是答應(yīng)了,沒什麼好說的了!”齊天洪心虛地說。
“爺爺,你不是不知道,她為了我們家跟她母親,已經(jīng)忙得團團轉(zhuǎn)了,她哪有體力再到公司去上班?”
“我也是這樣想,可是玉欣她……”齊天洪躊躇半天,才難為情地說:“她贏了我叁盤棋,我只好應(yīng)允她可以再去上班!
“她贏了你叁盤棋?你跟她打賭?”
齊天洪無奈地點頭,嘆口氣又說:“我想她下棋從沒贏過我,定下這種賭約也無妨,誰料到……她竟連贏了我叁盤。我早說過了要是她有求勝的欲望,多下點兒心,贏棋并不是件難事!彼麨樽约河凶R人之明沾沾自喜。
“這麼說你不打算阻止她?”
齊天洪為難地說:“我的立場很難的,當(dāng)初是我故意刁難玉欣,硬逼她辭掉工作;現(xiàn)在打賭又輸給她,怎麼能再阻止她?”
“原來是這樣她才突然辭掉工作!彼腥淮笪颍艿搅说箅y還隱忍不說;齊銘保護她的決心更堅決了!澳悴荒茏柚顾铱梢!我去跟她說!”
“齊銘,等一下!”齊天洪阻止他!坝裥纴砦覀兗疫@麼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請求,你這樣斷然拒絕她,不太好吧?”
“唉!那我們該怎麼辦?”他茫然。
齊天洪有趣地看著他無助的表情,這孩子從小獨立有主見,不管做什麼從不遲疑,幾時看過他這樣?老天爺待他終是不薄,讓齊銘如他所愿,喜歡上了玉欣!
“讓玉欣去上班,你負(fù)責(zé)接送她!饼R天洪打的是如意算盤。他也不值得陳玉欣太過勞累,給她請個司機嘛,她肯定是不肯的;最好的辦法是讓齊銘當(dāng)她私人的司機,這樣還可以給齊銘制造機會。
齊銘一掃愁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盃敔敚嬗心愕!”
回到了熟悉的環(huán)境,做著熟悉的工作,陳玉欣輕輕松松地度過上班的第一天。
下班時間剛到,張美鳳、王晶晶、林淑華叁人就圍著陳玉欣,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為了慶祝陳姊回來,我們?nèi)惥С燥堅觞N樣?”張美鳳提議。
林淑華馬上贊成地說:“好呀!吃完飯以后我們?nèi)コɡ希耍俚降纤箍扇ヌ!?nbsp;
“哇!今晚我們要玩?zhèn)盡興,不醉不歸!蓖蹙Ьd奮地嚷著。
陳玉欣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笑著搖頭:“我不能去!
“為什麼?”叁人異口同聲。
因為她得先到醫(yī)院去看她媽,再趕回齊家給爺爺做晚飯。
“今天晚上我有事!标愑裥乐荒苓@樣說,為了防止她們繼續(xù)追問,她拿起皮包往外移動。
沒想到她們?nèi)䝼不放棄緊跟她,邊走邊說:“那明天呢?我們可以改成明天晚上!
“明天也不行。”她無奈地說。
“后天呢?”她們?nèi)圆环艞墶?nbsp;
她還是搖搖頭,抱歉地說:“我真的沒時間!
跨出公司的大門,她走到公車站牌邊研究她得坐幾號公車去醫(yī)院。
王晶晶跟在其后,埋怨地說:“陳姊,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這麼誠心地邀請你,你都不肯給我們機會,你是不是不把我們當(dāng)成朋友……”她不滿地推推張美鳳:“你怎麼不說話,你的口才最好了,想想個辦法……”
張美鳳直愣愣地盯著前方,仿佛快窒息了:“是……是……他耶……你看,快看……”
“你在搞什麼鬼呀?看什麼——”王晶晶嘟嚷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哇!真……真的是……他……他……他向我們走過來了!”她驚駭?shù)卣f!八每崤叮 比䝼人張著大嘴崇拜地看著齊銘越過馬路向她們走來——正確地說,是越過她們停在陳玉欣的旁邊。
“你怎麼在這里?”她詫異地瞪圓眼。
“我來接你回家!饼R銘取下墨鏡,平淡地說。
這樣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她腦筋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
齊銘自然地牽起她的手,牽引她移動腳步。“走吧,晚了爺爺會擔(dān)心的。”
“他牽著陳姊的手!”
“他說他要接陳姊回家?我沒聽錯吧?”
“爺爺?我怎麼不知道陳姊有爺爺?”
王晶晶叁人特大聲的耳語傳了過來,陳玉欣求助地望著齊銘,他旁若無人自在地握著她的手等著過街,她不自在地注意到旁觀者好奇的眼光。
這也難怪,像齊銘這樣有天生領(lǐng)袖氣勢、英挺俊逸的男人,自然會吸引著他人的注意,平凡的她站在他的身邊就相形見拙了。她的視線落在包裹著她的手的巨大厚實手掌,一股炙熱的火焰竄過她敏感的肌膚,她感覺到兩人在外人眼中表現(xiàn)出的親 ,一陣郝然,她從他大而有力的手掌中縮回手……
齊銘停住腳,眉頭糾結(jié)地回望著她,她羞紅的臉頰撫平了他的不悅,換上的是男性的自得,她對他并不是毫無感覺的!
他再次拉起她的手。
“玉欣,還好在這里遇上你!标愑裥缆牭浇(jīng)理李南生的呼喚之后,立刻抽手拉開她跟齊銘的距離。
“經(jīng)理,有事嗎?”她倉皇的應(yīng)道。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母親最近身體怎麼樣?”李南生溫和地拍拍她的肩,絲毫沒察覺齊銘飽含怒氣的眼神正盯著他碰觸陳玉欣的手。
“她住院了,我正要去醫(yī)院看她!
“要不要我送你過去?下班時間公車不好等!
陳玉欣高興地說:“那就麻煩經(jīng)理了!”
她天真地認(rèn)為齊銘要回陽明山,所以順便過來接她,可是她得先去醫(yī)院,不能搭齊銘的便車;要是由經(jīng)理送她過去醫(yī)院,就能節(jié)省時間,趕得及回家做飯了。
“那我們走吧!”李南生又拍拍她的背。
陳玉欣回頭想跟齊銘說一聲,齊銘嚴(yán)厲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不能跟他走!”
李南生跟陳玉欣都驚愕地看著他——
她是第一個在他面前舍棄他選擇別的男人的女人,向來冷靜的齊銘此時只感到滿腔的嫉妒,這個男人直呼她的名字,跟她是什麼關(guān)系?莫非他就是玉欣急著回去上班的主要原因?他的心為這個想法而痛苦糾緊,他不會讓她離開他的!他的心在怒吼。
齊銘一把將陳玉欣扯近身邊,挑戰(zhàn)地瞪著李南生咬牙切齒地說:“她不會跟你走的!
“他是誰?”李南生困惑地問陳玉欣。
“他……”
陳玉欣還沒想好如何介紹齊銘,齊銘搶先說:
“我是她的丈夫!”
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張美鳳等人再也耐不住氣,蜂擁而上圍著陳玉欣嚷著:“陳姊,你結(jié)婚了?你怎麼都沒說?”又對齊銘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張美鳳……”
“我是王晶晶……”
“我是林淑華,我們都是陳姊的同事。”
李南生搞不清楚狀況的,也伸出手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玉欣的經(jīng)理!彼翢o芥蒂的態(tài)度讓齊銘一頭霧水。難道他根本不在乎玉欣已婚的身份?這樣的男人更可惡,蓄意勾引有夫之婦!
齊銘輕蔑地鄙睨他,對李南生伸出的手視而不見,粗魯?shù)乩愑裥肋^街、推她上車加速離開。
他緊握著方向盤不斷地加速,繃著臉帶著他不能理解的怒氣;陳玉欣有滿腹的疑問,卻沒有膽量招惹盛怒中的他。
“你是為了他回公司去的?”他從咬緊的牙關(guān)中蹦出這個問題。
陳玉欣假設(shè)他口中的“他”是指李南生,她想了想才回答:“可以這樣說,我辭職的時候,經(jīng)理說如果將來我想再度就業(yè)的話,一定要跟他聯(lián)絡(luò),所以我就打電話給經(jīng)理,然后就回到公司上班了。”
“我指的是你們之間私人的情誼!
“私人的情誼?我跟經(jīng)理沒有什麼特別的關(guān)系!彼磺妪R銘談話的重點是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走?不讓我接你回家?”
陳玉欣愕然!拔蚁胂鹊结t(yī)院去看我媽,所以不能搭你的便車回家!
“以后我會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還有去醫(yī)院看……媽。”
他說的話把陳玉欣嚇呆了,以致沒注意到齊銘也稱她母親“媽”。
“你不必這樣麻煩,我自己可以——”
“我已經(jīng)決定了!”齊銘硬聲宣布,兩眼警告地盯著她,不準(zhǔn)她再提出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