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大學(xué)生活的第三天,商伊倫和鷹筱蔚相約在校門口見,結(jié)果她等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看見應(yīng)筱蔚匆匆朝她跑來。
「你是怎么回事嘛﹗」商伊倫不耐地跺腳!讣s好一起吃晚飯的,居然遲到這么久﹗」
「對不起、對不起啦﹗」應(yīng)筱蔚一邊喘一邊彎腰鞠躬!肝腋瑢W(xué)借筆記,花了點時間!
「還做筆記?上了大學(xué)還這么認(rèn)真?」商伊倫一副碰上太空怪客的表情。
「我慘了啦﹗有一大半的課都聽不懂|| 」應(yīng)筱蔚嘆氣!冈缰谰蛯W(xué)你還文學(xué)院,現(xiàn)在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好象高中時候的惡夢重演!
「早告訴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聽!股桃羵惖。
「我擔(dān)心以后工作不好找嘛﹗小倫,難道你沒想過畢業(yè)以后的事?」
「畢業(yè)我就要嫁人了,還找什么工作?」商伊倫拉著她往前走!赶氤允裁?今天我請客!
「吃什么都好。」應(yīng)筱蔚回答,注意力還停留在剛才她所說的話上頭!赣袥]有搞錯啊你?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會不會太早了點?」
「只是我的計畫啦﹗但我會努力讓它實現(xiàn)的。」
鷹筱蔚皺眉。
「真不曉得你是怎么想的,看不出來你是那種居家型的女人耶﹗」
「誰說我是了?」
「那你還說要結(jié)婚﹖」
「我說的是畢業(yè)后!
「那也夠早的了!箲(yīng)筱蔚道。「你難道不想試試自己的能耐嗎?看自己能在工作上做到什么程度!
商伊倫皺眉思索,接著聳聳肩。
「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人生總會碰上必須抉擇的十字路口,走了這條路就只好放棄另一條了!
「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好抉擇的,先工作一陣子再結(jié)婚,或者是結(jié)婚之后繼續(xù)工作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嗎?你可別忘了自己生在一個女男平等的時代!
商伊倫停下腳看著好友,隨即又揮了揮手。
「哎呀﹗你不了解我的處境,如果我堅持畢業(yè)以后先工作一陣子,那家伙一定不會等我的!
「那家伙?」應(yīng)筱蔚尖聲問:「你說這話有語病喔﹗好象已經(jīng)有了特定人選似的!
商伊倫楞了下,接著一掌將應(yīng)筱蔚打得后退三大步。
「別說笑了,怎么可能嘛?」然后她又一把拉回了應(yīng)筱蔚!膏农u走快點好不好?再晚什么都沒得吃了!
「吃過飯以后呢?」應(yīng)筱蔚揉揉被打疼的肩膀!敢灰剿奚嶙?順便幫我抄筆記!
「你想得美,這么閑的話我不會回家吃爆米花看電視長片啊?」商伊倫朝她扮了個鬼臉。
「真好﹗」應(yīng)筱蔚羨慕地道:「如果我也有親戚在這里,打死我都不住學(xué)校宿舍。」
「雷叔是我老爹的朋友,不是親戚,再說住宿舍也不錯啊﹗至少比較不寂寞無聊!
「睜眼說瞎話!箲(yīng)筱蔚嘀咕道。
「真的,我其實挺喜歡宿舍生活的,是以前沒有體驗過的嘛﹗」
「那我們來交換如何?你搬進(jìn)宿舍,我則去和你雷叔一塊兒住!箲(yīng)筱蔚挑釁地盯著她。
商伊倫皺起了兩道柳眉,一會兒之后又大笑著給了她一掌。
「又在開玩笑了你,真討厭。走,吃飯了啦﹗」
又一次被拉著往前走的應(yīng)筱蔚則是邊走邊嘀咕:
「就知道你是睜眼說瞎話!
*****
用雷豹給他的鑰匙開了門鎖,商伊倫慢慢地推開了門,結(jié)果令她大失所望,屋子里一樣是一片漆黑。
她打開燈,把背包往茶幾上一擱,沒精打采地在沙發(fā)上坐下,一坐下就忍不住要連連嘆氣,最后干脆在沙發(fā)上躺平了。
難道真是她打錯了如意算盤了?商伊倫想。這幾天不管她多晚回來,等著她的永遠(yuǎn)是一片寂靜,她總是回來開燈的那個人,好不容易方可以住在一起,沒想到卻反而更沒有機(jī)會碰面了。
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洋裝,商伊倫更加沮喪。買了一堆最流行的衣服有什么用?要讓他看見的話恐怕只有把它們當(dāng)睡衣穿在身上,看會不會在半夜起來上廁所時恰好被他撞見了。
電話鈴響起,商伊倫可以說是立刻就拿起了話筒。
「是你嗎?小倫?你回來了啊?」電話那頭轉(zhuǎn)來方沁白的聲音。
商伊倫感兌到一絲絲的失望,但隨即以開朗的聲音回答:
「是啊﹗沁白姊姊,我剛剛到家。」
「太好了!狗角甙椎溃骸改銢]有過來吃飯,電話又沒有人接,嵐若和我有點擔(dān)心呢﹗畢竟你對臺北還不熟,真怕你是搭錯車還是怎么了。」
「對不起,我應(yīng)該打電話的。今天晚上我和一個高中同學(xué)一起吃飯!股桃羵惽妇蔚卣f,她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忘了有兩個親切的姊姊在擔(dān)憂她。
「不要緊,你沒事就好!
「讓你們擔(dān)心了,以后我一定會先打電話!
「別放在心上,是我們兩個太緊張了,你兩個叔叔都說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迷路的。」方沁白笑著說,忽然想起什么!赴々u妳雷叔叔呢?他在家嗎?」
「不在。」
「還沒回家吶?有沒有打過電話?」
「沒有!
「那么小倫是一個人在家唉?」
「嗯!
商伊倫似乎聽見方沁白在電話那頭輕嘆。
「你雷叔叔也真是的,老留你一個人看家。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塊兒看電視?小倫?或者我和你風(fēng)叔叔過去陪你?」
「啊﹗謝謝你,沁白姊姊,不用了,已經(jīng)很晚了,我想洗個澡上床休息了。」商伊倫道。
「這倒也是,你明天還得上課呢﹗那我們就不吵你了,讓你洗個澡休息。」
「晚安,沁白姊姊,替我謝謝風(fēng)叔叔!
「一個人在家真的沒關(guān)系嗎?小倫||」掛電話之前方沁白仍然有些擔(dān)憂地問!改愕穆曇袈犉饋砗孟鬀]什么精神耶﹗」
「沒什么,我只是有點暈車。」商伊倫搖頭掃除沮喪的情緒!改阒绬?沁白姊姊,臺北的公車司機(jī)好厲害,車開得飛快啊﹗不過最厲害的還是乘客,大家就像在玩云霄飛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好好佩服,不曉得我什么時候才能練到這種境界?」
話筒里傳來方沁白的笑聲。
「如果你不要幾個叔叔接送,堅持每天搭公車上下課,很快就會適應(yīng)了!
「我也是這么希望的!
「那好,早點睡吧﹗別等你雷叔叔了,他一定是約會去了,不會太早回來的!
最后一句話讓商伊倫好不容易稍稍振作起來的精神再度消失,于是她草草道了晚安便把電話掛了。
*****
洗過澡后,商伊倫身著無袖睡衣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略嫌清瘦的身子,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怎么看都免得只能給個「還算可以」的評語。
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會開始發(fā)育呢?都要十九歲了,還是這種皮包骨身材,前不怎么凸,后頭也不是太翹,成熟男人絕對不會喜歡她這種女人的。該死﹗真等到她發(fā)育完成就來不及了啊﹗
大門轉(zhuǎn)來開鎖的聲音,商伊倫忙拉開房門沖往客廳,一到門口剛好碰上雷豹開門進(jìn)來。
雷豹推開門看見商伊倫嘛了一跳,待看清楚她身上穿著什么時,則皺起了兩道濃眉。
「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光著大半個身子在客廳游蕩,想嚇?biāo)牢野?」
「什么叫‘光著大半個身子在客廳游蕩’﹖」商伊倫嚷著:「我的身子哪里光著了?你是不是喝醉了所以眼睛花?」
「你光著兩條胳臂和兩截小腿||」雷豹把門關(guān)上!覆粫路俪鰜韰?還有,都十一點了,你怎么還不睡?明天難道不用上課?」
「披衣服?在這么熱的天里?你喝醉了,我可沒有!
「別老說我喝醉了,今晚我只喝了杯餐前酒!估妆深~上的領(lǐng)帶!高@么晚了還不睡,有事找我嗎?」
商伊倫背過身子。
「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每天都這么晚才回來,早上找出門時你又還沒睡醒,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嘛?」
「瞧瞧你,像個管家婆似的!估妆Φ溃骸感『⒆由俟艽笕说氖,問的話就去找兩位姊姊,我早說過沒時間陪你的!
「鷹叔叔說你正在休假!
「是啊﹗但我有其它別的事情要忙!瓜肫鸾裉炀捎质阆拗萍壍募s會,雷豹不自覺扯高了嘴角!赣惺裁词履憧煺f,否則我可要去洗澡睡覺了哦﹗」
商伊倫轉(zhuǎn)過身子來。
「我來這兒都快一個星期了,兩個叔叔和姊姊也帶我吃過好幾次飯,只有你,連一次都沒有陪過我!顾熘妆氖!该魈煜挛缥覜]課,你帶我四處逛逛臺北市好不好?」
雷豹蹙眉。
「臺北車多、人多,有什么好逛的?再說你那天不是才逛了百貨公司,買了一堆新衣服嗎?」
「不逛臺北市,去別的地方玩也可以啊﹗人家就是想穿你替我買的衣服跟你一塊兒去玩嘛﹗」商伊倫搖晃他的手要求道。
「還說不是小孩子呢﹗」雷豹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對不起,小倫,明天不行,我另外有事!
「有什么事嘛?陪我半天都不行?」商伊倫生氣地鼓起兩頰。
「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該問的事!估妆χf:「改天好不好?我一定會找個時間陪你出去逛逛的。好了,你快去睡吧﹗我洗澡去了!
他說著轉(zhuǎn)身要走,卻讓商伊倫給拉住了。
「你明天也會這么晚才回來嗎?」她悶聲問。
「也許還更晚喔﹗你無聊的話,可以上樓逗小葦萍玩啊﹗」
「那么我也去參加迎新舞會好了,反正回來也是一個人!顾贿呎f一邊偷偷地觀察他的反應(yīng)。
「迎新舞會?學(xué)校辦的嗎?」
「和電機(jī)系合辦的!惯@倒是事實,只是她原本不想要參加罷了!鸽姍C(jī)系上有很多挺不錯的學(xué)長,很符合我的擇偶條件。」
「你還是個小丫頭就想擇偶了?」雷豹又哈哈笑,根本不是商伊倫預(yù)期的反應(yīng)!付鄥⒓右恍﹫F(tuán)體活動是好的,不過要記得哦,別玩太晚!
答應(yīng)了她去參加舞會,雷豹想不通為什么她看起來似乎更不開心了?商伊倫松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
「在迪斯科舞廳辦的舞會不可能太早結(jié)束的。」她在關(guān)上門之前說:「說不定我會比你還晚到家哦﹗」
*****
不知道為什么?隔天雷豹和美艷的珊咪一起享受浪漫的法式燭光晚餐時,腦子里不斷想起昨晚商伊倫拋下的那一句話:說不定我會比你還晚到家哦﹗
他這個人是很有原則的。不管約會過程再怎么激情而令人忘我,他絕不在女友住處過夜,也不會將她們帶回家里同床共枕一塊兒迎接日出。他們了解彼此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雷豹確定自己交往的女性朋友不會傻得冀望從他這兒得到永遠(yuǎn),否則他會毫不留情說聲「拜拜」,然后走人。
就因為這樣,他幾乎每天都會回家,但回到家里的時間也總是凌晨了。那小丫頭怎么可以說她或許會比他還晚到家?一個大一小女孩凌晨才摸黑回家,成什么體統(tǒng)﹗德叔知道了會氣炸的,他自己都愈想愈覺得火大了。
「你怎么了?親愛的?」珊咪柔柔軟軟的聲音將他喚回現(xiàn)實!甘遣颓熬撇粚,還是湯有怪味道?你一直皺著眉,很不開心的樣子呢﹗」
「酒和湯都很棒,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雷豹本能地露齒而笑。
「你正在休假不是嗎?而且約會時不準(zhǔn)想公事,我們約定過的。」珊咪嗲聲抱怨。
「對不起,珊咪!顾p撫她擱在桌上的手。「我絕不會再犯了,從現(xiàn)在開始一定專心用餐!
「若真要胡思亂想,也只能想著我 」珊咪抿起嘴。
「知道了!估妆獰o可奈何地微笑。
「你保證?」
他只得舉起手說:
「我保證。」
接下來他們愉快地用餐,偶爾輕聲交談幾句,氣氛還算不壞;珊咪還經(jīng)常由眼神向他傳遞進(jìn)一步的邀請之意。
用餐過后,他們?nèi)チ酥閷毭,雷豹挑選了一對珍珠耳環(huán)送給珊咪。
「后天是你的生日吧?」他笑著說:「那天我有事,沒辦法跟你碰面,禮物就在這里先送給你了。」
珊咪驚呼一聲,然后摟著他的頸子在他臉頰上親吻。
「好開心啊﹗沒想到你居然記得我的生日﹗」
怎么會不記得?他有個辦事效率極高的私人秘書啊﹗雷豹笑了,親吻她的鼻尖說:
「那天不能陪妳,很抱歉!
珊咪搖搖頭。
「你記得就夠了,人家真的好感動呢﹗」
其實是為價值不菲的珍珠耳環(huán)而感動吧﹗雷豹心想,臉上卻仍帶著迷人的笑容。
然后他開車送她回家,到她住處門口時,她眼露嬌媚地問:
「要不要上來喝杯咖啡?我有一張影碟,是你喜歡的動作片喔﹗」
雷豹看了看表,差十分鐘就十一點了,這一上去可不是喝杯咖啡、看部影片就能了事的。當(dāng)然雷豹也很心動,但一想起此刻商伊倫那丫頭也許還在參加「跨夜」舞會,就澆熄了他的欲望。
「不,我不上去了。明天一早我約了人談生意,今天得早點休息!
「你不是在休假中嗎?還要談什么生意啊?」珊咪不悅地皺眉。
「雖說是休假中﹐需要幫忙的事還是得幫忙啊﹗」雷豹以一個熱吻安撫她。「對不起,改天會找時間多陪你的,再見!估妆χ鴮λ龘]揮手,接著便驅(qū)車朝家里疾駛。
一進(jìn)家門,果然不見商伊倫的蹤影。整個屋子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回來過。雷均不死心地打電話到司徒青鷹家問,來接電話的是方嵐若。
「小倫?她打過電話說要參加舞會,難道她沒告訴你嗎?」方嵐若這么說。
「她是說過,但是都十一點半多了,她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啊﹗」
「小倫沒說舞會幾時結(jié)束,不過她說可能會和朋友去夜游,晚一點才會回來!
「晚一點?現(xiàn)在還不算晚嗎?怎么可以答應(yīng)讓她去夜游?應(yīng)該斬釘截鐵地否決才對!闺m然是無心的,但雷豹的音量的確高了些。
「對不起,雷豹。因為你每天都很晚回來,小倫一個人好象沒什么精神,所以一聽說她要和同學(xué)去夜游,我只叮嚀她要多加小心||」
「一個女孩子徹夜不歸像什么話﹗更何況一定還有一大堆男孩子跟著,這……這簡直是……嵐若,你應(yīng)該||」
「你這家伙居然敢對我老婆大聲說話﹗是不是太久沒被人修理過了﹖」
話筒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司徒青鷹搶了去,而他也太神通廣大了,連雷豹用稍高的音量對他妻子說話都逃不過他的順風(fēng)耳。
「你要搞清楚,照顧小倫是你的責(zé)任,你這天天在溫柔鄉(xiāng)流連忘返的風(fēng)流鬼不僅沒空理會她,還借題發(fā)揮對我老婆大吼大叫,你||」
「對不起、對不起|」雷豹急忙道:「請一定要代我向嵐若道歉,我只是……我只是很生氣||」
「你敢生我老婆的氣?」
「不、不﹗」雷豹又忙著否認(rèn)!肝覛獾氖切,她是跟我賭氣,才故意晚回家||」
「上了大學(xué)本來就會參加很多活動,你總不能用繩子綁著她不讓她去吧?再說小倫干嘛那么無聊以晚歸來跟你賭氣?」
「這……」這真要說來就話長了,雷豹考慮之后,決定還是別說比較好!杆懔,我再等一會兒吧﹗也許她就快回來了!
「你也別太夸張了。要嘛就理都不理小倫,不然就是像管家婆似的管得她緊緊的,再怎么說她已經(jīng)是個大學(xué)生了,總得學(xué)著獨立嘛﹗」司徒青鷹對他說。
「大學(xué)生又怎么樣?你可別忘了她還未滿二十歲啊﹗根本就是乳臭未干!
「你對小倫似乎太苛刻了,把她當(dāng)成一個小淑女好好疼惜如何?」司徒青鷹說著「哈哈」笑了兩聲,接著便掛了電話;雷豹則莫名其妙地盯著手上的話筒皺眉。
*****
商伊倫拉著羅明強(qiáng)到一邊﹔高中時他和商伊倫、應(yīng)筱蔚同是羽球社的社員,如今則是與她們同校的電機(jī)系新生。
「我不去夜游了,你送我回去吧﹗」她對他說。
「不去了?」羅明強(qiáng)嚷,隨即在商伊倫的瞪視下壓低了音量!覆皇钦f好了嗎?怎么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好不容易才脫離父母的統(tǒng)治獲得自由,夜游耶﹗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你把你爸媽形容得太恐怖了。」商伊倫又瞪了他一眼。
「難道你不是這么想?」羅明強(qiáng)咕嘀著,隨即又問:「為什么忽然說不去了?舞會時你不也玩得很開心嗎?有幾個學(xué)長好象對你挺有意思的!
「他們一個個都好幼稚。說了一大堆不好笑的笑話,我只好拼命擠出笑容,到現(xiàn)在臉還僵硬著呢﹗」
「哈﹗瞧你說得好象自己有多成熟,他們是學(xué)長耶﹗你可別忘了!
「學(xué)長又怎么樣?幼稚就是幼稚嘛﹗」商伊倫不耐道:「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去?這么晚了,你不會讓我一個人搭出租車吧?」
「但是夜游||」羅明強(qiáng)為難地抓抓頭發(fā)。「我已經(jīng)跟同學(xué)說好了||」
「那些剛認(rèn)識的同學(xué)哪里比得上我跟你的交情﹖你若狠心丟下我和他們?nèi)ヒ褂,我一定和你絕交﹗」商伊倫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依然猶豫不決,只得使出更狠的一招!府(dāng)然了,我也會要筱蔚跟你絕交,因為你是個不念朋友舊情的家伙﹗」
「喂﹗」羅明強(qiáng)焦急地喊。
「你還喜歡筱蔚吧?還是上了大學(xué)有了新的目標(biāo)?」商伊倫壞心眼地問。
「你……你明知道我喜歡她,否則干嘛跟你打聽她的志愿,還費心選了跟她一樣的學(xué)校?」
「這就對了!股桃羵愄鹛鸬匦α恕!溉ジ阃瑢W(xué)說一聲,騎機(jī)車載我回去吧﹗我會替你在筱蔚面前美言幾句的!
羅明強(qiáng)無奈地苦笑。
「這句話我從高中聽到現(xiàn)在,早就不抱希望了!
「我怕說多了好話有作媒的嫌疑嘛﹗不過你也該燒香謝佛了,至少我從沒在筱蔚面前說過你的壞話!股桃羵愐桓笔┮源蠖鞯哪印
「幸虧我沒做過什么落人口實的壞事,否則只怕已在某人的出賣下上了報紙的頭條。」
「我才不是那樣的人!股桃羵惏琢怂谎。
「是啊﹗你還會順道通知電視臺派宣傳車來呢﹗」羅明強(qiáng)說,知道以他們的交情是可以開開玩笑的。「唉﹗這么一個月明星光的晚上就因為你而泡湯了,我想你一點也不覺得歉疚吧?」
「你的首次夜游應(yīng)該有筱蔚參加,否則就失去意義了,你說是不是?」歉疚?那是什么鬼東西?她可沒有那種無聊的細(xì)胞。
羅明強(qiáng)仰頭長欺。
「你等一會,我去說一聲,馬上就回來送你回家!
商伊倫點頭。
「可別說太大聲,要不然班上的人又要過來說服我了。」她說。
羅明強(qiáng)領(lǐng)命離開,果然幾分鐘后便回到她身邊,并領(lǐng)著她到達(dá)他停放機(jī)車的地方。
「上車吧﹗安全帽給你戴!顾l(fā)動機(jī)車后對她說,并且把一頂安全帽遞給他。
商伊倫接過來,還是不知道什么叫歉疚,倒是覺得有點感動。
「你實在是個不錯的人。小羅,如果我不是早有了目標(biāo),一定會愛上你的!
「啊﹗」羅明強(qiáng)戲劇性地大喊一聲!父兄x老天爺讓你的目標(biāo)早早出現(xiàn),否則入地獄的就是我,好可怕,太可怕了﹗」
商伊倫不客氣地撞他,羅明強(qiáng)則笑著發(fā)動摩托車載著她往前跑。
臺北是個入夜之后還很熱鬧的城市,他們在燈光燦爛中緩緩行進(jìn),周遭還有許多駕車或步行的陌生同伴。那是一種輕松自由的感覺,而為了體會這一刻,那一千
多個與課本為伴的苦悶日子忽然間都變得值得了。想起應(yīng)筱蔚及羅明強(qiáng),商伊倫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可以和一同苦過來的好朋友共享這一切。
風(fēng)吹過他們臉龐,兩個人似在感受這分紛擾中的寧靜,一路上幾乎是默默不語,只除了他問她住在何處,而她為他指出正確的路徑。
終于,摩托車在鷹集團(tuán)大樓門口停下來,商伊倫下車并摘下安全帽還給羅明強(qiáng)。
「謝謝你!顾⑿φf:「你可別為了沒和大家去夜游而恨我,我會補(bǔ)償你的,保證一定帶筱蔚和你一塊兒到山上看星星!
「我會等的!沽_明強(qiáng)也笑了,然后他忽然問:「你的目標(biāo)是哪個家伙?筱蔚知道嗎?」
商伊倫搖頭。
「誰都不知道!
「要不要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沒有人幫得上忙,一切都得我自己努力!股桃羵惻呐乃募纭!覆贿^還是謝謝你,我說過了,你是個好人!
「你也是﹐雖然稱不上什么好‘女人’,好人倒還算是!沽_明強(qiáng)躲開她踹過來的一腳﹐微微笑道﹕「能讓你看上的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說真的,那是他的運氣!
「好運氣還是壞運氣啊?」商伊倫聳起眉問。
「我說是好運氣,信不信就由妳了!沽_明強(qiáng)說著推了推她的額頭,笑著騎機(jī)車離去﹐留下商伊倫在原地頻頻搖頭﹐心頭卻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