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生活環境終究是平凡老百姓匪夷所思也望塵莫及。一個生日竟然搞出國際級頒獎典禮的空前盛況,卻比不上她生長的淳樸鄉下常見的流水席來得親切。
雖然美其名為生日宴會,實則邀請的清一色皆是商場、政壇有利益交關的“親朋好友”,她倒覺得這樣的宴會像商業活動,只不過“順便”慶祝生日。
而她,只不過正巧沾上了有錢人的邊。
“娸娸!娸娸!娸娸呀!”
由遠而近的驚喜叫聲穿透重重人墻,激動的程度媲美現場演唱會實況,讓齊娸誤以為自己蛻變成某位天后級歌手。這無法無天的嚷嚷來自於生日宴會的主人翁、應氏集團的大龍頭——應漢升。
齊娸才正準備踏進會場門口,應漢升也已抵達她面前,斑白的發梳理得有條不紊,笑咪咪的和藹臉孔讓人無法想像他曾叱吒商場,呼風喚雨的狠勁。
“你今天好漂亮,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謝謝。”實際上她也只有這一套“外交制服”,無論婚喪喜慶都以它蒙混過關。
應驥超冷眼看著色老頭自然而然挽起“他的”秘書,亦步亦趨地跟上。
他向來知道老爸非常喜歡齊娸,但他從來沒注意到老爸喜歡她的程度是這般嚴重,而且不顧形象。
“怎么這么晚才到,Archer不是早早就去接你了?”口氣中埋怨不孝子的成分居多。
“塞車!饼R娸苦笑。她原本不打算搭頂頭上司的車子來會場,刻意東躲西藏、偷偷摸摸去招計程車,結果繞了一大圈還是落入他手里。
“生日快樂,董事長!饼R娸將手上包裝精致的禮物交給應漢升。
“人來就好,還這么客氣!睉獫h升心底甜孜孜的。
“小小敬意,董事長您別嫌棄。”
“你又叫我董事長了?不是早要你改口叫應伯伯嗎?”應漢升突地一頓,露出失望的表情!暗疫是最希望聽到你叫我一聲‘爸爸’或‘Daddy’!
又要開始逼婚了。齊娸暗暗翻個白眼,正巧碰上應驥超關注的眼神,她忙不迭低頭——咦?她干嘛這么緊張呀?又沒做啥心虛的事!
心思雖如此,她的頭卻不聽使喚的低垂。
“你年齡也不小了,有沒有男朋友呀,要不要考慮考慮我那五個兒子?”應漢升五年來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齊娸入主應家,成為他的寶貝兒媳婦。“滕德雖然風評差了點、性格爛了點,不過他很有擔當——”
“董……應伯伯,您忘了總經理已經結婚了?”齊娸提醒。
“可能這幾個月內就會結束婚姻關系……吧?”他說得不確定。大兒子和大媳婦的婚姻關系撲朔迷離,媳婦每天嚷著要離婚,離了三年仍在原地打轉。
“三年前您也是這么說!
“那老二承關吧,他不錯耶,為人正直,絕對是好老公!睉獫h升不死心。
“恐怕不太適合!奔藿o應承關還不如抱尊神像回家供奉,反正五官跟氣質都很神似,至少神像還會三不五時抽空保佑她咧。
“御飛……不好,那個孩子粗手粗腳的,弄傷你這身細皮嫩肉會讓我心疼。”應漢升直接推翻齊娸嫁給應御飛的可能性,并跳過老四應驥超!熬退三埌!他可是我這群孩子中唯一正常的!
知子莫若父,應漢升總算還明白自己生了一群“異種”。
“巳龍長得挺帥的,個性又好,跟你外形也相配。”
“跟應五先生比起來,我的年齡恐怕……”而且應巳龍已經死會了吧?對象正巧是她的蘊蘊妹妹。
“老妻少夫有什么關系?我的第三口子也比我大上五、六歲,何況你和巳龍才差兩、三歲。”
“巳龍今天說要帶女朋友來給你看,宣告主權!睉K超雙手插在褲袋里,冷冷提醒。
“啊!”應漢升恍然憶起,“對耶,我忘了,那就沒有人選了……”他口氣懊惱,早知道就多生幾個兒子,以供齊娸選擇。
臭老頭!你將我置於何地?我就不是你兒子嗎?應驥超冷哼,音量足以讓齊娸和應漢升同時轉頭看他,又極有默契地一同移開視線。
“Archer這孩子,我已經對他絕望了,五年這么長的時間都擦不出火花,以後也不會有太大進展,我看叫他娶一本字典算了,反正他眼里看到的就只有字!彼胍R娸當兒媳婦的心愿果然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應伯伯,您換個好的角度想,或許再過不久您就會新增幾個好媳婦,或……一本字典!彼讨Γ吹綉K超投來不滿的目光時,就再也壓不下肚里作怪的笑蟲,進出陣陣笑聲。
“應先生,美國連鎖商場的代表已經到場!惫芗疑锨俺瘧獫h升說道。
“我去隨便打個招呼,娸娸,記得第一支舞是屬於我的哦,你先吃些東西,別餓著了!睉獫h升離情依依。
“嗯,您去忙吧,別招呼我了!饼R娸含笑送走老頑童似的董事長。
應驥超看著兀自笑開懷的齊娸。“聽到字典你很得意?”
“我在想您挽著裝飾華美的字典或超大辭海步入結婚禮堂的畫面,呵呵。一真有趣,也很令人期待呢。
“原來結婚當天你不想穿白紗,而想打扮成一本字典?”
齊娸心中警鈴大作!澳憬Y婚關我什么事?!”老天,千萬別讓她惡夢成真
“你以為我會放你在一旁看戲?”他初入情網,她也別想脫身。
應驥超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舞池中央。
“老頭子只能得到第二支舞,第一支舞的權利是屬於我的!彼缘佬。
“你……”齊娸努力想抽回手,卻不希望引來太多關注的目光。
“乖乖的,否則我就在大庭廣眾下吻你。”
“你敢?!”他竟然威脅她?!
應驥超沒回答,勾起淺笑,右手半舉在空中,等待她自個兒認命將手放在他掌間。
他敢!他真的敢!齊娸苦著小臉,從他眼中讀到這個惡耗,當下只能不甘不愿地閉緊紅唇,任他摟著她的腰,在沒有音樂伴奏下舞起優雅的華爾滋。
會場里的眼光開始朝舞池中的翩翩緩影投注,隨著悉悉卒卒的耳語,優美的鋼琴樂音輕緩流泄。
“我糾正剛才說錯的一句話!睉K超低頭在她耳畔說道。
“啊?”他終於要反省自己的惡霸蠻子劣根性,決定放她離開舞池了嗎?
應驥超公告答案:“連第二支、第三支……今天所有的舞都屬於我。”叫老頭子在一旁乾瞪眼吧。
齊娸敢怒不敢言。
怎么辦,好想踩他的腳……齊娸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姑且不論他是否會生氣,她暗自笑了。
既然他愛跳舞,她就陪他跳個夠!
“哎呀!應先生,真是對不起,踩到您的腳了!彼鹧b無辜又內疚的道歉。呵呵,剛剛那一下踩得很重哦。
好,再來一次。
“哎呀!再次對不起,我不太會跳舞……”
“噢!我的手肘不小心拐到您,您的胸口還好吧?”
“Sorry,扯到您的頭發……”呵呵,揪掉五根呢。
當她第N次準備犯案時,被他一旋身給鎖在懷里,雙手反剪在身後。
“你玩的游戲不夠精采,咱們換點別的吧。”應驥超笑得不懷好意。
齊娸不安地掙扎,寫滿防備的眼瞅著他,“換什——”
她的最後一個字還來不及離口,就被他用舌頭堵了回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應驥超!你這個……混蛋!
齊娸努力轉動頭顱想甩開覆在她嘴上的薄唇,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動作卻像是沉醉其中、樂此不!
缺氧!缺氧了啦!他都不用換氣嗎?!
心跳聲好急好響,是他的,抑或她的……咦?怎么還會有口哨聲?
齊娸偷睜開眼,才發現那壓根不是心跳聲,而是全場免費看戲的賓客拍手叫好、頻頻呼喚安可的騷動!
應驥超總算心滿意足,他才松手,齊娸立刻像尾受驚過度的滑溜鱔魚,迅速往二樓遁逃而去。
“這樣是不是代表娸娸將會是我的兒媳婦?”應漢升湊到兒子身邊,雙眼晶亮地詢問。
應驥超笑得好神秘,伸舌舔去唇邊甜香的口紅殘渣。
“不孝子,娶不到她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得不到兒子正面回應,應漢升急得跳腳。
應驥超一怔,考量許久,露出為難的蹙眉愁容。
“你這種說法,會讓我不知道該不該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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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地洞可以把自己藏起來,齊娸乾脆蜷縮身子窩在二樓書房的檜木桌下,準備等到宴會結束再偷偷從後門溜掉,然後明天一大早到公司收拾細軟,從此消失在頂頭上司——不!是應驥超那只大淫魔眼前!
“為什么我得躲他像老鼠躲貓一樣呀?他要找女人不會到應氏大樓去廣播,包管上百個嬌滴滴、水嫩嫩的女人會心甘情愿撲倒在他西裝褲下,為什么我就這么倒楣?”她抱著由沙發上偷渡而來的靠墊,在靜寂的房間里自言自語,“難道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就越有興趣?”
思考這種艱鉅又無解的難題太傷腦筋,反正她恐怕還得窩上兩、三個小時,乾脆先睡一覺吧,等睡完再來煩惱最大的苦難根源——應驥超。
毋需太長時間,齊娸已發揮她最大的專長,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
迷迷糊糊間,她一直聽到書桌上方有人在交談——
好吵。
睜開惺忪睡眼,反射性望著腕間的表,距離她入睡到現在只不過十五分鐘。
她實在不是故意要偷聽人家的對話內容,可是字字句句要自動滑進她耳朵里,她也只好勉為其難地聽個大概,并希望秘密對談能盡早結束,還她一個清靜的睡眠空間。
“巳龍決定站在我這邊,而我相信你也一樣!鼻謇蕩Φ纳ひ粢砸环N絕對信任的口吻陳述。
“嗯,御飛呢?”
“御飛的性子烈,但他聽你這個二哥的話,所以我不擔心御飛。倒是Archer……”
二哥?在外頭說話的人有一個是應承關?那另一個男人是?
整個應氏直呼頂頭上司英文名字的人不多,除了自家兄弟之外便只有——
“我不認為Archer會站在你這邊,畢竟他一直到二十四歲才回臺灣,若說兄弟,你比他更像應家人。”
“承關,你知道我最討厭你最後那句話!闭Z氣中的笑意消失殆盡。
應承關沉默半晌,緩緩開口,“我道歉。”
輕笑的語氣再度恢復,“我對Archer的看法和你一樣,所以我才以他的部門為踏腳石,讓游戲從國外部開始!
讓游戲從國外部開始?什么游戲?齊娸屏息聆聽。
“希望一切真的只是游戲!睉嘘P低低沉沉的聲音聽來滿是無奈。
“世界上哪個人的生命不是游戲?操縱者都是云端上人人膜拜的神只。不過既然要玩,就得認真玩一場,至少得讓老頭子和‘他’清楚自己犯過什么錯,而不是像現在高高在上,看了教人作嘔!”嗓音一頓,而後傳出拍擊肩胛的聲響,“你對我的做法不贊同?”
應承關無語,看來是真不贊同。
“無所謂,贊不贊同都無所謂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應承關再問。
“不是‘接下來’我打算怎么做,而是‘接下來’應氏集團國外部將爆發最嚴重的虧空案,應四公子涉嫌重大——既然我無法確定他的立場,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將他攆出應氏。”
齊娸瞪大雙眼。她是不是聽到什么重大陰謀,正朝頂頭上司伸出魔爪?!
“事實上我不想對Archer作絕,畢竟……兄弟情分在,事情結束後我會親自向他請罪!
“嗯。”這聲像嘆氣。靜默許久,應承關才再度開口,“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好好好,別對我擺出關公表情,我說實話就是了……”又是數聲吞云吐霧的抽吁,而後答案出籠,“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收手,直接告訴老頭子,讓你認——”
低咆聲打斷應承關的話,“承關!我不希罕老家伙的施舍!二十七年前不希罕;二十七年後更不希罕!”
應承關只能搖頭嘆息并給予忠告:“Archer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公子哥,我不認為由他身上展開行動是明智之舉,況且……他是應家兄弟中孤獨最久的人!
“我不會收手的,不要企圖挑起我的內疚感!笨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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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對談在五分鐘前結束,齊娸滿臉愕然,慌亂地歸納腦子里大大小小的問號,睡意全消。
應承關、應巳龍都是應家的人,為什么要幫著外人來欺負頂頭上司?雖然平日她對頂頭上司諸多抱怨,卻不能眼睜睜看應家親兄弟連手對付他!
齊娸將自己前二十分鐘決定“包袱款款”逃離應氏的念頭拋諸腦後,補好妝後,佯裝若無其事地回到會場,重新面對眾人指指點點,甚至是祝她與應家四公子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的賀詞,她也懶得多做解釋,不是假笑蒙混過,就是點頭道謝。
繞完會場一圈,先是撞上之前由國外部迫降到保全部擔任秘書的小彌勒佛同事,向來愛笑的臉上掛滿委屈淚痕,哇的一聲沖出會場,而後又遇上橫沖直撞的應御飛,齊娸差點讓他的蠻勁撞倒在地,但應三公子壓根懶得停下腳步理會她,逕自追著小彌勒佛同事的步伐而去。
之後又被應漢升捉到一旁表達他即將為人公公的喜悅和應家家訓——以妻為貴的優良傳統。
接下來又撞見傳言中同床異夢的夫妻——應滕德和君清晏,在會場的某個隱密角落從爭吵、冷戰到……呃,十八禁的尷尬場面。齊娸沒敢出聲打擾,識趣地退離。
她撞上不少預期之外的人,獨獨碰不著頂頭上司。
“有沒有看到應四先生?”她隨手抓過服務生詢問。
“應四先生?他好像在後庭噴水池那邊。”
匆匆丟下一句謝謝,齊娸拉起礙事長裙小跑步繞過重重花圃。
寂靜昏暗中,人工池的噴泉聲更顯清冽,她見到頂頭上司哼著外國老歌佇立在池邊,黃澄澄的燈光打在他那張比池畔裸男雕像更形完美的臉龐上。
好美的一幅畫面,而他是其中最精雕細琢的成品。
他是應家兄弟中孤獨最久的人。
齊娸想起應承關的話,莫名感到胸口一窒。
撲通一聲,一枚金屬物品在應驥超眼前瞬間閃過,落在池水中央,他回過頭,笑看那名之前躲他都來不及,此刻卻反常出現在他眼前的齊娸。
“這是做什么?”他指著水中微亮的銅板。
“許愿。送你一個愿望。”
“什么都可以?”他挑著眉,滿瞼興味,朝她伸出手。
“在合理范圍之內。”齊娸緩緩走近。
應驥超順勢摟住她,“我想要你!
“要求太超過,無效!眴螒{一塊錢就要求這么巨大的愿望,太貪心了。
“喔?許的愿望大小和投到水里的金額成正比?”
“也許!彼柭柤纭
應驥超從西裝門袋中摸出亮晃晃的東西,投入水中,沒激起太大的水花。
“可以刷卡嗎?”他笑。
“你瘋啦?那是金卡耶!”她沒聽說過許愿池也能刷卡的!
“這樣夠不夠許剛才的愿望?”
拜托,金卡才不是這樣用哩,他應該把金卡送給女伴,提供無限量的刷卡金額,這種務實的做法遠比把錢投到水里有效上千倍!
“神仙諸佛可能會托夢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她猜想神明大概不接受刷卡簽帳的香油錢。
應驥超只是笑著。
“對了,應先生,我剛才聽……”齊娸停下話。她該用什么方式把那些毫無頭緒又苦無證據的話告訴他?提醒他小心,卻不知道該小心什么?提醒他注意,卻連注意的重點也摸不著邊?
“什么?”
她話鋒一轉,“你們兄弟的感情好不好?”
“普普通通。為什么問?”
“是五個兄弟彼此都普普通通,還是只有你跟他們普普通通?”
應驥超輕搖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液體轉出小小漩渦!罢媸莻好問題,我想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吧?”冰藍的眼掃向她。
“你會覺得孤單嗎?”
他輕笑,“不,一點都不會,這與我自小生長的環境沒有任何差別!狈凑际仟氉砸粋人。
漂亮的薄唇啜飲琥珀邑液體,夜風下的及肩褐發飛揚。
“你知道中國人有句成語:‘防人之心下可無’嗎?”
“你是要我小心身邊的兄弟?”應驥超反問。
“如果你信任找——我希望你提防任何一個在你身邊的人!饼R娸仰著頭,神色認真。
應驥超伸出手緩緩撫過她的兩頰、頸項及披散的波浪鬈發。
“好!彼h首應諾,“你是我第一個讓我從眼中看到擔憂的人。”
齊娸心虛地移開視線。擔憂?她的眼中真的寫了這兩個字?她又揉又眨,想抹去眼底無形的字眼。
應驥超坐在池畔,半強迫她落坐在他腿上,雙掌交握在她前方,嗅著她的發香。
口有點渴耶……齊娸垂涎地看著在她眼前閃動誘人晶光的酒杯,她拿過杯子嗅了嗅,有柑香酒、檸檬汁及可樂的甜味。
“我好渴,借你的飲料用用。”話才說完,她仰頭飲盡。
“好喝?”
“不錯。這是什么?”酸酸甜甜的,像果汁一樣。
“長島冰茶!
齊娸睜大眼,看著原本尚有八分滿的空蕩酒杯。長島冰茶?!雖然名稱中有個“茶”字,卻和茶扯不上半點關系,酒精濃度更是驚人,甚至於被人戲稱為“失身酒”——因為它的後勁絕對不是酒量差的人所能抵擋!
完了!齊娸感覺到酒精在胃里作怪的強烈燒灼感,接著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在應驥超懷里,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