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慘嚎,超高分貝的尖叫聲仿佛震得整棟別墅都在晃動。
薇心從床上摔下來!昂孟袷切■我课覀兛烊タ纯矗
沈碩跟在她身后,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樓。
鄭鑫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都快把屋頂給掀了。
薇心沖上她房間一看,立刻笑趴在門板上。
隨后上來的沈碩目睹這一瘋狂場面,呆愣地問:“發(fā)生什么事,怎……”靈光倏閃,答案就在眼前。
鄭鑫不停尖叫是因為“驚喜” 不斷。早上她在鄭森房里醒來后,迷迷糊糊走回自己的房間。
甫開門,一盒蟑螂迎面襲來,在她尚未警覺前就被打個正著,那些惡心的小東西不停地在她四周、身上飛上飛下、爬來爬去,這是第一聲尖叫。
接著在她又怕又抖的時候,大桶面粉由天而降,兩邊墻壁噴出兩道水花,這時若在鄭鑫身上搓一搓大概可以卷出一張面皮。
惡運還沒有過去,滿身狼狽、耳目不清的鄭鑫再往前走,一顆顆小膠囊應(yīng)聲而破,成群螞蟻開始襲擊她。
妄想進浴間洗凈臟污,結(jié)果門一開,這次噴出的是油,若是再加把火,應(yīng)該能煎成一塊蔥油餅。
然后一聲聲超高分貝的尖叫于焉形成,薇心笑得涕淚縱橫,本以為這些機關(guān)能有一個教訓(xùn)到鄭鑫就不錯了,想不到她這么笨,一個也沒躲過,完全都收下來。
“爹地!”鄭鑫轉(zhuǎn)頭看沈碩,哭唏哩哩嘩啦,好不委屈。
沈碩緊抿嘴唇,他不是生氣,而是很用力、很努力、很大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笑出來,因為那樣會太傷鄭鑫的心。
可是有一個人的定力就沒那么好,鄭森從沒看過有人被整得這么徹底,他很不文雅又很沒同情心地笑成翻身烏龜,抱住肚子,四肢在空中亂踢。
笑是會傳染的,一個薇心或許病情不太嚴重,但加上鄭森,沈碩就再也忍不住笑得直捶墻壁。
那個很可憐、很可憐的鄭鑫只好“哇——” 拼命用哭來表達抗議。
“你們好,你們行,算你們厲害,聯(lián)合起來整我!”客廳里,鄭鑫怒氣填膺地對著那三個坐在沙發(fā)上兀自竊笑不停的人大吼。
“姊,這不關(guān)我的事,我……噗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呵呵呵!”雖然鄭森強力辯白,可是值得相信嗎?
嗯!尚待商榷,他的態(tài)度讓鄭鑫恨不得用殺人的眼光,瞪死他。
“小鑫,相信爹地是無辜的,我……”
沈碩正想解釋,薇心卻迫不及待拖他下水,橫豎始作涌者是她,挨罵是躲不了,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算是讓他們免費看戲的代價。
“別信他的,我布置機關(guān)時他全看見了,可是他不但不阻止,還跟我狠敲了一筆堵嘴費,鄭森可以作證!
“別扯上我!”鄭森想盡辦法要撇清自己。
“少來,麥當(dāng)勞的兒童餐你也吃到了,吃人嘴短沒聽過嗎?”薇心才不可能讓他得逞。
“我不知道……”鄭森大吼。
“機關(guān)是你自己一個人設(shè)的……”沈碩也迫不及待發(fā)言。
“統(tǒng)統(tǒng)給我閉嘴!” 氣死了,氣死了!原來真的全家都有份。鄭鑫憤怒的眼神溜過鄭森、沈碩,最后停在薇心身上,她理智盡失地瘋狂咆哮。“我要報仇——”
“可以!”薇心閑散得好像事不關(guān)己般回答!暗繕(biāo)要對準(zhǔn),別連自己也設(shè)計進去,那就……”
“怎樣?“
“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艾薇心,你……”
鄭鑫對薇心的觀感經(jīng)過昨夜的驚魂后,本已有些改變,她才想是不是要和她化敵為友,可是現(xiàn)在……“你休想和爹地在一起,我一定要整死你,把你掃地出門!”她發(fā)誓。
“請便!”薇心站起身,毫不在意起步上樓,走到一半突然說道:“對了!我的整人手法你不妨多學(xué)學(xué),如何針對目標(biāo)?一下子整得他爬不起來,別老是連累一‘托拉庫’無辜的人,那樣未免太遜了!
“多謝指教!我會記住的,老巫婆!”鄭鑫咬牙切齒,背起書包用力地甩上大門上學(xué)去。
沈碩和鄭森相對吁口氣。“好險!臺風(fēng)總算吹過了,兩人無力地癱軟在沙發(fā)上。
“爹地,你那輛雪鐵龍,撞得真有夠徹底耶!” 昨天鄭森幫沈碩保養(yǎng)車子時差點嚇?biāo),那堆廢鐵,真佩服他還開得回家。
沈碩笑了笑!澳鞘且驗榧依镉袀機械好手,無后顧之憂,既然有心撞了,就撞爛一點,不然光弄個板金、烤漆的,太小意思了?”
他摸摸鄭森的頭,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鄭森噗哧一聲笑出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黑盒子,正色道:“爹地,你是不是闖禍了?為什么車上會被人裝竊聽器?”
“竊聽器?”沈碩訝然,那些人依舊不死心。
先是愛琳的死、接著企圖綁架鄭鑫,雖然失敗,但這些家伙想必沒那么容易死心,下一個會輪到誰?鄭森?薇心?
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
沈碩決定不再沉默,他要主動反擊。“小森,你有沒有能夠測出竊聽器的儀器?”
“有,爹地!你心里已經(jīng)有計劃了嗎?”鄭森拉著沈碩回到房間,給他兩具掌控式電動玩具般的機械!昂苋菀撞僮,打開電源,如果方圓一百公尺內(nèi)有竊聽器,機械就會發(fā)出警告聲音,指針會告訴你竊聽器裝設(shè)的方向和位置!
示范完,鄭森靜立在一旁,等待沈碩的答案。
“計劃還沒成熟,不過要你幫點小忙,也許會有危險,可以嗎?”沈碩反問鄭森的意見。
“沒問題!”鄭森慎重地點頭同意,隨即背起書包上學(xué)去。
鄭森離去后,薇心笑著出現(xiàn)在沈碩背后!伴_始大反攻?”
“是啊!有沒有興趣勞動一番?”
薇心接過測試器。“我負責(zé)一樓和車庫,庭院和二樓交給你!
每一平方公尺都不放過,仔細地搜索、觀察,從早上七點持續(xù)到下午兩點,沈碩和薇心終于將整棟房子檢查完一遍。
可怕!小小一棟不過七、八十坪的透天厝,竟被裝了十二個竊聽器。
“難怪我們什么秘密也藏不住。”薇心累癱在沙發(fā)上,望著那堆被拆下來的竊聽器咋舌。
“對!連我的工作室都不能幸免,想到我們的打情罵俏全被聽去了,賠本喔!” 沈碩俏皮地對著薇心眨眼睛。
“要死了你!”她向他撲過去,又笑又咬的。
“呵呵呵!”沈碩反抱住她,繼續(xù)使壞!靶液米罹傻牟糠譀]外泄!
“你想得美喔!沒有‘最精采’的!
“我是說接吻,你想到哪里去了?小鬼,思想不純。”
“胡扯,胡扯,你這只色猩猩……嗚……”
她沒嘴巴說下去了,因為它們正忙著接吻。
久久,直到氧氣幾乎耗盡,沈碩才不舍地放開她!靶」恚銊倓偸遣皇钦龑ξ疫M行意識強奸?”
“你……”薇心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可惡!
這一次換她撲上去吻他,她的香舌滑進他的口腔,不停地吸吮,恨不得吃掉他的舌頭。
沈碩任由她為所欲為,心里高興得像要升天,想起第一次吻小鬼,她稚嫩得像展示用的瓷娃娃,只是呆呆的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時隔多久?她已經(jīng)懂得反攻,學(xué)習(xí)力真強。
這樣的女孩才有意思,難怪能擒住久歷花叢的沈碩的。
薇心還是敗戰(zhàn)下來,女人的體力終究比不上男人,她嬌喘吁吁地偎在沈碩懷里,羞紅一張臉。
突然,她抬起頭傻笑問著:“你覺不覺得我像你的救世主?”
老天!她到現(xiàn)在還沒放棄這個白癡夢想。
“什么意思?救世主?”沈碩不解地問,其實他覺得她比較像他的“命里魔星”,但這話不能明說,否則以后就別想再從她身上嘗點甜頭了。
“就是很感激我、崇拜我,想要以身相許!”這個比笨拙的解釋更慘,直接列入智障之林。
“以身相許?基本上我不反對你這么做,而且樂見其成。”他笑嘻嘻扭曲她的意思,又占了一次便宜。
“不是啦,你真笨耶!我是說;诟屑ぶ,你愿意對我以身相許,不是我對你!
“基本上,這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分別吧!”他又偷得一個香吻。
和她玩親親好像吃嗎啡,他總覺得自己越陷越深,要的日漸增多,而且慢慢有欲求不滿的趨勢。
“可是過程有分別!” 薇心氣得跳腳,這死家伙老不正經(jīng)!拔覟槟阕隽诉@么多事,難道你一點都不感激我、崇拜我?”
以前爹地對她們母女做同樣的事時,她明明很崇拜、感激她,才會將從事保險業(yè)列為終身職志,期盼有一天歷史在自己身上重演,她也能像爹地一樣受到無比的敬重。
可是她努力到現(xiàn)在,好像離目標(biāo)越來越遠了,怎么會這樣?
她有股想哭的沖動,自己該不是那么笨的人才對。
“小鬼,你怎么了?”沈碩察覺到薇心的不對勁,擔(dān)憂地問:“哪里不對,你為什么執(zhí)著于成為‘救世主’?”
“因為……”薇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將她從三歲時就立下的志向和夢想毫不隱藏地全部告訴沈碩。
他的表情從張大嘴巴不敢相信有人會“天真” 到這種地步,到覺得是“白癡”才對!
隨著她的話,沈碩頭痛得想撞壁,未了,他不帶希望地問:“如果你第一個爭取保險理賠金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你也會同樣愛上他嗎?”
“我?”薇心低頭細思老久,最后她決定誠實地點頭,回答:“會!
沈碩握緊拳頭,真想揍她一頓,她非得這么老實,說謊安慰他一下會死啊?
“但我第一個遇到的是你,所以答案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是嗎?” 薇心看出情況不妙,趕忙粉飾太平。
“現(xiàn)在不要跟我說話! 他怒吼,滿盈的火氣,幾欲爆發(fā)。
“干么那么大聲跟我講話嘛,野蠻人!本來要告訴你,因為你是第一個打動我心湖的男人,我很喜歡你,現(xiàn)在你這么兇,我不說了啦;討厭鬼、大猩猩、野蠻人……”
說不講,結(jié)果還不是什么都說出來了。
沈碩驚喜地望著她!澳阏娴南矚g我……和我一樣……”他高興得有點語無論次了。
“沒有!我決定反悔!边@會兒換薇心拿翹。
“好啦!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好,我是大猩猩……”
沈碩耍猴戲逗薇心開懷,直到她露出笑容,才松口氣問:“不氣我了?”
“嗯!”她點頭。
“繼續(xù)喜歡我?”
“嗯!”她又點頭。
“嫁給我?”
“嗯!”這個頭她點了一半才發(fā)現(xiàn)被設(shè)計了!坝憛捓玻泸_人!”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沈碩捉住她捶打過來的小手,溫柔地問。
“不要,沒花、沒蠟燭、沒戒指,什么都沒有,不夠羅曼蒂克,我不要!”
“那……用親親代替好不好?”他頑皮地低下頭輕啄她的嘴唇!澳銢]躲就表示答應(yīng)嘍?”
“你每次都這樣!”她輕聲抱怨著,心里卻止不住的喜悅。
這個結(jié)果也許和原先設(shè)想的不一樣,但爹地是爹地、薇心是薇心,不能混為一談,而且她終究找到了真愛。
突然,她心里又有一個瘋狂的想法!耙灰堰@個絕招傳授給鄭鑫?”
她是成不了沈碩的“救世主”,但鄭鑫也許可以成為另一個人的“救世主”?只是這個想法萬萬不能讓他知道。
而且鄭鑫也不一定會聽她的話,不過沒關(guān)系,結(jié)婚后,她有的是時間對鄭鑫進行洗腦,想到后繼有人,薇心笑得更開心了。
※ ※ ※
“你們在做什么?”鄭鑫一放學(xué)回家就看到沈碩和薇心親熱地躺在客廳沙發(fā)上接吻。
真是可恨!她想盡辦法要分開他們,護衛(wèi)爹地別讓壞女人引誘,結(jié)果反而使他們的感情發(fā)展更為迅速!按蟀滋斓,你們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小鑫,我……”沈碩尷尬得要死,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薇心不動聲色,走過去打開窗戶,指著天邊晚霞道:“小姐,請你看清楚,現(xiàn)在已經(jīng)日落西山了,正是男歡女愛的好時刻,你非得那么不識相地待在這里當(dāng)‘菲力普’嗎?”
嘖嘖!誰說女人是弱者?會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沒知識兼沒常識。
只要稍瞄一眼客廳的情況,就很清楚兩個大女人正劍拔弩張彼此對峙著。一個小男人脹紅著臉坐在沙發(fā)上手足無措,就知道真正的弱者是誰。
“艾薇心,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明明說不喜歡我爹地,卻還故意勾引他,你居心不良,低級到極點!编嶖伍_始翻舊賬。
“小孩子懂什么,這叫情趣!”薇心有的是本事顛倒黑白!爱(dāng)一個真正的淑女說‘不要’的時候,通常就表示不‘要’,這是社交禮貌,也是一種維護男人面子的手段!
是嗎?沈碩苦笑,原來她叫他“大猩猩”,是為了給他面子?
“你不講道理、胡搞蠻纏、厚臉皮、陰險狡詐……”鄭寶氣得破口大罵。
“多謝指教!”薇心洋洋自得、很有風(fēng)度地接受她的“贊美”。
“你……爹地是我的,你休想霸占他!”
“老公是我的,你也休想染指他!”薇心原話不變奉還給她。
沈碩覺得很奇怪,為什么就沒人來問一下他這個當(dāng)事者的意見?
“你的臉皮連原子彈都打不穿!
“這是我的榮幸!
“你……”
鄭鑫罵不下去了,她吼得越兇,薇心笑得越開心,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汗流俠背,挨罵的人反倒像享受了一頓大餐,高興得快要飛上天,末了還訓(xùn)她一頓:“小鑫,你的詞匯有夠貧乏!
薇心看看手表,猛搖頭!安坏轿宸昼娋桶蚜R人的詞兒用光了,真差、真差!”那表情好像鄭鑫真的很沒用似的。
“你?不要臉、自大狂、瘋女人……”鄭鑫握緊拳頭,心想是不是該舍棄無謂的“淑女風(fēng)范”,干脆一拳將她打粘在墻壁上比較快。
“‘不要臉’那句話重復(fù)過了,來些新鮮的!
瞧薇心一副“教不嚴,師之惰”,擺出嚴師架子,沈碩真以為她是不是變態(tài)!八瓦@么喜歡挨罵?”他很懷疑。
尤其鄭鑫已經(jīng)被激得快腦充血了,他這個當(dāng)人家爹地的總不好繼續(xù)看熱鬧,只得硬著頭皮充當(dāng)和事佬!靶■危懔,一人讓一步,別再吵了!”
“爹地!你幫著外人欺負我……”
“小鑫,”沈碩安撫她!暗亟o你一個良心的建議,薇心可以不重復(fù)、不停頓、不思考,并用不同的詞匯連續(xù)罵人半個小時,你跟她比罵人的本事是絕對勝不了的!
“怎么可能有這種事?我不相信!”
“這里有一個見證人。不信你可以問他!鞭毙姆浅W园恋刂钢虼T。
“爹地!”鄭鑫不敢相信地問!澳悴粫悄沁B續(xù)被罵上半個小時的人吧?”
“我……”沈碩第一次看到薇心時,就見識到她罵人的本領(lǐng)了,那天他被罵得目瞪口呆,毫無還嘴之力,引為一生最丟臉的事,卻被鄭鑫當(dāng)面問出來,糗得無地自容。
“你還是不是人啊?” 鄭鑫的怒氣漸消,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不可思議。
“那根本不算什么!”薇心昂首,驕傲得如同女王!拔业艿苣罡梢宰C明,我的最高記錄是一個小時!
“你弟弟一定很倒霉!编嶖瓮蝗挥X得自己非常偉大,因為她是如此“友愛”鄭森。
“不會。∧罡ΜF(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訓(xùn)練得非常厲害,他的最高記錄是二十分鐘,雖然還是比不上我,但已經(jīng)打遍全校無敵手,如果你有興趣,我也可以教你!
“教我?你要……教我罵人?”鄭鑫滿腹狐疑,薇心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是罵人的藝術(shù)。”薇心正經(jīng)地解釋著。
企圖接近沈碩的女人她應(yīng)付多了,有人采取賄賂攻勢、有人想盡辦法要趕他們姊弟出去、有人則在背后挑撥離間,當(dāng)然也許有人是真的對雙胞姊弟好;可是不管是何種人,她們的共通點是絕不在爹地面前作出任何不規(guī)矩、不淑女的舉動,只要她們有這個弱點,鄭鑫就有辦法對付她們。
然而薇心好像完全沒有這種顧慮,甚至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放棄,任何想做、該做、要做的事,她毫不考慮就去做,這樣的一個女人……
這是鄭鑫第一次看著眼前的沈碩和薇心,心里有這種感覺——“我恐怕再也守不住爹地。”
“與人分享爹地”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奇怪地,現(xiàn)在的“厭惡”似乎沒那么深了。
薇心熱心地說明,神色異常溫和,鄭鑫的小臉上泛出興奮的光芒,看起來戰(zhàn)爭好像結(jié)束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沈碩有個預(yù)感,真正的大戰(zhàn)現(xiàn)在才開始,他腳底抹油,準(zhǔn)備去避難了。
薇心橫他一眼,在鄭鑫沒注意的情況下,用力捏他大腿一把,在他幾乎痛叫出聲前,在他的腳板上再加一腳,低聲警告:“別動!不準(zhǔn)走!”
沈碩委屈地嘟著嘴重新坐回沙發(fā)!斑@小鬼,真狠!待會兒回房后非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
大人的事不可牽扯到小孩身上,這一點沈碩是知道的,所以他絕不在鄭鑫面前拆薇心的臺。
況且他一向樂見薇心和鄭鑫溝通,雖然這種大小聲的溝通方式過于激烈,起碼她們會互相注意、理會對方。眼前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假以時日,沈碩相信她們之間一定會有交集。
最怕是誰也不理誰,見面態(tài)度冷冰冰的,像個陌生人,他無法想像這種家庭生活要怎么過?
“你懂什么叫‘罵人的藝術(shù)’嗎?” 薇心笑開嘴,只要鄭鑫搖個頭,她的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嗯?”罵人的藝術(shù)?
她實在不明白,這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每個人天生都會罵人,這種天賦能力也需要研究?她搖搖頭,大人的世界太復(fù)雜了。
“沒關(guān)系,我實地演練一遍給你看,你就懂了!鞭毙脑谛睦锊煌F矶\!翱禳c頭、快點頭、快點頭
果然鄭鑫一點頭,薇心就迫不及待跳上桌子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剛開始三分鐘鄭鑫整個呆住了,居然有人能這么流暢地罵人,一點也不跳針、不吃螺絲。
接下來三分鐘鄭鑫開始覺得不對勁,十分鐘后,她懂了!
因為鄭森這時正從二樓下來,他一看到眼前的情況,立刻呆呆地問:“姊,你做了很嚴重的事嗎?難得你肯乖乖地坐著挨罵,一點也不頂嘴!
事實再明顯不過,她——自封鬼靈精怪門派掌門人的鄭鑫,家里的頭號霸主,被騙了!
“艾薇心!你敢耍我?”
“沒有。倓偸悄阕约狐c頭同意的,怎么現(xiàn)在才來怪我?”多吃十年飯可不是假的。
至少薇心整人的經(jīng)驗比鄭鑫豐富多多,她想跟她比,還差得遠呢!
“姊,你真的同意叫人家來罵你?”鄭森驚訝莫名。
“你閉嘴……”可恨!今天家里每個人都來同她作對,鄭鑫轉(zhuǎn)向沈碩求援。“爹地,你看到了,那個女人欺負我,你還想娶她?”
“小鑫……可是你真的點頭了呀!” 沈碩真的很想告訴鄭鑫別和薇心作對,至少現(xiàn)在不要,以她那種功力想和薇心斗只怕得再等十年。
“爹地,你……” 鄭鑫氣哭了,指著薇心罵道:“都是你這個狐貍精,我恨死你了!”
面對鄭寶的指控,薇心當(dāng)她是透明的,竟對鄭森道:“唉!小森,你這么快下來干么?我今天本來想破記錄的,結(jié)果全被你破壞了!
“艾薇心——”鄭鑫最恨別人漠視她。
“叫魂啊?肚子餓,廚房有飯菜,自己去吃,叫那么大聲干么?”
“你……”這一仗敗得好修,鄭鑫悲憤交集,甩頭上樓。
薇心忽然叫住她!靶■危愕男摒B(yǎng)真的不夠,不管是你罵人、還是你挨罵,氣死的總是你自己,別人絲毫不受影響!
“那又怎樣?”鄭鑫顯得意興闌珊。
“早上我已經(jīng)教過你了,整人的精髓就是‘看準(zhǔn)目標(biāo)、一次命中’,現(xiàn)在我再教你,罵人的藝術(shù)則是‘提高修養(yǎng)、氣死敵人’,能學(xué)多少就端看你的聰明才智!鞭毙霓D(zhuǎn)身進廚房,她快餓死了,得去補充點能量,才有力氣繼續(xù)作戰(zhàn)。
看來她要嫁進這個家也不容易,外有壞人虎視眈眈,內(nèi)有強敵頻頻斗智,嘖嘖!真辛苦。
是嗎?鄭鑫愣了五秒,薇心的話一直在她的腦中回響,滿腹怒氣來匆匆、去匆匆,剩下的是——她與她的心靈更接近一步。
客廳里的沈碩和鄭森面面相覷,這場戲的結(jié)局太出人意料之外。
鄭森忽地嘆口氣!鞍〗阏媪瞬黄穑B姊姊都差不多淪陷了!
“那么你呢?”沈碩別有所指。
他一直知道鄭森其實比鄭鑫更多愁善感、更容易受傷,盡管外表裝得冷漠,但他有顆體貼柔順的心,這也是他致命的缺點。
鄭森習(xí)慣替他人著想、為別人犧牲,他這種情形幾乎快到自虐的地步了。
“爹地,只要你幸福,我就很開心了!编嵣卣f著!拔胰タ存㈡ⅲ人郎(zhǔn)備好,我們再下來吃飯!
沈碩目送他上樓,內(nèi)心覺得很難過。姊姊遺留下來的這對孩子,雖然他將他們視若珍寶般地疼愛著,可是他對他們的教育卻失敗了。
“小森是個好孩子!鞭毙耐党缘脻M嘴油膩,直鉆進沈碩懷里撒嬌。
“我知道,但他心太好,好得讓我擔(dān)心他長大后,要如何適應(yīng)這個復(fù)雜的社會!鄙虼T邊說邊取來面紙為她擦嘴。
“別擔(dān)心,他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為什么?我真的很愛他們,雖然我只是他們的舅舅,但他們叫我‘爹地’,我也將他們視若親生子女,我不懂到底哪里不對?”
“你所謂的‘視若親生子女’是舍不得打、舍不得罵,一股勁兒地溺愛嗎?如果是的話,你根本沒將他們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
“我……”沈碩訝然,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自從姊姊、姊夫死后,小鑫、小森年紀(jì)輕輕就嘗盡父喪母逝的痛苦,他以為他應(yīng)該疼他們,用盡所有的愛來疼愛他們,這樣做,難道錯了嗎?
“我三歲的時候爸爸就死了,現(xiàn)在的爹地是爸爸的好朋友,他代替爸爸照顧我和媽咪!
“就是讓你從小就下定志向要當(dāng)保險從業(yè)員的那個‘救世主’?”
“討厭,就會取笑人家!鞭毙牟灰赖卮妨松虼T一下,身子又往他的懷里鉆進一分!靶r候每次我和念甫吵架,爹地一定只處罰弟弟。他很疼我,真的很疼我,連摸都舍不得摸我一下,但小孩是敏感的,爹地對我的無限溺愛,在我眼里變成一種生疏……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混過一陣子太妹?”
“小鬼,你話未免轉(zhuǎn)得太快了吧?” 沈碩迅速地在她臉頰上偷一個香吻,故作不屑地道:“下次你要學(xué)壞時,記得告訴我,真沒品!混什么太妹,要混就要混大姊頭,讓真正的大哥大來教你吧,小鬼!”他指著自己自傲道。
“小偷!”薇心又從沈碩臉上把那個吻偷回來。“那時候我不是真的要違背爹地,我很愛他,只是討厭和別人不一樣,那種感覺讓我很害怕,好像爹地隨時會丟下我們離去;小鑫和小森的情形跟我差不多,只是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方法不一樣。”
頓了頓,薇心續(xù)道:“小鑫的性格和我相似,我們會抗議、勇于爭取我們所要的;小森則剛好相反,他也很害怕,但由于溫柔體貼的性情,他只好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吞,結(jié)果就變成我們所看到的——自虐。”
“小鬼,你快變成生命線的義工了! 沈碩愛憐地摸著她的頭,深沉地問:“我應(yīng)該怎么做?”
“不是你,是我!”薇心從他懷里跳出來,壞壞地笑道:“男人是要哄的,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他們需要女人對他們依賴、撒嬌,當(dāng)一個男人意識到他所背負的責(zé)任時,他就算長大了,小森也會經(jīng)歷這個階段的!
“原來你一直在哄我,我真的好可憐,一片真心誠意,卻被你耍著玩!鄙虼T擠出一張苦瓜臉,像個獨守空閨的怨婦。
“嗚!我好心疼,來!賞你一個親親!”薇心低頭作勢吻他,卻趁他閉上眼睛時,給他一個暴粟。
“唉喲!好痛,我不該叫你小鬼的,你應(yīng)該是小狐貍才對!”沈碩懊惱地睨著她,突然猿臂一伸,摟住她的腰,翻身將她壓住,盡情地吃她豆腐,深深地吻著,良久,才自信地笑道:“幸好我是老狐貍,正好克制你這只小狐貍!
薇心紅著一張俏臉,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差點窒息的緣故,嬌喘片刻,她毫不在意地道:“沒關(guān)系,我很喜歡你的吻!彼鹕砼呐乃哪橆a!八远嘀x啦!”
沈碩翻翻白眼!八堑眠@么坦白不可嗎?真令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