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次,這里是哪兒?"丁語瞠目結舌的站在這座大宅院的中庭前。文罕絕一路將她領進這令她咋舌炫目的宅第里,然後劈頭就告訴她這里是承勛王爺府,她腦袋嘩啦一聲巨響吃了好大一驚。
"你的嘴巴趕緊合上,不少人正盯著小王妃看呢!"文罕絕含笑的提醒她。
"什麼,小王妃?"她叫得更大聲,但隨即發現四周真的有很多人在看,她趕忙捂住口,清亮的大眼骨碌碌的轉了好一大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成了小王妃?
"我是小王爺,你當然就是小王妃羅!"他愛憐的說。
"你是小王爺?"她忍不住又驚叫出聲。她猜測過數十種他可能的身分,但"小王爺"這身分一閃即過,因為他叫她別多問。
"如假包換。"她愕然。"這太扯了吧!我竟嫁了個小王爺?""是啊,我的小王妃。"他寵愛的摟摟她。
"你是開玩笑的吧?"她還是不相信。
"瞧這一切,看起來像是玩笑嗎?"他領著她往大廳里走去。沿途人人見到她不是低首行禮便是恭敬的喊她一聲小王妃,她驚楞住了。
兩人一至大廳,立即有人奉上茗茶。
她還在思考這令她驚訝的消息,所以竟連伸手去接茶水的動作都忘了,只是杵著不動盯著婢女奉上的茶。
婢女心慌的端著茗茶急忙跪下,以為她是哪里做錯得罪了小王妃。"奴婢罪該萬死,請小王妃恕罪。"她竟跪著直發抖。
丁語錯愕。"你在做什麼?"她嚇得倒退一步。
"小王妃,恕罪。"婢女索性開始朝她猛磕起頭來,連連喊恕罪。
她連忙將婢女由地上扶起。"你犯了什麼錯,要我恕罪?""我……"婢女張口結舌。
"你退下吧!"文罕絕失笑的先撤下婢女。婢女立刻有如大赦般的抖著身子急急退出。
"她是怎麼回事。"丁語覺得莫名其妙。
"語兒,你現在的身分有所不同,所有人見到你無不敬畏萬分,只要你一個眼神便足以教他們嚇得四肢發軟的連連告饒了。"他希望她能盡快習慣她的新地位。
"身分不同?"她突然氣憤的轉向他。"文罕絕,你還小王爺咧,我瞧我乾脆讓你變成小閻王算了。"她朝他大吼。他實在太過分了,起碼也該先告知她一番才是,竟將她耍得團團轉,讓她胡里胡涂的嫁給他不說,現在又莫名其妙成了小王妃,這教她一時之間怎麼接受?她氣炸了,扯著他極為氣惱。
"娘子,息怒。"他佯裝求饒。她果然是發火了。
"息你個大頭鬼,你給我從實招來,到底還瞞著我什麼事情沒說?"她生氣的揪著他,十足的母老虎氣焰。
"我在泉州時不是將始末全都告訴你了。"他不禁莞爾的說。
"是全告訴我了,就除了你是小王爺這件事一個字也沒提。"她氣得揪著他更緊了。
他攤攤手。"我……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他傷腦袋的看她大發雷霆。其實他遲遲不說的原因除了怕她像現在這樣怒氣沖天,另外還有一個教他顧慮的理由便是,江湖兒女多不喜沾惹皇親貴族,他怕說出他的身分反而會嚇跑她,所以先瞞著直接將她帶回王府讓她來個措手不及。
"驚喜?這分明叫驚愕!"她用力槌打他的胸膛。
"語兒,你瞧。"他抓住地落下的小手,要她瞧看四周的眾多仆役婢女,他們這會兒正耳語不休。
她小心的瞄向四周。"哎喲,他們是不是都吃飽了沒事干,圍著凈看別人的熱鬧。"她惱怒的說。
"咱們不是別人,是他們的主子。""那他們就更該死了,有活兒不去做,竟瞧著主子的熱鬧,你府里的家教規矩還真差。"他嘆氣。"他們是從沒見過小王爺被人揪著修理過,瞧得都兩眼發直了。"他說出實情。
她眼睛不自然的眨了一不,小心翼翼的又瞄向四周。果真他們都露出驚懼表情,她心虛的慢慢放開揪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衣襟,尷尬的朝眾人笑了笑。"還不叫他們全部退下。"她僵笑的朝他咬牙。
他無奈,只好朝眾人揮手。"全下去吧!"該來的還是逃不了,唉!
所有人彷佛看戲看上癮了,竟然都舍不得走。
她實在受不了,乾脆朝他們大吼道:"滾,全給我滾!"這會兒也甭顧什麼形象了。
大夥兒這才連忙退去,還有人在驚慌之馀摔了個大跤,樣子滑稽極了。
他哭笑不得。"語兒,你把他們嚇壞了。""哼!無所謂,反正我在這兒的日子也不多,不是嗎?"她落寞的說。
他大為緊張的扼住她的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以為一路上由泉州回來,她只宇未提要離開的事,便是愿意留下了,哪知她仍舊打著離去的主意。
她甩開他的手。"你弄痛我了。"她揉揉有些泛紅的手腕。
"抱歉,我只是一時心急。"他表示歉意。"語兒,你當真要走?"他問得心焦。
她咬唇。"是你說過事成後我可以走的,我打算回四川成都。"她感傷的說。他們的婚事是逼不得已的權宜之計,曲終人散終究是得分離的。
回京的路上,她很享受與他相處的時候,直到他帶著她回到了這所謂的王府大宅,她才不得不面對現實,她與他的距離是愈來愈遙遠了,她一個江湖小捕快,如何匹配顯貴的小王爺?難怪他曾說他不會勉強地留下,任務完成後她可以選擇離去,也許他看準了她一介草莽女子,習慣不了王爺府的富麗生活,如今若再不開口說要走,難不成等著人家趕?
他真是悔不當初!如果咬掉自己的舌頭可以換回他所說過的蠢話,他愿意。"語兒,你……別走。"他硬著頭皮要她留下。
"別走?"她欣喜的聽見他這句話。他要她別走?他是真心的嗎?還是只是虛偽的客套話?她的臉色又黯淡下來。"你不用說這些客氣話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好聚好散,我不會巴著你不放的,你放心好了。"她說得蒲灑的別過臉,眼眶卻泛著淚光。
"你要走?"王妃驚呼。她才剛聽聞罕絕他們回王府便與王爺立即趕來,兩人腳才踏進大廳便聽見好不容易拐騙而來的兒媳要走,這可嚇得他們倆要跳起腳來了。
"是啊,娘。"文罕絕一見王爺、王妃這個時候出現著實松了一口氣。爹娘來攪和得真是時候。
"語兒,是不是罕絕這小子欺負你?你不用怕,天大的事有爹娘替你頂著,就算要走,該走的人也是他。"王爺指著文罕絕氣極的說。
丁語好生感激,王爺王妃不是她親生爹娘,卻是真心疼她,可惜無緣做他們的兒媳。"王爺、王妃,他沒有欺負我。"她絞著手訥訥的說。這會兒事情都說開了,她這個臨時兒媳婦也不好再叫他們爹娘了。
"既然他沒欺負你,你為何要走?"王妃關切的問。這兒媳婦他們是說什麼也不會放她走的。
"我……"她不知該如何啟齒。
"爹、娘,語兒是我與鬧了些脾氣,一會兒便沒事了,她不是真心要走的。"文罕絕故意這麼說。
"什麼不是真心要走,我是——"丁語大叫。
文罕絕即時捂住她的口。"瞧爹娘這般疼愛你,你忍心教他們難過?"他動之以情。
她當然是不忍心。"可是……"就算現在欺騙他們不走,將來她還是得走,而且只怕屆時她將陷得更深,走也走得更艱難了。她哀凄的看向文罕絕,她何苦自找麻煩的讓自己陷人不可自拔的境地?何苦呢?她沮喪嘆息。
"語兒,為了我……我的爹娘,你暫且留下吧。"若說是為了他,她肯定不屑一顧的轉頭離去,他只好改口了。唉!總之眼下先留下她再說。
丁語皺眉。原來他要她留下是為了他爹娘?她非常失望。
"語兒,夫婦倆有什麼不愉快,吵鬧過便算了,千萬別鬧氣出走!"王爺勸阻。
"是啊,是啊,別負氣出走。"王妃也焦急的拉著丁語說。
丁語為難的瞧著他們。其實她的心情也是難解的,一半希望留下,但另一半卻告誡她留下所要付出的代價,她好生猶豫。
王妃見她仍有意要走,心急的忙拉住她的手。"哎呀!不管什麼事,娘都不許你走,嫁進承勛王爺府就是咱們的人,想走也得問過王爺和我同不同意。""沒錯!"王爺也急著硬聲接腔。
"王爺、王妃,你們--"丁語簡直說不出話來。
"語兒,你可別真的觸怒了爹娘,惹毛了他們連我都沒轍。"文罕絕故作為難狀的說。他心里對爹娘的作為可是大聲叫好,有爹娘在相信語兒別想走得了。
"好吧,那我就暫時留在王府了。"她攤手顯得無奈。
文罕絕喜形於色,當眾抱著她便是一陣忘情的親吻。
王爺王妃喜上眉梢,看來他們要抱孫子的心愿是指日可待了,兩老笑瞇了眼。
丁語錯愕,卻欣慰得不愿推開他。
答應留下他竟如此開心?
××××××
丁語打著呵欠正由已調回王府的小三領著參觀府邸,她沒什麼興致的東摸摸西看看,要不是王爺王妃硬要她了解王府里的環境,她還真想窩在床上蒙頭睡上三天三夜,那多快活阿!
她硬撐著眼皮聽著小三將王府里的一切介紹得口沫橫飛。為了表示她有在聽不時還點點頭、哼哈兩句應一聲,真是無趣,她別過臉,又打了個超大的呵欠。
"小王妃,這是王府里出了名的柳絮湖,湖的四周種滿了……"她打完呵欠回過頭來,兩眼無神的瞧著他滔滔不絕介紹的柳絮湖。
"咦?那個人不是眉眉嗎?"她吃驚的睜大眼瞧著對岸的人影。
"沒錯,那姑娘正是眉眉郡主。"小三看清楚後點頭。
"她怎麼也在王府?"她訝異的問,遠遠還見她掩面垂淚呢!
"自從您與小王爺成親前往泉州後,眉眉郡主便隨王爺、王妃回王府里住下至今。"小三解說。她的心瞬間沉重下來,眉眉是在等文罕絕回來娶她?并且向她討回原本屬于她的小王妃地位嗎?她幽幽嘆氣。
"走吧,小三,咱們過去與她打聲招呼。""呃……是的!"小三覺得有些不妥,但又不好反對。眉眉郡主心儀小王爺是眾所周知的事,讓這兩個女人碰在一塊恐怕不太好吧?
丁語有點沉重的步向眉眉。
眉眉立於池畔,不住唉聲嘆氣。
"眉眉。"丁語有些遲疑的喚著她。
眉眉吃驚的抬起頭。"是你。"見來人是了語她急忙抹去淚痕,她最不想讓丁語見她的笑話。
"你還好吧?"丁語小心的問。她見眉眉憔悴不少,是為情所困嗎?
"好,當然好。"眉眉逞強的挺挺胸膛。
丁語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偽裝。"你……算了,打擾你了。"丁語轉身,心想還是離開的好,她後悔打擾了眉眉。
"等等。"眉眉喚住她。
"還有事嗎?"了語回頭。
"我……表哥他……你們之間……"眉眉有些語無倫次。
"你放心,我會走的。"她感傷的說。
"走?小王妃,您要走去哪兒呀?"小三驚愕的問。王爺、王妃才慎重提醒他一定要看緊小王妃,別讓她自他眼前消失。
"小三,你先離開,我和眉眉有話要說。"丁話支開他。
"有什麼話您盡管說,就當奴才不存在,我絕不會妨礙你們的。"開玩笑,怎麼能讓小王妃離開他的視線。
丁語不耐煩的沉下臉。"小三,退下。"她擺出小王妃的威嚴。
"這個……那奴才就,就退到……退到對岸的湖畔等,因為待會兒奴才還得繼續為您介紹王府里的一切呢!"他急忙說。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能盯住小王妃就可以了。
丁語無奈。"隨便你,只要別杵在這兒礙眼就行了。"她擺手。
小三這才摸著鼻子趕緊退下。
見小三退開。眉眉心急的問:"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丁語苦澀的笑笑。"我本來就是要走的。""那為什么還沒走?"眉眉心急的打斷,隨即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了,才又尷尬的道:"對不起。""沒關系。"丁語乾笑。"是因為王爺、王妃的關系才沒走成。"她難過的解釋。
"因為姨爹、姨娘?"眉眉不禁嘆氣。當初表哥和丁語的婚事是由他們費盡心思一手主導,怎麼可能會讓丁語離開。
丁語見她的神情失望,覺得自己好似掠奪者,占住了屬於眉眉的一切。"你……你很喜歡文罕絕?"她難受的問。
"喜歡有什麼用?他都與你成親了。"眉眉忍著淚水。
"我與文罕絕的婚姻隨時都可能解除。"這回輪到淚珠在丁語的眼眶里打轉了,她急忙低下首不著痕跡的拭去。
"你說什麼?"眉眉一驚。
"我說我與文罕絕的婚姻是有名無實,兩人隨時可能分道揚鑣。"丁語又偷偷拭去淚水。
"怎麼會?"眉眉不信。"表哥他十分呵護你不是嗎?"她心痛的說。丁語一定是憐憫她才會編派這種謊言?她才不要丁語可憐她。
"呵護?"是的,他近來是頗呵護,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一反常態好一陣子沒見他去逛窯子,還整天黏著她東扯西聊,這與他的個性大大反常,對於他的改變她還真有點受寵若驚,感到不習慣呢!
"表哥若不喜歡你就不會與你成親,像他不喜歡我,就算我姨爹、姨娘和我爹娘逼親數次,他硬是不肯,死也不愿娶我。"眉眉咬唇說。
"你不用難過,他娶我全因任務需要,這想必你也知道的,他是逼不得已的,而當日他不是說過若我與他任務一了,他與你是有可能的。"丁語愈說愈小聲,不禁哽咽。
"沒錯,表哥是說過,不過那是玩笑話呀?"她從來就不敢當真。
"在我看來,那不是玩笑話。"丁語漠然的說。
"不是玩笑話?"眉眉大驚之後大喜。表哥當真有這個意思?
"我是這麼想的。"丁語從來不知自己這麼脆弱,居然有痛哭的沖動。
"可是,你與表哥任務早已結束,他卻沒有要你走的意思?"眉眉怯聲的問。如此逼人她覺得過意不去,可為了自己的幸福也就顧不得丁語的感受了。
丁語明白她的心境,不愿與她計較,但關於她所說的話,丁語覺得訥悶,他確實沒有要她走的意思,甚至每每提起他便惱怒的與她生上一天的悶氣,然後又大為緊張的跟著她一整天,這意味著什麼?她似懂非懂?卻也選擇不去思考探知,這太傷神了,而且她也大害怕探知的結果是一場失望,一場一相情愿……
她是一個豪氣女捕快,但在感情方面卻是膽小怯懦的。唉!
"我想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孝心的。"她只能往這方面想了。
"你是說表哥沒讓你走全是因為姨爹、姨娘的關系?"丁語點頭聳肩。除此之外難不成還是因為愛上她的原因?她心酸的自嘲,他才不可能愛上她,他甚至還說過她是個男人婆呢,試問哪個正常男子會愛上一個男人婆.."照你這麼說,只要姨爹、姨娘同意,你立即就會離開?"眉眉迫不及待的問。丁語一走,表哥就是屬於她的了。
"是的。"丁語訥訥的說?磥砻济际前筒坏盟F在就能離開,別擋在她與文罕絕之間,沒想到她這個正牌娘子,此刻倒成了他們的第三者。她頓覺悲哀。
"好,我這就去求姨爹、姨娘讓你走。"眉眉心存希望便再也按捺不住。"我希望到時候他們同意了,你別又後悔不走?"她不放心的說。
"不會的。"丁語回答的聲音很小,心底的失魂落魄讓她心頭煩亂成一團。
××××××
"姨爹、姨娘,眉眉有一件事想求你們。"眉眉與丁語談完話後便再無耽擱,匆匆來到王爺王妃跟前。
"什麼事?"王妃慈愛的問。
"姨娘,您不是一向最疼惜眉眉?"她扯著王妃的袖子問。
"這還用問,不僅姨娘疼你疼得緊,就連你娘爹都將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呢!"奇怪?眉眉怎么會突然這麼問?王妃有些疑心。
"如果真是這般,你們可愿意讓眉眉當你們的兒媳婦?"她直截了當的問。
王爺、王妃吃驚的互看一眼。這怎麼回事?"眉眉,我們當然很愿意有你這麼個貼心的好兒媳婦,但你堂堂一個郡主要你委屈為側室,別說你爹娘不肯,連我們都要舍不得。"王妃說。唉!罕絕與語兒都成親這麼久了,眉眉居然還是沒死心,這會兒竟委屈的想屈就為側室,這實在太難為她了。
"是啊,眉眉,你太傻了,咱們是不會這麼委屈你的。"王爺也說。
"我并沒有要屈就為側室啊。"眉眉笑說。他們誤會她的意思了。
王爺王妃不解。"咱們只有罕絕這麼一個兒子,你不是要屈就於側妃,那如何當咱們的兒媳婦?"王妃搖著頭問。
"我當然是要當正室小王妃羅!"眉眉一臉的期待。
"正室小王妃?"他們二人驚呼。"眉眉,你難道忘了罕絕他已有小王妃了?"王爺"。
"只要你們點頭,表哥就又可以恢復單身了。"眉眉得意的說。
"什麼意思?"王妃著急的睜大眼。眉眉究竟在搞什麼鬼?
"丁語親口答應我,只要姨爹娘娘同意,她馬上就會離開王府還表哥自由之身。""荒唐!"王爺怒斥。
"我和你姨爹是不會答應她離開的。"王妃拍桌子十分生氣。
"為什麼不答應?你們不是很疼眉眉嗎?只要她一走,我立即可以取代她的地位,一樣會伺候你們兩位老人家的。"他們嘆息不已。"眉眉,罕絕身為小王爺,婚姻大事怎能兒戲?如今既已迎妃便不可能輕易撤妃,況且,你也該明白罕絕他自始至終都視你為妹妹,就算沒有語兒,他一樣不會同你成親的。"王妃無奈的要她死了這條心。
"不,表哥曾說過他是有可能娶我的。"眉眉不甘心。她沒想到他們竟都不幫她,還說什麼疼愛她的話,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她很是氣憤。
"眉眉,你怎麼還看不清楚事實,罕絕他愛的是語兒不是你,就算我們同意讓語兒離開,罕絕他也不會應允的。"王爺道出事實。
眉眉根本聽不下去,她只覺得他們不是真疼她,一心要拆散她和表哥。"丁語有什麼好,要你們如此護著她?你們不肯幫我沒關系,我的幸福我自己去爭取。"她得不到王爺王妃的支持,氣怒的沖了出去。她打算豁出去了。
"眉眉,你別胡來呀!"王妃在她背後心急的大喊,可眉眉早已沖出不知去向了。
"糟糕!她該不會對語兒做出什麼胡涂事吧?"王爺著急的直踱步。
"我瞧咱們還是趕緊派人通知罕絕,免得出了什麼差錯就糟了。"王妃憂心仲件的說。
××××××
"罕絕,這會兒可要好好謝謝你了。"皇帝舉杯朝向文罕絕。
"好說。"文罕絕一飲而盡。
皇帝皺眉。"你今日頗有酒興?"他覺得文罕絕今天有些不對勁?
"還好。"文罕絕垂頭喪氣的回他。
"還好?不像。"皇帝瞅著文罕絕搖頭。難得見罕絕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這個摯友鐵定有心事?
"什麼東西不像?"文罕絕意興闌珊的把玩著酒杯。
"不像是還好的樣子,倒像是若有所失。"皇帝取笑的說。
"有嗎?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文罕絕搔著剛長出來的胡渣。
"何止明顯,你這悵然的德行就連白癡都瞧得出來。"文罕絕乾脆悶聲又灌了一大口酒。
皇帝見狀。"怎麼?是什麼事讓我們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的小王爺如此煩惱?"從沒見過罕絕這麼不如意過,大事小事在他眼里幾乎件件輕而易舉,印象里沒什麼事是能難得倒他的,除非……嗯,極有可能。
"沒什麼。"文罕絕煩躁的說。
"還說沒什麼?瞧你一定是有事,莫非是為朕賜婚之事煩惱?"文罕絕這回可是忍不住的嘆氣了。
"你今日人宮可是故意要唉聲嘆氣的讓朕瞧,好讓朕對你心生愧疚?"皇帝搖頭說。當日承勛王爺人宮覲見,要求他為罕絕賜婚,他原先也是猶豫,罕絕個性不喜人逼迫,更何況是他的婚姻大事,但是見承勛王爺不斷要求,說是罕絕也老大不小早該定下,若不趁此機會教他乖乖完婚,他恐怕游戲人間一輩子也不會想到傳宗接代,而自己能與梓楠過得如此幸福,罕絕也功不可沒,要不是他鍥而不舍的查出梓楠克夫之謎,自己和梓楠至今仍處於痛苦之中,基於對他的感恩以及兄弟情誼,希望他也能早日完婚,況且他的這場大婚也有助於他更容易取得名冊,完成任務。
但瞧他此刻不痛快的模樣,也許當初好意的決定是錯的。
"唉!""還嘆氣?"皇帝更確定自己似乎做錯了。"罕絕,若你當真對朕的賜婚不滿,朕再下道圣旨允許你撤了那女子便是,你不用為此煩惱。"他正色的說。罕絕性喜無拘,如今多了娘子定教他渾身不對勁,想必那名女子令罕絕極度不滿,否則罕絕不會這般痛苦。既然一切是他賜與的就該由來他來收拾。
"不,你不能下旨撤妃,"文罕絕立刻緊張的大叫。
皇帝蹙眉不解。"你對朕的賜婚有微詞,朕為你解脫你反倒不肯?""當然不肯了,我千方百計要留下她,你一道圣旨豈不更教她有理由離開我。"文罕絕心急激動的說。
皇帝楞了一會兒接著大笑。"敢情是朕會錯意了,不是你不滿意新妃而是新妃不滿意你,臭小子,你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皇帝樂極,簡直幸災樂禍。
"你你還真算是我的好兄弟。"文罕絕氣結。
"說來聽聽,你與這新妃到底有什麼問題?"皇帝好奇得很。
文罕絕重重嘆口氣才說:"問題就在於我絞盡腦汁要將語兒留在身邊,卻不知如何做妥當?"他仰頭飲酒。
"難怪你臉色比苦瓜還苦。"皇帝拍案大笑。這可有意思了,居然也有罕絕苦惱的時候,他對這個能讓罕絕煩惱成這模樣的女子大感好奇,改日一定要宣她人宮好好瞧瞧不可。
文罕絕懊惱的白了皇帝一眼。"你真有良心,也不想想你今日能這般快活的擁著愛人,是誰勞苦功高的幫你促成?你只顧著自己幸福快樂也就算了,我不同你計較,此刻竟對恩人百般奚落,你這算是我哪門子的好兄弟?""好啦,算我對不住兄弟你可以了吧?"皇帝笑說。
文罕絕不滿的咕噥一陣,低頭喝著悶酒。
皇帝拍拍他的肩頭。"說吧,這叫語兒的姑娘是怎麼個不識相法,竟想甩掉你?難道她不曉得你是當今天下少有的乘龍快婿,京城里哪個姑娘不千方百計想往你懷里鉆,她幸運的蒙朕賜婚竟還如此不識抬舉?"這女子了不得啊,能將罕絕修理一頓確實是不簡單。
文罕絕哭喪著臉。"她從頭至尾都不覺嫁給我是幸運的,她認為這是倒楣的事還差不多。"他想起她對他齜牙咧嘴、視若糞土的表情。
"哦,你什麼時候淪落至令女人唾棄?"皇帝不免好笑的問。
"哼!少幸災樂禍,天底下除了這個女人我搞不定之外,其馀的哪一個不是對我趨之若鶩。""但是其他的女人你并不想要啊,你只想要這個令你頭痛卻愛不釋手的女人,不是嗎?""我——唉!"皇上說對了,他是誰都不要,只要語兒一人。
"她為什麼想離開你?當真看你不上眼?"皇帝好笑的問。
"大概是吧。"文罕絕悻悻然的說。
皇帝搖晃著頭,驚奇的成分居多。"就算她想走,你貴為小王爺,一聲令下她哪兒也去不了。""你有所不知。"文罕絕將他當日主動答應讓丁語走的原由告訴皇帝。
皇帝聽了捧腹大笑。"罕絕,你這江湖浪子真栽在這女子手里啦!""可不是嗎,我承認。"為丁語兒,他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罕絕,你可知道你們的問題出在哪里?""在哪里?"文罕絕立刻心急的問。有道是旁觀者清,也許皇上可幫他出個主意。
"朕方才聽你將與語兒相處的狀況形容了一遍,朕想問題可能出在你過去太惡名昭彰。""你又在取笑兄弟了。"文罕絕哼道。還以為皇上會有什麼好建議,還不是藉機揶揄他一番。
"朕可是說真的,就因為你名聲太壞才會讓她想離你遠遠的!以策安全免得受你傷害。"文罕絕仔細想著他的話。是有可能,從前他是浪蕩了點,但這會是她裹足不前的原因?
"罕絕,依你的形容,朕瞧她也是愛上了你才是。""此話怎講?"文罕絕大為振奮。
"以朕與梓楠相戀至相守的經驗看來,她愈是愛你心頭愈是慌亂不安,逃避對她來說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皇帝分析給他聽。
"你的切身經驗談?"文罕絕急切的看向皇帝。"照這麼說來,語兒是愛我的羅?"他大喜,若真是如此他就有希望了。"可我要怎麼做才好?"他又開始煩惱了。
"傻瓜,還有一個最大也是最嚴重的問題被你們兩個大男人給忽略掉了。"一名優雅清麗的貴婦由簾後款款步出。
她自然的投進皇帝朝她張開的臂彎里。皇帝擁著她一臉滿足。"楠兒,照顧皇兒已搞得你頭大,怎不多休息一下?"皇帝疼惜的說。他們剛產下一子,這孩子調皮,折騰得大人們不得安寧。
路梓楠美目輕轉。"你的好友也是我的恩人,恩人有難我怎能不盡點棉薄之力。""哦,皇后,你倒說說我們忽略了什麼嚴重的問題?"文罕絕焦急的問。
路梓楠埋怨的看了文罕絕一眼。"你可知你們男人總是粗心大意。"
文罕絕不解。
"楠兒,你就別數落了,快告訴罕絕到底是什麼問題?"皇帝也好奇催促著。
"唉!罕絕,我問你,你可有向她表白過你的心意?"文罕絕皺著濃眉。"應該明白才是。"他從沒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但聰明如她不會不明白吧?
路梓楠一陣呻吟。"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自大!""楠兒,朕可沒有,你可別連朕都罵慘了。"皇帝立刻抱怨抗議。
她朝皇帝甜甜的笑了笑。"當然不包括你羅!"皇帝這才滿意的摟了摟她。
"好啦,全國上下都知道你們夫妻恩愛,這會兒就先別在我面前刺激了,快告訴我是怎麼個自大法?"他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見他們夫妻倆打情罵俏。
路梓楠這才搖著頭說:"你喔,自以為自己的情愛有多了不得,不說出口別人就都該懂似的,這不是自大是什麼?""她不懂嗎?"他沮喪道。
"真是的,你當別人都是你肚里的蛔蟲。磕銈兡腥朔噶艘粋毛病,好似世上的女人被愛就該慶幸,就該心知肚明的力求圖報。"她瞥見了皇帝又想抗議,連忙以眼神安撫,表示這一切跟他無關,他才又露出笑容。見安撫好夫君,她又轉向文罕絕繼續說:"告訴你吧,傻瓜,疏於表達是兩人間最大的殺傷力,你若不說清楚,戀愛中的女人永遠也不敢自作多情的猜測,這只有讓她難堪的不如掛冠求去"她說出女人的細膩心思。
"真是如此!"他恍然大悟。難怪他與語兒都已拜堂成了夫妻,她還是遲遲不肯接受他,原來她還不明白他的情意,對他沒有信心。
"這會兒可明了自己犯了什麼錯了吧?還不快回去補救,遲了當心心上人跑了。"路梓楠警告。
"對,我這就回去揪著她大聲說個明白,教她再無藉口。"文罕絕喜不自勝。
"去吧,兄弟,祝你好運。"皇帝說。
"嗯。"文罕級旋身急於要離去。
"啟稟圣上,宮外有承勛王府派來的人,說是王府里有要事稟明小王爺。"太監總管小柱子上前稟報。
文罕絕頓住,不好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