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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戲竹馬 第六章
作者:碧洛
   
  傷心難過在蒸發(fā)過后通常只會殘留下一種情緒,嚴(yán)重一點的叫報復(fù),和緩一點的叫生氣,青梅向來講求中庸之道,所以現(xiàn)在的她有點生氣,有點想回以顏色,但一時又想不出有創(chuàng)意的整人招數(shù),只好蹺班作無言的抗議。  

  她現(xiàn)在正十分優(yōu)閑地斜靠著涼椅,輕啜一口清涼沁心的新鮮果汁,除了欣賞荷花池中姿態(tài)高雅的荷花,還一邊和柏沈紫蓮、施白荷閑話家常。  

  青梅不是在說羿文的壤話,她才不做那么沒格調(diào)的事,她都是說‘實話’。  

  “小梅,你是不是和羿文吵架啦?”施白荷也是過來人,青梅那點心思怎么瞞得了她。  

  青梅嘟著嘴,嚷道:“我才懶得跟他吵,人家只是覺得上班好累,想歇歇!  

  “干脆找個人嫁了,有個人來疼也就夠了!笔┌缀刹粺o暗示意味,青梅和羿文不早點定下來,她是不會安心的,旌亞和仲齊那兩個老頑童連小輩的終身大事都拿來打賭,兩個人斗得開心,倒害慘了這幾個年輕人。  

  “到時候讓你閑到發(fā)霉都可以!卑厣蜃仙徑涌诘馈  

  “紫蓮,都這一把年紀(jì)了,還口無遮攔的!笔┌缀砂琢伺畠阂谎。  

  “我說的是實話嘛!憲和退休后每天跟著爸去打高爾夫,不然就是兩人穿了‘父子裝’到俱樂部玩橋牌,真不知道當(dāng)初是誰說公務(wù)員沒‘錢途’,又是誰說有錢人沒良心的!卑厣蜃贤静唤止镜。  

  想當(dāng)初她費盡千辛萬苦想讓她父親同意她和柏憲和的婚事,父親一句‘他養(yǎng)不活你’就把柏憲和打了回票,吉她只好逼柏憲和帶她私奔,結(jié)果現(xiàn)在兩人感情卻好得像親父子,倒把她們母女倆扔在一旁納涼。  

  柏沈紫蓮把手往后一伸,嘆道:“都快成沒人要的怨婦啰!”  

  “這倒是其的!”施白荷也不禁埋怨,“旌亞現(xiàn)在和我一天說不到十句話,若不是知道他和憲和在一起,我都快以為他變心了!  

  “我最可憐了!”青梅哭喪著臉,“羿文就只在乎他的林湘云,一見到她,不是把我塞進車子里,就是丟我一個人在梅苑!  

  三個被冷落的女人不禁相視而嘆,“女人真可憐!”  

  “為什么我們就一定得守在家里當(dāng)黃臉婆?我們自己去找點樂子!卑厣蜃仙徥紫劝l(fā)難。  

  “也對!我已經(jīng)十多年沒到外面看看,這把老骨頭都快生銹了!笔┌缀梢灿悬c動心。  

  柏沈紫連愛捉弄兒子的個性可不是后天培養(yǎng)的,這和遺傳絕對有百分之百的關(guān)系,只不過這幾年母親收斂了許多,免得落人為老不尊的口實,但也著實把她給悶壞了。  

  “我有個主意!鼻嗝吩趦扇硕系驼Z。  

  “這樣不好吧!”柏沈紫蓮雖然挺想開開眼界的,不過這未免太前衛(wèi)了。  

  “會不會太過火了?”施白荷也有些遲疑。  

  “你們要是不贊成就算了,”青梅聳聳肩,“其實看看電視,時間也就這么過了。”  

  “不過,只要一想到他們的表情,好像又挺值得的!卑厣蜃仙従`出一抹微笑,漸而慢慢擴大,最后變成大笑。  

  施白荷受到女兒的感染,腦海中也浮現(xiàn)一幅祖孫三代暴跳如雷的可笑畫面。  

  她掩嘴輕笑,“好像挺有趣的,太久沒看見旌亞生氣,倒有點想念!  

  最后畫面連線,三個女人笑成一團,只是可憐了白荷山莊里的三位男士,誰教他們冷落了嬌妻!  

     

         ☆        ☆        ☆  

     

  隨著女性意識的抬頭,新時代女性處處要求與男性平等,當(dāng)然連‘休閑娛樂’也要差不多。這類滿足生理需求的娛樂場所通常有個顧名思不出其義的名字,像牛肉場,它是不賣牛肉的,如果你大搖大擺走進去,點了一客‘沙朗牛排’,他們通常不會問你要幾分熟,而星期五餐廳當(dāng)然也是不供應(yīng)餐點的!  

  此次青梅挑中的星期五餐廳標(biāo)榜的是美式作風(fēng),就是一個男人在舞池中大跳脫在舞,然后四周圍了一群女人,和牛肉場的形式差不多,不過是‘肉色’換了。  

  其實不怎么有趣!青梅無聊地?fù)沃^。  

  “這小伙子身子骨瘦弱了點。”施白荷推推花眼鏡,上下打量一番。  

  “身材真差,比起憲和是遜色多了。”柏沈紫蓮批計完,還不忘吹捧一下自個兒丈夫。  

  “說得倒是,旌亞要是再年輕個十來歲也比這小伙子健壯多了!笔┌缀梢膊煌鼜娬{(diào)自己眼光不差,老公可是上上之選。  

  一旁靜默的青梅也不甘示弱,“羿文的身材……”話還沒說完,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  

  “你見過?!”母女倆異口同聲地說。  

  青梅紅著瞼,低頭囁嚅道:“我猜的!彼偛荒苷f見過吧!等會兒她們還以為兩人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喂!先生,你們不能進去!遍T口的保鏢追了進來,想阻止強行闖人的三名不速之客。  

  不過他倒不敢正面沖突,這三位西裝筆挺的男士八成是來找老婆的,臉上的表情比他還駭人!  

  青梅低著頭,用吸管攪動杯里的冰塊!對舞臺中央舞姿拙劣的舞者失去了興趣,只是四周忽然爆起一陣興奮的尖叫聲,她想,大概是那個舞者全脫光了吧!  

  羿文站在場中央,梭巡著青梅的身影,絲毫無視于四周女人鼓噪著“脫!脫!脫!”  

  過了一會兒,終于看見那個身著緊身短洋裝的紅色身影,他脫下西裝外套朝她走去,周圍響起更興奮的尖叫聲幾乎震破屋頂。  

  青梅好奇地一抬頭,正巧對上羿文那雙噴火的眼神。  

  糟了!她拉拉柏沈紫蓮的衣服,打算趁亂溜掉,不過顯然她們?nèi)齻都被抓到了,三張心虛的臉對上三雙想殺人的眼神。  

  羿又拿著西裝外套圍住青梅短裙以下的玉腿,一手將她扛上肩,冷著俊瞼走出舞場。  

  在場的女士以為是特別安排的節(jié)目,紛紛喊著:“安可!安可!”  

  真?zhèn)是一場大混亂!餐廳負(fù)責(zé)人頻頻拭去額際涔涔冒出的冷汗,還好不是來砸場的。  

  不過那男人的身材但足其不是蓋的,雖然隔著西裝,卻也能看出他的肌肉結(jié)實勻稱,再加上俊逸的外貌,稍事調(diào)教,肯定會大紅大紫。  

  他先安排其他人上臺表演,然后急忙追出去,他的明日之星。  

  羿文把將青梅扔進車?yán),不說一句,只沉著一副比鬼還難看的表情瞪著一臉無辜的青梅。  

  “你要罵就罵!我是不會道歉的。”青梅見他不為所動,索性轉(zhuǎn)頭不理他。  

  “還好,總算趕上了。”餐廳負(fù)責(zé)人氣喘如牛地攀著車窗,一面要掏出名片,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這家餐廳的負(fù)責(zé)人,以你的條件來我這兒工作,絕對會財源滾滾!  

  羿又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樣好了,你以前在哪一家做的?”  

  “旌亞!鼻嗝凡遄,惹來羿文一頓白眼。  

  “精亞?沒聽過!必(fù)責(zé)人很阿莎力地說:“不管你以前的薪水多少,我一律加一倍給你!”  

  “三百萬!鼻嗝酚植遄,羿文實在拿她沒轍。  

  “年薪?沒問題!必(fù)責(zé)人拍拍胸脯保證道。  

  “日薪!”青梅強忍住笑,但羿文的表情實在太逗了。  

  “失陪了!濒辔拿鏌o表情,尾隨他外公的勞斯萊斯離去。  

  負(fù)責(zé)人愣愣地望著‘明日之星’離去揚起的塵埃,日薪三百萬!那家叫‘精亞’的鴨店真是破壞行情!  

     

         ☆        ☆        ☆  

     

  如果依常理推斷,當(dāng)丈夫在星期五餐廳發(fā)現(xiàn)自個兒老婆,而且怒氣沖沖地扛她回家,那到家時肯定少不了上演一套‘全武行’,嚴(yán)重一點的還可能休妻!不過白荷山莊里的男人可是疼老婆出名的,連根寒毛都舍不得碰,但是人前的面子多少要顧全,所以不得不擺出一副酷酷的表情;至于在閨房里,當(dāng)然是老婆第一,老婆跑去那種地方,當(dāng)然得先反省是不是自己表現(xiàn)不佳還是冷落了嬌妻,哪有責(zé)備老婆的道理!  

  三位男士扛著老婆,不,有一個杠的還沒過門,各自回苑里去。  

  三個女人中,年紀(jì)大些的兩個倒挺怡然自得的,就只有那個未過門的很不習(xí)慣。  

  她敲敲把她當(dāng)米袋扛的男人,“你的手不酸。∥矣心_可以自己走。”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般脆弱。  

  青梅一屁股坐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瞪著大眼睛,先聲奪人道:“如果你打算又要諾什么‘青梅,別任性!’那些訓(xùn)話,那你可以請了,我已經(jīng)印象深刻到可以倒背如流;如果你想跟我討論星期五餐廳里的男人,我只有一個字──‘遜’!如果你想問我為什么要去,很簡單,因為我好奇!我想你大概也沒其他話好請了,所以我們就此告別,從今以后,你走你的‘湘云路’,我過我的‘煌煜橋’,咱們倆從此各不相干!  

  “對不起!濒辔妮p輕吐出這三個字。  

  “你說什么?”青梅不敢相情地回問,她等了二十一年的三個字竟然在這么奇怪的情況下出現(xiàn)。  

  “對不起!”羿又很誠懇地再次說道。  

  青梅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然后轉(zhuǎn)身抽出枕頭下的筆記本。  

  “好,你說了兩次對不起,我大人有大量地給你抵兩次過,你打算柢六歲時罵我是大白癡那一次,還是七歲時食言,讓我在家里空等那一次;不然八歲時嘲笑我的蓬蓬裙或九歲時躲我躲了一個禮拜,這些也都可以!彼痦摲睢  

  “可是十四歲那次不能柢,十六歲你不告而別也不能柢,最近的事都不能抵,你……你還欠我兩百多次道歉。”青梅看著寫滿地的‘罪狀’的筆記本,忍不住一聲哽咽哭了出來。  

  該死!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差勁。  

  羿文緊緊擁住她,迭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只希望能用每一句抱歉彌補他的過錯。  

  青梅像是要訴盡委屈,仍不停地說:“你最渴蛋了,從來就不在乎我,老是躲我,隨隨便便一條手帕就想打發(fā)我,你何不直說你討厭我就好了,我也不會自討沒趣地死纏著你。你說!說你討厭我,說你不想看到我,說……”到最后她已經(jīng)哽咽得言不成句。  

  “我從來就不會這樣想,我只是……”羿文竟想不出一個完整的原因,“努力地學(xué)做一個很差勁的混蛋!”  

  青梅抬起頭看著羿文,末干的淚水仍在眼中徘徊,清瘦的麗容讓人見了好生不舍。  

  “別哭了!濒辔臏厝岬厥萌ニ劢堑臏I水。  

  “能不能再抱我一下?一下就好!鼻嗝房傆X得好不可思議,好不真實!  

  一個會道歉的羿文,聲聲歉語在她耳中宛如天籟。  

  羿文輕輕摟著青梅,讓她枕在他胸前。  

  青梅深深吸人屬于他的味道,逸出一聲輕嘆。  

  “青梅,找個時間,我?guī)闳ツ翀鐾妗!濒辔妮p撫著她如絲般的秀發(fā),在她耳畔低語。  

  “沒有林湘云?”  

  “嗯,就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彼幌牒煤脤櫵,不讓她再掉一滴淚。  

  “不能食言哦!”青梅轉(zhuǎn)過身,讓兩人額頭相貼,眼眸相視。  

  只消一嘟嘴,就可以吻住她小巧的唇瓣,羿又不由得憶起昨夜的滋味,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他順順呼吸,把兩人距離拉長了一倍,發(fā)誓道:“絕不食言!  

  青梅眨眨眼,威脅地說:“你要是食言,我就把你的資料寄給全臺北的星期五餐廳,而且我一定第一個捧你的場,讓你失身。”  

  羿文不禁莞爾,這到底是威脅還是引誘?!  

  “還有,在你實踐諾言之前,我還是不要理你,不過我不反對你跟著我!鼻嗝穲猿值馈  

  “好。”  

     

         ☆        ☆        ☆  

     

  這一聲‘好’讓青梅翹首盼望了三個多禮拜,沈旌亞和柏憲和在惶恐及虛心檢討之余,早帶著愛妻出國去度N次蜜月了,相形之下,羿文實在有夠沒誠意,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消息。  

  “放羊的孩子!鼻嗝仿裨沟,利用滑鼠將營幕上的羿文畫出兩只羊角。  

  “左妹妹,你在玩什么新游戲。俊惫⒒挽献罱鲜侨靸深^地來找青梅聊天,硬是把羿文氣得冒煙,表面上是應(yīng)青梅要求來刺激羿文,實際上他早將青梅當(dāng)親妹妹看待,重溫親情的滋味,順便了解這些年來父親的生活情況。  

  青梅瞄他一眼,悶悶不斷地咕噥道:“柏羿文過五關(guān),要不要玩?”  

  “好!終點獎品是什么?”耿煌煜拉了把椅子坐下,準(zhǔn)備大展身手。  

  青梅將羿文的照片掃描到游戲磁碟里,再利用動畫剪接讓他大跳艷舞,也算是一種發(fā)泄吧!  

  “哇塞!應(yīng)該挺有看頭的,你有打馬賽克嗎?”耿煌煜一面玩一面跟她閑扯。  

  “沒有!鼻嗝愤B續(xù)兩個快攻,耿煌煜操縱的對手慘叫一聲后倒地,螢?zāi)簧铣霈F(xiàn)羿文悲慘的表情。  

  “哇!你下手還其不是普通的狠!”  

  “這樣哪算狠,羿文要是敢黃牛,我就……”青梅咬牙切齒,裝出一副很陰狠的模樣。  

  “你就怎樣?”羿文其實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螢?zāi)簧纤谥鴥蓚眼圈,缺了兩顆門牙的模樣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暴力青梅!他要是再不識相點帶她去牧場,下回搞不好就被她五馬分尸了。  

  羿文走到他們兩人中間,硬是把他們隔開。  

  他示威性地瞟耿煌煜一眼,才低頭含笑地對青梅說:“快點將東西收一收,這樣才來得及到牧場吃晚餐!  

  “要去牧場了?!喏!羿文最好了!”青梅從椅子上彈起來,抱著羿文又親又樓的,只差沒用口水把地淹死。  

  一旁的耿煌煜看了直搖頭,這小妮子連點心機都沒有,還說要騙羿文娶她!  

  “牧場里有沒有馬?”青梅勾著羿文的手,抬頭問,早把耿煌煜甩到一旁納涼了。  

  “不多,十幾只吧!”  

  “那有沒有牛?”  

  “也不太多,二十只有吧!”耿煌煜答道。  

  “那羊呢?”  

  “只有四、五只而已。”  

  青梅從辦公室一路問到停車場,直到上了車才閉口。  

  “不問了?”羿文挑眉問她。  

  “口渴了!鼻嗝诽蛱蜃鞂,自動自發(fā)地拿起羿文車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口。  

  “那瓶我喝過了!濒辔倪B忙制止。  

  “你有任何會經(jīng)由飛沫傳染的疾病嗎?”青梅說著又喝了一大口。  

  “沒有!  

  “那就對啦!你沒有,我也沒有,喝個水而已嘛!”青梅鎖上瓶蓋,又放回原處。  

  “算你說得有理。”羿又跟她說了一堆,倒也覺得口渴了,隨手抓起礦泉水,咕嚕灌了一大口。  

  “不過我聽人家說,這叫作‘間接接吻’!  

  青梅的話讓羿文剛?cè)牒淼乃謫芰顺鰜怼?nbsp; 

  “你好惡心喔!”青梅拼命往邊邊躲,怕他殃及‘無辜’。  

  “不過說實在話,接吻不就是兩個人的嘴互相吸吮,更惡心一點的,連舌頭都纏在一起,這樣有什么好讓人意亂情迷的嗎?甚至還能促使人發(fā)生更進一步的關(guān)系,不會很奇怪嗎?”青梅發(fā)揮作學(xué)問的態(tài)度──追根究柢。  

  “這問題等以后你找到真正愛你的人,你就會知道了。”羿文說得很是心虛,再怎么說他也是奪走她初吻的人,只不過一次是十四歲時她用口對口人工呼吸救他,另一次是她在作夢。  

  “你教我嘛!”她暗示道。  

  “這怎么可以!”羿文大驚失色,她不知道這種話聽起來很曖昧嗎?  

  大棒槌!這么明顯的示愛方式都聽不懂,難道非要她大叫說:“我愛死你了!快娶我吧!”那多沒面子!青梅在心里嘀咕著,頭轉(zhuǎn)向窗外不理他。  

  車子駛?cè)肴荒吧慕值,青梅原想沉住氣不問他,但又實在捺不住好奇心的?qū)策,只好故作隨口提起的口吻問:“你好像走錯路了!  

  羿文還在想她何時會注意到他們不回白荷山莊,觀察力真遲鈍,哪天被人家捉去賣還幫人家數(shù)鈔票呢!  

  “我們不回白荷山莊!  

  “可是我什么東西都沒帶!  

  羿文笑了笑,才解釋說:“這幾天牧場舉行‘復(fù)古周’,自然有給你穿的衣服!  

  “有多復(fù)古?亞當(dāng)夏娃時代的‘無花果葉裝’我可沒興趣!  

  “蓬蓬裙!  

  青梅一臉嫌惡,“我恨死蓬蓬裙了,拿馬僮的衣服給我就好了!  

  羿文這就不懂了,他以為青梅很喜歡蓬蓬裙。  

  “你小時候不是每天穿蓬蓬裙?”  

  她的眼中染上一絲淺淺的憂郁,淡淡開口,“我母親喜歡我作那種打扮!  

  “哦!”一聲嘆息充分表達了理解之意。  

  青梅的父母左宗恩和孫蕓娘的婚姻是一場商業(yè)聯(lián)姻,彼此沒有絲毫愛意。對孫蕓娘來說,青梅或左宗恩遠不及她的鉆石、珠寶重要,在她眼中青梅只是她代表盡了妻子義務(wù)的產(chǎn)品;對于青梅交上羿文這個公務(wù)員之子的寒酸朋友,孫蕓娘更是十分不滿,常在言語間提醒羿文與青梅身分懸殊,要他別存太多的非分之想。  

  “還有多久才到牧場?”青梅趴在車窗上,呼出的熱氣在車窗玻璃上形成一片薄霧,她用手指畫出一顆心。  

  “大約兩個小時!濒辔难劢堑挠喙饷橐娗嗝返呐e動,像個孩子,寂寞無助的孩子,牽動他心中那一絲溫柔,想為她擋風(fēng)遮雨、想為她撫平傷口。  

  哈!傷口?向來無憂無慮的青梅會有什么傷口?!但她看起來碓實是寂寞而脆弱的。  

  羿文甩開心中那絲不知名的心疼,說:“這些年來我的事你大概都向我媽探聽得差不多了,你的事我卻不知道,你要自己招供,還是要我逼問?”  

  青梅猛然回頭,臉上的驚喜顯而易見,“你想知道我的事?”  

  “為什么不?”羿文納悶地問。  

  “因為你以前都不想聽,所以……”青梅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太激烈了,愈說愈心虛。  

  但聽的人更心虛,你這個九九九純金鑄造的‘大混蛋’!羿文暗斥自己,從前他聽青梅說話總是左耳進右耳出,自以為對她了若指掌,現(xiàn)在才發(fā)覺自己對她的了解實在貧乏得可憐!  

  “從我離開的那一年說起,不論大小一一招來,愈詳盡愈好,若有隱瞞,我可不饒你哦!”羿文用霸道的口吻掩飾內(nèi)心的窘迫。  

  青梅忍不住想試探,“連我交幾個男朋友也要說?”  

  “對!特別是這個!  

  一想到青梅曾經(jīng)對別的男人展露甜美的笑容,羿文就覺得自己像瓦特發(fā)明的蒸氣機──冒煙!說不走那男人還牽過她的纖纖小手,吻過她的櫻桃小口,他愈想火氣就愈大,那家伙搞不好沒打過狂犬病疫苗呢!  

  “沒有!鼻嗝泛喢鞫笠鼗卮稹  

  羿文愣了一楞,呆呆地復(fù)述:“沒有?!”  

  “我們先倒帶一遍。剛剛我不是問你親吻有何迷人之處,如果我有吻過……”  

  她是有吻過,只是不知道罷了!羿文的眼光不自覺地飄向她紅紅的小嘴,忽然感覺口干舌燥地吞了一下口水。  

  青梅絲毫不覺他的注視,逕自說道:“我就不會問你這個問題,而且有哪一對戀人是不接吻的。”  

  有!他和湘云就從來不接吻!羿文暗自反駁,不過沒勇氣其說出口,要是讓青梅以為他有斷袖之癖,不是挺冤的!他只是不想,也沒有吻她的欲望。  

  青梅終于逆推出結(jié)論,“所以我沒交過男朋友!  

  喏!青梅沒交過男朋友!羿文真想去買串鞭炮來慶祝。  

  慶祝什么?人家沒交過男朋友,他高興個什么勁兒?無聊!羿文斂住差點咧到耳根的癡呆笑容,不過微揚的嘴角還是泄漏出心中莫名的竊喜。  

  “可是我不是沒人追喔!”她補充道,活到這么一大把年紀(jì)還沒人追是很丟臉的。  

  “小青梅怎么可能沒人追嘛!”羿又空出一只手,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這動作似乎成了他新養(yǎng)成的習(xí)慣動作,“談?wù)剟e的事吧!我離開的那年,你過得如何?”  

  一提起這件事青梅就滿肚子火,不告而刖就算了,還放一條手帕在倍箱里就算是生日禮物,她一整夜就只期待他的祝福,結(jié)果他竟然這樣草草了事。  

  她掄起小拳頭往他身上一陣亂打,打得羿文莫名其妙,還以為她突然中邪了,連忙把車停在路旁。  

  她這小拳力道跟小時候相比實在沒多大長進,他以前痛得哀哀叫,現(xiàn)在一身銅皮鐵骨倒覺得像蚊子咬,就怕是傷了她的細(xì)皮嫩肉。  

  羿文一手抓住她紅腫的雙手,心疼不已地往小手猛吹氣。  

  “你做什么?”青梅既抽不回自己的手,又沒辦法改用腳踢他,只好瞪著一雙責(zé)難的眼神怨懟地抬眼看他。  

  羿文看她一眼,沒回她的話,一手抓住她的雙手,一手摸索著車?yán)锏募本认洹?nbsp; 

  “你啞啦?”青梅浬好氣地吼他,她最怕他用那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她,看起來活像是她在欺壓善良百姓。  

  羿文又看她一眼,拿出急救箱里一罐透明日開質(zhì)的軟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稍微破皮紅腫的手上。  

  青梅的眼光由他的臉移到他的手,再移到自己被他細(xì)細(xì)呵護的手,兩頓倏地染上紅云,心被他的溫柔迷醉了。  

  “怎么了?”羿文擦完藥,又輕吹幾口氣,才問道。  

  一陣冰涼緩和了磨破皮的灼熱,抹勻的軟膏在皮膚上形成一層保護膜。  

  青梅垂著頭,不太有說服力地低聲說:“生氣!  

  “生什么氣?”羿文仍握著她的手,怕她一沖動又傷了自己。  

  “生日禮物!鼻嗝纷约憾己懿缓靡馑颊f出生氣的理由,好像自己是小題大作,可是她就是介意嘛!  

  羿文縱容地笑笑,捧著她的小臉道:“我會補償你的,從十六歲到今年的,我一天賠你一個生日禮物。”  

  “真的?”青梅板起手指頭,一根根數(shù)著:“像鉆石、玫瑰、巧克力、香水這些……我統(tǒng)統(tǒng)不要!”  

  “絕對不送你那些東西!濒嘤致冻錾衩刭赓獾奈⑿,拍胸脯保證道。  

  “太惡心的也不要。不過我倒不反對收到你的裸照,雖然那也挺惡心的。”  

  羿文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怎么會惡心!我這身材可是經(jīng)過專家鑒定過,星期五餐廳爭相挖角的!彼查_起自己的玩笑了,可見幽默感有些許的進步。  

  “你的身材是很好,但是,親愛的星期五王子,青梅公主的肚子餓了,你的‘秀色可餐’滿足不了我的‘生理需求’,咱們快快前往牧場去吧!”青梅一語雙關(guān)地暗損羿文。  

  “沒問題!濒辔膶η嗝返恼{(diào)侃絲毫不以為件,事實勝于碓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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