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術的困難度很高,我沒有任何把握,也不想動這個刀!比绻邪盐,早在這十多年來替她看病的日子就動刀了,不必等到現在。
“可是不動手術的話他會死!
“死馬當活馬醫?我不想壞了我的招牌,也不想一輩子有罪惡感,琉璃對我而言已經不是一般的病人,這樣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手術我是絕計不會冒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世上難道沒有一個人可以動得了這刀?”風家族二十多年前遍尋名醫,湯普望是他們當時所找過唯一一個可以察出一點端倪的醫生,用藥物足足控制了風琉璃的病情二十幾年。
湯普望看看他,欲言又止,“沒有!
“湯普望醫生?”殷允陽皺起眉,總覺得他隱瞞了一些事實。
湯普望嘆口氣,“我只怕有些事說了等于沒說。”
“你說,只要有人可以救琉璃的命,任何條件我想風家族都會答應的!
“允陽說得沒錯,我們可以答應任河條件,只要真的有人可以救得了琉璃!
門外突然走進兩個高大出色的男人,開口的是風元帝,跟在身后的風淮恩也微笑的朝湯普望點點頭。
“好久不見,湯普望醫生。”
“你們都來了?”說著,他還繼續望了一眼門邊。
“你還好吧?”風淮恩好笑的走上前去,體貼的遞了一張紙巾給他,“湯普望醫生,你這里的冷氣不夠冷嗎?你在出汗呢。”
湯普望蒼老的臉上依然有一雙犀利的眸子,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風淮恩,接過他手上的紙巾。
“小心我叫人把你給趕出去!”他惱羞成怒的道。
風淮恩好笑的拍拍他,“我二哥風御海沒來,你不必先上了肝火,小心皺紋又多了幾條,還得上醫院拉皮!
“他真的沒來?”湯普望不放心似的又看了門口一眼。
風家族的人個個神出鬼沒,不得不小心謹慎些,再說那個風御海簡直跟海盜沒兩樣,上次他一出現,就把他整間屋子給砸爛,這樣就算了,還把他那些價值連城的字畫全都搬走,說是要教訓他偷藏犯人。
偷藏犯人?他只不過是被他那些風家兄弟逼得不得不把云族大千金給醫好,他藏了什么鬼犯人了?
“上次是我們的錯,二哥就是這樣,找不到我們出氣就把氣出在您老身上,真是太不該了,放心,二哥搬走了你多少東西,你開個價我絕對雙倍奉還,您老可以消消氣了吧?”
“不用了,我只要他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就行了。”
風淮恩悶了一肚子的笑,優雅的在他面前坐下來,“那好,你先說說那個可以替琉璃動刀的人是誰吧!
“于常安!
“他是哪一個國家的名醫?怎么沒聽過?”
“他二十七歲,出道才一年,你們當然沒聽過!
“出道才一年?”風元帝挑高了眉,“你在開什么玩笑?這樣的人可以替琉璃動刀?”
“他是哈佛大學醫學院與生化科學的雙博士,是個天才,別人動不了的刀他都可以動,而且傷口還可以完美無瑕,像沒有動過手術一樣,不過他不喜歡出風頭,大家只知道他書念得好,等他真正出道替人動刀才一夕成名。”
“這樣出色的人才當真要見見。”
“他在哪里工作?”殷允陽等不及風淮恩再風花雪月下去,直接間他想知道的重點。
“不知道!
“什么意思?”風元帝有股沖動想殺人。
“他在半年前失去蹤影,傳說中是被黑手黨收編旗下,不在外行醫,是黑道首腦的專屬醫生,要找他并不容易,何況,就算找到他,他也不見得一定會答應動這個刀。”
“我去把他找出來!”殷允陽起身走了。
“琉璃若死了,他一定會活不下去!憋L淮恩淡淡的收起笑容。
“琉璃不會死!”風元帝冷冷的看著他。
“我也希望如此!
湯普望看他們一眼,嘆道:“那你們得多多為她祈福了。”
*****
夏威夷是人人夢想的度假天堂,彎延的白沙灘,干凈的令人心神氣爽的天空,悠閑漫步的各色人種,四處躺著做日光浴的裸男裸女,奔跑在沙灘與海邊交界處樂此不疲的小鬼頭,在在的宣告著它的美麗與從容。
如果一個人可以活得很夏威夷,就算蓋棺的那一刻該也無憾了吧?
白襯衫套件牛仔背心及牛仔長褲,風琉璃卷起褲管快樂的玩起沙來,溫柔的風讓她俏麗的短發輕揚,她像是個淘氣的孩子,撈起一掌心的水便往一直跟在身后的殷允陽潑去——
殷允陽閃開了,卻一腳踩進一個水洼里,將自己濺了一身濕。
爽朗的笑聲漫天揚起,風琉璃開心的拍著手笑,無憂無愁,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病人。
“他的病可能拖不了多久了,除非動手術。”
殷允陽想起湯普望醫生說過的話,眉心上的愁怎么也化不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是個糟老頭?”風琉璃沾了沙的臉微笑的在他的面前晃。
這樣美麗的人,這樣純真的笑,他怎么舍得下?
就算前頭是龍潭虎穴,他也要為他闖闖。
殷允陽不自禁的捧起她帶著笑的臉,深深的看著,像是別離前的最后一眼,他多么希望可以把這張臉嵌進心里。
“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以為你想吻我,你是嗎?”風琉璃仰著臉,屏息以待的心是張狂的,為這樣的可能而舞。
“不是!彪m然他的心似乎是如此想著的。
“你是,我感覺得到你想吻我!彼袜拷瑢⒄麄身子偎進他懷里,軟軟的唇湊上他的,“拜托,不要再當個偽君子,吻我!
“琉璃……”他想把他推開,卻擔憂他的身子。
“吻我,如果你不想在我死了以后,卻后悔沒主動吻過我的話!
他死了以后……
殷允陽的心刺痛了一下,任陽光照花了眼,也曬干不了他眼底陡地涌出的濃濃霧氣。
他對他的感情太復雜,復雜的他不想去厘清也無能去厘清,唯一的想法只有逃離。
樓曉兒的出現讓這一切發展的更順利,他娶了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給她及大哥的孩子一輩子的照顧,也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風琉璃。
可是,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他怎么離開得了?
此刻,才方知對他的憐愛早超脫世俗的一切,寧可玉石俱焚的戀上這美麗,也不想再跟自己的心掙扎。
殷允陽終是吻了她,深深地,濃濃地,渴望地,害怕地,不安地:二…
風琉璃可以感覺到他的恐懼,濃得化不開的恐懼——一份生怕失去她的恐懼。
這份恐懼太強太烈也太沉重,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突然不想他愛她了,不想了。
她怎么可以這樣傷害他?她沒有權利!她也不能這么自私!
猛地將殷允陽推開,風琉璃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沒想到你真的被我騙了,真好玩。”
“好玩?”殷允陽挑高眉。
“是啊,真好玩,我跟三哥打賭你會愛上我,他死都不信,現在你主動吻了我,就算我贏了!
殷允陽像是被人用刀在心口上狠狠刺了一下,痛不可抑,“你跟三少打賭?”
沒想到他的掙扎全成了他游戲的籌碼,隱忍著心中說不出究竟是氣憤還是松了一口氣的釋然感,他一瞬也不瞬的瞪著風琉璃。
“是啊……你生氣了?不會吧?真那么開不起玩笑?用膝蓋想你也該知道我不可能是個同志!若是,我早就把你給吃了,何必等到現在?對不?”
“賭金多少?”
“一百萬美金!憋L琉璃笑得像一朵盛開的玫瑰,“我還跟他討價還價好久,說你不止這個價呢,我可是很看重你的喔。”
“是嗎?”殷允陽的心沉到谷底,連生氣的力氣也沒了,只能冷冷地看著他,包容著他的任性與驕縱。
他一向如此,卻第一次有一種被傷透了的感覺。
*****
殷允陽人還沒走過來,風淮恩的第六感已經感覺到一股風雨欲來的不適感。
“嗨,你找我?”放下咖啡,風淮恩微笑的先向他打招呼。
“嗯,我想問你一件事!币笤赎柍林,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我想問的是你跟小少爺打賭的事!
“賭?”聞言,風淮恩笑得一臉不自在,“我不明白!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是不是有拿我打賭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