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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蠻郡主要出嫁 第六章
作者:素妍
  黑夜下,蘆葦邊,螢火蟲穿梭其間。

  河岸的波光粼粼,與銀白色的月光交映互融,閃爍的微光起起伏伏。像極了她的眼淚。

  翟仲宇神情悲苦的摟抱著懷中的洛琳。

  她的身子骨好單薄,臉蛋也好蒼白,就連此刻她的氣息也是如此的虛弱,她就要離開他了嗎?

  因為虛弱,所以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翟仲宇將她緊緊的摟住,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緊緊的包裹她的身體,可是她依然失溫的厲害,唯一可以知道她迫切地想安慰他,一再地牽扯著唇角想笑,可是……她已經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依稀還能感覺洛琳纖巧的手撫上他的臉,無限輕柔的輕撫他悲傷的情緒,她依偎在他胸前,聲音縈繞在他的懷里:‘我真的好愛好愛你,雖然我們終究無法在一起,但是沒關系,我希望你能用對我的心,好好地去疼愛你的妻子,就像疼愛我一樣……我知道你會做到的,你一定可以的……’

  啊l啊——!  

  聽到洛琳的話,他心中凄苦直想嚎哭,為什么?為什么到現在你還是如此善良?為什么你都已經快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心里頭所惦所念的還是我?為什么?

  “不要怨怪任何人,只能說是洛琳福薄……配不上你……”洛琳終于哭了,一雙瘦弱無骨的手緊攫住他胸前的衣襟,她將臉埋進他的胸口,無聲息的輕輕哭著,很努力的想將自己的悲傷藏起。

  “洛琳,洛琳……你不要走,我現在就馬上娶你,我現在就帶你離開,什么世俗規范,什么親情?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洛琳的手抵住他的唇,不讓他說下去,眼中滾落淚水,唇角滿溢微笑,她搖頭:“別說,不要再說了,如果你愛我,就不該說出這些話,你知道當初我為何會離開你的……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要走的……!

  翟仲宇重重地閉上眼睛,將眼底的淚壓制住,他吸口氣抬頭望天。

  長幕下,流星雨穿過天際,炫麗而耀眼,是短暫也是永恒。

  聽說每顆流星的墜落,就是一條生命的殞落,現在老天就要帶走洛琳了嗎?

  他抑制住心里那過于激動的情緒,露出憐惜的笑容:“你真傻。”

  如果他注定留不住她,就讓她好好走吧!

  他緊緊的擁她入懷,給予她所要的溫暖與安慰。

  “我愛你,希望你永遠幸!浳野桑『煤萌勰阍搻鄣娜,忘記我吧!”洛琳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與自己相愛的女子在一起,為什么我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為什么?

  翟仲宇不斷地重覆問自己,卻得不到回答。

  “愛那個祖奶奶喜歡的女孩吧!她是個幸福的女人,我……羨慕她……”

  不!為什么我要愛她?她已經夠幸福了,擁有眾人的關愛眼神,她已經夠幸福了,不需要我多馀的愛……

  愛她吧!愛她吧!她是你的妻子……告訴她,我祝福她……”

  不!不——我辦不到!

  愛她吧!放心去愛吧!不要因為我拒絕她進駐你的心,你已經夠孤單了……不要再讓我擔心……。

  。“ 。

  翟仲宇自惡夢的牢籠里掙脫,而這一夜已是距離洛琳死去一個星期之后了,失去洛琳,接著失去昭佶的日子,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渾渾噩噩的過了這么久,而這場夢也持續了這么些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丟擲掉手中仍緊握不放的酒瓶,看著散碎一地的酒漬,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 。 。

  “你再說一次?你說昭佶郡主跑了?”高君奇一聲驚呼,差點被自己喝下喉的酒給嗆到,他猛拍自己的胸口,一付被嚇到的模樣:“你新婚的第一夜,老婆就跑啦?”

  “你一定要說得這么大聲嗎?”要不是因為這里是高君奇的家里,翟仲宇一定翻臉不認人。

  “你們到底是怎么鬧的,才新婚第一夜?”那像他與寒靜成親到現在,連兒子都生出來了,到現在也沒吵過半次架。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钡灾儆顡屵^他的酒杯喝了起來。

  “那郡主人呢?你有去找過她嗎?”聽到房里的對話,一名長相清秀美艷的女子,手里捧著菜肴美酒,排開珠簾緩緩走出。

  “還說呢?郡主人都已經失蹤快半個月了!备呔媾傻灾儆钜谎,咕噥道:“真搞不懂你這個人怎么這么陰陽怪氣的,每個往你懷里送的美女,你總是有辦法拒絕,你還真以為你是個柳下惠?”

  “聽你話里的意思,好像你挺羨慕的嘛!”那女子嘴角含笑,眉目間略帶薄嗔的問著高君奇。

  “才不會呢?今生今世我只愛老婆你一人,此情此意永不變!备呔孑p摟那女子的柳腰,狀極親膩。

  “你惡不惡心?翟統領也在這兒呢!”寒靜整個人被高君奇摟在懷里,她羞紅雙頰的模樣,更是讓高君奇愛極,又往她的臉頰上吻了兩下。

  在一旁的翟仲宇冷眼旁觀這一幕,仍是不發一言,一臉冷淡的喝著杯中酒。

  倚在高君奇懷里的寒靜用下巴頂著翟仲宇,而高君奇也心領神會的了解她的意思。

  “你。∵@個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冷了些,其實你只要多說幾句好話,我想沒有一個女人能夠離得開你吧?你說吧!你到底是對昭佶郡主說過些什么了?”高君奇一邊嘴里問著,手上可不安份的獨擁懷里的溫暖。

  聽到昭佶的名字,翟仲宇渾身一震,臉色頓時轉為鐵青,拿起酒壺就往喉嚨里灌。

  高君奇與寒靜兩人相視互望,他們都知道這回翟仲宇是認真的。

  平日的他雖然也會與高君奇小酌一番,可是每回勸酒的人總是他,因為他行事極為自制,很能控制自己,而今,他藉酒澆愁的模樣,實在太明顯了,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昭佶郡主的,只是嘴巴上不肯承認而已。

  寒靜見翟仲宇一臉憔悴的模樣,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惻然的情緒,她看著翟仲宇,伸手壓住他的杯子道:“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想見到昭佶郡主吧?可是你們之間的問題,若是不解決,以后同樣的沖突,還是會繼續發生的,不如就趁著現在分開的這段時間,好好的想想,事情應該怎么解決吧!”

  “不管怎么說,都太遲了!彼麧曊f著,想起她眸中的恨意,和語氣中的決裂,他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為什么?’,她不懂了,若是照她來看,翟仲宇的心里其實也是愛著的昭佶郡主的,只是為什么事情還是被弄得這么僵。

  “我對她說我不想娶她,我覺得娶了她讓我覺得很痛苦!钡灾儆顚嵲拰嵳f。

  他的話讓寒靜與高君奇張大了嘴巴,吃驚不已:“你……居然說了這么過份的話?”

  “當然還有別的,可是我想最傷她的,應該就是這一句話了吧?”說著他又飲盡杯中酒。

  ‘砰’一聲,高君奇一掌擊碎了桌子,滿臉肅殺之氣。

  “你真的說過那些話?”高君奇冷冷的問。不能原諒,不能原諒,想他高君奇為了娶寒靜如此美嬌娘,不知煞費多少心機,而眼前這個得天獨厚的男人,居然可以一再地讓女人為他流淚,這對一向要待女人溫柔的高君奇來說,簡直就是嚴重的示威。

  “是的。”翟仲宇沉痛的閉眼。

  下一秒,他已經被高君奇提了起來,飽含殺氣的眼眸對上他的雙眼。

  “不管怎么說,昭佶郡主終究是你明媒正娶迎娶過門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對她說出這么殘忍的話?而且,你居然還說……還說你覺得娶她讓你覺得很痛苦,這件事情,你應該要怪我。∫驗槭俏液δ愕,不是昭佶郡主,你為什么要去傷害她,你說。 

  寒靜驚見高君奇一付要動手打人的樣子,不禁出聲解危:“君奇,你快點放手,不管怎么說,他可是你的上司,你不能打他啦!”

  “不能打他?我還想痛扁他一頓呢!”高君奇恨恨的說。

  “放手啦!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插手太多!”寒靜勸解的想拉開高君奇的手臂,奈何后者卻氣呼呼的死瞪著翟仲宇。

  “怎么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你為什么突然會說出那些話?還有你到底有沒有去找過她?已經半個月了,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吧?”

  翟仲宇悶聲不吭,只是冷冷淡淡的回看著高君奇。

  高君奇瞇起眼睛,危險的打量著翟仲宇,他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狠狠地朝他的肚子上揍了一拳,然后警告他:“你不用再說什么了,我光是看到你那張冷漠如冰的臉,我也可以猜想到那天的情形,你現在是自作自受,我不會同情你的!备呔婧鹬f完后,突然又覺得看些不妥,又吼道:“明天我就向皇上請罪,請皇上準我離職,作為我今天以下犯上的行為作為處罰!

  “君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寒靜尖叫著蹲在翟仲宇身邊,她從來沒有想過,像他們這兩個親如兄弟的人,竟然可以吵的這么兇,而且平常斯文的高君奇,竟然也會對翟仲宇出手這么重。

  “別管他,像他這種人不知道去愛惜自己的老婆,根本就不能算是個男人,我最恨無法照顧女人,保護女人的男人,就算那個人曾經是我的好朋友也一樣!备呔嫠麩嵫袃旱那榫w沸漲,完全忽視掉翟伸字眼底的那抹哀傷。

  翟仲宇冷凝的臉露出一絲苦澀,他的眼神冷而凝定的說:“洛琳死了!

  語音冷靜的像是平波如靜的湖面,被擲入一顆石子,落在湖中的深暗之處,令人心碎。

  “她就死在我的懷里,就在我成親的前一日!

  * 。 。

  翟仲宇在說完那句話之后,又重新拾起酒壺,一飲而盡。

  “你……你說什么?”高君奇突然覺得胸口被他重捶一拳,連聲音都哽咽了。

  翟仲宇沒有答他,只是望定了他。

  “怎么了?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寒靜發現這兩個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好陰沉。

  “寒靜,你先回房間里去,我有話要跟他說!备呔嬲浧饋。

  “好吧!”寒靜了解似的頷首退開。

  等到寒靜離開之后,高君奇又問:“是她嗎?你們是怎么見面的,她不是已經失蹤好幾年了?”

  翟仲宇失魂落魄的搖搖頭,微側過臉,看著也坐到他身邊的高君奇一眼道:“她一直都躲著我,讓我找不到她,以為她失蹤了,其實……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他的聲音無限悔恨。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消息的?”

  像是時間與空間在那一瞬間被凍結般,翟仲宇好久好久都不說話,時間久到高君奇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慢慢地開口:“是一笑傾城—一莊夜荷……”

  “什么?這跟那個女人有什么關系?”高君奇皺眉問。

  自從上回她大鬧京畿重地之后,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名字。

  “她是洛琳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帶我去見洛琳的最后一面。”翟仲宇看向他,眼里深深刻刻,心里凄凄涼涼。

  “你一定會問,既然見到了她,為什么不緝捕她到案?”

  “為什么?”

  翟仲宇苦澀的笑說:“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地!

  看著翟仲宇臉上少見的復雜情緒,高君奇在他的眼里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悲傷情緒,那種感覺,好像……好像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了這種無形的重擔般……很沉重而且也很疲累。

  “洛琳她本來就是孤兒,在街坊賣唱,祖奶奶看不起她,也嫌她的身體不好,所以用盡了各種方法,讓我們分開,她走了之后,又以賣唱維生,生活過的很清苦……”翟仲宇的神思模糊了,過多的酒精在他的體內揮發,他覺得體內似有無盡的悲愴要一起涌出,他已經忍了好久好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再忍多久,這種悲愴的情緒,心傷……傷心……

  “她病倒了,無以維生,恰巧遇上了莊夜荷,洛琳求她找我,讓她再見我最后一面……”翟仲宇想起她抱著洛琳瘦小的身體,才驚覺她的肩膀比以前更瘦弱了,他緊緊地抱著她,知道她的身體發抖的厲害,他撫摸著她的頭發,覺得觸手一片涼冷一片清柔,好像她隨時都會消失似的輕無。

  翟仲宇的聲音哽咽,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更漠然:“她說祝我這段婚姻能白頭偕老,她還要我好好地對待昭佶,我答應她了,可是……”翟仲宇虛弱地用手蒙住眼睛,淚水自面頰滑落:“我沒有做到,我明明就已經答應她了,可是我還是做不到,我一直想忘記洛琳的死,是因為祖奶奶的反對,也想忘記,昭佶是祖奶奶中意的孫媳婦,我知道昭佶她是無辜的,可是我……就是忘不了這一切,忘不了……”

  “可是這一切的事情,又跟莊夜荷有什么關系?“

  翟仲宇凄然一笑,又抓起另一壺酒往喉嚨里灌,直到喝盡,他才踉蹌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說:“她救了洛琳,所以那次我沒有出手抓她,可是她終究是欽犯,我還是要抓到她的。”窗外有月,天際有星,是一個很美的夜。

  “然后你想……”高君奇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看翟仲宇的表情,他突然堅決的搖頭:“不行,我不答應。”

  翟仲宇哂然一笑:“我還沒說什么事情,你為什么就不答應?”

  高君奇看著他,眼底有一份對摯友深切的認知:“因為你的態度讓我起了懷疑,總而言之,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扛起所有的責任,我也不容許你有逃避的念頭!

  翟仲宇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那是一種被感動心里

  既惆悵又萬事了于心的情緒,他揚起唇角道:“你果然還是最了解我

  的人,可是你沒有選擇的馀地,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不可能,既然知道你心里的計量,我怎么可能還會答應你!

  “你會,因為——寒靜還有你兒子!钡灾儆顡P揚眉,說出他心里

  的牽掛。

  高君奇先是皺眉,然后嘆氣,他兩手一攤:“你到底想做什么?”

  “據探子回報,她可能會潛往邊關去刺殺那里的一位將軍,我必需要趕在她行動之前,先攔住她!

  “你要去邊關!”

  “嗯,就在這幾天之內。”翟仲宇手倚窗檑,看著深沉沉的黑夜。

  “怎么可能?那你老婆呢?你就不管啦!”高君奇捧著頭大聲嚷嚷。

  “既然她決心要走,我也留不住她,再說,我皇命在身,非走不可,若在我離開之前還找不著她,那就表示我們無緣!

  “拜托,你那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話,老婆跑了,你居然還可以這么鎮定,我猜翟老夫人一定被你給氣死了。”

  “差不多了,她的確是氣壞了!蹦且惶斓岳戏蛉司蜌獾拿陀谬堫^拐打他,他連躲都不敢躲,硬吃了好幾杖,但是翟老夫人還是哭的淚漣漣。

  “我去好了,你這個樣子,那里走得開啊!”高君奇很有義氣的一拍胸脯。

  “寒靜呢?”翟仲宇靠著窗,斜倚著望向他:“她是個柔弱的女子,你……放得下心?再說,一笑傾城莊夜荷的武藝,你也不是沒見識過,你有自信可以勝過她?”

  “我……”他語窒。

  “所以,還是我去,如果這一兩天沒有昭佶的消息,你就替我留意些,見到她就勸她回家,就說祖奶奶很想她,如果她還是堅持不回家,也就由她吧!”

  “那你呢?要去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去經年,也許再也不回來了,不一定!钡灾儆罟首鳛⒚摰穆柤。

  “如果,找到了昭估郡主,你會求她回家嗎?”

  翟仲宇黝黑的瞳眸里閃過絲絲猶豫:“不一定,要看她把事情鬧到什么程度而定。”想到她之前為了拒婚,都可以搞暗殺那一套了,誰知道她這次惱羞成怒之后,又會做出什么駭人之舉。

 。 。 。

  百艷樓。

  在這個京畿重地里,有一個地方是所有名流貴紳都會去光顧的地方,那里有著一個很美的名字——百艷樓。

  百艷樓里有百朵名花,每一朵花皆是罕世難見的奇花,更特別的是,這里的花都是年青貌美的女子。

  百艷樓其實是這個京城里最高尚的青樓,里面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獻色不獻笑,這里是高級的銷金窟,也是附庸風雅的勝地。

  里面的女子各有一套絕活,其中最近新來了一位絕色的名花,她自創的化蝶舞不知道迷煞了多少王公貴族的紈绔子弟。

  這一天,因為翟仲宇身受皇命,即將赴邊塞緝拿‘一笑傾城’,以安平王爺為首的一干朝中大臣,以宴請翟伸宇為由,請他至百艷樓為他設宴,本來翟仲宇心閑意懶想拒絕,但是安平王爺一直以要他緝拿‘一笑傾城’替他兒子報仇為前提,頻頻向他邀約,不得已,翟仲宇只好率他親衛的眾部屬們一同赴約。

  “我聽說這里來了一只艷蝶,有絕代的容顏,把眾多名花給比落了顏色,不知道是那一朵花?”說話的人正是這次的召集人——安平王爺,其實他的荒唐是眾所皆知的,聽聞這次他的大公子被人所傷,也是因為他太過尋花問柳,對一個清白的女子始亂終棄所致,總之,就跟大多數有錢沒地方花的公子哥一樣,總是一擲千金,自以為瀟灑多金,又是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以為不管惹出多大的麻煩,都能以金錢解決!笆窍钠G狂花,我們現在最紅的招牌。”百艷樓里的大管事、小管事還有老鴇姆全都到齊恭迎。

  “是嗎?好吧!讓她出來好好招待我的貴賓!卑财酵鯛斘⑿χ孵ぶ季,拉著翟仲宇坐到觀眾席上。

  “王爺,這不好吧!”翟仲宇推辭著不敢與安平王平起平坐。

  “哎!這里又不是朝野大堂,這里是青樓,讓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別太拘束,來來來,坐下來,喝酒吧!”安平王瞇著眼睛,喝著酒,耳邊已開始響起絲竹的樂音,表演快要開始了。

  一旁跟來的高君奇悄悄地拉著翟仲宇的衣服,低聲說:“我已經把人安排好了,今天決不會再發生像上回的事情了。”

  “算了,你也陪我坐下來吧!來到這種地方,真是讓我坐立難安。”翟仲宇苦著臉,總想早早離開。

  “別掃興了,你知道這個地方的花費有多驚人嗎?光是來這里看一朵名花表演,就要十兩銀子欸,安平王將整座百艷樓都包了下來,真不知道要花多少金子才夠!备呔嬲ι唷

  看著同行一干朝中大臣們,各個手里摟著一些舞娘喝酒,有的喂食水果,有的在嘻鬧著喝酒,看到這些平日在朝廷對皇上極盡阿諛之能事的討好圣顏歡心,可是私底下卻作威作福,濫用權力,甚至連金錢的揮霍,也是如此的奢華,他不禁搖頭嘆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替這些庸俗之輩賣命。

  “噯!快點坐下來看,表演開始了!备呔嬉皇执钪陨煊畹募绨,兩人并肩而坐。

  翟仲宇蹙著眉不耐地將手環抱于胸坐了下來。

  絲竹韻樂之聲緩緩響起,幾位舞娘身穿輕綃羅紗,踩著蓮步自珠簾后緩步移出。

  韻律輕柔的如溪水平流,一場絕世之舞就要開始。

  眾人紛紛就坐,舞娘的姿影翩然,在鋪著大紅織花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回旋曼妙的舞姿,令人目不暇接。

  眾人見到此舞莫不爭相報以熱烈的掌聲,只有翟仲宇還是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覺得枯索乏味。

  就在這個時候,音樂聲忽然大作,韻律之聲忽爾幾個轉弦,靡靡之音里有說不出的甜柔,一條纖巧的身影,旋舞而來。

  這女子美目流盼,顧影生姿,身體柔若無骨,當她翩然動起舞姿時,她纖巧的腰肢隨著音樂一盈一步的舞起來,讓人升起一股想要上前扶住她的沖動,卻見她又隨風舞絮般盈巧的穩住了身子,旋舞起來,舞到極處,像是只彩蝶,將要翩翩飛去。

  眾人皆為這場絕世之舞看直了眼,直到旋舞漸止,樂音緩如輕云出岫之時,如雷的掌聲才轟然響起。

  采聲才起,樂竹之音又錚錚然地彈起,那女子不知自何處變出兩把蝴蝶刀耍弄了起來,可是奇怪的是,這傷人的利器落在她的手里,被她舞起來的樣子,卻像是水般的輕柔,但見她雙刀如穿花蝴蝶,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舞起來,身上的裙帶、衣擺,也隨著她的舞姿旋轉起來,舞到極處,像是一朵盛開的花蕾,愈綻愈放,愈開愈美,手中的雙刀所帶起的銀白色光芒,像是在陽光中乍起的光圈,愈來愈艷麗,愈來愈讓人癡迷,猝然,一條青色的影子沖入那場花的盛宴里,化蝶之舞中的彩蝶還未翩然飛去,便被折翼難飛。

  * 。 。

  “你是故意的?”翟仲宇的臉色此刻真是壞到極點,他右手有力的扣住那女子的手腕,眼神危險而又陰狠的死瞪著她。

  這女子隨著音樂一出現,翟仲宇就怔住,完全怔住。

  因為這個女子,就是他失蹤多日的妻子。

  昭佶郡主。

  她來了這里?為什么會在這里成為百艷樓里的一朵名花?

  昭佶當然原本不是百艷樓里的一朵花,她會出現這里,無疑是有別的目地。

  第一是為了要讓翟仲宇難堪。

  第二是為了報復翟仲宇。

  這兩種目地,無疑是最讓翟仲宇難堪難受的折磨。

  突然乍見他的出現,著實讓昭佶的心里狠狠地沖擊了一番,雖然她原本就有意讓他們在這種場合碰面,因為,她要讓他痛苦、讓他難堪。但……她沒有忽略掉心里在乍見他時,心臟在她的胸臆之間狂撞的心跳,是多么的期盼想見到他的。】墒窃谡嬲姷剿麜r,接觸到他言語間的冷漠,原本的殷殷期盼,卻幻為惡夢的源頭。

  她故意打從鼻喉里‘哼哈’一聲,仰著她明俐分明的秀頷,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瞟著遠方,以這個姿態充份表明她的不屑:“你還會在乎我嗎?”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的掌握太有力,使得她根本無法辦到這點。既然你不放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還以為不管我做什么,都引不起你對我的注意呢?相公!蹦﹥勺,昭佶故意將語音拖的很長,語調特意拉高。

  一時間人聲喧揚,沒想到堂堂御前待衛統領的老婆,會成為百艷樓里的一朵名花。

  “這是怎么回事?翟統領……”

  “夏艷狂花就是長寧王的愛女——昭佶郡主嗎?”

  “他們不是才剛奉詔成婚的嗎?怎么會……”

  仿佛沒有聽到眾人的私語般,翟仲宇現在只覺得他快被氣上太空了。

  “你究竟要鬧到什么時候,你才會罷手?”翟仲宇不容許她脫離他的掌握,另一手憤然地將她手中的雙刀奪下。

  “我有在鬧嗎?這是我的工作,是你妨礙了我,不是嗎?”昭佶挑釁地迎視。他閉上雙目,像是在容忍一個極為任性的小孩般。

  “如果你這一切的作為,都只是為了報復我對你的冷淡,以及想讓我痛苦難堪的手段,那么我告訴你,你的目地已經達到了,夠了吧!”翟仲宇氣的發抖。

  昭佶看著他生氣的樣子,簡直快感十足。

  “呵!誰會在乎你的感覺了?”昭佶瞇著眼睛邪邪一笑,然后突然大叫道:“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也會心痛?說出來,不知道會笑死多少人?”

  昭佶的這一番話,惹得在場素知翟仲宇平日嚴謹守禮的官員們,各個低笑連連?磥磉@個昭佶郡主的嬌蠻任性果真是出了名的,就連翟仲宇這個皇上的保鏢,也拿她沒辦法。

  “我警告你,別再鬧了!币徊úǔ爸S的言語竊笑,都像一把把的利刃,刺進翟仲宇的心臟,他氣的用力握住她的雙肩吼道:“你以為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誰相信你是個郡主?你不要辱沒了皇室的威儀!

  “要你來管我的事?”昭佶氣的跺腳,尖叫著辱罵他:“我就是喜歡在外面拋頭露面,我就是要讓天下的人知道,我的丈夫無力留住我的心,既然你無法滿足我,那我只好另外找個男人尋求慰藉,就是讓你戴綠帽子,你也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你——”他劍眉直豎揚起手,顯然怒得想一掌摑向她。

  “打。〈蛩牢伊,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娶偏房了。”昭佶將臉昂然地迎向他,仿佛就等他那一巴掌。

  看著她那挑戰相向的容顏,嫣紅的櫻唇揚著不屈的驕氣,突然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占有欲,一種異樣的熱力突在他體內竄動,他想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吻向她那兩片倔強不馴的紅唇……。

  兩人就這么劍拔弩張的怒瞪對方,直到一旁的聲音,才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翟統領,有道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有什么事不好解決的,鬧成這樣,也不好看吧?”一直在旁的安平王終于出聲,意有所指的提醒他。這些話喚醒了翟仲宇的理智,他狼狽的說了聲:“抱歉,失禮了!本陀餐现奄ルx開。

  而昭佶則鬼吼鬼叫的想掙脫他的手,奈伺他的掌握太有力,只得被他一路拖著走。

  只留下滿場尷尬的氣氛。

 。 。 。

  “你想做什么?”昭佶有些心顫的看著眼前這個憤怒的翟仲宇。

  瞧瞧他那雙噴火眸子,簡直炙烈的像是要把她銷溶般,這與他平日冷靜自制的模樣,相差甚遠。

  “你還真有本事。”翟伸宇將她一把扣住,拖到了百艷樓偏僻的角落里,冷冷的看著她?v然做錯事情的人是她,該心虛的人也是她,可是昭佶硬是頭一甩,嘴里不服氣的嚷嚷:“哼!反正這門親事,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你不想娶,我寧死不嫁,要不是因為皇上的圣旨,誰會重視這個婚姻,反正現在我已經看開了,有沒有你的日子,我一樣可以過得下去,我不會再妄想你的愛了!

  “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不管當初是什么原因造就了我們今天的這種局面,總之我們是夫妻的事實,已不容改變,現在,我以一個丈夫的立場,要求你回家!

  “回家?我還有家嗎?”昭佶恨恨地瞪他:“那里還算是我的家嗎?我在我丈夫的眼中,根本就是個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了,為什么還要住在一起?那不是比死還難過,我才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難道你還想留在這……這種地方?”翟仲宇大呼頭痛,天!他的老婆竟然跑到這種‘青樓’里兼差,而且還振振有辭的告訴他,這是她的工作。

  “我覺得這里很好!”昭佶任性而刁蠻地道:“在這里每個人都喜歡看我跳舞,而且我也可以為自己賺很多很多的錢!闭f到這里,她瞟起她那很美很好看的眼稍,凝覷著翟仲宇氣炸的臉道:“而且……絕對不需要靠你,我自己就可以把日子過的很精采!

  精采?翟仲宇氣的胃都一陣絞痛了。

  待在這個青樓里的女子,那一個不是得在男人的身上滾來滾去,用嘴巴在男人的臉上咬來咬去,才能換得男人大把的鈔票,這種日子,她居然說——精采。

  “你跟我回去!”翟仲宇咬牙切齒說,陰狠的氣勢,著實讓昭佶感受他致命的冰寒。

  “誰要跟你回去,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誰要跟你一起生活?”昭佶雙手環胸,一付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不想跟我一起生活?難道你想跟那些野男人一起?”翟仲宇氣的失去理智,他氣的跳到她面前,惡狠狠地問。

  “你管我跟誰在一起?就算是跟豬跟狗,也好過跟你這個連血都是冰的男人在一起好!闭奄獾臏I珠兒掛上眼稍。真是的,怎么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

  她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筆直地刺進翟仲宇的心臟,連心都被她狠狠地剖開來,任由傷口不住地淌出鮮血。

  翟仲字眼神哀傷的凝鎖著她。

  他為什么會有想把她抱住的沖動?面對這樣一個妻子,他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去與她相處,因為她太難以掌握,他發覺他的思緒,永遠跟隨不到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她可以搞暗殺那一套,也可以混到青樓里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他真的沒有辦法去預測,面對她,就像在面對一頭九頭怪獸,你永遠不知道,她會用什么面貌來面對你,她永遠讓你不知所措,她甚至懂得如何把一個男人逼到極限,她——究竟是一個什么樣難懂的人?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翟仲宇嘆了一口氣,黑瞳里有著一抹難掩的哀傷。

  如果這場婚姻真的是場惡夢,他只祈禱這場夢早點結束。雖然他已經答應了洛琳要好好愛她,但是如今看來,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他該懂得將傷害降到最低,而不是隨著昭佶將事情嚴重化。

  “嗯,我已經想清楚了,要我跟你在一起生活,簡直要我比死還難過,我不愿意我的未來,是活在地獄里!彪m然看見他眼底那抹孤寒的神色,雖然知道他的心在泣血,可是昭佶現在只想狠狠的報復他,報復他前些時候,對她心里的傷害。

  “好吧!既然你是這么看待我們的這場婚姻,我主張就將這場婚姻結束掉吧?”翟仲宇心如刀割的說:“希望你忘了我,也忘了這段婚姻,我會放了你的。”“什么意思?”昭佶隱約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

  翟仲宇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縱容的笑臉,他輕柔的伸出手指抬起昭佶美麗的下頦,凝視著她的眸光仿若一潭深邃不見底的湖水,深情而多情,在他攝人的目光之下,昭佶動彈不得的任他將她困在他的胸豁之中,他一手撫著她的面頰,一手握住她纖纖的小手輕柔的吻著,昭佶感到手上他的唇所吮吻之處,皆傳來一陣灼人的戰栗從他的唇邊掠過,對這種感覺陌生愕然的昭佶,只能呆呆的,沒有反應的看著他!拔視朕k法還你自由,就是這個意思!彼p柔的嗓音帶著昭佶從未聽過的溫柔說著,他的黑眸里寫著幽邃的深沉,沉而痛的聲音里,蘊滿了深深的不舍與寂寞。

  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他將遠赴邊關緝拿皇榜有案的‘一笑傾城’,這棘手的案子可不易辦,也許…斷了這里的思念,他才可以了無牽掛的去完成皇上的

  期望,如果他因此而有了什么不測,他也不希望再造成另一樁憾事,讓她成了名符其實的孀婦。他其實真的不想傷害她……但是當傷害無可避免的形成時,他只能盡量成全她想要的自由。

  “我……”昭佶只覺得喉嚨里燒灼的厲害,竟然無法自喉間找出聲音!笆裁炊疾挥谜f了,”翟仲宇將手指輕抵著她的唇,眼眶竟有些濕潤:“過去的一切就讓它到此結束吧!既然你活得這么痛苦,我也沒有理由一直綁住你,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害你牽扯進我的生命里,而我卻總是傷害你,以后,就不會這樣了,你會過的很幸福,我會祝福你!痹捳f完,他毫無預警的降下唇,無限依戀的輕吻著昭佶她柔如蜜糖般的唇瓣,鼻間聞著由她身上所傳來的縷縷幽香,更是讓他心痛的瘋狂,他沉痛的閉眼,然后放開她,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離開了。

  只留下腦子里一片空白的昭佶,愣愣地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逝在她的眼前。

  “為什么?為什么真的報復了你,我……的心,竟是如此的難受?”她輕輕的說著,眼里流著不知名的眼淚,不知為何而流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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