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窗外微微刮著風,飄著雨,在山上住了兩年的于常安,不知怎地,總覺得今晚一切的氣息都 顯得異常萬分。
“淮恩走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于常安身后響起,她緩緩回眸,見到風御海一個人站在那里,忙不迭奔上前去扶 住他。
“你應該叫我一聲,不然也該叫蘭嫂扶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風淮恩說他還有點事,得出去一趟,今晚不會回來了。”
“那正好,我剛好有事找你談談!
于常安看了風御海一眼,點點頭,在他的身邊坐下來,“你說吧,我在聽!
“你是不是喜歡淮恩?”
“嗄?”她愕然的抬起頭來,壓根兒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說出這種令人跌破眼鏡的話。
“是不是?回答我。”
“不是。”他現在把她當犯人?因為他以為她喜歡風淮恩?
“那是風淮恩喜歡你嘍?”
“他?喜歡我?”于常安皺起眉,“風御海,你究竟想說什么?”
“很簡單,不管你們兩個究竟是怎么回事,總之,我不準你勾引我弟弟,我也不會讓你們兩個人在 一起!
話說得夠白、夠傷人了,他以為她是什么女人?真的是打著攀龍附鳳的算盤而來嗎?
她站起身,淡淡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最好,就算我跟琉璃的命都是你救的,但是這跟你可不可以因此當上風太太是兩碼子事,我 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只是想把話先說清楚,免得你越陷越深,自找苦吃!
“說完了?”
風御海深深的看她一眼,他當然知道自己傷了她,但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他不可能讓她對風家 的男人存有非份之想,包括他。
“聽蘭嫂說你今晚沒吃飯?”
“吃了,只是她沒看見罷了!庇诔0蔡ы戳怂谎,“我累了,先扶你回房間休息好嗎?不然 待會你得自己走回房去!
“我沒問題,你先去休息吧!
“那好,晚安!彼郎\淺一笑,回身走回自己房里。
她的房間就在風御海隔壁,但她相信風家的隔音設備好到她就算在自己房間唱卡拉OK,他在另一個 房間也不會聽見。
她開始動手收拾東西,把風淮恩買給她的日常生活用品整整齊齊的放在化妝臺和衣柜里,只帶走她 當初帶來的小包包。
是該走了,早該走了,當初要是動完手術就離開,自己何以會被他想得如此不堪?
唉,早知道下山來便會染上一身腥,人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了,還能期待什么?沒想到他殘忍得連 偷偷戀著他的空間都不給她。
打開窗,于常安嬌小的身影爬上窗沿跳了出去。
“再見了,風御海……”她低語著,趁著夜色悄悄地打開大門走出去。
“于醫生,你要出去?”門口的保安人員走向她。
“是啊,想散散步,一會就回來了,你不必擔心我。”她甜甜的對保安人員笑了笑,“需要我替你 買點消夜嗎?”
“不必了,于醫生。”保安人員不好意思的揮揮手,“我請人開車送你下山吧,這樣安全些。”
于常安愣了一會,點點頭,“也好,麻煩你了!
開車下山會快得多吧?等到風御海發現她不見,應該也是明天一大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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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你把她藏起來了?”風御海一把揪住風淮恩的衣領,氣急敗壞的瞪著他。
“我把誰藏起來?二哥!憋L淮恩一臉莫名,忙了一夜,他才剛進門,連腿都還沒歇就被他當犯人 審,這有沒有天理。
“安安,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她不見了?”風淮恩凝眉,“不可能啊,這棟別墅的保安系統絕對不可能讓黑子的人混進來把人 抓走的!
“黑子?什么黑子?”他怎么連聽都沒聽過?
風淮恩看了風御海一眼,本來不想告訴他的事現在也只好說了。
“黑子就是兩年半前把天才醫生收編旗下的俄國黑手黨首領,安安是我從他那里偷來的,他也是這 次找人開槍射殺你的幕后主謀,為的就是藉此從我這里把安安找出來。”
“該死的!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風御海低咒著,氣得用手狠狠的捶上了客廳的茶幾,鏗鏘一 聲把整個茶幾給打得四分五裂,“所以我差一點死了還是拜安安所賜嘍?”
“那是我答應安安的條件,只要她替琉璃動刀,我就保證她的自由與安全!
“你該告訴我的,不是嗎?”害他差一點就死得不明不白的。
“二哥,這件事我會處理,你這次受了重傷,應該好好休息,我會讓安安待在這里就是因為這里十 分安全,若不是她自己走出去,她怎么可能會不見呢?”說到此,風淮恩挑高了眉瞅著突然變得安靜不 已的風御海,“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么,還是做了什么?二哥!
“我……”風御海心虛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叫她不要勾引你,并坦白的告訴她她不可能當上風 太太!
“好啊,說得好極了。”風淮恩總算明白人為什么會不見了,“所以說她是自己從大門走出去的, 你親自把人給趕走了,還找我要人,你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奇怪嗎?”
“我沒有趕走她!
“安安的臉皮薄,禁得住你這樣重的話嗎?她不走,難不成繼續留下來讓你把她當成拜金女郎?” 風淮恩冷冷的嘲弄著,“事實上,這次要不是她自己答應下山來救你,我也請不動她,何況她自己更明 白這次只要出現在紐約,她的行蹤就等于曝光了,黑子很有可能會找到她,她也許會再次失去自由!
“你的意思是她可以不這么做卻做了?”為什么?為了風淮恩?
“沒錯,這回她肯現身救你,甚至連條件也沒跟我談,你以為她為的是什么?要當風家的妻子并不 困難,只要她跟我開口,我就會娶她!睘榱擞H兄弟的命,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
“你……想娶她?”
“她是個千載難逢的好女人,脾氣好、個性好,人又溫柔體貼,我實在找不出自己不想娶她的理由 !
“你喜歡她?”風御海說不上現在是什么心情,只覺得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非常不舒坦。
“是啊,很喜歡。”風淮恩不太諒解的看著風御海,“你卻把她趕走了,要是她真的因此傷了一分 一毫,我只好拿我的命賠給她!
風家欠她這么多,他真的不知道二哥哪條神經接錯了,竟然會對她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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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于常安清醒過來的時候,人是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她揉著發疼的頭,忍著頭暈目眩的不 適,使力將自己虛弱的身子撐起,才驀地發現這里不是風家在紐約的別墅。
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經偷溜了出來?讓保安人員開車送她下山,還來不及欣賞燈紅酒綠的紐約 ,就讓人從身后襲擊,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現在,她究竟是在哪兒呢?
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才剛剛閃過,房門就被打開,走進來的高大身影讓她的心一下子跳上喉頭。
“你終于醒了。”高大的身影走向她,直接在床沿坐下。
“黑子……”于常安喃喃出聲,身子不自覺的往床角縮去。
“睡得好嗎?”
黑子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讓她放松警戒,她害怕的看著他,原本就雪白的臉更加蒼白。
“你不該怕我的,我們不是陌生人!焙么酰蚕嗵幜税肽,就算沒有朝朝暮暮,可也在同 一個屋檐下。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這里……是哪里?”
黑子訕笑一聲,陡地伸手扣住她的下顎,“紐約啊,你以為是哪里?我真是太小看風淮恩了,這兩 年來,我可是找你找得好苦啊,小于,你有沒有想我?還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于常安心虛的別開眼,“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風御海還是風淮恩?這次你肯為了救風御海不惜出面曝光,你覺得我該怎么想?你的眼光挺高的 嘛,他們兩兄弟可是國際商場上叱咤風云的人物,只不過像你這樣長得算不上國色天香,又沒什么家世 背景的女人,風家的大門恐怕很難為你開吧?”
黑子的一字一句剛好像石頭般打在她的心坎上!
昨夜風御海那些傷人的話又浮上腦海,讓她的心驀地一動。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進風家大門!边@是她的真心話。
“很好,我就等你這句話。”
于常安幽幽地望住他,不解其意。
“我要你當我黑子的女人。”說著,黑子已身手俐落的翻身上床將她拉到身下壓住,微瞇的眼湊近 她慌亂不已的眸子,逼視道:“現在回答我,你還是不是個處子?”
她又驚又怕的不住扭動著身子,一雙小手使力的拍打著他,“黑子,你不要這樣……放開我,快放 開我!”
“回答我!”
這要她怎么回答?叫她一個純真的處子在一個男人面前大剌剌地說自己是處女?就算是,也沒必要 昭告天下吧?
“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啊!”她的頸項倏地讓他給緊緊勒住,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
“說!別以為我黑子是什么君子善類,我的話就是命令!”
“你殺了我好了。”當他黑子的女人?那不如死了算了。
“你!”黑子瞪視著她,見她臉色越來越白,只好氣悶的松了手。
他要一個死人在他身邊干什么?他要她當他的女人,為的就是她本身存在的價值。
“你不敢殺我,對嗎?”于常安苦笑起來,她的命太值錢,這世上不將她放在眼底的人大概只有風 御海。
黑道白道,只要是夠份量的重量級人物,光是一個天才醫生的頭銜,個個莫不爭相想要收編她……
“你很想死嗎?”
“與其一輩子被栓在你身邊,那我不如死了算了!辈哦潭贪肽,她已經看盡 了人性的殘暴與 殺戮,貪婪與獸性,第一次她後悔自己沒有接受父親的命令選擇當個平凡的老師,反而一腳踩進了醫學 與生化科學的領域,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是非圈。
俄國黑手黨與她這個平凡女子根本就搭不上邊的,不是嗎?就是因為她一個不小心成了天才醫生, 便開始禍從天降……
“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好?我可以給你風御侮可以給你的任何東西,而且絕對比他更珍惜你!
“你珍惜我是因為我的專業技能,而不是因為我的人。”
“也不盡然啊,小于!焙谧拥氖痔舳旱膿嵘纤驋暝⒊ǖ囊骂I內那起伏不定的胸口,感受到 她身子明顯的戰栗,他笑得更放肆了,“大魚大肉吃多了,我發現清粥小菜更合胃口。”
于常安絕對不是那種讓人眼睛一亮的女人,但她典雅柔美的氣質與清麗未施脂粉的容顏卻讓人感覺 如沐春風,女人堆里混久了,這樣乾凈純真的女人其實更能讓他動心。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當你的女人!彼麧M手血腥,冷血無情,只會讓她害怕。
黑子的眼眸危險的瞇起,“你同不同意不重要,也發揮不了作用,我要娶你,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 妻!
“不可能。”
“是嗎?那我也不必省那一顆子彈了,可惜啊可惜,風御海逃得過上一劫,卻絕對逃不了這一劫, 任你醫術再高明都沒有用,因為我不會讓你去救他……不過,等他一死,我倒可以帶你去上香!
“黑子,你怎麼可以……”
“我為什麼不可以?早知道殺他會替我引來整個國際法治單位的追捕,但為了把你找出來,我還不 是做了?既然做了一次,那再做第二次、第三次對我而言根本就沒差別,你說對嗎?”
殺風御海找于常安是險招他不是不知道,風城財團財大勢大,各國元首都對他們禮遇有加,再加上 兩年前風城財團毀了義大利黑手黨將近百分之七十的據點,政商地位只能用一呼百諾來形容,得罪風城 財團,就等於跟整個國際情治單位公然為敵,自尋死路,但他的耐性已用罄,再也不想跟風淮恩玩躲貓 貓,只好出此下策。
“你是說那一夜暗殺風御悔的那些人是你的人?”于常安怔怔的看著他。
“沒錯,你不該意外的,小于,為了你,就算是要取一個國家元首的首級我也會去做!
“你瘋了……”她竟然是害風御海差一點死去的罪魁禍首?老天!于常安難過的閉上眼。
“怎麼樣?很愧疚嗎?風御海如果知道自己是被你拖累,一定會恨死你,他的無情可是出了名的。 ”
“別說了!”她覺得頭越來越痛了。
“我可以不說,只要你點個頭,一場盛大的婚禮將會為你而舉行!
“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你又何必呢?我答應你留下來就是,你犯不著委屈自己來娶我!
“我已經決定了,為了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這場婚禮非辦不可!彼迅嫣煜滤谧尤⒘颂觳 醫生于常安,當她成了他的妻,黑道的人便不敢再輕易動她的腦筋,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她。
何況,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一個女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除了結 婚。
他了解于常安的個性,一旦她的身體屬於他,身上掛著的是黑子夫人的頭銜,就算她再討厭他,在 最危急的時候她還是會出手救他,他要的不就是一張保命符?
“黑子,你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嗎?”
“隨你怎麼說,F在,你是要點頭或搖頭,我才能知道自己將要準備的是婚禮還是風御海的喪禮? ”
風御!呀浐α怂淮危觞N可以害他第二次?人說自古紅顏多禍水,沒想到平凡如她也會 是個災禍。
于常安沒有選擇的點點頭,“我答應!
“乖女孩!焙谧訚M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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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紐約州州長和FBI的最高長官來了。”
風御海本來緊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望向午夜,不耐的挑了挑眉,“我有邀請他們過來嗎?”
“沒有,二少爺,他們說是特別來此拜會你,有要事相商。”
“我誰也不見,叫他們滾!
“可是二少爺,他們說有很重要的事……”
“哪一個人不是覺得自己手上在辦的事最重要?這一點午叔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午夜明白了,小的這就去請他們走!蔽缫共乓讼拢瑳]想到他們人已站在房門口,“唉,你們 ……”
“風先生,我們是為了于常安的事而來,請你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跟你談談,絕不會耽誤你太久。 ”
風御海不悅的瞪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再望望一旁擦著汗的紐約州州長,冷冷的道:“我生平最討厭 不禮貌的人,柯林先生。”
風御海的眼光犀利,一見來人就直接道出名字,讓被點名的FBI最高長官柯林微微一愕。
“風先生,真的很抱歉,但這件事很緊急,當我們知道失蹤了兩年的天才醫生就是替你動手術的那 位醫生時,我們不得不過來一趟!奔~約州州長顯然比柯林更了解風御海的脾氣,很快地放低身段,免 得出師未捷身先死,白白跑這一趟。
“看來美國情治單位辦事的效率越來越差了!比硕家呀洺霈F在紐約一個多禮拜,他們竟然現在才 找上門?
一句話讓柯林變了臉,紐約州州長則汗顏不已,“不,是風城的保護功夫做得好。”
“是嗎?州長是指我們的保全功夫做得好吧?”難怪近來別墅四周不太安寧,本以為是黑子的人, 沒想到……
“嘎?呃,我不太明白……”打死也不能承認情治單位有派人到風家別墅,卻不得其門而入的事實 ,一來風御海若翻臉要告他們,他們只有挨打的份;二來一向訓練有素的FBI干員竟然連一楝宅子都進不 去,說出去當真是丟盡美國政府的瞼。
“算了,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有話快說,我累了!币皇撬麄優榱税舶捕鴣恚^不會跟他們這 些小兵小將多費唇舌。
“是這樣的,風先生,于常安入籍美國,念書求學領的是美國的獎助學金,由於她的成績優異,她 跳級研讀碩士、博士的所有經費都是美國政府出資贊助的,所以她的研究成果本該屬於美國政府,她也 應該履行合約替美國政府單位服務三年,但她卻在兩年半前失蹤了!
一道詭譎的光芒在風御海眼中一閃而逝,他抿著唇微笑著,暗暗為風淮恩瞞天過海的本事喝采,這 件事風淮恩甚至連他這個親哥哥都絕口不提了,他們想要找人哪有這麼容易?
“所以你們今天來此是為了帶她回去履行義務?”
“是的,風先生,于常安在取得博士學位之後三年內都屬於美國政府的資產,我們必須對她行使公 權力!笨铝诌f給他那份合約。
“她已經畢業三年,若照合約來看,她現在應該已經是自由身了!憋L御?焖贋g覽後反駁道。
“可是這期間她失蹤了兩年半!
“是啊,她是‘失蹤’了!憋L御海特別強調失蹤兩字,“她可不是不愿意履行合約,而是美國政 府既然無法保護自己的資產,又豈能怪她沒有遵行合約規定呢?”
“這個……”紐約州州長被他理所當然的言詞及犀利的眸子給嚇壞了,腦子一片混亂,那些似是而 非的理論根本讓他無言以對。
柯林惱了,“風先生,這是美國政府高級單位的命令,請風先生配合,把人交出來。”
風御海冷笑,“你敢命令我?”
“不敢,只是今天我們一定要把人帶走!
“可以,要找人是不?那就用點本事把黑子給逮到,于常安人在他那里。”
“什麼?”柯林一聽臉色乍變,與紐約州州長兩個人面面相覷半天。
“有問題嗎?”風御海冷笑一聲,“還是你們寧愿選擇沒聽到我的話,繼續當個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