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射進寧靜的后花園,仲夏的一切都顯得這般慵懶,只有自某個房間流泄而出的豎琴聲,勉強稱得上勤奮。
優(yōu)美的琴聲,像是來自天國的音樂,在純白色的空間里流竄。
在這座模仿歐洲宮殿而建的大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無論是廊柱或是窗臺,無一不保持得雪白透亮,看得出主人對這棟房子費了不少心思。
優(yōu)美的琴聲,持續(xù)不斷在屋子的各個角落飄散。
在屋子里面工作的每一個人,無論是司機或是奶媽,都忍不住停下手邊的工作,閉上眼睛聆聽這優(yōu)美的琴聲,完全沈浸于其中。
每個人的心靈都被撫慰了。
悠遠脆揚的豎琴,非但是眾神喜愛的樂器,更是凡人心靈的慰藉。藉由它的琴聲,天堂之門得以開啟,心靈得以被凈化,是最高雅的樂器。
雙腳不自覺地停下來傾聽這來自天國的琴音,夏瀚希的心靈沒有得到撫慰,嘴角倒是微微勾起。
他的茵茵又在練琴了,真乖。而且她的彈奏技巧好像越來越好了,連他這個對古典音樂沒多大興趣的人,都忍不住受她吸引,前途大有可為。
夏瀚希又駐足了一會兒,才再度提起腳往目的地走去。悠揚的琴聲一路追隨,直至走廊的盡頭,他才停下來敲門。
「喀喀!棺呃鹊谋M頭,是一間很大的起居室,他要拜訪的人就在里面。
「請進!归T板的背后,立刻傳來一個極有威嚴的聲音,是黎茵茵的父親--黎柏勛。
夏瀚希推門進去,黎柏勛剛好在這個時候抬頭,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
「黎伯伯!瓜腻J紫榷Y貌地向黎柏勛打招呼,黎柏勛也冷淡回應(yīng)。
「是你啊,瀚希!顾⑽縿幼旖牵坪醪皇悄敲锤吲d見到夏瀚希!冈趺床煌ㄖ宦暰瓦^來,有什么急事嗎?」
「沒有什么急事,只是送報表來而已!瓜腻1M力維持風度,試著不對黎柏勛冷淡的態(tài)度有過多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很難。
「報表?」黎柏勛對夏瀚希的排斥,不只反映在態(tài)度上面,口氣更為淡漠,夏瀚希幾乎按捺不住。
「這次進口的數(shù)量以及總金額!顾а澜忉尅!肝蚁肽欢敝疵骷,于是趕快親自送過來,以免耽誤您的時間。」
「其實不必這么麻煩,交由底下的人處理就可以,你不需要親自來一趟!箤τ谙腻5臒嵝模璋貏缀敛活I(lǐng)情,甚至希望可以不必看見他。
夏瀚希冷笑。
就算他再怎么厭惡他,也該給他留一點面子吧?居然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親自送來,這是禮貌!估璋貏自绞窍M撸腻T绞且依碛闪粝聛,黎柏勛的臉色瞬間變冷。
就如同夏瀚希所想的,黎柏勛并不喜歡夏瀚希。更甚者,用厭惡形容也不為過。在他的眼里,夏瀚希只不過是一個不事生產(chǎn)的公子哥兒,仗著祖先的庇佑,過富裕的生活。雖然事業(yè)做得不錯,但那是因為根基太好,跟他個人沒有多大關(guān)系,他占不到功勞。
這是黎柏勛對夏瀚希的看法,換到夏瀚希這邊,一樣對黎柏勛沒好感,甚至帶有一點弒父情結(jié)。
他們兩家是世交。
從小,他就時常聽他父親將黎柏勛的名字掛在嘴邊,認為他很了不起,可以在短短幾年內(nèi),把一家中型企業(yè)發(fā)展成大型企業(yè),直夸他是管理方面的天才。夏瀚希算是三兄弟里面,對經(jīng)營事業(yè)最有興趣的人,自然而然對黎柏勛產(chǎn)生好感。但他萬萬沒想到,三兄弟里面黎柏勛最討厭的人,竟然是他,這讓一心向往跟他學習的夏瀚希產(chǎn)生了極大的挫折感,也激發(fā)了他血液中的叛逆因子,他沒有辦法忍受被人瞧不起。
憤怒的眼神對上冰冷的注視,夏瀚希和黎柏勛雙方都清楚彼此對彼此的觀感,只是不點破,這就是商場的定律。
「我先走了,您慢慢休息!瓜腻;蛟S沒有黎柏勛那么多經(jīng)驗,卻也深諳商場的游戲規(guī)則,并發(fā)誓從別的地方扳回一城。
「謝謝你特地送報表過來,我就不送了。」黎柏勛亦禮貌的與他周旋,恨不得夏瀚希趕快離開他家,夏瀚希卻有別的主意。
琴聲依然繚繞,如同炊煙裊裊不絕。
出了起居室大門的夏瀚希,表面上是要離開黎家,其實是從另一個方向繞到后花園,因為黎茵茵的房間就在那里。
黎家的所有一切,都是以黎茵茵為中心,就連內(nèi)部建筑也是。為了方便她練琴,黎柏勛特別為她劃分出一塊區(qū)域,做為她的私人領(lǐng)域。樓下右邊較小的房間是琴室,專門用來讓她練習鋼琴及豎琴。左邊的房間占地較廣,是小型表演室,用來訓練她的膽量及臺風,夏瀚希他們幾個堂兄弟就曾被邀請過幾次,充當臨時聽眾。而她的臥室,就設(shè)在琴室的樓上,臥室的外面,還有一個很低的陽臺,身手好一點的人,還可以從陽臺上一躍而下,當然攀爬也沒問題。
這是黎柏勛為黎茵茵建構(gòu)的殿堂,小巧精致并且隱密。為了他的愛女,他灑下大把金錢,為她營造一個舒適雅致的環(huán)境。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她卻又是只籠中鳥,只是這只籠中鳥的牢籠很美麗,即使身在其中,也不覺得被關(guān),黎茵茵就是那只滿足的小鳥,在有限的框架里面飛行。
音樂是最綺麗的翅膀,可以飛越任何國界。
借著琴音,黎茵茵飛出牢籠,成了一只無憂的小鳥。然而站在琴室門外聆聽的夏瀚希懷疑她懂得憂愁是什么?恐怕完全都不懂。
琴聲在最后一個旋律落下后乍然停止,只;匾衾@梁。黎茵茵悠悠地停下?lián)崆俚氖,像尊毫無生氣的木偶凝視前方的白墻。那兒,掛滿了各個偉大音樂家的肖像,他們正嚴厲地注視她。
忽地,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將黎茵茵從嚴厲的注視中拯救出來,黎茵茵因此而展開笑顏。
「瀚希哥!」她像只小鳥似的朝夏瀚希奔去,眼底盡是藏不住的快樂,夏瀚希見狀忍不住勾起嘴角。
「茵茵。」他展開雙臂,捕捉朝他飛來的小鳥。這只小鳥很嬌貴,養(yǎng)在深閨誰都碰不著,卻獨獨鐘情于他。
「你怎么來了?」黎茵茵真的很高興看到夏瀚希,他是她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生活中,唯一的陽光。
「來看妳!」夏瀚希邪魅的笑容,不似陽光,倒帶有幾分「浪蕩伯爵」的味道,看得黎茵茵臉紅心跳,寂寞芳心無法自己。
「真的嗎?」她高興到小臉都快燒起來!改阏娴氖莵砜次业膯?」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來干嘛?」他安撫像嗑了藥一樣興奮的黎茵茵。「當然是--噓,小聲一點,妳不希望被妳老爸發(fā)現(xiàn)我在這兒吧?」
由于黎茵茵實在太過興奮了,夏瀚希不得不抑制她的情緒,黎茵茵連忙捂嘴。
「我太不小心了,對不起!估枰鹨甬斎慌卤凰赣H發(fā)現(xiàn),她最怕她父親,他管她管得很嚴,不許她隨便與人交往。
「妳還真怕妳老爸!姑髦浪龜[脫不了黎柏勛的控制,夏瀚希仍忍不住出言諷刺,黎茵茵的臉又紅起來。
「我才不怕我爸!顾奶摰霓q解!肝抑皇亲鹬厮!
「是!」夏瀚希壓根兒不接受她的辯釋。「尊重到他說什么,妳就聽什么,好一個聽話的女兒。」
「我本來就很聽話嘛!」黎茵茵知道他生氣了,連忙露出最美的笑容安撫夏瀚希。「而且我也不只聽我爸爸的話,瀚希哥的話我也聽啊,你說對不對?」
這倒是。
即使夏瀚希再生氣,也不得不承認黎茵茵真的很聽話,一樣是他說什么,她就做什么,乖得很。
他瞇眼打量眼前的黎茵茵,年輕的臉龐清純無比,卻又帶有一絲蓄勢待發(fā)的嬌艷。假以時日,她將成長為一個迷人的女性,屆時他將不再保有優(yōu)勢。
想到以后她會屬于別人,夏瀚希就一陣不爽。但若要他照顧她一輩子,他又不愿意。而非常諷刺地,就算他有這個意愿,黎柏勛那老頭也不會答應(yīng)。他太愛他女兒了,然后又太討厭他。若是要黎柏勛把女兒交給他,他大概情愿讓她終身不嫁,說不定他就打這個主意。
夏瀚希和黎柏勛兩個人的戰(zhàn)爭,從個人觀感延燒到黎茵茵身上,越燒越激烈。而夏瀚希非常了解黎柏勛的心態(tài),也認定黎柏勛之所以那么討厭他,跟黎茵茵有關(guān),因為他知道她喜歡他。
「妳剛剛在練習哪一首曲子?」只不過抱歉,讓他失望了,他不會從這場戰(zhàn)役中退出。反而會因為黎茵茵的加入,更加挑起他的戰(zhàn)斗心,他非戰(zhàn)贏不可。
「沒有,只是隨便亂彈而已!箍蓱z的黎茵茵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這場戰(zhàn)爭中的籌碼,反而露出甜美的笑容。
「最近不曉得怎么搞的覺得很煩,好多指定曲子都不想練習,干脆就胡亂編曲!拐f著說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跟那些已逝的作曲家懺悔。
「但我覺得妳編得很好,我還以為是哪一個名家的作品!箤τ诶枰鹨鸬木幥芰,夏瀚希有些驚訝,她似乎有這方面的才能。
「真的嗎?」黎茵茵聞言喜出望外,高興得幾乎跳起來!肝疫怕別人聽了以后會笑我亂來,沒想到還能得到贊美!购冒簟
黎茵茵原本就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尤其這贊美又出自于她最喜愛的瀚希哥嘴里,她簡直快樂翻了。
「妳對自己太沒信心了,茵茵!瓜腻G以谒杠S的心口涂上蜂蜜!笂叡緛砭陀胁湃A,而且妳知道嗎?妳彈奏豎琴的樣子,讓我聯(lián)想起希臘神話中的女神,我都看入迷了!
「我讓你想起哪一位女神?你快告訴我。」黎茵茵之所以喜歡夏瀚希,不單單是被他的外表吸引,還有他豐富的言詞,他知道好多她不知道的事。
「這個嘛,我想想看……不告訴妳!顾^,假裝思考,順便欣賞她雙頰酡紅的美麗模樣。
「瀚希哥!」黎茵茵的雙頰更加紅潤了,小手掄起來作勢要揍他,夏瀚希只得抓住她的手,以免真的挨揍。
「你真的很壞耶,故意吊人家胃口!估枰鹨鸢l(fā)亮的小臉,和閃爍的眼神,在在說明了她有多喜歡這種調(diào)情游戲,語氣顯得特別嬌嗔。
夏瀚希笑呵呵,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這種調(diào)情方式,對他來說,這就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游戲,一點都不刺激。
「瀚希哥,你不要賣關(guān)子,快告訴我,到底我讓你聯(lián)想起哪一位希臘女神--」
「小姐,老爺子找妳!」
黎茵茵正在跟夏瀚希撒嬌,奶媽有力的聲音突然自遠方響起,嚇了兩個人一跳。
尤其是黎茵茵,她因為夏瀚希的突然造訪樂昏了,根本沒有想到黎柏勛在家。
「小姐!」奶媽沒有聽見她的回音,卯起來呼叫黎茵茵,黎茵茵這才回神。
「來、來了!」她慌亂回話!肝荫R上過去!」
黎茵茵直覺地想抽回手,才用力扯,兩手馬上被夏瀚希拉回去,且對上他不悅的眼神。
「妳剛剛不是還想打我嗎,現(xiàn)在怎么不玩了?」夏瀚希的口氣表明了他極度生氣,黎茵茵于是更加慌亂。
「拜托你,瀚希哥。」她求饒似地看著夏瀚希!赴职终谡椅遥冶仨汃R上過去。」
「這么急?」夏瀚希的語氣非常嘲諷!肝矣浀脦追昼娨郧,妳才說過不怕妳爸爸,這么快就忘了?」
「我……」黎茵茵找不到話辯解,只要稍稍一個輕微的小狀況,她就破功。
「瀚希哥--」
「小姐!小姐!」
「我必須趕快過去!估枰鹨鹪鞠胝移渌蚪忉,但奶媽的聲音這時候又傳過來,并且伴隨著腳步聲,她好怕奶媽會沖進來找她。
黎茵茵急得眼眶泛紅,拚命咬唇,夏瀚希見狀詛咒一聲,放過她。
「好吧,妳可以走了!姑獾冒阉麣獾叫呐K瘀青。
「謝謝瀚希哥。」好不容易重新獲得自由,黎茵茵當真急著離去,夏瀚希又把她拉回來。
「等一下!」他超不爽的!笂叺降紫氩幌胫牢艺f的是哪一個女神?」
「我當然想,但是……」黎茵茵一方面不希望惹夏瀚希生氣,一方面又好怕她父親久等不到她會發(fā)脾氣,真的是很為難。
「想的話,明天下午兩點到Vickey's來,我就告訴妳答案。」夏瀚希才不管她多為難哩,他只管自己的心情。
「但是我明天下午兩點要練鋼琴!估枰鹨鹨呀(jīng)不只是為難,根本是不曉得該怎么辦,下唇咬得更緊了。
「我不管!顾褪侵浪毲伲殴室饧s這個時間。「如果妳還想見到我,還想叫我一聲﹃瀚希哥﹄,就按照時間到這個地點來!
夏瀚希丟給她一張名片,上頭印著酒館的全名和地址。
「可是瀚希哥……」她低頭看手上的名片,差點沒有被上面的名稱給嚇死,瀚希哥居然叫她去酒館,這怎么可以……
「妳到底來不來?」對于她遲疑的表現(xiàn),夏瀚希很不滿意,眼睛都瞇起來。
「小姐,我過去嘍!」奶媽等不到黎茵茵,干脆過來琴室找她,黎茵茵只得草草答應(yīng)。
「我去!」只要他不生氣,就算是酒館,她也愿意冒險!肝乙欢蕰r赴約!
「Good girl!瓜腻=K于露出滿意的笑容!竸e忘了明天下午兩點,知道嗎?」
「知道了-- 」
「小姐」
「我先出去了!」
為了不讓奶媽發(fā)現(xiàn)夏瀚希的行蹤,黎茵茵趕在奶媽接近琴室之前,沖出琴室,差點和奶媽撞滿懷。
「徐媽!顾M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奶媽打招呼,奶媽仍是被她嚇著。
「嚇了我一跳!鼓虌屆蛽嵝乜!肝医辛诵〗憷习胩,都沒反應(yīng),怎么突然間沖出來?」嚇死她老人家。
「對不起,徐媽,我沒聽到妳在叫我!估枰鹨鹩仓^皮說謊!竸倓偽以谙胧虑椋恢钡铰犚妸叺哪_步聲,才發(fā)現(xiàn)妳在叫我,真是抱歉。」
「沒關(guān)系,老爺子找妳,請妳馬上過去!顾@個下人不打緊,惹惱了主子才糟。
「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我們走……」黎茵茵也曉得父親的個性,勾住奶媽的手臂,就要去見她父親。
「等一等,小姐。」奶媽注意到一個小地方!肝蚁劝褞蛫叞亚偈业拈T關(guān)好,免得被風吹亂了琴譜。」
「不必了,徐媽!估枰鹨鹩昧Π涯虌屚献!阜凑@個地方不會有外人進來,一點小小的風也吹不動琴譜的,妳放心,不必關(guān)了!
「但是--」
「我們走。」
再一次地,黎茵茵發(fā)揮急中生智的本事,才沒讓夏瀚希曝光。雙手抱胸,始終冷眼旁觀這一切的夏瀚希,卻不怎么感激黎茵茵的努力,在他惡劣的想法里面,他還巴不得把事情公開,看黎柏勛會做何反應(yīng)。
……還是算了吧!
既然是戰(zhàn)爭,太快結(jié)束反而沒意思,他還有很多布局,等著一一呈現(xiàn),就慢慢的玩吧!
夏瀚希下定決心后,隨即悄悄離開。換到黎茵茵這邊,就沒那么好運,她父親關(guān)愛卻又銳利的注目,總是讓她窒息。
「怎么這么慢才過來?」黎柏勛令人窒息的不單是眼神,還有嚴厲的語氣,在在讓她不能呼吸。
「我、我在看書!乖趶姶蟮膲毫χ,黎茵茵胡亂應(yīng)答,接觸到奶媽不可思議的眼神后,又急忙改口。「不、不是,我是說,我剛剛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見徐媽叫我,對不起。」
「是這樣嗎?」黎柏勛打量愛女紅通通的小臉,總覺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對。「下次徐媽叫妳的時候,要立即反應(yīng),別讓老人家久等。」
「是的,爸爸,我會小心!顾话驳拇饝(yīng)她父親,不熟悉的謊言,讓她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好怕她的謊言會被揭穿。
「我剛剛有注意聽妳彈奏豎琴,彈得亂七八糟,那是什么曲子?」黎茵茵的謊言暫時得到安全,但另一個麻煩接踵而至,她父親顯然不像夏瀚希那樣欣賞她編曲的才華。
「那、那是,」她幾乎說不出口!改鞘俏液鷣y彈奏的,沒有曲名……」
「胡亂彈奏?」這四個字讓黎柏勛的眉頭攏緊,也讓黎茵茵的心口揪得好緊,她父親最討厭她竄改規(guī)則。
「我投注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栽培妳,就是為了讓妳胡亂彈奏的嗎?妳為什么不遵守教授的指示,彈那些指定曲子就好,啊」黎柏勛果然發(fā)飆,他希望他的愛女規(guī)規(guī)矩矩,依照他規(guī)劃的路線生活,不希望節(jié)外生枝。
「對不起,爸爸,我只是覺得無聊……」
「無聊?」
黎茵茵不辯解還好,一開口便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她還是乖乖低頭認錯,或許日子還比較好過。
黎茵茵是對的,果然她一擺出認錯的姿態(tài)和懺悔的神色,黎柏勛的表情立刻就柔和下來,口氣也緩和許多。
「算了,下次別再這么做,知道嗎?」他訓誡愛女。
「知道。」黎茵茵乖乖接受訓誡,黎柏勛的臉色立刻又好上許多。
「明天下午兩點,一定要去練琴,知道嗎?」雖然黎柏勛知道,黎茵茵不會無故缺席,但仍不放心再叮嚀一次。
「?」黎茵茵小愣了一下,她才在想怎么找借口蹺課,她父親就提起這件事。
「明天要換一個新教授!估璋貏讻]注意到黎茵茵的反應(yīng),一顆心都擺到新教授的身上去!高@位新教授是一位國際知名的演奏家,從不收學生。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拜托對方讓妳試琴,妳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好好表現(xiàn),知道嗎?」
黎柏勛為她找的,是一位國際著名的鋼琴演奏家,目前定居在德國,以華麗的演奏技巧著稱。
黎茵茵都呆了。若只是平時的練習,她還可以找理由,假裝生病或是找朋友什么的,然后想辦法偷溜。但是試琴這么重大的事?她沒辦法缺席。這不單關(guān)系著她的未來,同時也關(guān)系著她父親對她的期望,她父親一直希望她能成為名聞中外的鋼琴演奏家。
然而……
如果妳還想見到我,還想叫我一聲「瀚希哥」,就按照時間到這個地點來。
這也是瀚希哥第一次約她,而且他已經(jīng)撂話,她若不到Vickey's找他,從此別再喊他的名字,也就是絕交。
「……茵茵,知道嗎?」黎柏勛交代了老半天,才發(fā)現(xiàn)黎茵茵根本沒在聽他說話,眉頭又皺起來。
「知、知道了!顾瓷湫缘拇饝(yīng)下來,心里同時煩惱,如果她不去赴約,夏瀚希會不會真的不理她,不認她這個小妹妹。
怎么辦,她到底該不該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