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寧第一次在國外過圣誕節(jié)。
以前在臺灣總覺得圣誕節(jié)是西洋人的玩意,放在臺灣格格不入,偏偏大家又都愛趕時髦,一到圣誕節(jié)便要準備圣誕卡、圣誕紅、圣誕樹、圣誕晚會……不過這幾年連假都沒有了,加上經(jīng)濟不景氣,圣誕節(jié)的氣氛似乎冷落了些,只剩下商家利用這個假日冠上各種名目的特賣活動,冀望能多做點業(yè)績。
今年的圣誕節(jié),天公很作美,在圣誕夜前一天便下了場大雪,才一個晚上,世界全變了樣,像是有人拿著白油漆在晚上偷偷灑遍大街小巷,觸目所及,全是一片雪白,連公車都變成了白色,遲緩地在雪地里慢慢前進。
學校早在圣誕節(jié)前一個星期就放了假,超市圣誕節(jié)這兩天也不用工作,難得忙里偷閑的兩個人,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fā)上,旁邊放著電暖爐,腳上放著天然的暖腳墊——妹妹,一大早吃完一頓豐盛的早餐后,便看著電視里的圣誕節(jié)特別節(jié)目!
在吃完第三塊橙酒起士蛋糕后,程晴忍不住抱怨太多的卡路里會讓她變胖,兩個人認真討論了半天,最后的結(jié)論是何不出去走走,運動一下?
為了要去哪里走走,又窩在沙發(fā)上討論了半天,結(jié)果出門的時候都下午三點多了,高緯度的英國冬季白日相當短,下午三點多天色已經(jīng)暗了,他們走到鎮(zhèn)上唯一的大教堂時,天色便黑了下來,像是晚上一樣。
教堂里唱詩班的聲音聽來悠遠清雅,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純粹,讓人心中生起異常祥和的感覺。
由于還未到晚上,教堂里只有三三兩兩的民眾,唱詩班也僅是穿著便裝在練習,偶爾琴師會上來湊湊熱鬧,在教堂的管風琴前彈上兩首。
牧師見到兩人,和藹一笑,說了句,“Merrychristmas!
從未進過教堂的溫寧被這樣的景象感動得險些熱淚盈眶。
在臺灣,他對教堂的印象不外乎是呆板的建筑和庸俗的塑膠擺設(shè),假日還會有為數(shù)不少的信徒站在教堂門口,滿嘴“神愛世人”,有時候稍微定得近了,還會被“熱情”的信徒拖住傳起教來,讓人感覺不是很舒服。
但是在這里不一樣。
沒有熱情的信徒四處傳教,不管是虔誠的信徒或是未信教的普通人,大家全部都是自發(fā)性的來參加教會,也不會有強迫傳教的情形出現(xiàn),相處相當融洽。
牧師們永遠和藹可親,不厭其煩地張開雙手歡迎所有的人,即使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說說話,或只是想練習英文,他們也不會露出任何不悅的臉色。
而這里的教堂,個個歷史悠久,堅硬的石材、挑高的天花板、燦爛的彩色玻璃、老舊的木頭長椅、義工們親手縫制的跪墊,甚至是角落里一盞小小的燈落,全都醞釀著一種悠遠的莊嚴,即使再吵鬧的孩子,只要一進了教堂,也被這樣的氣氛所染而主動安靜下來。
溫寧和程晴并未信教,純粹只是想出來走走,運動一下,因此他們挑了個接近角落的位置坐下,靜靜打量著這座古老的教堂。
因為是圣誕佳節(jié),教堂里擺了一棵圣誕樹,上頭擺滿了附近居民送給牧師們的小卡片,感謝上帝讓他們又平安地過了一年。
斑駁的石柱上也應(yīng)景地掛了些圣誕紅及槲寄生,艷紅鮮綠,為一向只有灰色肅穆的教堂里增添不少生氣。
兩個人低聲細語,懷里的妹妹感覺到外頭似乎變暖了,也變得安靜,不由得好奇地探出頭來,小小的鼻子嗅著教堂里有些潮濕的氣味。
溫寧握住了程晴的手,親了一下妹妹,想著此情此景,該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一刻了吧?
兩個人互望著,正當情意綿綿說不盡時,一位牧師匆匆跑來,問兩人能不能幫個忙?
他們倆互望了一眼,溫寧先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請快跟我來!蹦翈熓疽庖獌扇烁谒竺,走。
三人來到教堂后頭的墓園,只見細雪紛飛中,有一個女孩子正窩在一座墳?zāi)沟氖旨芎箢^,隱約傳來啜泣的聲音。
“這個女孩從剛剛就在這兒哭了,我擔心她受風寒,好幾次要她進去,但她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我怕她不懂英文,不曉得你們能不能和她溝通一下?”牧師說,溫寧點點頭,向女孩走了過去,等到他來到墓碑后,赫然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竟然是莫妍?!
他趕緊蹲了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見她猛地抬起頭來,一張清秀的臉蛋上全是淚痕,看到他后先是眼睛睜得好大,然后又把頭埋下去,繼續(xù)哭著!
這時候程晴也跑了過去,見到是她也吃了一驚。
“妍妍,你怎么了?這種天氣還躲在這邊哭,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莫妍只是一邊哭,一邊搖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妍妍,快站起來,有什么委屈到里面再說,別在這凍壞了身子!
“不、不要管……不要管我……”她抽抽噎噎地說:“反正都沒人要我了,就讓我孤孤單單一個人好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啊!快起來,跟我回去!”程晴見她這副模樣有些惱火。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遇到事情就躲起來哭個不停!
她本來就是直來直往的脾氣,只有在溫寧面前才收斂許多,難得換上一副溫柔小女子的模樣,但在莫妍面前,她可不用再裝下去,況且她也知道,莫妍這副樣子,軟言溫語是沒有用的,六神無王的人越安慰越不知所措,反而還會更鉆牛角尖。
“晴學姐……”莫妍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快點和我們回去!”說完,她便將她拉了起來,拖著往教堂的方向走。
程晴問了半天,才知道莫妍又和那個大陸男生吵架了,不過這次挺嚴重的樣子,兩個人原本說好要一起留在英國共度圣誕節(jié),結(jié)果男方前幾天居然自己買了張?zhí)刭F的圣誕節(jié)機票回大陸去了,莫妍一個人被留了下來,滿肚子委屈沒人可說,加上圣誕假期學校里根本沒剩幾個人,住在學校宿舍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晚上甚至還會睡不著,因為整棟宿舍只剩下她和另外一個日本女生而已。
今天是圣誕夜,她跑到鎮(zhèn)上來閑晃,晃著晃著來到這座教堂,走到教堂后的墓園時,突然悲從中來,就這么蹲在一座墓碑旁哭了起來,眼淚像決了堤的水庫一樣,止也止不住。
見到莫妍這么可憐,程晴再度發(fā)揮了濟弱扶傾的精神,堅決的要莫妍在圣誕假期結(jié)束前,住在她家里!
莫妍剛開始禮貌地拒絕了,但是程晴才又多說了幾句,她眼眶便一紅,心想反正待在宿舍里也是一個人,又容易觸景傷情,還不如出來安靜一會,讓自己的心能平靜一下。
可當她無可避免地見到程晴與溫寧在家的親密模樣,心里一酸,眼眶又一紅,躲到房間里去抱著妹妹偷偷掉眼淚,弄得程晴最后不得不拜托溫寧少抱她一點、少摟她一些、少親她幾下、少講幾句甜言蜜語。
溫寧這下抗議了——這可是他在程晴面前第一次抗議呢!
“阿晴,這樣很痛苦耶!就好像看到糖果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吃一樣!
“就這幾天而已嘛!你看妍妍這么可憐,難道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程晴自知理虧,主動鉆進溫寧的懷抱里。
“可是……”
“我知道你很委屈,等到妍妍回去后,我再補償你好不好?”
“還沒等到她回去,我恐怕就已經(jīng)心碎而死了。”他故意摸著自己的胸口。
“你這人怎么這樣!”程晴輕輕捏了一不肯的耳朵!耙膊幌胂氘敵跻皇俏乙惨娔憧蓱z,好心收留你,你哪有今天這么幸福?”
“話是沒錯……”可是兩個人“被收留”的理由不一樣啊!
“還有還有,當初你要收留妹妹,我不也答應(yīng)你了?難道你就不能退一步,讓妍妍能安心住在這嗎?就幾天而已,又不是一輩子,忍忍就過了,對不對?”
溫寧靜靜地看了程晴好一會,最后才說:“是,親愛的阿晴,我就乖乖忍幾天!
然后他便跑去找妹妹,抱在懷里,滿臉被冷落的表情,乖乖窩在沙發(fā)上。
圣誕節(jié)過后兩天,溫寧替程晴到學校圖書館找資料,結(jié)果在圖書館門口見到那個害莫妍傷心欲絕的大陸男生。
他馬上沖上前去,才剛想要開口卻又愣住。糟糕,他到底叫什么名字?莫妍和程晴都提過好幾次這個大陸男生的名字,可他每次都沒用心聽,一直沒記起來。
這不可好,他到底是要叫還是不叫?
可要是不叫,莫妍豈不是還要在他們家繼續(xù)待下去?既然始作俑者是這個男生,也只有他能把莫妍帶走。溫寧最后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
大鵬轉(zhuǎn)過頭來,見是他,原本臉上期待的心情瞬間黯了下來,嘴里還輕輕哼了一聲,但卻也沒像平時那樣一見溫寧就露出不屑的表情,甚至還勉強擠出點笑容,朝他點了點頭。
“你……在找莫妍嗎子”溫寧也不想多客套什么,直接開門見山的就問!
大鵬的眼睛一亮,隨后又露出敵意,“奶油臉,你知道她在哪?”
又是奶油臉?溫寧納悶地看了看圖書館門口的大落地窗。自己臉上分明沒奶油啊!為什么這男生老愛叫他奶油臉?
“莫妍在我家。”他轉(zhuǎn)過頭不慌不忙地說。
只見大鵬一愣,隨即滿臉怒意,握緊了雙拳下吭聲,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不放!
“先別誤會——”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那樣講似乎不太對勁,對方就已經(jīng)突然撲了上來,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他媽的混蛋!我才不在幾天你就把妍妍拐回去,我揍死你!”
“喂!”幸好溫寧手長腳長,除了一開始被對方的突擊在眼上打了一拳,眼鏡被打歪之外,之后他趕緊東擋西擋,倒沒再挨揍,只是有些狼狽地躺在地上掙扎!澳懵犖艺f——”
他話都還沒講完啊!
但對方顯然根本不理他,憋積了許久的怒氣竟似要借著揍他宣泄一樣,越打越眼紅,最后他也火了,左手得空用力一揮,大鵬始料不及,沒想到一向看似文弱的他也會反擊,這拳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鼻子上,頓時鮮血如注!
溫寧暗叫不好。從小到大他都沒和人打過架,不會控制力道,沒想到這一打出去竟然傷得這么重?
大鵬呆了呆,停下了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萬分地坐倒在地上,不發(fā)一語。
溫寧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情況,想要上前安慰,可是是對方先挑釁又誤會自己的,這樣做好像角色完全反了過來,但不上前說些什么,他心里又過意不去,想了半天,終于還是從背包里掏出面紙,遞了過去。
大鵬正捂著鼻子,見到他遞過來的面紙愣住了,好半天才接過去,按在自己的鼻子上。
“莫妍她……”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闭Z氣黯然。
他都知道?自己明明一句話都還沒講完啊!
“你知道什么?”這下溫寧好奇了。
“反正,是我配不上她。我也的確比不上你們臺灣男生!
“誰說的?”
“大家都這么說!
“大家?”大家又是誰?
“他們都說,臺灣女生就像高高掛著的叉燒肉一樣,只能看,吃不到。我不信,大家都是人,哪有什么高低之分?可現(xiàn)在我知道了,之前那么辛苦地維持這段感情,你卻用不到一個星期就把她帶走了,我還能說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像力太豐富了?”
“你欠打啊!”大鵬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沒想到溫寧不但沒生氣,還抑制不住地抱著肚子偷偷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他更生氣了。
“沒……真的沒……”溫寧拼命憋笑!皝韥韥恚轿壹胰ヒ惶耍虑榫蜁骼柿!薄
他伸出手要拉大鵬起來,大鵬愣了愣,突然嘆了口氣,然后自己站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那男生說他叫劉大鵬,東北人,來這里念建筑碩士課程的!
他似乎不太愿意在溫寧面前提起和莫妍的事情,一路上沒說什么話,只是靜靜地跟著他走。
來到家門口,溫寧正要按電鈴,大鵬卻喊住他,“等等!
“為什么?”
“叫你等等就是了!彼麤]好氣地說,然后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條棕色的圍巾,左右端詳看了一會,這才掛在脖子上。
溫寧注意到那圍巾的顏色很熟悉,和妹妹的毛色好像喔,而且那條圍巾不知道為什么特別短,大鵬幾乎圍不住他的脖子,只能勉強地掛在脖子上。
“好了,你開門吧!”他對他說。
溫寧滿腹狐疑地開了門進去,只留下大鵬一個人站在寒風颼颼的大門前等著。
過了幾分鐘,屋里傳來幾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又安靜了下來。
再過了一會,反而是程晴跑了出來,直接把大鵬拉進家里,然后指著那扇緊緊被關(guān)上的門說:“妍妍在里頭,她說什么都不想見你,把自己鎖在里面。我告訴你,這禍是你惹出來的,所以你得負責把她弄出來,然后給我好好待她。你知不知道她因為你有多傷心?圣誕夜還一個人在教堂外哭,差點沒被凍死在那里,要不是我們發(fā)現(xiàn)得早,現(xiàn)在你也見不到她了!
溫寧在旁聽著,覺得程晴說得有些夸張,正想插幾句話,她卻把他給拖了出來,然后把家門關(guān)上。
“為什么把我拉出來?”他不解。
“這是他們倆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解決完了我們再進去!
“可那是我們家耶!”
“可大鵬是你帶回來的耶!”她也不甘示弱!罢鏇]想到你會把他給帶回來。咦?你眼鏡怎么了?”她這才注意到他的眼鏡歪了!把坨R怎么歪了?怎么你眼睛也黑了一圈?被誰打的?”
“你還問?罪魁禍首剛剛才被你拉進家門啊!”
“可惡的大鵬,看我進去修理他!”
程晴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卻被又好氣又好笑的溫寧一把抱住了腰。
“我的好阿晴,你也別這么激動,人家在里面談判,你現(xiàn)在進去湊什么熱鬧?等會再說吧!”
“阿寧,疼不疼?”她皺著眉頭看著眼睛黑了一圈的他,又是心疼又是氣!八趺纯梢赃@樣對你?你有沒有回打他幾拳?你也真是的!別老是讓人家欺負嘛……”
溫寧照例面露微笑地任由她念著,突然這時家門后傳來細碎的抓門聲,他們倆一聽就知道是妹妹在門后頭用爪子抓門,似乎急著想要出來的樣子。
可是……妹妹自從那次被狐貍咬傷后,就再也沒有主動出來過了啊!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然后程晴把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果真見到妹妹拼命想從那道縫隙中鉆出來。她再把門打開一些,妹妹便直接沖進她懷里。
“妹妹,你怎么了?”她對著懷里的兔子輕聲細語地問。
溫寧這時側(cè)耳傾聽屋內(nèi)動靜,覺得有些不對勁。
“阿晴,你會不會覺得屋里太安靜了?”
語音剛落,就聽見匡啷一聲巨響。
“啊!我的湯鍋!”溫寧慘叫起來。
然后又是好幾聲碗盤摔破的聲音。
“啊!我特地買的瓷盤!”這次換程晴心疼地喊著。
接下來傳來一男一女在屋里歇斯底里吵架的聲音,還不時拌著不知名物體摔在墻上、破在地上的各式聲響。
妹妹嚇得躲在程晴懷里不敢出來,原本在門縫探頭觀望的程晴,見到一只叉子向她直直飛來后,也趕緊關(guān)上門,躲到溫寧背后。
“天啊!他們要把我們家拆了不成?”他哭笑不得!靶液美戏繓|回蘇格蘭去過年了,不然他一定被氣得心臟病發(fā)作!”
“嗚……怎么會這樣?”程晴苦著一張小臉!捌匠?村奈撵o靜挺可愛的啊!怎么發(fā)起脾氣來那么火爆?”
“人不可貌相,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溫寧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后又擔心地回頭望了望。這兩個人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就愛硬碰硬,沒人肯先說軟話,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問題解決?
兩個人一只兔子,就這么在屋外坐了好久,直到中午都過了,里頭還是吵個不停,只是不知道足不是沒東西摔了,倒也沒再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屋里的兩人氣勢也小了不少,聲調(diào)不再那么激昂,甚至還會有長時間的沉默出現(xiàn)。
外頭天氣異常晴朗,溫柔的太陽照在白盈盈的雪地上,淡淡的反光讓人的眼睛睜不開來。
程晴索性閉上了眼,靠在溫寧身旁,妹妹則蹲在她兩只鞋子問,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小院子。
溫寧抬起頭,白花花的太陽光照在他眼上,他忍不住瞇起了眼,反而更能感受到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
懷里的程晴似乎真的睡著了,動也不動。
他愛憐地看著她,又看看在她腳下縮成老母雞一樣的妹妹,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起來。
這樣的晴天,好溫柔,好幸福。
只希望屋里面的那對冤家趕快和好,別再計較那些無謂的醋風醋雨了,兩人相逢相知,何嘗不是緣分,何苦不斷傷害對方?
“阿寧……”程晴傭懶的聲音冒了出來。
“嗯?”
“他們吵完了沒?”
溫寧側(cè)耳聽了聽,沒聽到砸東西的聲音,也沒再聽到吵架聲。
“應(yīng)該是吵完了吧!”
“阿寧,對不起喔!”她半張開有些惺忪的睡眼,看著他!暗认挛堇镆欢▉y七八糟的。”
“沒關(guān)系,我來收拾就好!彼嗣念^發(fā)。
“阿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睋ё∷囊粭l胳臂,程晴學著妹妹平常撒嬌的模樣,用自己的下巴在上頭輕輕磨蹭著。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這才開亍,臉上有些抓痕的大鵬,拉著雖然雙眼通紅,但卻露出微笑的莫妍,雙雙走了出來。
兩人正想說些什么,溫寧卻舉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們安靜,然后指指正抱著自己胳臂不放、已經(jīng)睡著的程晴。
莫妍和大鵬會意,點點頭,安安靜靜地走了!
直到他們走遠了,溫寧才輕輕吻了吻程晴的臉。
“阿晴,可以進屋嘍!”
“嗯……”她沒站起來,反倒像無尾熊一樣,一個勁兒地往他懷里蹭。
他搖搖頭,調(diào)整一下姿勢,輕而易舉地把她抱了起來。
“妹妹?”他喚著仍呆呆看著小院子的兔子,“回家嘍!”
妹妹聞聲轉(zhuǎn)過頭,見到門開了,一溜煙地馬上鉆進屋去。
“阿晴,我們回家嘍!”他低下頭吻著她被凍得紅通通的臉頰。
“嗯……”她動了動,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我們,回家嘍……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