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激了!
當薰衣滿懷感激看清楚救命恩人時,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原來就是那個……誤認她是竊賊的大男人,他就佇立在她的面前,一雙黑眸蘊著怒火,直直的瞅著她。
「墨……墨先生。」她朝他微笑,正想謝謝他替她解圍。
誰知墨滔衡卻把臉拉下來,一副「妳怎么會到這里來」的不悅表情,警告說:「小姐,這里不是妳做生意的地方。」
「呃?!」她水靈靈大眼瞪住,一點也不懂他的不悅。
墨滔衡又不屑地橫了她一眼,「我是負責這里的保全,妳在這里從事色情行業,本來可以報警將妳移送法辦,現在放妳一馬,滾!」
原來他也弄錯了。粉嫩的薄臉變得紅通通的,愕然的紅唇半張,連辯駁都來不及吐出來,他又說下去--
「如果有客人要帶妳進來,我不介意,但妳絕不能單獨進來這里找生意!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尷尬得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我來……我想找……」
「滾,別再讓我再見到妳。」墨滔衡理都不理她,下了逐客令便離去。
唉!她望著高大的背影,考慮自己是不是要乖乖的聽話--滾。
不不不!她一定要找到周媚,現在只剩這條路了,否則身上沒錢能去哪兒?只是現在她不能下去問人,她可沒錢付帳單。
她沮喪的坐躺在一旁的沙發上休息,又想不出辦法來,漸漸的累極而意識開始模糊……
嚓嚓嚓嚓嚓嚓……
什么聲音?
「這掃瞄器怎么這樣慢,只剩十分鐘的時間,快!」
是誰在說話?
只聽有人又說:「妳又偷同行的食譜,萬一被人發現可就身敗名裂了。」
「呸呸呸!你懂什么?這部《饌王食經》失傳了將近三百年,我好不容易才灌醉尹大廚,從他身上摸來的,不過是借看一下而已……快點把內容掃進電腦,我要趁他酒醒之前放回去!
喂王食經?!咦,那不是她爸爸的收藏之一,誰把它偷來了?
「呵--」薰衣試著睜開眼,順便伸了個懶腰。
房里說話的人聞聲一怔,紛紛朝聲源望去,乍見薰衣這個局外人趴在沙發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哎呀,妳是誰?竟敢偷聽我們說話?」一個艷光四射的中年美女指著薰衣興師問罪。
薰衣也因為錯愕,惺忪睡眸瞪得又大又圓的,原來她不是在作夢,房里除了美艷女人,另一個男人則是墨滔衡。
她抬眼偷覷,墨滔衡嚴酷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但銳利的眸光直直掃了過來。
「我……」那道視線讓她很緊張,手心都滲出一抹薄汗,低垂著小腦袋說不出話來。
叩叩叩--
猛地,敲門聲打破房里的沉寂。
「誰?」美艷女人問道。
「我,星仔!
「進來!」
大門應聲推開,薰衣一見對方認出是先前那個服務生,更糟的是,他身后還帶著兩名壯漢進來,他們……是沖著她而來的,這陣仗嚇得她差點沒昏過去。
星仔見到薰衣,先是一怔,脫口就說:「原來妳在這!
「你認識她?」美艷女人追問。
「她點了五道菜,只吃了一道,其余四道全退回,然后沒買單人就不見了,我還以為她落跑……」
話還沒說完,一陣吵雜聲響驀地從樓下傳來。
美艷女人喝道:「什么事這么吵?」
「老板娘,那尹大廚醒來,發現他的寶貝食經不見了,正在大吵大鬧著,說我們這里有賊,還說要報警。」星仔回答。
「拿去!」老板娘把手中的一本線裝書拋給他,又說:「把它扔在洗手間,設法讓尹大廚自己撿到,要他閉嘴。」
得到指示,星仔不敢耽擱的飛奔出去。
錯愕、驚恐,還有無數的疑問在薰衣腦子里亂竄,難道她身陷--
賊窟?!
這兩個字閃過腦海,她嚇得躲回沙發里去,可惜百忙中,老板娘沒打算忘記她,好整以暇的一步步逼近。
「好大的膽子哇,在我這白吃?哼哼……不要命了嗎?」
嗚嗚……她是走了什么衰運?
因被逼婚而無家可歸,已經夠可憐的了,接著皮夾被竊、行李搞丟,又被誤認為竊賊、賣身女郎,現在連吃頓飯也付不出錢來,不用說,當然被認定是吃霸王餐了,唉……她還真想死了算了!
墨滔衡黑眸掠過那張煞白的小臉,知道星仔所言不假,頓時,他目光變得凌厲犀利起來。
她的視線與他交錯,心頭一顫,連忙又縮了回去,提心吊膽的薰衣心想,這下完了,剛才他叫她滾,她卻沒乖乖滾,現在一定是考慮著怎么處置她。
那張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縮著脖子說:「我我我會還錢…………」
老板娘打量她一番,拍拍她蒼白的小臉問道:「哦--內地來的?」
「不,我是臺灣來的,我叫懷薰衣!
「我管妳打哪來的,來我這白吃就不行!」老板娘翻了翻白眼。
薰衣收緊小手,鼓起勇氣開口求情,「請你們聽我解釋……」
「有什好解釋的?妳當我好欺負?」
老板娘好兇,火冒三丈像要打人似的,可憐的薰衣身子縮得更小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得都快哭了,柔弱的模樣橫看豎看都沒本事欺負人。
「還說不是?點了菜不吃,沒買單就落跑,分明是來搗亂的!」老板娘不肯善罷甘休。
「不是。∥覜]有搗亂,就只有那道烤牛肉還可以吃,其他的都糟蹋材料了!罐挂聯䦟嵰詧蟆
嘿!好大的口氣?!
而且還是一項很嚴重的質疑。老板娘氣得直跳腳,「我們東方在餐飲界是頂尖的,每一道菜都是超水準的,哪里出問題了?妳說!妳說!」
「頂尖也有失水準的時候……」那雙深沉的黑眸散發凌厲的眸光,嚇得她把話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去。
只見墨滔衡拉了張椅子坐下,刀鑿似的臉龐仰起,直視著薰衣開口道:「妳說,說得出理就讓妳走!
他懶得追討帳單,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有多大本事,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薰衣眨眨雙眸,看著那張酷臉:心里既迷惑又忐忑。
就就就這樣嗎?不用報警?不用還錢?不用洗碗盤抵債?也不拿菜刀追著她砍?只要她說出不吃那四道菜的理由?那她就「食話實說」嘍!
他面無表情地雙手抱胸,深斂的眸子不耐煩的瞄了她一眼,「說!」
鋒利的眸光又教她緊張起來,顫抖著聲音說:「那道魚子醬鮭魚凍應該用野生鮭魚,才能呈現細膩中融合著粗獷的風味,但是,你們用的只是一般養殖鮭魚,口感差多了;海龍王湯……這湯火候不對,湯里的龍蝦肉老了一點!
「照妳說要怎么個煮法?」老板娘冷嘲的問。
薰衣想都不想就回道:「通常一只大約六百公克的龍蝦,入沸水煮十二分鐘是最佳烹煮時間,這樣才能讓鮮度、原味完全留住,嘗出龍蝦美味滑潤的口感,但是每只龍蝦大小有差異,該煮多久完全憑廚師的經驗與直覺了!
怯怯的視線瞄向他陽剛的輪廓,只聽他對她說:「繼續!
咦?他……他相信她的話了。
她深吸一口氣,低垂著小腦袋再度開口,「尼斯沙拉必須淋上初榨橄欖油,那股純粹的新鮮味洋溢著水果的芳香,才是這道冷盤的頂級美味,否則生菜再鮮脆也要大大遜色了;至于黑森林蛋糕,除了把大量的新鮮櫻桃夾進在蛋糕中,在制作鮮奶油時,也得加入大量的櫻桃汁,才是正宗的黑森林蛋糕,但是,你們的黑森林蛋糕里的巧克力太多了,苦味反而搶了櫻桃的鮮味!
呼--她一口氣說完,感覺臉頰熱呼呼的。
也不知道墨滔衡是否認同,害她心里始終七上八下的,柔亮的大眼悄悄抬起,緊張的偷瞄了這個大男人一下,只見他始終冷著臉,一聲不吭。
這時,星仔再度回來復命,「老板娘,樓下搞定了!」
「行了!行了!把剛才她所點過的菜照樣送一份上來,我、要、試、菜!」
「是。」臨走,星仔不忘瞥了薰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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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過眼前的菜和甜點之后,老板娘抬頭望向薰衣,說了一句,「妳是挺厲害的。」
因為她說的是事實,魚子醬鮭魚凍口感太差、海龍王湯的龍蝦煮得太老、尼斯沙拉的橄欖油不夠完美,連引以為傲的黑森林蛋糕的鮮奶油也不及格,巧克力太搶味了。
這些對薰衣而言都是小兒科,只要看一眼食物的顏色及賣相就能分曉,畢竟是她「用心」的吃了二十年的功力。
但多年來的家教修養,讓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夸獎。」
「星仔!」老板娘往門口吆喝一聲。
「老板娘,有什么吩咐?」星仔迅速應道。
「今晚是誰掌廚?」她冷聲質問。
「是華九師傅!
「人呢?」
「他……他喝醉了,由他的徒弟代班!
「喝醉了?!我花高薪請他回來喝醉的?還壞了我的招牌!」老板娘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
砰砰砰砰砰!
剩下的菜被盛怒的老板娘給扔了出去,隨即一聲令下,「竟敢壞我招牌,把他給解決了,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薰衣晶亮大眼慌亂的眨個不停。這這這……好像港片里的大姐頭一樣,她要怎樣解決那個歹命的廚師?
把人拖到暗巷里……一槍斃命?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老板娘余怒未消的來到薰衣面前,冷冷說:「把她也給搞定了,沒事別來吵我。」說完,便起身要走。
搞定?!
薰衣倒抽一口氣,大大的眼眸充滿驚恐。
哇,不會吧!所謂的「搞定」,該不是要把她給卡嚓,讓她成為明天社會版一角的無名女尸吧!
當場,她嚇得小臉慘白,只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要……不要殺我,我會……把錢還給你,我真的會把錢還給你!」她像是遇著猛獸的小動物,嬌小身子咚咚咚的直往后退,縮到墻角膽怯的看著他。
「妳干什么?」老板娘單手撫著額頭,朝墨滔衡使了個眼色,「叫她站起來!
墨滔衡立刻邁開腳步,一步步走向薰衣。
嘩!他他他……走過來要親自動手了!
原本縮到墻角的身子已退無可退,在極度驚惶中蹲了下來,雙手抱著頭緊閉著雙目。
嗚嗚……不要死!她不想死呀!
突然,領口一緊,她整個人被提了起來,「不要啊--我發誓……發誓不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
原本揪著薰衣的厚實大掌在提起之際,非但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攬進健碩胸膛前,因為剛剛他稍稍放開,這小女人就癱軟的要倒下,而且全身顫抖著。
。麪C熱的體溫貼到她的背上,薰衣察覺不對,連忙站直身子,可是他彷佛怕她會落跑似的緊緊扣住她的腰。
他的手好大,掌心好熱,好有安全感……怎么了?她現在好危險,落在不明人物的手里,真是見鬼的安全,唉!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要來這……
咦!她想起來了,脫口叫道:「我是來找周媚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找我?」
「妳是周媚……媚姨?!」峰回路轉令薰衣驚喜交加的打量她。
「我就是周媚,我認識妳嗎?」周媚定眼再看看,「沒見過!」
「是這樣的,我媽要我來找妳!
「妳媽是誰?」
「我媽是殷英,她說妳會收留我的。」
「殷英……妳是殷英的女兒?」她湊近打量一下,「嗯,長得是有點像殷英。」
薰衣充滿期待,小心翼翼的說:「是啊,我媽說妳會收留我的!
「她說的我不見得要照做,妳還是回去告訴她,我很忙!寡韵轮馐菦]空搭理她。
唉!還說是姊妹淘呢,這么沒人情味,可見媽媽的人緣也不怎樣,還要女兒來投靠這種人。
但薰衣還是照母親的吩咐,說道:「我媽要我告訴妳,她有妳要的食經,妳要是收留我,她就借給妳!
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不料「食經」兩個字像咒語一樣,讓美艷的臉孔抽搐了一下,瞬間周媚態度充滿戲劇化,雙手一攬,把她從墨滔衡手中搶過來抱住!柑彀!想不到妳長這么大了,我好想念妳呀!」
呃……用不著這么激動吧?瞬間成了搶手貨,教她快窒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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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一顆驚惶不定的心總算得以歸位,但卻眨著清澈的雙眼,有些無法適應周媚多變的情緒,因為從周媚激動的抱住她那一刻開始,接著又哭又笑的追問殷英的近況,待聽完薰衣的「逃命」過程,她拍桌子猛罵懷碩德老糊涂。
「薰衣啊,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妳,妳愛住多久、留多久都不成問題,媚姨給妳靠,絕不會讓那個老不死隨便就把妳嫁掉!」周媚說得義氣填膺,熱情的拍胸脯保證。
然后,又聽說墨滔衡一而再的誤會薰衣,周媚氣呼呼的說:「你也太魯莽了,還不快過來跟薰衣道歉!
。!道……歉,要這個繃著臉孔的男人道歉,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不不不不用了,誤會而已,沒什么、沒什么!顾沉似踌o立在一旁的墨滔衡,那雙黑眸就像雷達般掃了過來,直直的看著她,害她胸口怦怦眺。
周媚又說:「我說兒子呀,道個歉不會要你的命吧?」
兒子?!
他是周媚的兒子,不像呀,周媚像龍卷風似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教人應接不暇,這個墨滔衡卻像座大山一樣,大風怎么吹他都沒動靜。
「媚姨,真的不用……」瞧,銳利的眸光像一支利箭似的,又筆直掃了過來,他這樣瞪著她,她哪還敢要他的道歉。
「唉,人家生兒子我也生兒子,卻是個木頭兒子。」周媚抱怨一聲,起身又說:「滔衡,薰衣就交給你搞定了。」
啥啊,她要走了?媚姨要扔下她了?
不只薰衣小臉瞬間變得蒼白,連墨滔衡的表情也終于起了變化。
他微微變了臉色,「什么意思?」
「意思是,薰衣得住你那里,吃的、用的全歸你負責!怪苊囊豢跉庹f完。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剛才周媚明明說她會照顧她、收留她,還信誓旦旦要給她靠。
「我沒答應她!鼓虾鈨春莸牡闪宿挂乱谎,好像在怪罪她。
「我答應她了,你是我兒子就有義務替我履行,而且,你是做保全的,她的安全交給你就對啦!千萬別被她老爸逮回去,再說,她不能跟我回家,要是你爸見到她,那就慘了!」也不管兒子答不答應,周媚就這么走了。
「哼!」墨滔衡邁開腳步也要走了。
薰衣心頭一慌,小手緊緊撈住他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的瞧著他,像流浪小貓般可憐。
「放手!顾麢M眉冷目,瞧也不瞧她一眼。
「你要丟下我嗎?」她扯住他的衣服,雙手揪得緊緊緊,怕他真的跑了。
「對。」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怎么能夠在這節骨眼扔下她不管?她用盡力氣,緊緊扯著墨滔衡的衣角,堅決不讓他離開。
「放手!顾芍请p雪白小手,眼底閃過不耐煩的火光。
她得鼓足了勇氣才能開口,「不……不放……」
嗚嗚,不能松手啊,這會兒要是不賴定他,她還能上哪去?
那種表情太過嚇人,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著他,小腦袋垂得低低,心兒怦怦跳個不停,怕是很害怕啦,但是仍不肯松開唯一的希望。
于是,他大掌翻轉,一個巧勁甩掉那雙小手,健碩的身軀轉身離去。
「求求你,我沒地方去了!顾嗖揭嘹叺母^去,用最無助脆弱的表情望著他,求他別再趕她走。
「別跟來!」他回頭喝令,她則仰起小臉,無言的望著他。
奇怪的女人,怎么說著說著就要哭起來了?還有那副脆弱無辜的表情,好像都是他在欺負她似的!
墨滔衡忍不住打量起她來,那是一張精致的臉蛋,肌膚像雪般白皙,大眼眸盈滿波光,晶瑩淚珠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水嫩嫩的紅唇無辜得很,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唉!他彷佛沒有選擇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