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過。」年昱低頭,按摩著被打到的地方。
「我聽過!鼓觋诺皖^,按摩著被打到的地方。
「Trauma在醫學上是指外傷,在心理學則是指心理留下永久傷害的強烈打擊,就是所謂的『精神上的傷』。個人因為精神層面發生沖擊,無法采取適當的應對方式,進而壓抑之下,造成長時間傷害的感受。」
「所以?」年昱有聽沒有懂。
「Trauma與PTSD很像!
「PTSD我就懂了,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創傷后壓力疾患)的簡稱,對不對?」
「沒錯!官∽玉尜澰S地點頭!改阋郧笆遣皇窃谇驁霭l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
「打球哪有每次都愉快的?」
「你的癥狀是半年前開始的吧?」
「對!鼓觋虐櫰鹈碱^,努力回想他適才說了什么夢話,否則佟子矜絕不會在半夜升堂審問他。
「你幾歲開始打球?」佟子矜決定挑安全的話題開始。
「四歲!
「哇,那時你多高。
「這么高!鼓觋疟攘藗高度,緊繃的嘴角開始松開!盖蚺膶ξ叶杂幸稽c大,但是好好玩。」他第一次拿的球拍是成人用的。
「為什么好玩?」
「因為……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好玩!
「有時候開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球場呈長方形,我可以在長方形里盡情奔跑,只要想著如何將對手擊出的球打回去……」年昱猛然警覺,「妳問我這些做什么?」
「閑聊!
「半夜兩點時閑聊?」眼前這女人是稍早說他該正常作息的那一個吧?
「反正睡不著。」佟子矜忍著腰痛聳肩。
「抱歉,是我吵醒妳的吧?」年昱不知道他作惡夢會說夢語。
「來!官∽玉娉惺郑觋乓姥云鹕,坐至床沿,凝視!肝也恢匾,你才重要!
「妳對我很重要!鼓觋盼兆∷氖,誠摯傾吐。
是她將他拉出泥沼,若不是她的到來,攪亂他的生活,伸手援助他,他也無法走出內心的迷宮,即使仍未痊愈,但至少他覺得自己像個人,而不是廢物。他對佟子矜有說不出口的感激,還有更多的依賴,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可以信任一個人而不被背叛或是欺騙,也是他第一次可以與人相處得如此輕松、開心而無負擔,更是第一次覺得他必須堅強才能照顧保護一個人。
除了網球,他的世界再無它物;但現在,他的世界里多了佟子矜。
「你也是!顾钩辛怂麑λ囊饬x。少了他,佟子矜真不知自己能在這兒撐多久。他是第一個讓她全心信任的男人,尤其在那個:思外」之后,她誰也不敢相信,然而年昱做到了。年昱說得對,他們是相互依存,但佟子矜相信這份革命情感會在年昱成功回到球場后消失。
到時候,他是鎂光燈與群眾的寵兒,而她,則仍是那個孤僻的大學助教。
一股失落狠狠掐住佟子矜,為兩人的差異莫名的感到難過。
何時開始,她已習慣有年昱在身邊?佟子矜發現自己無法想象年昱不在身邊的日子,可是他們……
年昱因佟子矜的回應而笑。
「為什么你會考慮轉進職業網壇?」
「因為我只會打網球。做生意我并下在行,我并不擅長動輒數千萬的金額來往,也對這種事情沒興趣。我想在我有限的運動生涯里盡情地發揮我的體能,而且我喜歡打網球!
「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來你喜歡網球!官∽玉嬲{笑。
「這時期不算!鼓觋劈c點她的鼻尖,回報她的嘲笑。
「你打了這么久的網球,都不厭煩?」
「我很懷念在場上奔跑的日子!鼓觋诺男θ轁B入些許無奈!赣械氖虑榫褪沁@樣,你永遠逃離不了它,即使沒有再接觸它,仍會不時想起,總想著若是再有一次機會,就要好好捉住。」
佟子矜臉色微變,年昱的話觸動她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她捉緊年昱的手,瞳底飛掠過一絲恐懼。
「我在這兒!鼓觋盼站o她的手,大拇指輕拂過她蒼白灰敗的臉色。
佟子矜回過神,給他一個微笑。
「然后呢?在你二十三年的生命里,有遇過什么不如意的事嗎?」佟子矜穩下心緒后續問。
「沒有,除了現在。」
「球場上呢?有沒有遇過什么難纏的戰役?」
「妳問的是哪一場?」年昱苦笑!覆豢赡軟]有輸掉跟難打的賽事!
若是他都贏球,老早坐上世界第一的寶座,F在的職業網球世界,個個實力都很接近,比的就是心理與運氣,還有當天的身體狀況。
年昱就是輸在心理,若是能度過這個難關,他也許會更好。
「有哪些賽事讓你印象深刻?」
年昱偏頭深想,眼眸閃過一陣疑惑!钙鋵嵨也皇怯浀煤芮宄,我一年要比的賽事太多了,我只求勝利,不在乎過程如何!
佟子矜沉默了,她感覺年昱刻意在回避談論比賽,然而正如年昱所說,他一年到頭要比的賽事很多,向來只求勝利的他,只會記得勝利的滋味,終至麻木……
終至麻木?!
佟子矜揚睫凝視年昱!改觋牛恪
「嗯?」年昱笑問,困倦的眼眸沾染睡意。
佟子矜抬手碰觸他臉龐,腦中閃過年昱說過的話。
我向來只有自己一個人……
那些聲音快把我逼瘋了……
沒有人會關心我……
我只有網球……
我很懷念在場上奔跑的日子……
老天!把年昱逼成這樣的,是他自己!佟子矜猛然領悟,心狠狠一揪。
「怎么了?腰痛還是腳痛?」年昱握住佟子矜覆在臉上的手,皺眉輕問!感枰嗅t生來嗎?」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妳看起來快哭了。」年昱關切地撫著她的臉頰!竿匆f,我找醫生來替妳止痛。」
佟子矜眼一紅、鼻一酸,抱住年昱!改觋拧阏f的聲音,是不是觀眾的鼓噪聲?」
年昱一愣,推開佟子矜,震驚低望,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會知道?年昱在心里完成了問句。
他想笑,奈何佟子矜這記穿越球打得又快又猛,讓他壓根兒來不及反應。
「你是不是覺得滿坑滿谷的觀眾想要置你于死地?」佟子矜恨自己未曾早日發覺年昱給自己多大的標準與壓力。
「別說了!」年昱不想再次體驗那種恐懼。
「是不是覺得你的對手像巨人一樣高大,你怎么也打不過他?」
「別說了,佟,別說了……」年昱壓制不了身體的抖動,他咬緊牙關,慌亂不知所以,想起身,又怕嚇到佟子矜。
「年昱,那并不可恥。」佟子矜的淚滑落眼眶,那是為年昱掉的淚。
「球員害怕球場已經夠可恥了……」年昱伸手拭去她的淚!竸e哭。」
「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鼓觋徘髣俚囊庵咎珡娏遥瑥娏业阶约簾o法負荷,最后崩潰。
「妳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網球!
「佟……」年昱輕喚,無功地將額靠向她的肩!肝液门螺斍颉
「勝敗乃兵家常事。」
「但是觀眾不會放過我……他們會叫我滾回家,退出網壇……」
「你會聽他們的話,乖乖退出網壇嗎?」
「我現在不就如他們所愿了?」
「你自己的想法呢?你還想不想打球?」
年昱沉默良久,才道:「想……」
「明天出院就找艾索來一場友誼賽如何?」佟子矜決定快刀斬亂麻。
「妳還不能出院吧?」年昱不愿佟子矜躺著回家。
「我已經住在醫院一晚了,你還想我繼續。俊官∽玉嫱春掎t院,不只是因為它屬于陌生地方,更因醫院一點也不安全,任何人都能出入。
「我知道妳會怕,但是妳的傷……」
「我沒事!官∽玉孀街觋诺囊骂I,「總之我不會待在醫院!鼓亲屗稽c安全感都沒有。
「好好好,出院就出院,只要醫生準許,OK?」年昱不與佟子矜正面沖突,知道她吃軟不吃硬。
「醫生會答應才有鬼!官∽玉娌环拍觋呕厣嘲l坐!肝颐魈煲丶。」
「回哪里的家?」年昱干脆倚在她身邊,讓她捉個夠,背又有得倚靠。
「當然是回別墅!顾诎闹捱有其它住處嗎?
「好吧,我跟醫生說說看,妳好好休息!鼓觋畔麓,調整床的高度。
「晚安!
「早安!宫F在是凌晨三點。
佟子矜對他笑了笑,合眼。
年昱替她蓋好被子,俯身親吻她的耳鬢!负煤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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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寵佟了!拱魅滩蛔”г。
「有嗎?」佟寵他才是吧?年昱撇撇嘴角,穿上兩層襪子,再套上網球鞋,綁緊鞋帶。
「否則你會罔顧醫生的命令帶她出院,就只是為了讓她看我們兩個打友誼賽?」艾索調整著網球拍面的線。
他也瘋了,艾索心想。天知道他有多久沒真正下場打球了,現在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可他竟然答應佟子矜與年昱來一場友誼賽。雖說他知道這是療程之一,但有必要選在佟子矜受傷的時候嗎?
「她不愿意待在醫院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年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吻酸澀。
「年昱,你跟瑞瑟·可兒分了嗎?」聽出年昱語間的酸意,艾索很是驚愕的問。
「早分了。」早在他要艾索宣布停止一切活動時,他們之間就出了問題,后來的爭執不過是導火線而已。
「那就好。佟最痛恨腳踏兩條船的男人!拱髡f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么。
「你在說什么啊?」年昱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艾索,彷佛他得了失心瘋,再也救不回來似的。
「佟雖然不好相處,但她絕對是一個好伙伴。」
「我不大想知道這些!顾梢宰约和诰。年昱不想自艾索口中得知任何有關佟子矜的一切。
「其實我不是很贊同你們兩個在一起。」艾索想了想,還是說出內心的想法。
「我們沒有在一起!惯沒。年昱暗自補充。
「她比你大,又不好相處,個性也不溫柔,還……」
「艾索,是你找她來的!闺y道當初艾索未曾預料到他會喜歡上佟子矜嗎?
「沒錯,但我不知道你會對她那一型的女人產生興趣!鼓觋诺纳矸峙c外形吸引著許多女人,但那不包括佟子矜,而他本也以為年昱對她沒興趣。
「佟人很好!顾攘怂,除了感激外,年昱對佟子矜有一種不由自主想付出的感覺,那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他向來是接受別人的付出,但佟子矜讓他想要付出。
「我知道她人很好,可是……」艾索想到三年前那個事件,不由自主的憂心起來。
「可是什么?」年昱不懂,為什么艾索要反對?可笑的是,年昱才開始有追求佟子矜的念頭,就遭反對。
「她會危害你的前途!褂绕涫巧。艾索不愿年昱被狗仔隊一天到晚跟監而無法專心練球,更不能讓他因佟子矜而置身危險中。
「艾索……」年昱認為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前途可言!敢皇琴,我現在是抱著啤酒桶喝到全身起酒疹……」
「兩位,可以比賽了嗎?」佟子矜推開門,坐在輪椅上出現!肝也恢滥銈儽葌賽可以準備這么久。」
「我好了,就等艾索。」年昱背起球袋,走向佟子矜,然后將球袋放在她大腿上,推著輪椅離開。
「艾索快點!官∽玉鏇]有機會與艾索說話便被年昱推走。
「等等我!」艾索知曉年昱在生氣。他是為年昱好,然而等年昱知道一切后,艾索就怕佟子矜會再次受傷。
他這個教練真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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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
年昱氣得將球拍往地上丟!肝乙惠呑右埠貌涣肆耍
「這只是友誼賽!箤γ娴陌鲀墒忠粩偅械。
年昱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回應。
艾索看向一旁的佟子矜。
佟子矜回他一個一頭霧水的表情。
「他剛剛追不到一個原本……之前的他可以輕松追到的球!拱鳠o奈的向不懂網球的佟子矜解釋。
佟子矜點點頭!改觋牛俊
「別叫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鼓觋牌鹕,不忘拾回球拍,就要走出球場。
「年昱!別這樣!」艾索在他身后吼。
「年昱,你該知道你不可能像之前一樣好!」佟子矜大吼。
「噢!」這回輪到艾索雙手抱頭。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佟子矜真的是念心理系的。
「妳說什么?」年昱停下腳步,滿臉倔強地回頭。
「幾個月不碰網球,你覺得你能一下子就回復嗎?」佟子矜無視年昱的偽裝,好笑的問。
「我覺得妳在嘲笑我!鼓觋艈问謷K腰,另一只手揮著球拍,既惱怒又無奈。
「我是!官∽玉嫘χc頭。
「!」艾索沮喪的大叫。
「如果你就這樣走了,等我回到臺灣,我還是會笑你。」言下之意是佟子矜一輩子都會記得年昱半途而廢。
「妳就是不放過我,對不對?」年昱無語問蒼天,然后正視佟子矜。
佟子矜但笑不語。
年昱重嘆口氣,發現球拍被他摔壞后,換過另一支,回到球場。
艾索感激的看她一眼,她回以微笑。
球賽繼續。
兩個小時后。
「看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拱骺邕^球網,朝被疲累擊倒在地的年昱伸手。
「是啊!鼓觋盼兆∷氖郑谒脑缕鹕。
即使他有在鍛練身體,卻仍抵不上一場球賽的運動量。離開球場不過幾個月,重回舞臺,就像幾年沒打過球一樣。
「我們慢慢來,能打三個小時已經很厲害了!辜词拱鞯胶髞碇皇前l球而已。
「以前的我能打一整天。」年昱氣喘如牛,與艾索一道走向長椅,拿過毛巾擦臉。
艾索拍拍他的肩,望向佟子矜,失笑。
「怎么了?」年昱抬頭。
「佟睡著了!拱髦钢纲∽玉娴姆较颍觋磐,果真見佟子矜歪著頭,顯然入睡已深。
年昱笑了,他上前蹲在佟子矜面前,將她歪掉的頭扶正,佟子矜即使熟睡,仍因身體的接觸而驚醒,待她定睛看清眼前的人后,微微一笑。
「比完了?」網球賽真長,長到她打瞌睡。
「后來只是在做練習!拐嬲蚯蛑挥幸粋半小時,之后他跟不上球,艾索干脆直接改成擊球練習,不給年昱太大的負擔。
「哦。」佟子矜的意識仍有大半滯留夢鄉,她傻傻地對著年昱笑,抬手輕撫他滿是汗的臉,親吻他的額!肝矣姓f過我很高興你能再拿球拍嗎?」
「有!官∽玉孀孕押髸邪雮小時的清醒期,因此年昱對她的任何動作都不意外。「妳還想睡嗎?」
「我考慮一下!官∽玉嫣ь^望向天空,皺眉!负脽帷!
「現在是下午兩點,太陽正烈!鼓觋胚m才看過時間。
「是喝下午茶的時間了。」佟子矜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提早清醒。
沒想到她會坐著睡著,那一來一往的擊球聲真是最好的催眠利器。
「我們進屋吧。午后的太陽很刺人。」年昱將干凈的毛巾覆上佟子矜的頭,充當帽子。
「嗯。」佟子矜昏昏欲睡,任由年昱處置。
「年昱……」艾索輕喚。
年昱沒有回頭,只抬手揮了揮,與佟子矜低聲交談,漸行漸遠。
艾索見年昱一意孤行,無奈地收拾好東西,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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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有妳的包裹!拱髂弥粋包裹進起居室!杆桶鼇淼男〉苷f他上兩個星期都來過,但都沒人回應,可我們明明一直待在這,根本沒聽見門鈴聲!拱鳚M臉疑惑。
年昱與佟子矜正在弄錄影機。
「我記得門鈴好像壞了!故悄觋排獕牡,別墅里被他弄壞的東西多不勝數,年昱自己也不知道還有什么東西是完好的。
艾索至澳洲已過三個星期,他現在每天替年昱加重訓練,而年昱正一步步地回到之前的狀態,年昱現在所需的是一場比賽。
有觀眾、裁判、對手的比賽。
然而年昱本人堅稱他仍需要一段時間,于是日子就這么過去了。
「我的?」佟子矜回頭,就見艾索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一邊轉眸指揮年昱!改觋,你連電都不會插,怎么裝東西?」
「這是我的第一次!鼓觋艥M頭大汗,沒想到弄個錄影機也這么麻煩。
「少爺。」佟子矜笑喚。
要不是年昱想要錄今年的法國網球公開賽,他們也毋需如此大費周章。
「佟,妳的包裹!拱魅滩蛔〈叽佟
「抱歉。」佟子矜走向艾索,接過包裹,搖了搖!负幂p,希望不是年昱的瘋狂女球迷寄來的恐嚇信!
「喂,我哪有那么迷人啊!」年昱的抗議聲自電視后面傳來。
「你跟艾索一樣都是外表迷人的網球選手!官∽玉孀厣嘲l,將包裹放在矮桌上。
「多謝稱贊!拱鞲隆!笂叢淮蜷_嗎?」
「我不大想打開!怪浪谶@兒的人少之又少,連小報都只知道她是東方人,因此會寄包裹來的人一定認識她。
包裹有FEDEX海外郵件的字樣,上頭貼有電腦打字的住址與收件人,但沒有寄件人的地址與姓名。
「打開看看,說不定真的是年昱的瘋狂女球迷寄的。」艾索打趣。
「艾索,」年昱自電視后探頭,「這一點也不好笑。搞不好是你的瘋狂崇拜者!
佟子矜來回看眼艾索與年昱,低聲對艾索道:「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有什么問題,但是你們對對方的不悅能不能別在我面前表現出來?」
她不愿意當兩個男人的和事老,因為那是最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妳何時看出來的?」艾索訝然,俯低身子與佟子矜交頭接耳。
「很難不看出來好嗎?」佟子矜又不是不了解他們兩個。
「如果說我們爭執的重點是妳,妳相信嗎?」
佟子矜扯開包裹的繩子,拆開紙!覆缓眯!
「我就知道妳不會相信!沟麄兊拇_是為了佟子矜而起爭執。
佟子矜瞪著拆開后的木盒,上頭雕刻著美麗的牡丹花紋,古色古香。
「看起來像古董!
佟子矜偏頭瞪艾索一眼,打開沒有上鎖的木盒,盒內只有一朵紅艷的玫瑰與一束如絲黑發,外加一張卡片。
佟子矜取出卡片,發現那不只是卡片,還是張她的相片。
右下角寫著:LOVE, My DEAREST,沒有署名。
「砰」的一聲,木盒落地,佟子矜揪著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艾索察覺到佟子矜血色盡褪,眉頭緊皺,呼吸困難,忙喚。
佟子矜不理艾索,當艾索試圖拍她的肩時,吃了她猛然揮過來的一記拳頭,艾索痛呼一聲,閃開佟子矜再次揮來的拳頭。
佟子矜不等艾索反應,跌離沙發,發軟的身子在地上爬,但沒爬幾步,她的氣力全失,逃不了的她開始抱住自己退至墻邊,前后搖晃,紫白的唇發顫,神情封閉。
「怎么了?」年昱自電視后起身,一見佟子矜的異狀,忙趕到她身邊!纲!。俊
佟子矜沒有理他,一徑地搖晃,斗大的淚滑出眼眶,痛苦的低嚎自緊閉的喉間出來:「他要來了……他要來捉我了……要來了……嗚嗚啊啊……要來了……要來了……」
「佟,。】粗,我在這兒,我是年昱!」年昱硬是扳開她的手,握住,轉過她的頭,強迫她空茫的視界里容不他的身影,抱緊她發抖的身子,親吻她的發,規律地拍著她的背。
年昱的聲音很遠很遠,但佟子矜還是聽到了,她吃力地轉動眼眸,呆茫的視界里納進年昱急切的面容,他似乎講了什么話,可佟子矜只看見他的嘴巴在動,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一股惡心直街上來,她壓抑不住,吐了出來;這一吐,像要將她的胃給吐出來,將她心底埋藏的恐懼吐出來。
「她吐了!」
「我抱她到浴室去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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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她堵塞的聽覺才清開。
「!!」年昱的聲音傳來。
佟子矜再次眨動眼睫時,發現他們待在淋浴間內,蓮蓬頭的水像雨一樣落下,漸漸地,她感受到水的冰涼與濕意。
「佟,聽得到我嗎?」年昱在她望向自己時間。
「我怎么了……」佟子矜覺得喉嚨好痛,黏在身上的衣服讓她很不舒服。
「妳吐了!鼓觋抛园魇种心眠^浴巾,包住她,抱起她回到床上。
「我吐了……噢……」想起方才發生的事,讓佟子矜好不容易恢復的血色再次消褪無蹤。「那個木盒……」
「先別說話,我要脫妳衣服。」
「我自己……自己來就好了。」佟子矜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身體,說著,她背過身,僵硬顫抖的手指想要解開短袖襯衫的扣子,然而因為抖得太厲害,使得她的手指與扣子纏在一起。
「讓我來吧!鼓觋泡p易制止佟子矜,先拿過浴袍來蓋在她身上,才解開她襯衫的扣子。
「我說我可以……我的手指好痛!官∽玉姘l現手指不聽指揮,一動就痛。
「妳剛剛攻擊艾索!鼓觋胖赋鍪聦崳撓沦∽玉娴囊r衫,瞄見她背上那大小不一的傷痕!高@是怎么回事?」
「我攻擊艾索?」佟子矜不敢置信,她壓根兒記不得剛剛她做了什么!杆麤]事吧?」
「沒事……」艾索想看,但年昱回頭瞪他,他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忙道:「妳要不要喝杯水?我去倒!
「麻煩你了!官∽玉嬗X得她的喉嚨灼痛,像是吐過……對,年昱說她吐了。
年昱的手掌撫過那些傷痕。「妳說妳曾出車禍……」
「出車禍?」佟子矜已不記得她說過什么了。
「背上的傷。」年昱撩起佟子矜的發,吃驚地在那如云的發間發覺一塊光禿,指尖輕觸!高@是怎么回事?」
年昱發現佟子矜身上傷痕累累,已知的右大腿與背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后腦的那道傷痕。
老天!佟子矜到底發生過什么事?為什么會這樣?
年昱心痛不已,無法理解。
「什么怎么回事?」佟子矜好累,但她不敢睡,深伯一覺不醒,惡夢纏身。
「妳的傷。」年昱飽含痛楚地低喃。
「我的傷……」佟子矜逸去話尾,深吸口氣,恐懼回來的當口,那愈合的傷痕就像新生似地灼燒著她。
「妳沒事吧?」年昱的聲音將佟子矜拉回,拿件浴巾包住她!肝乙鈯叺男卣。」
「嗯!顾斡赡觋沤忾_她的胸罩,連將浴巾拉緊的氣力也無。
年昱將她全身脫光光,然后拿被子包住她,拉出浴巾,讓她躺下。「妳需要看醫生!
「我沒事。」佟子矜紅著眼眶,啞聲道。
「我很擔心妳!鼓觋庞X得佟子矜被那個包裹嚇到魂不附體,但是那只是一束黑發與玫瑰,還有一張她的相片,說不定是哪個愛慕她的人寄來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年昱感到不悅。
「我沒事!官∽玉姘l現她需要年昱的握持,于是伸出手來。
年昱握住她冰冷的手,凝望她蒼白若雪的容顏。「妳真的不需要看醫生?妳看起來好像生了重病。」
「我已經生了很久的病……」佟子矜沮喪得想哭。她好害怕,但她不能對年昱說出口,他正走向康莊大道,被留在恐懼國度里的,只有她一人。
再不久,她又會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了……但她不想離開年昱,她想待在他身邊。
年昱……年昱……佟子矜的心不知何時已寫滿了年昱的名。
「心病可以治療,這是妳告訴我的!鼓觋畔氘斮∽玉娴闹е,不愿讓她獨自一人。見著佟子矜哭泣,他輕嘆口氣,以手背拂去她的淚水。
如果哭能讓佟子矜好受,年昱會讓佟子矜哭到整個黃金海岸都被她的淚水淹沒。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那有多困難!褂绕洚斔l現自己被找到時。
「水來了。」艾索適時出現。
「艾索,我得跟你談談!官∽玉嫠砷_年昱的手,不看他。
「佟?」年昱有不祥的預感。
「年昱,讓我們獨處一下好嗎?」佟子矜懇求。
「我有預感我不會喜歡你們私下討論的事!鼓觋虐櫭,滿臉不悅,看起來有滿肚子的臟話想罵。
「拜托!
「好吧!鼓觋畔麓,警告地看眼艾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