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退兩難之下,方玉希毅然決定單刀赴會。
她就不信他能把她怎樣!
但,當(dāng)她走進(jìn)他辦公室的那一秒,她便開始懊悔,就在她猶豫是否要奪門而出的同時……
「真準(zhǔn)時!
他打招呼的聲音縱然沒有一絲憤怒,卻令她感到不安。
她不禁要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昨天那個桀傲憤怒與她相視的男人?
管他的,既來之則安之!
她抬頭看著他,在他溫柔關(guān)愛的眼神下,她為之一怔,極力控制自己不流露出一絲絲情緒。
方玉希挺直背脊,移動腳步,停在她認(rèn)為安全的地帶,「聽事務(wù)所小姐說,你約我十點過來,洽談……昨天沒談成的合約。」
「合約和相關(guān)文件帶來了嗎?」裴凱問,起身離開座位,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
方玉希身體本能地退后一步,刻意拉開彼此間距離,仰起下巴迎視他。
她不經(jīng)意的一個小舉動,讓他有片刻的勝利感。
「坐下談!
他眼睛瞟至一旁沙發(fā),看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黑色的眼睛反射出光芒,就像他預(yù)期中一樣美麗,還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
方玉希機械式地移動腳步,端坐在沙發(fā)上,她感覺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不安的疑慮頓時變成冰冷的恐懼,剎那間,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克制自己想落荒而逃的沖動。
「合約可以讓我過目嗎?」
他緩慢性感地笑,但愿這抹笑容能讓她卸下心防,別再那么緊張。
「當(dāng)然可以。」
方玉希無聲地倒抽一口氣,拿出合約和一些相關(guān)資料,放在沙發(fā)前小茶幾上,然后輕輕推到他面前。
「我們事務(wù)所通常都是與客戶簽訂一年的約,一年合約期滿,你若是感到滿意,可再續(xù)約!
裴凱拿起合約書,仔細(xì)詳閱一番,「內(nèi)容看起來一切都合理!闺S即合上合約,放置腿上,以一種打量的眼神凝視著她,「據(jù)了解,妳在工作方面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深得人心!
她揚起眉,強擠出笑容,「全都是這些老板不吝賞我一碗飯吃!
她牽強的淺笑,無由地揪緊了他的心。
「不,妳確實是這方面的人才!顾p笑。
深邃且藏著柔情的眼神捕捉她的視線,他用一種近乎愛撫般的眼神輕掠過她的臉龐。
她與他四目交會,「你……你在看什么?」
「妳現(xiàn)在有要好的男朋友嗎?」他看著她,笑容不變,只是表情更加深不可測。
她感覺自己無端再次受辱,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我今天來見你是為了公事,你沒資格詢問我的私事!拐f著,她粉嫩的臉頰泛出憤然紅暈。
「只是簡單的問話,有必要發(fā)這么大脾氣嗎?」裴凱語氣淡然,心里卻有股尖銳的刺痛。
方玉希感覺自己的行為是有些過火,莫可奈何地吐口氣,緩和一下火爆的語氣,「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fā)脾氣的!
裴凱起身,迅捷地移步站在她眼前,「不過,妳有必要對我拉起警戒線嗎?玉希,妳不應(yīng)該是這樣子的,以前的妳無時無刻可以看到天真、甜美的笑……」
「就如你所說,那是以前,現(xiàn)在的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方玉希了。」她的聲音冷冷的。
「是嗎?」他才不信。
「是的!」她毫不思索、斬釘截鐵地說。
「要真是這樣,妳就不會在意曾經(jīng)被妳甩掉的我!顾淙绫难劬Ρ埔曋。
他的聲音顯然經(jīng)過極力控制,但是里面的憤怒卻是非常明顯的,她已經(jīng)開始對自己不經(jīng)大腦的氣話感到惶恐。
「我……」她緊抿著唇,用力吸了口氣,「我已經(jīng)說過,當(dāng)年不是我有意甩掉你,是你母親使出非常手段迫使我離開你,」
「夠了!昨天妳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
柔情的面具卸下,他的冷冽宛如冰箭狠狠刺向她的身體,滲入骨髓,冷得教她發(fā)顫。
「我今天找妳來,不是要延續(xù)昨天的火爆氣氛,妳卻一點都不知好歹,自以為是。」所有的怒火再度迸裂延燒。
方玉希剎那間像被凍住似的無法動彈。
她怎么無端地又激怒他了!
「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氣!顾芷鸱烙那牡赝笸。
裴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手腕,「就算當(dāng)年我母親的行為不對,妳也不該漠視我對妳的感情,狠心拋下我、離開我!」他情緒瞬間失控,咆哮道。
她逼他發(fā)怒,大手的力道一時拿捏不。
「痛!痛……」她慘呼。
裴凱冷凜地放開手,「今天再見到妳,表示老天也為我抱不平,我要妳為當(dāng)年的離開付出代價!
代價?!當(dāng)年所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讓她痛不欲生,七年后的今天他居然還敢向她索債?!
「我沒欠你!」她灼灼的目光迸出晶亮的光芒,比火焰更氣焰襲人。
裴凱狂妄地大笑,憤戾地掬住她的下巴,「妳當(dāng)然欠我!妳欠我被遺棄七年的傷痛!」
「不!」她咬著牙迸出。
那她七年的痛又該找誰討?
「容不得妳說不,再說……只要我決定的事沒有辦不到的,尤其是欠我東西的人,休想逃得了。」放開攫住她下巴的大手,他諷刺道。
可惡!方玉希沒想到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方玉希沒欠你,倘若真要認(rèn)真追究,你應(yīng)該回家找你母親,而不是我!」她用盡全身之力朝他嘶吼。
他的大手突然扣住她后腦勺,動作之強悍,就像一道狂風(fēng),「妳以為這么說,我就會放過妳嗎?」
方玉希驚愕地張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他,顫抖的唇遲遲無法吐出完整的句子,「我……」
「妳是絕對逃不掉的。」他灼熱的氣息像魔魅般,一吋一吋的襲上她的心坎。
「你……」
他的唇吻住她的驚愕,她決心抵擋他的探索,即使他用另一只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緊貼著他的胸膛,她仍然僵硬著身體。
「該死!妳忘了之前我們的甜蜜了?」他挫敗地叫吼。
「不!」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極力想忽略手掌底下他怦怦的心跳、炙熱的身體和堅硬的肌肉,「你已不再是我之前所認(rèn)識的裴凱了!」
裴凱失望地松開雙手,憤怒的俊顏有一絲不難察覺的沮喪,「什么意思?」
「之前的裴凱從不會強迫我。」她壯起膽子,與他對峙。
裴凱的唇邊逸出冷笑,漂亮的眼睛布滿譏誚,「妳也不是當(dāng)年的妳了!
方玉希胸口一緊!
她的心開始暗暗飲泣,身體無助地顫抖著,「放我走,我現(xiàn)在只想要離開這里!
「好。」往后退一步,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今天妳可以從我眼前走開,但,妳這輩子休想再從我的眼皮底下逃開。」
他的眼神一寒,凜冽得嚇人!
方玉希聞言,驚愕得幾乎無法呼吸,「你……你這個魔鬼!」
裴凱徐徐掀動嘴角,冷冷地笑,「魔鬼的前身可是惹人疼愛的天使!」
她的心弦緊繃,抬頭冷靜地看他。
還有什么事比見一個曾經(jīng)是妳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今卻宛如仇人更糟了?
她必須趁自己完全崩潰之前,趕快結(jié)束這可笑又令人不堪承受的一問一答。
「隨你說,我不可能再受要脅了!沽滔略,她轉(zhuǎn)身,強迫自己挺直身體走到門邊,「勸你最好不要白費心機,如今的我,已經(jīng)沒有可被要脅的東西了。」說罷,她平靜地離開他的辦公室。
他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離開。
原先他只是想用無法遺忘的愛戀挽回她,然而,他的手段似乎太激烈,讓她承受不住。
此刻,他的五臟六腑緊揪著。
她的氣息依然是如此熟悉,七年間她的臉不曾間斷出現(xiàn)夢中,她是他最努力要恨的人,然而,她卻也是他這輩子最想要的人。
那股強烈的占有欲震撼著他,急促地折回座位,他按下對講機,「史達(dá)明,進(jìn)來!」
收到命令的史達(dá)明飛快推開辦公室門,「裴先生,什么事?」
「我要你馬上封殺方玉希所有的客戶!顾坏貌皇钩龇浅J侄巍
史達(dá)明震驚的眼眸鎖住裴凱,縱使裴凱沒有表明,但是他看得出來,方玉希和裴凱根本就是舊識!
「裴先生,真的必須這么做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他所了解的裴凱,雖稱不上大善人,但絕不是一個會趕盡殺絕、冷酷無情的人。
裴凱自若地坐在他那張椅子上,支著頰,嘴角慢慢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紋,「不要顧忌太多,就照我的意思去做,而且是馬上!」
史達(dá)明即使不了解裴凱的用意,但是當(dāng)他對上裴凱的眼神那一剎那,便發(fā)現(xiàn)裴凱的眼里有一絲令人訝異的情愫,剎那間,史達(dá)明似乎有所領(lǐng)略。
「是,我即刻去辦!故愤_(dá)明不多問,面帶微笑地攬下這份小人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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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受到屈辱,她誰也不怪,只怪自己咎由自取。
方玉希在心里輕嘆,十分沮喪地折返事務(wù)所,推開事務(wù)所大門--
「方小姐!」宋佩驚呼,急遽倉皇地沖向她,「不好了!怎么辦?」
方玉希從頹喪中驚醒過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瞅著宋佩,「發(fā)生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她只不過離開幾個小時,宋佩的口氣讓她的心跳急促加快。
「我們陸陸續(xù)續(xù)接到好幾通客戶要求終止合約的電話。」宋佩神色倉皇,驚恐得直喘氣。
方玉希頓時目瞪口呆。不可能,這一年來她苦心建立的聲譽,怎么一瞬間像雙子星大樓似的倒塌?
極力克制心中的著急,她還是感覺到自己剎那間的搖搖欲墜。
「為什么?理由呢?」
宋佩不安地絞著雙手,畏怯地看著方玉希,「他們都說了相同的理由!
相同的理由?!
一陣冰冷攫住她,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驚慌與恐懼。
這兩天所面臨的事,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人間悲事,再加上現(xiàn)在所面臨的打擊,她簡直如同墜入無底地獄般。
「是什么理由?」她聲音在喉嚨里顫抖。
「他們都說裴老板要他們跟我們停止合作。」宋佩怒急攻心。,不自覺地?fù)P高聲音。
方玉希聞言,心頭不由得一陣怒火,從鼻子里連連噴著氣,咬著牙道:「裴老板。俊
她全身氣得直發(fā)抖,好半天不作聲。
宋佩詫異方玉希的怒目切齒狀,好奇地瞥著她,小心翼翼詰問:「方小姐,妳知道裴老板是誰嗎?」
方玉希眉頭緊蹙,眼里有兩簇?zé)肓业幕鹧孳S動,她咬牙切齒,忿忿道:「我當(dāng)然知道裴老板是誰!」
說罷,她憤懣轉(zhuǎn)身走出事務(wù)所,毫不思索地招了一部計程車,直奔裴凱的公司。
到了裴凱的公司,方玉希等不及地跨出車外,望著矗立面前的大樓,她雙手緊握著拳頭,全身充滿無法遏阻的怒火。
「居然想把我逼上絕路,好!你存心不給我活路,死之前我也要拖著你墊背!」
方玉希怒氣沖沖地走進(jìn)電梯,按下裴凱辦公室的樓層。
此刻她心中正堆砌著無法宣泄的怒氣,她才不管一雙雙驚愕集向她的目光。
來到裴凱的辦公室前,她被他的秘書攔下。
「對不起,方小姐,裴先生下午跟妳沒有約,再說,他此時正在開會!
一句「裴先生」讓方玉希更是怒火中燒。
方玉希怒怨攻心,哪管他公司什么會面的程序,「走開,跟那個家伙,根本不需要預(yù)約時間!」
她用力推開攔路的秘書,秘書一個重心不穩(wěn),傾倒趴在地上,方玉希歉疚地瞄了她一眼,還是不顧一切地擅自闖入。
秘書眼見攔阻不成,驚慌大叫:「不行……」
方玉希怒盛不可遏抑,推開辦公室門,聲嘶力竭大吼:「裴凱--」
辦公室里,七、八雙錯愕的眼睛直射向她。
裴凱彷佛早料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場面,毫不受影響地合上面前的公文,「你們先出去!
聞言,部屬趕忙收起公文,起身朝裴凱頷首,魚貫地走出裴凱的辦公室,每個人經(jīng)過方玉希的身邊,都不免好奇地瞥她一眼。
「什么事讓妳這么快就折回來?」裴凱端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那張蓄勢待發(fā)的容顏。
方玉希怒視著他,兩眼閃耀著熊熊怒火,胸口不斷地喘氣起伏。
她來到他面前,雙手往他面前桌子一拍,「卑鄙小人!」
裴凱面對她的怒火,仍然一臉?biāo)菩Ψ切,「罵人總該給個理由吧!」
「你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問理由?」她的怒火愈燒愈熾。
「當(dāng)然要問明理由,至少死也要死個明白,不然到了閻王殿都說不清,那豈不是冤枉?」
方玉希幾乎控制不住脾氣,「人家說光棍不擋財路,你這個光棍卻絕人財路!」
「我是個光棍沒錯,但是我這個光棍不會擋人財路,更不會絕人財路。」他隨意而自在地回應(yīng)。
挺像順口溜,但誰會相信他的鬼話!
「鬼扯!」方玉希破口斥道。
「別胡鬧,我沒空跟妳鬼扯。」
「我才沒空跟你胡鬧,每一個跟我們停止合作的老板,都說是聽從裴老板的指示,難道這個『裴老板』不是你嗎?」她的聲音拔尖。
史達(dá)明的辦事能力真是令人激賞!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已經(jīng)順利完成他所下達(dá)的指示。
「玉希,這世上自稱『裴老板』的,應(yīng)該不只我一個吧?妳怎能說一定是我做的?」他的聲調(diào)不疾不徐,醇厚的聲音里藏著一絲笑意。
「除了你,沒有人會對我這么做……」她憤怒地瞪著他,嘴唇不停顫抖,「你曾經(jīng)說過,我休想從你眼底逃掉,你做到了!」
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記憶,居然還記得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好吧!事至如今,也沒必要再騙她,「既然妳認(rèn)定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
他承認(rèn)了!
方玉希惱怒地大叫:「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面對她的惱怒,他并不感到驚訝,堅定的嘴唇抿出一抹嘲弄的哂笑,「我說過,我會討回妳欠我的一切。」
欠!欠!欠!
他腦子里好似只有這個字,方玉希忍不住怒氣勃發(fā),「我沒有欠你!」
裴凱凝神不動,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冷芒,「妳真的認(rèn)為沒欠我嗎?」
「沒有!」她卯足全身之力朝他嘶吼。
裴凱猛然起身,高大的身體宛如一座山,屹立不搖地矗立在她面前,發(fā)出兇狠的吼叫:「當(dāng)年妳為了錢,將我的感情棄如敝屣,妳有沒有想過我情何以堪?經(jīng)過這些年,妳還認(rèn)為沒欠我?!」
「你要我說幾遍才懂!當(dāng)時我也不愿意,怪只怪投胎時沒挑個可以和你家門當(dāng)戶對的家庭。」
同樣的話,同樣的解釋,他要逼她說幾遍才聽得懂!
「當(dāng)時妳可以告訴我,妳卻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我!顾^續(xù)執(zhí)著心中那份怨憤。
方玉希噤了聲。
「無話可說了?」他的語氣充滿激憤與挖苦。
「當(dāng)時我也不愿意這么做……」無奈的音調(diào)摻上一絲無助。
他欺身上前,就在她像彈簧似的跳開的當(dāng)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句不愿意就能彌補這七年的痛?」
「不然呢?除非你神通廣大,能將時光倒流!狗接裣5恼Z氣混雜著恐懼、憤怒和激動。
裴凱惡惡地冷笑,「我沒這本事,現(xiàn)在的我,只想收回曾經(jīng)失去的一切!
他固執(zhí)得像是石頭,冥頑不靈!
既然無力扭轉(zhuǎn)他的恨,方玉希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滿腔的憤恨與挫敗,全數(shù)暴吼出來:「你說,你要我怎么還?」
他終于將她逼進(jìn)陷阱了!
「我要妳做我一個月的老婆!
方玉希震驚地張大眼睛,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個月的什么?」
「老婆。」裴凱不懷好意地冷笑,加重語氣。
方玉希驚悸地望著那雙閃著精光的眼神,「老……老婆?」
「對!老婆!顾p眼一瞪,冷峻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我……」目光凄厲,雙頰怒紅,她沉重的呼吸清楚可聞。
「怎么?不答應(yīng)?」裴凱故意將視線調(diào)開,深怕觸碰那雙令他心疼的眼睛,會動搖了決心,「妳要想清楚,一旦拒絕我的要求,妳將會面臨有生以來最大的麻煩!」
麻煩?!
深深的一瞥,她隱約看到他嘲諷的嘴一揚,充滿怨恨地望他一眼,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確有那個能力。
「為什么要這樣為難我?」堅毅的表情掩飾不了她的顫抖。
「這是為難嗎?我只是想實現(xiàn)七年前的夢,」他那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七年前的夢?!
一陣痛楚擊中她的心,她怔怔看著他,「能不能換別的……」
「換?」裴凱發(fā)出刺耳的大笑,「現(xiàn)在的妳有什么籌碼跟我談條件?當(dāng)時妳可以拿我跟我媽交換條件,現(xiàn)在的妳呢?有什么?」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手上沒有籌碼……
方玉希無力苦笑,要是極力頑抗不從,她將遇上的不僅只是麻煩,而是困境,事務(wù)所勢必面臨關(guān)門,她和母親將又會回到以前的困苦。
「決定好了嗎?」打鐵要趁熱,裴凱的聲音平靜卻飽含威嚇。
「是不是一個月后,從此互不相欠?」她一顆芳心已紊亂得理不出頭緒。
裴凱思忖半刻,「我可以答應(yīng)妳!
望著一臉晦澀的方玉希,他的靈魂又是一陣痛楚。
傻瓜,他只是企圖將變奏的感情拉回正常。
「不過這一個月內(nèi),妳要包辦身為一個老婆所有的工作,包括煮飯、洗衣、打掃,還有……我公司的業(yè)務(wù)!」
方玉希聞言,不禁傻住!
方玉希目光如利刃,狠狠地瞪著他,「你不如去找個機器人當(dāng)老婆!
裴凱笑了笑,狡黠的瞅著她,「妳錯了,這些只是暫時老婆的條件,要是真的做我老婆,那又不一樣了,我會當(dāng)她是寶!
方玉希整個肺氣得都快炸開了,她嬌紅的臉?biāo)查g一陣青白,「我也有條件!
「說來聽聽。」他愈來愈覺得有趣。
「我不會跟你上床!顾嫉关Q,瞪視著裴凱。
「我答應(yīng)妳!顾徊辉谝獾卮饝(yīng)了下來。
這下無路可退,逼得她不得不屈服。
她沉凝的眸像暴風(fēng)雨的天空,贏弱的身體在盛怒下緊繃,雙唇拉出一道悲憤的線條。
「我……答應(yīng)你!
裴凱表情嚴(yán)肅,不時摸摸下巴,以掩飾忍不住的笑意,「依我之見,這件事最好速戰(zhàn)速決,若是拖得太久,勢必會影響到妳的生意,不如,我們就從明天開始吧!」
「明天?!」她又是一驚。
裴凱如同惡魔般地飄移到她面前,張著睥睨人間的邪眼,笑嘆她這位俗世蠢蛋。
「不然妳想拖到何時?妳要知道,早點還完,妳就可以順利擺脫我這只惡魔了!」
他說得對極了!
方玉希重重地抽口氣,「明天就明天。既然你要我做一個全職的老婆,那我這一個月的時間都住在你家嗎?」
「這我還沒想好,不過這一個月妳勢必要在我身邊,亦步亦趨、寸步不離,明天我會派史達(dá)明去妳家接妳!顾荒槻涣b的神情。
方玉希飄忽的目光對上那雙威逼的眼神,縱然百般不情愿,但是現(xiàn)實情勢逼得她不得不投降。
「我會在家等他!
「到時候,我會請史達(dá)明轉(zhuǎn)告妳該去的地方!
「該說的都說完了嗎?我可以離開了?」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役,方玉希已經(jīng)大傷元氣,只想盡速離開這里,不要再多看面前這個惡魔一眼。
「可以,明天見。」裴凱雙眸饒富興味地注視她。
「哼!」方玉希面紅耳赤,氣得無以復(fù)加。她掉頭,走到門邊,開啟門--
「不要氣得不知道回家的路!
極盡嘲弄的笑聲在背后響起,方玉希再也忍不住,氣急敗壞地褪下腳上一只高跟鞋,轉(zhuǎn)身將手中高跟鞋丟向他的頭。
「閉上你的嘴!」
接著,砰的一聲,她重甩上門。
裴凱躲過突然飛過來的鞋子,抿著嘴笑了。
他從未想要她做老婆供他驅(qū)使,事情演變成這樣,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的意料,而更令他感到詫異的是,她的臉上寫滿了怒與怨,可是居然連一句反駁或是埋怨都沒有,就順從了他。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再度看到了七年前那個率直,跋扈的方玉希。
他也要重新調(diào)整自己面對她的心情和態(tài)度,因為他完全了解,七年前的錯不全在于她,她也是迫于無奈,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