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有聽到流言,關于我和靜芬的事……」
「……」
「請妳相信我沒有變心,我只是--」男人的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他神色緊張地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女人。「唉!該怎么說呢?任何男人在那種情形下都會把持不住吧?」
俗話說的好,肥肉都自動送到了嘴邊,豈有不咬的道理?
「……」
「我還是最愛妳的,立婕。」
「……」
他的愛語如今就像掛在墻上的裝飾品,冷冷的、硬硬的,如何也暖不進她的心。
第一次可以說是把持不住,第二次能解釋成不小心,但往后的第三次、第四次呢?他和靜芬在一起已經(jīng)兩年了,依他自己的說法,他的自制力未免大薄弱了。
薄弱得近乎可笑!
「立婕,妳開口說句話。 顾某聊屓瞬话,男人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你想聽見什么?」很冷靜地,她凝望眼前已經(jīng)陌生的俊逸面容。
他想聽見她的原諒嗎?
很抱歉,她雖然曾經(jīng)很愛他,愛得很傻氣,但在聽完他不負責任的坦白后,她對他再也激不起任何一點眷戀,僅剩下被背叛的傷痛。
「其實我和靜芬之間沒有愛,只有肉體上的需求!鼓腥藚葏鹊慕忉,做垂死的掙扎。
不負責任的話再一次出現(xiàn),為了挽回她,他不惜傷害另一位愛他至深的女人。
「我們分手吧!」頓了頓,孟立婕聽見自己這么說。
「立婕!」她的決定讓男人大驚失色。
「或許我們并不適合!垢星槔锶莶幌乱涣I。她全心全意的付出,相對的也要求全心全意的回報。
他若是真的愛她,就不會放縱自己兩年。
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兩年,整整七百多個日子。
「立婕,我會改的,我后悔了,我馬上就和靜芬說清楚,妳別--」
「太遲了,旭民。」她深深望住他,「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為什么?為什么妳能如此冷漠的做出這種決定?我們在一起五年!難道這些年的濃情蜜意對妳不算什么嗎?是我對妳不夠好?還是不夠細心體貼?妳怎能說斷就斷,一點眷戀都沒有,連最后的機會也不給我?」曲旭民挫敗地低吼。
他激動的情緒和她的平靜形成強烈的反比,孟立婕眨了眨美眸,心狠狠抽痛了起來。
明明有負在先的人是他,他卻理直氣壯的指責她的不是?她只是要求完美的愛難道有錯嗎?
「……」?jié)M腹的委屈翻涌而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的她倉皇地別過頭。
最受傷的人,應該是她吧?
他別擅自將加害者與被害人的身分給互換了。
「難道……難道就沒有轉寰的余地?」
搖了搖頭,孟立婕不愿正眼看他。
「是嗎?妳的心意如此堅定……」曲旭民一臉失意地站起,雙手緊握成拳,「就這樣決定結束……」
「……」
「妳的態(tài)度總是這樣冷靜,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妳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甚至要切斷五年的感情,妳也不痛不癢!」
「……」
「有時候我不禁懷疑妳是真的愛我嗎?或許我會一時意亂情迷接受靜芬,就是折服她對我的癡迷,至少我能強烈地感受到她對我的愛!
斂下酸澀的眼眸,孟立婕對他的話沒有回應。
分手在即,曾經(jīng)相愛的人非要說出傷人的話才會心甘情愿嗎?
她不愛他?那她愛誰?這些年她的全心付出又是為了誰?
為什么事到如今,他還要說出這些不負責任的話來傷害她?就為了掩飾他自己的老羞成怒嗎?
「那么……以后沒有我在身邊照顧妳,妳記得好好保重自己!挂娝是平靜如昔,男人嘆口氣,語氣沉重,「三餐記得正常吃,生病了要去看醫(yī)生,別再亂服成藥,拜訪客戶時要注意自己安全……」
撇開他方才的話不談,他現(xiàn)在的切切叮嚀無疑是在她的傷口灑鹽,孟立婕輕輕吸口氣,眼看淚就要掉下。
「我是真的愛妳,立婕!
「咦?臭小子,你的業(yè)績不錯嘛!」一群人圍在偌大的白板前,豪哥的熊掌再一次朝關曜齊瘦削的背招呼過去,「才一個星期,你的業(yè)績就達成一半了!
「托各位前輩的福,還算差強人意!顾男θ莞蓛、不矯揉造作,讓人看了打從心底喜歡。
「就說美少年是吃香的,豪哥,你要小心后生可畏喔!」如蛇魔女般恐怖的纖纖玉指又撫上他的臉,巧麗嬌笑道。
笑容微僵,關曜齊一臉尷尬地看著眾人。
如果真要說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動不動就被吃嫩豆腐,貞操岌岌可危。
「那有什么關系?」豪哥不愧是豪哥,話說得豪氣,「我一人飽、全家飽,臭小子往后還要把馬子,成家立業(yè)養(yǎng)小孩,多賺點錢是應該的!
「把馬子?」巧麗精心描繪過的美麗臉龐忽地湊近關曜齊,「齊~~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像我這種的行不行?」
齊?她是在叫他嗎?他們啥時這么熟了?
寒毛豎立的關曜齊才想開口,豪哥突然跳出來插嘴。「臭小子,什么女人都好,就是巧麗這一型的千萬別碰,小心被拆吃入腹,連渣都不剩!
「呃,我……」大家都是男人,沒想到豪哥把他的真實心聲全給說出來。
他還年輕,完全不想被吃干抹凈。
「去你的,臭豪哥,我哪有你說的這么恐怖!」巧麗杏眸微瞪,一只玉手總算放下來,沒繼續(xù)占便宜!庚R,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四十歲的男人只剩一張嘴。」
辦公室里一陣哄堂大笑,歡樂的氣氛圍繞。
「什么事這么高興?」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孟立婕笑問。
「沒什么,巧麗方才問曜齊是否喜歡她那種型的女孩,」豪哥笑著解釋,「我告訴他,如果想活久一點最好敬而遠之!
「臭豪哥!」巧麗不禁輕啐。
「曜齊長得不錯,應該很多女孩子喜歡吧?」孟立婕回過頭,「有固定交往的女友嗎?」
「還沒有!龟P曜齊很干脆地回答。
「怎么可能?」
「是真的!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我們公司美女如云,或許我能幫你留意!
「我沒有特別喜歡哪一型,」漂亮的眼瞳瞬也不瞬地望住她,說出口的話令孟立婕芳心一悸。「只要感覺對了,我就會放手追求。」
有剎那間的錯愕,孟立婕怔了一下才回過神。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大膽,直勾勾看著人家說這種話,也不怕讓人會錯意。
幸好她已經(jīng)心如止水,不會因眼前漂亮男人的三言兩語給亂了心,換作巧麗,可能大口一張,連人帶骨把他吞下去。
「經(jīng)理,」另一名同事甲忽地插進話,表情無奈。「又是朝云超市的電話!
「朝云?」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辦公室全沉寂下來。
朝云超市是某位離職員工招攬的客戶,老板脾氣古怪嗓門又大,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只要是聽見他打來的電話,人人聞之色變。
「轉給我吧!」轉身走進辦公室,孟立婕下了指示。
「好!
電話足足說了十五分鐘,眾人湊近玻璃窗前,眼看著孟立婕按著太陽穴,好聲好氣地和他說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掛下電話。
「我出去一下。」拿起皮包,她走出來。
「孟姊要去朝云超市嗎?」豪哥皺眉。
「客戶的情緒有些激動,我還是到現(xiàn)場了解一下比較好!
「他明明是雞蛋里挑骨頭,孟姊還是別去了!骨甥惒毁澩。
少了朝云這一個客戶又不會倒。
「就是。∷麌乐剌p視女性,孟姊去只是當受氣包!
「客戶就是客戶,由不得我們挑!巩斎恢廊ミ@一趟鐵定不好受,孟立婕還是堅持。
「這……」勸歸勸,卻沒人愿意再去面對那個怪老頭。
「我陪孟孟姊去吧!」孟孟姊是曜齊自己擅改的稱呼,既不會把人叫老,又有尊敬的意味!溉绻l(fā)生什么事,或?qū)Ψ秸f什么不好聽的話,我都能先幫忙頂著!
有些訝異地回眸瞧他,孟立婕不確定。
「你真的要去嗎?場面或許有些難堪喔!」
「就當作是一種學習經(jīng)驗吧!」關曜齊笑容真摯,「更何況孟孟姊一個人去我才不放心,如果受了委屈怎么辦?我去保護妳!
保護她啊~~
孟立婕定定看了他半晌,確定從他俊秀的臉龐瞧不出任何虛偽造作的痕跡,她心頭微軟,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就走吧!我的小護花使者!顾遣幌嘈湃绱怂刮钠恋哪腥四軒蜕鲜裁疵,不過他的體貼讓她感動。
若是旭民有他的一半……該有多好?
心頭又是一陣熟悉的痛,她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男人。
皺了皺眉,關曜齊跟在她身后出門。
?又說他小?他是哪里小了?
他除了長得幼齒一點,明明就是貨真價實的大男人,保證該猛的猛,用過的都說好!
哼!真是活活嘔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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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又是妳?就說女人辦不了事,難道一番榨酒廠那么大,卻找不出象樣的人嗎?什么人不找,偏偏找個女人來敷衍我!」
才剛踏入朝云超市,六十多歲的林老板就操著臺灣國語開罵,相對于孟立婕平靜的臉色,關曜齊不高興地皺皺眉心。
真沒水準,對女人大呼小叫。
「X的!剛剛電話里就跟妳說不要女人,妳還跑過來干嘛?女人就乖乖待在家里帶小孩就好了,沒事出來拋頭露面做什么!」林老板越罵越生氣。
「身為主管,我有必要知道客戶不滿意的地方,回去好做改善!姑狭㈡即桨耆允菕熘Γ瑢λ麗阂獾拿镆曆栽~當作沒聽見。
反正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左耳進右耳出,不氣不氣。
除了她,部門里也沒人愿意來面對這個脾氣古怪的糟老頭。
「我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看見女人啦!搞不懂你們是聽不懂國語還是怎樣?每次都要我重復一次,蠢豬一……」
「不好意思,林伯伯,」若他再忍得下去他就不是男人!關曜齊一個跨步擋在孟立婕身前,他不是屬于高大魁梧的巨人身材,但要保護她還綽綽有余!刚垊e再對我們經(jīng)理口出惡言了,過來了解狀況是她的工作職責所在,有什么不滿意直接對我說吧!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接洽窗口,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挂膊还芰掷习逡荒樺e愕,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搖晃。
有些驚訝,更多了些贊許,孟立婕看他的眼神變得不太一樣。
林老板瞧上去充滿江湖氣,雖然已是六十開外的老先生,從肩膀延至手臂上的青龍紋身還是不容忽略。關曜齊一名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大男生敢跳出來說話,想必需要不小的勇氣。
尤其他不慌不忙,還笑得挺開心。
傻里傻氣的!
「啊……啊你……」一時被他燦爛的笑容笑眩了眼,林老板愣了愣,突然忘記剛剛要罵什么。
「所有的事情我都聽經(jīng)理說了,不知道又是哪個糊涂蛋送錯進貨數(shù)量,沒關系,多的啤酒就算一番榨公司免費奉送,林伯伯也甭退了!
「啊?」被他左一句林伯伯、右一聲林伯伯給叫得火氣升不上來,林老板皺皺眉,不禁被他牽著鼻子走。
「曜齊!」聽見他說甭退貨,孟立婕擔心地輕喚。
多送的數(shù)量不退,損失要算誰的?
「孟孟姊別擔心,這是我和林伯伯的首度合作,這貨算我的,私人贊助。」回頭送她一抹大大的笑容,要她放心。
「這樣不好吧!其實多送來一些是沒關系啦!也是賣得掉,只是三天兩頭出這種問題,難免讓人生氣,」林老板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而且他越瞧越覺得關曜齊長得像他長年旅居國外,逢年過節(jié)才見得著的寶貝孫子,不由得多了份親切感!肝腋毒涂梢粤!
「不行!我和林伯伯第一次合作就讓您生氣,這三箱啤酒我堅持私人贊助,只要林伯伯別生氣,以后記得繼續(xù)向我們公司訂購,我就心滿意足了!顾f得誠懇,漂亮的臉上瞧不出一絲絲虛偽。
什么叫人俊嘴甜手腕好,孟立婕總算見識到了,眼看面前的怒獅被安撫的服服貼貼,她不免心生佩服。
看來她有必要多應征眉清目秀的大男孩進公司,保證業(yè)績蒸蒸日上。
「會啦!會啦!我一定會找你,」林老板已經(jīng)忘記自己剛才有多生氣,還順便幫他介紹新客戶!肝疫會叫隔壁街的老林跟你訂啤酒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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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現(xiàn)我太小看你了。」走出朝云超市,似貓的美眸再一次細細打量身旁的男人,孟立婕有感而發(fā)。
「孟孟姊小看我很久了!龟P曜齊輕輕一哼。
動不動就說他小,他是哪里小了啦!
一臉埋怨的神情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誠摯的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我才不會計較!拱г沟谋砬橐皇眨⒖虛Q上大大的笑臉,漂亮中性的臉上神情多變。
「不過你的膽子還真大,林老板一看就像尾大流氓,你居然敢跳出來幫我說話。」
「皇天在上,其實我心里怕得要命呢!」墨黑色的眼瞳可憐兮兮地朝她眨了眨。
孟立婕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的態(tài)度似假似真,不過她會相信才有鬼。
「我自小家規(guī)嚴,家中祖訓第一條--見女孩子有難,必須二話不說馬上挺身相助,要將失傳的騎士精神發(fā)揚光大!顾Φ煤荛_心,眼眉都飛揚起來。
都什么年代了還有祖訓?他說的話,孟立婕一個字也沒當真。
油嘴滑舌,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被他哄得很開心。
「女孩子呢!就是要捧在手心呵護,」關曜齊清亮透澈的眼迎上她的,似乎意有所指!笗屌⒆拥粞蹨I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笑容倏然斂起,她的眸光頓時復雜起來。
方才那句話,似曾相識。
別再哭了,會讓女人掉淚的男人都不值得留戀。
心頭的疼又起,未結痂的傷口再次血淋淋地撕裂開來。
好痛!
「孟孟姊,怎么了?我說錯話了嗎?」她細微的神情變化并沒有逃過他的眼,關曜齊關心地低問。
「沒有,你沒有說錯,」勉強擠出微笑,她搖了搖頭。「只是感情的世界太復雜,你還不懂!
她堅決分手的態(tài)度像雙面刀,傷了自己也傷了曲旭民,其實事情不必鬧到這種地步,但她執(zhí)意。
因為,再也不是單純曲旭民能否回心轉意的問題,其中還包含了被背叛的難堪與失望,他親手扼殺她對他的信任,畢竟她曾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啊!如果她沒問,他是否打算永無止盡的欺瞞下去?
薄唇微抿,關曜齊將她眼底的傷痛瞧得一清二楚。
什么叫作他還不懂?把他當成小孩子。坎耪f別小看他,老毛病馬上又犯了!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干嘛強壓在心底?那會得內(nèi)傷的,現(xiàn)在還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給他瞧,丑死了!
「孟孟!顾洗蟛凰膯。
「誰準你叫我孟孟的?叫我孟姊!」孟立婕揚眸瞪他。
自作主張把孟姊改成孟孟姊就算了,如今還自動自發(fā)將「姊」字都省了,真是沒大沒小。
「孟孟,」把她的警告當作馬耳東風,關大少爺?shù)纳贍斊庖怀鏊蚺,無人能敵!肝覀?nèi)コ员苛馨桑 ?br />
「吃冰淇淋?為什么?」對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還不適應,孟立婕不明白的問。
「吃甜食能讓心情好啊!」長腿一跨,他沒好氣的走在前面,一時忘記他生氣的對象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太囂張可是要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的。
「你的心情不好嗎?」老是跟著他的話轉實在太累,她開門見山的問。
猛然停下腳步,他轉身再認真不過地看住她。
居然還反問他咧!
「妳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怎么好得起來?」
他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彷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孟立婕呼吸一窒,心跳錯拍。
要不是他的眼神干凈率真,她幾乎要以為他在勾引她了。
不過就在方才一剎那,他眉宇間的男孩子氣一掃而空,散發(fā)濃濃男人味,只有一句話能形容--
好MAN!
「你在胡說什么?」孟立婕粉頰紅了紅,忍不住低斥。
隨隨便便說出這種惹人遐想的話是不道德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不可愛!
她急著調(diào)適被擾得忽上忽下的心情,不知不覺的將曲旭民傷她至深的事拋到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