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日光從窗簾縫射進(jìn)來,時鐘指著上午六點(diǎn)。趙云騰兩眼無神地看著電視螢?zāi),幾秒鐘前,他的游戲人物不幸被言紫霓KO。
現(xiàn)在的狀況是:他趙云騰,堂堂皇朝企業(yè)的總裁,居然放著滿桌的公文不管,像個高中男生一樣,不眠不休地跟他的未婚妻打了一個晚上的電玩,而且還打輸。
這次真的要怪小紫了,由于她從向敏華的工作地點(diǎn)逃跑后,心情非常低落,看到云翔留在他們家的游戲軟體就順手拿起來玩,又把下班回家的他也拖下海,一打就打到天亮。
言紫霓揉揉浮腫的眼睛,「真好玩。你弟弟真的很有才華耶,做出這么有趣的游戲!
「是啊,還可以!闺m然打輸了很不爽,他還是不得不稱贊他老弟一下。
「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投資他的電玩公司!
趙云騰苦笑著搖頭,「我爸不會答應(yīng)的!
「你不是總裁嗎?你決定就好了!
「問題是,我絕對不作會讓我爸不高興的決定!
言紫霓蹙起眉頭,「我覺得你爸真的對你老弟很不公平欸,到底是為什么?」
「因為他的表現(xiàn)一直不是很好啊!
「那是因為你爸沒給他機(jī)會吧?」她曾經(jīng)跟趙家聚餐過一次,親耳聽到未來的公公當(dāng)面對小叔冷嘲熱諷,聽得她恨不得掩耳沖出大門。
他望著手上的茶杯,許久才低聲說:「我們出生的時候,云翔的身體狀況很差,在保溫箱里待了兩個月才回家,之后也病了很久,所以我爸一直覺得云翔跟他沒有緣份,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她瞪大了眼睛,「太夸張了!生病的小孩才要更用心照顧!」
他一挑眉,「奇怪,母獅子不是也常常放棄生病的小獅子,專心照顧健康的寶寶嗎?這點(diǎn)言博士妳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吧?」
「我們是人耶,拜托!這樣子太不象話了!你為什么不勸勸你爸?」
他苦笑,「妳太天真了。我爸爸做事,哪有我說話的余地?」
「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父子失和?」
他冷漠地回答,「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要怪也只能怪云翔自己不爭氣!
「你真這么認(rèn)為?」
「當(dāng)然!
言紫霓噗哧一笑,「趙大少爺,你電腦里的機(jī)密檔案,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對我說這種謊未免太不智了吧?」
兩人無言互望許久,趙云騰終于露出無奈的笑容,「好吧,我跟爸說說看!
上次在紳士俱樂部,她注意到他敵人不少。對這點(diǎn)她幫不上忙,只希望能幫助他們家父子和好,免得有心人利用他們的家庭糾紛興風(fēng)作浪;況且,萬一真的發(fā)生事情,至少他們?nèi)铱梢詧F(tuán)結(jié)起來支持他。
她知道云騰是個重視家庭的人,卻整天夾在專橫的父親和怨恨的弟弟之間左右為難,實(shí)在于心不忍?梢缘脑挘喽嗌偕傧霂退稽c(diǎn)忙。
總歸一句話,她不希望云騰總是孤孤單單地一個人承擔(dān)所有的責(zé)任。
然而她的一番心意還是落空了。
趙鵬程一口回絕趙云騰的提議,甚至還下了禁令,嚴(yán)禁親戚朋友資助趙云翔。這也就罷了,他居然還當(dāng)面嘲弄他的次子,數(shù)落他自己不長進(jìn),只會拖累大哥。
心高氣傲的趙云翔當(dāng)然忍不下這口氣,沖到趙云騰公寓,對著長兄大吼大叫。
「你到底什么意思?嫌我待太久就直說,我馬上回加拿大,不要在背后放冷箭捅我!」
趙云騰臉色有些發(fā)青,手指也因氣憤而微微顫抖,但他仍然維持平靜的表情。
「你現(xiàn)在回去又怎么樣,過不了幾天還不是又得回來要錢?我只是想叫爸爸一次把你的救濟(jì)金付清,讓你省機(jī)票錢啊。」
趙云翔怒吼,「少來這套!你只是想看老爸罵我,是吧?這樣才能更顯出你的優(yōu)秀,是不是?最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雙胞胎的好基因全都集中在你一個人身上,你老弟只是剩余材料做的,是不是?」
「既然你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
旁邊的言紫霓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云騰在她面前向來很好溝通,該強(qiáng)硬的時候強(qiáng)硬,該讓步的時候就讓步,感覺是個很明理的人,為什么一碰到自己的弟弟,卻馬上變成愛逞強(qiáng)又別扭的小男生?還有云翔,他也太愛遷怒了吧?
「喂喂,你們就不能好好講話嗎?趙二少爺,你沒憑沒據(jù)不要亂冤枉人好嗎?還有,大少爺,你明明就沒那意思,干么還一直火上加油?把話講清楚行不行?」
趙云騰冷笑,「講得再清楚,那豬頭還是聽不懂啊。」
「妳聽他說的話!」趙云翔指著他哥哥,「我告訴妳,根本不需要什么證據(jù),從小到大他就一直在害我,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因為他嫉妒我可以自由自在,他卻只是老爸拴住的一條狗!」
「你們兩個實(shí)在是……無藥可救!」她轉(zhuǎn)身沖進(jìn)趙云騰的書房,沒一會兒又抓著一份文件沖出來。趙云騰看到那份文件,心知不妙,動手要搶卻被她避開。
「喂,妳不能拿我的東西,還我!」
然而言紫霓已經(jīng)把文件塞進(jìn)趙云翔手中,「看好!
他看到上面的字,十分驚愕,「這是……什么?」
「自從你創(chuàng)業(yè)以來,你老哥每隔幾個月就會從自己的戶頭領(lǐng)一筆錢塞給你媽,要她以她的名義拿給你。也就是說,你每次回來要錢,你媽都會用她的私房錢接濟(jì)你,事實(shí)上你媽根本沒那么多錢,那全是你哥給的。」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么這么激動?但只要一想到云騰他從小到大,犧牲自己的生活為家人默默付出,卻沒有一個人感謝他,她實(shí)在忍不住滿肚子火。
「……」趙云翔目瞪口呆。
趙云騰氣極,「妳可不可以不要這么雞婆?」
「我雞婆?我還不是為了你們……」
趙云翔開口了,「這是什么?同情嗎?」
言紫霓破口大罵,「剛說你哥嫉妒你,現(xiàn)在又說他同情你,你是腦筋秀逗。咳绻峭,干么要用你媽的名義?你少不識好人心了!我看是你嫉妒你哥獨(dú)得父愛,所以才沒事找碴吧?」
「妳夠了沒?」趙云騰高聲道:「這是我家的事,妳這外人不要管!」
這話一出口,他立刻知道不妙。她的臉色沉了下來,氣得嘴唇微顫,他還來不及改口,她已經(jīng)冷冷地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你們的家務(wù)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真是失禮了!」說著就沖進(jìn)房里,重重摔上門。
客廳里只剩兩兄弟,氣氛十分尷尬。
最后,趙云翔先開口打破僵局,「我看你八成得跪算盤了!
趙云騰點(diǎn)頭,「搞不好會被剝皮做成皮鞋!
又是一陣沉默,趙云翔又說話了,「她說的沒錯,是我嫉妒你,你樣樣都行,老爸永遠(yuǎn)只滿意你一個人,我實(shí)在快受不了了!
他苦笑一聲,「我也很嫉妒你啊,你總是愛去哪就去哪,隨心所欲沒人管。你知道我有多眼紅嗎?」
「那是因為我已經(jīng)被放棄了,OK?每個人都認(rèn)為我沒救了!
趙云騰搖頭,「不是每個人!顾钢秆宰夏薜姆块g,「至少那位黑猩猩專家認(rèn)為你很有才華!
趙云翔笑了笑,聲音沙啞,「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老爸知道,我也是他的兒子,也有本事繼承他的事業(yè)。但是那就表示我得把你拉下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一定,搞不好有一天我會自己走人。」
他嗤之以鼻,「才不會,你絕對不會違背老爸的期望的!
「世事難料。」
兩人又沉默許久。在彼此的眼神中,多年的芥蒂終于漸漸消散。
不管發(fā)生多少爭執(zhí),他們是最親的兄弟,這點(diǎn)是永遠(yuǎn)不會變的。小紫教會了他們這點(diǎn)。
他一揚(yáng)手中的對帳單,「這個,該怎么謝你?我可能要很久才能還錢!
趙云騰想了一下,「那就給我破關(guān)攻略好了。」
「什么?」趙云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已經(jīng)輸里面那位大小姐十局了,說什么也要贏回來。」
「開玩笑!」房門砰地一聲打開,在里面從頭聽到尾的言紫霓沖出來大叫,「輸了就是輸了,別想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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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趙云騰有沒有拿到破關(guān)攻略,他都沒機(jī)會再向言紫霓挑戰(zhàn)了。因為青天一霹靂,把趙家轟得天昏地暗--他們在夏威夷的并購計劃失敗了。
由于合約資料外泄,激怒了對方,當(dāng)場取消交易,皇朝企業(yè)的損失超過十億。
董事會把責(zé)任全部怪罪到趙云騰頭上,要求他下臺以示負(fù)責(zé);食髽I(yè)股票大跌,各家報紙和雜志連著好幾天把這件事當(dāng)成頭條,炒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甚至還有人取這種標(biāo)題--
趙氏皇朝日薄西山?
趙云騰開始每天都住在辦公室里處理善后,言紫霓整整一個星期沒看到他,只能每天在家里干著急。然后這天下午,趙云騰來了通電話,要她立刻趕到飯店。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卻給她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當(dāng)她進(jìn)入他的辦公室時,不禁大吃一驚。坐在辦公桌前的不是趙云騰,而是滿面寒霜的趙鵬程。他的三個兒女分別站在兩旁,趙云翔用擔(dān)憂的眼光迎接她,趙霞清則低垂著頭,肩頭微微顫抖。只有趙云騰,仍是一臉平靜,穩(wěn)若泰山地凝視著她,好像在告訴她:不用擔(dān)心,什么事都沒有。
言紫霓真希望自己也有他一半的信心。
「伯伯,是你找我嗎?」
趙鵬程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活像要在她身上鑿出一個洞來!缸罱男姑馨,妳很清楚吧?」
「我在報紙上讀過!
「聽說妳知道云騰的電腦密碼?」
言紫霓心中一緊。就像云騰警告過的,電腦里的資料一旦外泄,她一定第一個被懷疑。
「對,但也不能就這樣認(rèn)定是我泄漏的吧?」
趟鵬程冷冷地說:「妳不是最愛對外人亂放話嗎?而且,妳從訂婚以來就一直跟云騰還有趙家過不去,怎么看都是妳動機(jī)最充份!
「爸,你講理一點(diǎn)好不好?」趙云翔忍不住了。
「就是為了講理,才把她叫來,在你們面前跟她問清楚,誰叫你們?nèi)齻聯(lián)合起來袒護(hù)她!」
「我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這不叫袒護(hù)吧?」
趙云騰開口了,「爸,證據(jù)太薄弱了,不能只因為小紫知道密碼,就認(rèn)定是她泄密。說到動機(jī),想整我的人多得是啊!
「你跟我講有什么用?去告訴董事會的人!飯店里一堆人?吹剿媚愕碾娔X,傳到董事會耳里,你說他們會怎么想?」
言紫霓毫不退讓,「并購計劃的經(jīng)辦人手上也有資料,為什么不懷疑他們?」
「經(jīng)辦人有三個,一個是云騰,另外兩個是我的老部屬,絕對不會背叛我!
她聽得怒火攻心,赤紅了雙眼,「總而言之,因為我是外人,所以我一定是犯人,對不對?你根本只是想拿我當(dāng)替死鬼!」
自從八卦雜志事件后,趙鵬程就對她非常不滿,再加上后來趙云騰的舉動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他便認(rèn)定她是破壞趙家安寧的禍根;還有前陣子她提議趙云騰投資弟弟的公司,又引發(fā)他跟父親口角,趙鵬程更是把她恨到骨子里,寧可拚著言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不要,也要想辦法把她掃地出門。
趙云騰搖頭,「爸,你的推論太牽強(qiáng)了!
「誰管你牽不牽強(qiáng)?現(xiàn)在馬上解除婚約!把她趕回言家,你才能對董事會交代,否則你的寶座就要被劉成英搶去了!」老暴君氣勢洶洶地說:「快點(diǎn),準(zhǔn)備召開臨時記者會!」
辦公室里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動。
「云騰,你還站在那兒干什么?快去。
他緩緩地開口,「不!
在場眾人,包括趙鵬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不解除婚約!顾叩窖宰夏奚磉,跟她并肩,「這件事不是小紫做的,沒理由把帳算在她頭上!
「云騰,你瘋了!」趙鵬程怒吼著,「你現(xiàn)在危在旦夕,居然還有心情幫她說話?」
「我寧可被拉下臺,也不要變成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你……」他父親被激得跳了起來,「皇朝是我流血流汗打拚出來的,你休想給我隨便拱手讓人!」
面對著老人強(qiáng)大的怒氣,言紫霓和趙云翔、趙霞清都噤若寒蟬,趙云騰卻連眉毛也不動一下。
「爸,您放心,我不會讓皇朝在我手中垮掉的,但是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挽救,請您不要插手。」
「什么?」
「您早就退休了,不是嗎?現(xiàn)在的總裁是我,一切由我作主。我以前是為了藉助您的智慧才處處詢問您的意見,現(xiàn)在我要自己來,從此以后,請您不要再過問皇朝企業(yè)的事了。」
聽到這番大膽的宣言,言紫霓和他的弟妹都倒抽了口氣。這家伙也講得太直接了吧?
趙鵬程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云騰,你、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你何時變成這樣的?」他伸手指著言紫霓,「是妳對不對?是妳把我兒子帶壞的!」
趙霞清的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上前扶著父親。「爸,您冷靜一點(diǎn),別氣壞了身子!顾仡^對趙云騰大叫,「哥,你快向爸道歉。
「道歉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的決定不會變!
「你……你想氣死我啊!」趙鵬程一手用力壓著心口,跌坐在椅上,呼吸變得非常急促。
這一來連趙云翔也臉色大變,趙霞清大急,「糟糕!爸要發(fā)病了!」
然而趙云騰仍是站在原地不動,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傷。
「爸,不要再演戲了,在商場上要手段是情非得已,用在自己家人身上就很傷感情了!
所有的人瞪大眼睛看他,他父親臉孔扭曲,啞著聲音道:「你在說什么?」
他輕嘆一聲,「我跟您的主治醫(yī)生談過了,他說,您的心臟雖然不像二、三十歲的人那么有力,卻比跟您同年齡的人強(qiáng)壯多了。您根本沒有心臟病!
眾人呆若木雞,只有趙云翔震驚地問:「你說爸……裝病?」
趙鵬程霍地站起,指著長子大喝,「你居然暗中調(diào)查自己的爸爸?」
「對不起!顾p聲說:「我想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言聽計從的小男孩了!
他父親氣得渾身直抖,活像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趙云騰,我只問你一句話:是那個女人重要,還是生你養(yǎng)你的爸爸重要?你給我講清楚!」
言紫霓連連向趙云騰使眼色,要他不要再激怒父親,然而卻沒有效果。
他伸手摟住她,淡淡地說:「爸,我再說一次,我絕對不會解除婚約。還有,如果您要趕小紫走,我就跟她一起走。」
轉(zhuǎn)身不再看父親暴怒的容顏,他帶著言紫霓走向門口,忽然一個身影飛快地沖過來擋住他們。
「大哥!我……我……」趙霞清臉色慘白,滿臉淚痕,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他輕拍她肩膀,繞過她,帶著言紫霓走了出去。
他們一路上都沒說話,進(jìn)了電梯,門一關(guān)上,趙云騰立刻轉(zhuǎn)身把頭靠在墻上。言紫霓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她知道,他剛剛強(qiáng)裝出來的冷靜已經(jīng)崩垮了。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手臂。
「可以抱妳嗎?」他的聲音好沙啞。
「嗯。」
趙云騰立刻將她摟進(jìn)懷中,緊緊地抱著。雖然他身上很溫暖,言紫霓仍然感覺得到,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南極的冰川一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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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再說一遍?」言紫霓拿著話筒,覺得腦袋快要裂開了。
她父親毫不猶豫地說:「我叫妳立刻收拾行李回家來,婚約解除了!」
「我正在被人家懷疑欸!這個時候走不是更落人話柄嗎?」
「妳管他們怎么想?一旦皇朝企業(yè)被人搶走,姓趙的一家根本就一無所有了,怕他們做什么?」她父親氣沖沖道:「趙老頭居然還敢罵我說,我設(shè)計他,簡直欺人太甚!我們不要再跟這種落魄家族糾纏不清了,馬上一刀兩斷!接下來,我看妳就跟劉成英訂婚好了,這樣妳還是可以當(dāng)皇朝企業(yè)的總裁夫人!
言紫霓氣瘋了,「爸!你到底當(dāng)我是什么?我是人不是貨物!」
「說什么傻話,妳當(dāng)然是人啊,所以我才要幫妳安排一個最好的婆家……」
她冷冷地回了句,「你漏了兩個字,『價碼』最好的婆家。」
「小紫,妳怎么這樣跟爸爸說話?」
「那你扣我零用錢好了!顾龜蒯斀罔F地說:「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離開云騰的!」
掛上了電話,她無力地癱在沙發(fā)上,看看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半夜一點(diǎn)了,云騰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吃飯……
書房里,久違的情景再度重演。房間的主人埋頭工作,幾乎被各種報表檔案淹沒,完全忘了時間的流逝,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狀況。
也許他是想借著工作,忘記心中重重的郁結(jié)吧。
房門輕輕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jìn)來,他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言紫霓。
她在旁邊小桌上放下一杯茶。「還在忙?」
「嗯,我想找找看,有沒有其他條件跟夏威夷帝國飯店一樣好的飯店要出售,如果能盡快買下來,這次的損失多少可以彌補(bǔ)!
她微微咬著下唇,考慮許久才說:「現(xiàn)在也許時候不太對,但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為什么……為什么要為我頂撞你爸爸?」
趙云騰苦笑,「這還要問?因為錯在他!
「你怎么知道?搞不好你爸才是對的,搞不好我為了解除婚約,真的出賣了你啊!
他望著她,眼神疲倦?yún)s仍然堅定,「一個連自己小學(xué)時犯的過錯都會耿耿于懷的人,絕對不會做這么卑鄙的事。如果妳真的做了,我想妳大概也沒臉去見非洲的黑猩猩了!
言紫霓心情激動,幾乎不能言語。向來以父親馬首是瞻的云騰,居然為了她掀起這么大的風(fēng)波。這樣堅定無瑕的信任,她真的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幔?br />
長久以來,她對動物用上十二萬分的熱忱,在人際交友上反而無比退縮,熟朋友就只有張虹瑛和其他天天做研究的同伴,多少也是為了避免自己再度傷害別人。因此面對云騰真摯的感情,她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你、你不用這么信任我呀。萬一有一天,我又做了什么事傷害你怎么辦?到時候要是你爸爸不理你……」
趙云騰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如果真的這樣,那我就認(rèn)了。,」
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因為有她,他重拾對生命的熱情,因為有她,他才能跟弟弟化解心結(jié)。小紫總是比他還清楚他想要什么,而且還會幫助他找到。對他而言,她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份,如果這一部份真的會傷到他,除了認(rèn)命還能怎么辦呢?
聽到這話,言紫霓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心中那道用愧疚、防備和種種計謀花招筑起的隱形墻頓時倒下,只留下最真最深的情意。
商業(yè)婚姻的問題再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信任她,也需要她。光為了這一點(diǎn),就值得她付出一切來守護(hù)這個男人。
她笨拙地伸手,緊緊地抱住他。
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輕笑,「這是妳第一次主動抱我,真難得!
言紫霓對他微微一笑,臉上泛出了淡淡紅暈。他向她靠近,她沒有避開。
然而就在他們的唇快要碰在一起的時候,刺耳的電話鈴聲無情地響起,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趙云騰接起電話,聽到弟弟焦急的聲音,「喂,老哥啊,你快到醫(yī)院來,不好了!」
「怎么了?爸爸出事了嗎?」他大驚失色。
「不是老爸,是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