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舞會?」
坐在自己房間里面只顧著跟奇芬說說笑笑的秦明明,在秦真真說出這句話之后,總算有點反應(yīng)。
「對啊對!這樣哪像要為人夫的樣子?」
秦真真點頭如搗蒜,說得是憤憤不平,一把叉子「咚」的一聲,狠狠地插在奇芬替她A來的蜜汁燒鴨上。
「真是的!那個麥愛玲也真不知羞恥,明明都知道柳非凡已經(jīng)跟你訂婚了,還跟他這么親密!真是氣死我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別氣、別氣!」秦明明難得見到好脾氣的妹妹真的動了肝火,連忙出聲安慰,一邊把她奮力插上的叉子從鴨肉上拔出。「那么就你這幾個月的觀察,柳非凡是個好色之徒啰?」
「也不盡然!」她接過姊姊遞來的叉子,再度插了一塊汁多味美的燒鴨。
「那不然是?」
「我強力懷疑他……」講到她這些天來的用心觀察,哼哼,她手上的蜜汁燒鴨不免跟著她得意的腦袋晃呀晃的。
「你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芬和秦明明倒是看得一頭霧水,這小妮子潛入敵區(qū)后到底帶了什么重要的訊息回來?
「他很有可能是個CAY!」
「GAY?」
奇芬和秦明明兩人同時說出這句話,面對秦真真所下的結(jié)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秦真真一步一步地分析給她們聽!噶欠驳拿貢谖抑耙褤Q了十幾個。每一個全都是用盡心機去勾引他,卻都功敗垂成,最后他還開始找起男秘書,你們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也許……他只是個工作狂也不一定!骨孛髅髑辶饲搴韲怠!竿ǔD腥肆禄萦袃煞N,一種是工作或戀物成狂,所以他無心去觀賞其他女子,一心就只想著自己的事業(yè);再者嘛,是愛好斷袖之癖……」
「讓真真去參加宴會不就明白了?」奇芬突然作了這樣一個突兀的提議。「我們把真真打扮一下,在宴會上試一試柳非凡,如果柳非凡有反應(yīng),那不就可以推翻真真的推論?」
「我去?」秦真真的小腦袋聞此言,立刻搖得如同博浪鼓!覆怀、不成,又不是我要嫁他,要去也要是姊姊去,哪是我去的分?更何況我在那兒的身分是男人,我不要恢復(fù)女裝去參加宴會!
「你不是跟他們說,你還有一個雙胞胎姊姊嗎?」秦明明奸笑道。
「喔……」咦?怎么回事?她怎么覺得秦明明跟奇芬兩個人越來越靠近自己?有要撲上來的感覺。
退后退后,秦真真一雙纖細的腿兒慢慢往后面大門方向退去,手里還不忘拿著美味的蜜汁燒鴨。
「嗯?怎樣?」緊張緊張,秦明明的臉越來越靠近她,還浮著一種詭異的微笑。
「我吃飽了,謝謝招待!」哎呀!還是快點給她腳底抹油,不溜就是傻子~~
喀擦!
就在秦真真轉(zhuǎn)身奔向逃生門,不,是大門之際的前零點零一秒,奇芬快了一步將大門反鎖關(guān)上!
「我有好幾件從來沒穿過的洋裝,我想你應(yīng)該很適合!
「不~~」嗚嗚,此時的秦真真就像落入陷阱的小羊,拚命地拒絕姊姊的逼近……哦不,是逼迫。
「為了秦家,你就多多犧牲吧!」
啪擦……
只見瞬間秦真真小手上那塊肥美的燒鴨不是進了她的肚子,而是直接滑落地面,響起了微小的抗議聲。
。
華燈初上,今晚的夜里繁星燦爛,圓月明亮,在麥家豪宅舉辦的生日宴會里,一整團的爵士樂輕松響起,華宅內(nèi)衣香鬢影,華宅外車水馬龍,仿若要和天上比美。
紳士名流,淑女貴婦,杯盤之間吟吟笑語不斷,好一副上流社會典雅的美景,佳肴美酒當(dāng)前,賓主盡歡,正是宴會氣氛炒作到最高點的重頭戲。
「呵呵呵……」
麥愛玲笑倒在柳非凡懷里,一連串銀鈴的笑聲和波浪的黑發(fā)隨之發(fā)顫,美麗的臉上有著喜悅的嬌羞。
「人育,說話太放肆了!沽欠补室獾闪嗽谝慌哉f笑的方人育!赴盐业聂苁露颊f出來,這樣我還能立足于商界嗎?」
「可這錯又不在你,老總。」方人育吐了吐舌頭。「你長得像偷內(nèi)衣的賊嗎?一點都不!是若男的姊姊把你給搞錯了。我不過是讓麥董事長知道你日理萬機的情況下也有搞笑的一面!
「方主任實在太會說笑話了,我很喜歡跟方主任講話呢!果湊哿徇@一整晚全巴著柳非凡不放,身為今天宴客的女主人,所有的人都見著了她對柳非凡的親密舉動。
「他也不過是愛耍耍嘴皮子罷了!經(jīng)過那件事情之后,最巧的是那個人的弟弟后來成了我新進的秘書,也就是上回在臺上報告的那個男孩子!顾卣f明了這一點。
「哦!真的嗎?那真是巧。」麥愛玲展露出最燦爛的笑靨。
「等會兒就要切蛋糕了,你快到大廳去吧!沽欠矞睾偷卮咧。面對每一個對他傾心的女子,他總是用這種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
「那我們一起過來咩!」麥愛玲流露出嬌滴滴的模樣。
「大廳有點悶,我先在院子里透一口氣!顾窬芰怂难s,面對自己合作的對象,他從來沒有對麥愛玲有任何進一步的想法。
「那……那你要快點來喔!
告別了依依不舍的麥愛玲之后,他一個人與其他賓客移動的方向相反,往寂靜無人的白色庭園臺階前進。
夜風(fēng)吹來,帶著一絲安靜的沁涼,獨自一人的柳非凡這才真的得到了寧靜。
麥家的豪宅建筑在山坡上,從山上往下看去,只見燈火千盞,萬家齊亮,和天上星星相互輝映。
鼻尖傳來的是芳草的清爽味道,柳非凡拉了拉整齊的領(lǐng)帶,大口呼吸那些在都市聞不到的舒暢。
再過一個禮拜,他就要跟未曾謀面的女子結(jié)婚。
其實他一點也沒有成為新郎倌的喜悅感,這也不過只是擴大自己事業(yè)版圖的另外一種方法,一種手段。
是的,他是一個商人。他的事業(yè)是制造更多賺錢的商品,他的員工替他生產(chǎn)生財,他的身體,也要物盡其用,賣個好價錢。
他太過于沉迷這種游戲,而且再怎么美麗的女子也不敵時光的摧殘,什么都會老去的,只有錢在手中的這份實在感才是最真實的……
他其實不太懂得那些女子所謂的「愛上他」、「迷戀他」,是真的有愛他愛到如此深、如此狂的地步嗎?
如果,他今天再也不是一個柳氏企業(yè)的總裁,也沒有英俊的外表,那些女人真的會看到他的「心」嗎?
人……總是喜歡看到美麗虛華的假象。
不過,算了,這個婚是結(jié)定了!無論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子是丑是美,他都不管,也許這輩子他是無緣去體會書里說的那些「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吧!
他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寂寞的苦笑,準(zhǔn)備轉(zhuǎn)身再度戴上那客套的面具進入麥家。
咚、咚、咚、咚咚咚……
猛然間一只白色的高跟鞋隨著白色的石階有規(guī)律地從上面奔啊跳的,直到滾到綠油油的草皮上才停歇。
柳非凡好奇地拾起那只高跟鞋,這只鞋子是以白色的細繩交錯包起,如果穿鞋者的腳型不好看,那么真是糟蹋了這只美鞋。
「請、請還給我……那是我的!啊!」
上方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待柳非凡往上抬頭望去的時候,卻只見一個雪白的身影,就這么失足往下滾去--
「小心!」
他奮力地往前沖去,那雪白色的身影在石階上滾了又滾,柳非凡適時地接住了失足的鞋子的主人。
「哎唷喂呀~~痛死我了……」
哎唷喂呀?這是哪一家的小姐?怎么聽起來好像老太婆在說話似的。
柳非凡倒笑了起來,懷里的纖細身子摸起來軟綿綿又有種嬰兒的乳香味,他第一次聞到人工香水之外的氣味,也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在他面前成為「多而滾」。
「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秦真真勉強抬起頭來,沒想到卻跟柳非凡的視線恰好對上!
「啊啊啊啊啊~~」
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柳非凡這么近的大特寫讓她剎那間六神無主!
天啊,她秦真真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
這個男人是她最避之唯恐不及、除非有必要,否則根本不想跟他這么靠近的男人!
她在演出「多而滾」的意外之后居然還好死不死地被他接?這么近的距離,萬一被他識破自己就是每天在他身邊工作的那個秦若男,那該怎么辦?
「……我的臉有這么可怕嗎?」
他沉聲地看著她,那眼神放出銳利的殺氣光芒,立刻讓慌張的秦真真頓時閉上了嘴。
「沒……沒有……」嗚嗚,此刻的秦真真就像是被老鷹盯上的小雞一樣。
「骨頭摔傷了沒?」他再度沉聲問道。
「應(yīng)……應(yīng)該沒事啦!」開玩笑,現(xiàn)在要是有事也要裝成沒事,她可不想一直被迫收看他那可怕的俊臉!浮F(xiàn)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嗎?」
「嗯……」柳非凡這才將懷中的她放下。真是的,怎么每次看到這個小女人好像都沒什么好事會發(fā)生?
「上.....上一次的事情實在非常抱歉。」再次以女裝跟柳非凡相見,秦真真連忙為上次的事情道歉。
「算了,那只是誤會一場,解釋清楚以后就好!沽欠草p描淡寫地說著。
月光之下秦真真的臉龐就像只楚楚可憐的小白兔,讓人舍不得苛責(zé),更何況秦若男替他做了不少事情、幫了不少忙,他怎么可能再對秦真真大吼大叫抱怨些什么。
「妳弟弟呢?」
「若男身體不舒服,所以由我代替他參加!顾芸斓亓脸鍪稚系恼写ǎ瑢λ兑砸粋微笑。
「哦,叫他好好保重。」柳非凡望了望屋里,那邊正響起了如雷的掌聲!缚扉_始切蛋糕了,鞋子還給你,趕快進屋里面去吧!
「好!」接過柳非凡丟過來的鞋子,秦真真很快地應(yīng)聲。
望著柳非凡漸漸消失的背影,秦真真這才松了一口氣,準(zhǔn)備蹲下去穿鞋。
「好痛!」秦真真一移動腳踝,這才發(fā)現(xiàn)痛楚立刻往上蔓延……
。
啪啪啪啪~~
當(dāng)?shù)蹲忧羞^那純白的鮮奶油蛋糕之際,立刻掌聲如雷,恭賀詞不斷。
「生日快樂!麥董事長!」
「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各位!希望今天大家都能有一個快樂的夜晚!」笑靨如花的麥愛玲也熱情地回應(yīng)著每一個人。
爵士舞曲緩緩流泄而出,特地空下來的麥家大廳,也緩緩地涌入了幾對情侶共舞……
麥愛玲真可謂今晚最高興的女主人了,有這么多的賓客齊聲對她祝賀,還有柳非凡這個男人跟自己相伴。
自從認識了柳非凡,每一年她生日總會邀請這個英俊又溫柔的男子前來參加自己的生日舞會。雖然他訂婚的消息讓她難過了好幾天;不過,在還沒正式踏上紅毯的那一端前,人人都有機會追求愛情!
她緩緩地向他所在的地方靠近,笑盈盈的模樣讓柳非凡猜到了七八分她的來意。
「老總,你看麥董事長看你的眼神……」方人育不曉得什么時候已往柳非凡所在的方向湊近。「就好像看到獵物的蛇一樣,嘖嘖!」
「別亂說話。」
「誰都看得出來麥董心儀你許久,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是因為業(yè)務(wù)需要才參加這個生日宴會的……你口不口以口憐一下我棉這些單身漢,有沒有不愛你的美女還存活在這世界上啊?」
「我會讓她死了這條心的!顾麖膩砭筒辉鴮湊哿嵝膭舆^,不愛人家,就該盡早讓她去找尋一個更值得愛的人,這才是最正確的作法。
「那你要怎么想辦法?她現(xiàn)在快要過來了耶!難道你今年還要她對你跳貼面舞嗎?」
「啪啪!」突然,麥愛玲拍了拍手,只見原本傭懶的爵士樂立即變成了火辣的佛朗明哥舞!
就在此時,秦真真也一跛一跛地勉強進了麥家的大廳,快速地找到了貼壁的位置靠著站好。
痛痛痛痛啊~~
都是姊姊跟奇芬害她的啦!如果不是她們硬要她穿她不習(xí)慣的長禮服跟高跟鞋,她怎么會在麥家的庭院就先開始表演多而滾?
想要試探柳非凡不成,自己先跌個狗吃屎……這下子腳扭傷了,只好站在旁邊當(dāng)壁花小姐了。
「啊!」
就在秦真真想要坐下來休息片刻之際,猛然間一個力道緊抓了她的手,失去重心的她立刻往后倒去!
「別出聲,我需要你的幫忙!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跟地板做親密接觸之際,秦真真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她張大眼睛一看,只見柳非凡那張俊美的臉龐再度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叫人吃驚!
熱情的佛朗明哥節(jié)奏響起,柳非凡大力摟住了秦真真的纖腰,就這么往前轉(zhuǎn)去!
「噗!」方人育一口香檳全噴了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老板居然在麥愛玲面前硬生生地拉走了一個女子,真的就這么逃脫了出來!
「痛……」
秦真真幾乎是雙手抓緊了柳非凡,十指泛白,纖細的身子全靠他支撐著,腳上的扭傷這下子可是更嚴(yán)重了,一張俏臉上痛苦不言而喻。
「你怎么了?」察覺到秦真真的異樣,柳非凡連忙將她抱緊。
「我……我腳扭到了……」秦真真哽咽地說著,水靈的大眼里有著無辜的淚花不停打轉(zhuǎn),一抹紅唇讓貝齒緊咬著,就深怕再一個大動作,會讓自己痛得暈過去。
「是因為剛剛的傷嗎?」
秦真真疼得不能說話。
眼看著懷里這個老是錯誤百出的女人淌著淚花、忍著疼痛,他心里大感愧疚,自己在忙中有錯的情況下居然抓到了一個傷者來替自己掩護……
「你跟我來!
柳非凡迅速將她打橫抱起,她不禁驚喘一聲,訝異地望向他,但他并不理會她驚訝的反應(yīng)。
在眾人的瞠目結(jié)舌之下,他抱著她迅速地往走廊出口移動,漸漸地被人群給掩去了行蹤。
。
「這給你敷!
柳非凡在幽靜的花園噴水池邊浸濕了自己的手帕,輕柔地敷在秦真真紅腫的腳踝上。
「謝謝!」秦真真接過了手帖,沁涼的感覺讓痛楚漸漸地退去,讓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你不習(xí)慣穿這種鞋子,對吧?」柳非凡沉聲地看著眼前的秦真真!溉绻悴涣(xí)慣這雙鞋子,就別把自己的腳套在這種高跟鞋上,免得讓自己活受罪!
他的話雖然聽起來有責(zé)備的意味,可是他卻出人意料之外地蹲了下來,查看秦真真的傷勢。
「啊……」他的大掌將她受傷的足踝抬起,這個意外的舉動讓秦真真羞紅了臉。
「我看等一下得去看個醫(yī)師,這樣會痛嗎?」
漂亮的小腦袋搖啊搖的,表示不疼。
「這樣呢?」
一邊紅腫的足踝就這么在他的大掌上翻來覆去,秦真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心都狂跳了起來。
夠了,再這么下去,她怕她自己會胡思亂想!肝摇铱梢宰约郝呃病蚁霊(yīng)該是轉(zhuǎn)動到某個角度我才會痛,可見得我應(yīng)該是沒事的……啊唷!」
就在那一瞬間柳非凡又將她的腳踝轉(zhuǎn)了一個圈,這個動作讓她下由自主地溺出了淚花,身子也往前傾去。
「小心!」
柳非凡快速地伸出手臂摟住了她,那晚風(fēng)送上鼻間的是秦真真粉嫩的嬰兒奶香,有別于其他女子特意打扮的人工香水味;一瞬間柳非凡竟有一種想要湊近她白晰稚嫩的雪頸上,好好吸取她純真香氣的沖動。
「妳看吧!明明就很痛,何必要逞強?」他連忙強自鎮(zhèn)定下心神,低斥道。
她又再度落入了這個男人的懷抱里,他的大掌正小心翼翼地包裹著自己受傷的足踝,傳來的溫度和這男人的低聲斥責(zé)不成正比。她很難想象,平日嚴(yán)肅對她的柳非凡,此時此刻居然對自己這么地好……
她從母親過世之后,很少跟人有這般親近的互動;就連主動跟自己示好的秦明明,卻也因為大媽的關(guān)系,只能偷偷摸摸地對自己好。
但現(xiàn)在柳非凡居然這樣關(guān)心著自己,一時之間;心里深處孤獨寂寞的冰霜,剎那間有種被他融化的感覺……
「妳……」
柳非凡抬起頭,原本想帶她去看醫(yī)師的,沒想到卻對上了那一雙水光盈盈的眸,心竟然揪了一下。
「你怎么哭了?是很痛嗎?」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
他一時之間竟被這一雙水眸給迷蕩了自己的心神……
他不是不曾見過女子的眼淚,然而大部分女人掉淚的動機他都明白,是為錢為利而來;可眼前這張素凈的臉,他卻找不出理由來懷疑她的來意。
「不是?那是我看錯了嗎?你可別告訴我剛剛是因為風(fēng)砂掉入你眼睛所以害你掉淚!箍吹剿@般折騰,柳非凡心里不忍。
「不是的……」她眨了眨眼,卻將一連串的淚珠無聲地滑落入裙。「只是……很少有人這么關(guān)心我……」
「很少?」
「是啊!骨卣嬲鎸λ姆磻(yīng)有些意外,用力吸了吸鼻子!肝矣姓f錯什么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月光下這張小臉雖然哭得梨花帶雨,可卻也著著實實是個美人胚子,很難讓人擦肩卻不回眸。
「你這張臉如果是長在秦若男那小子臉上,會被男人貼上弱不禁風(fēng)的標(biāo)簽;可要是長在女人的臉上……你要說很少有人關(guān)心你,我倒不信!顾y得地揚起一抹極有魅力的真誠笑容。
秦真真也被他的話給逗笑了起來。「我今天是受人所托才盛裝打扮的,平常的我可不是這樣。」
「那平常是什么樣?潑婦樣嗎?」他又想起了當(dāng)時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偷內(nèi)衣賊的狠樣.....嗯~~這很有可能!
「那次是個誤會……」提到糗事秦真真臉兒紅了起來,連忙道歉!付液髞砦艺娴挠X得你是一個很認真工作也很關(guān)心別人、很溫柔的人.....」
「你也不過才見我第二次面,就對我這么了解?」他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小女人,眼神中趣味大過疑惑。
「喔……」糟糕糟糕,差點因為他的關(guān)心而忘了偽裝,秦真真連忙圓謊。「我是從我弟弟那邊聽來的。再加上剛剛你對我這 好……我覺得你人很好……」
柳非凡聽得有些癡了。她那雙大眼,水汪水汪的波動,讓他想要去了解,她的眼波之下,藏著什么樣的心事?
「我……」柳非凡待要說話,卻突然眼前一片黑。
「柳總~~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害人家都找不到你!」猛然間柳非凡的眼睛被遮住,麥愛玲嬌滴滴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在此同時,麥愛玲狠狠地瞪了秦真真一眼,眼里滿是不屑。
秦真真頓時像被潑了一桶冷水,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她怎么可以跟柳非凡這樣單獨相處?他的臂膀不是屬于自己的,以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更不是。
多丟臉,她剛剛在胡思亂想什么?她不過是只不起眼又被人瞧不起的卑微麻雀,怎可能獲得柳非凡的關(guān)心呢?他對她也不過是對一個路過的人該有的同情心罷了!麥愛玲插入得好,讓她的理智在瞬間打敗了感性。
秦真真狼狽地站起身,不顧劇烈的腳痛,迅速轉(zhuǎn)身離開,鉆進剛剛涌進花園的人潮里。
「麥董……」柳非凡甩甩頭,但麥愛玲似乎沒有放開他眼睛的意思。
他皺起了眉,麥愛玲的舉動第一次讓他起了徹底的反感!肝以诟@位小姐說話,你沒看見嗎?」
他憤怒地將麥愛玲的手扳開,卻只見麥愛玲嬌媚的笑顏占據(jù)了他整個視線。
「現(xiàn)在只準(zhǔn)你看我、跟我說話!」
麥愛玲霸氣地將柳非凡拉了開來,賓客已一群群來到了花園之中。「我要放生日煙火了,過來陪我!」
發(fā)現(xiàn)秦真真離去,他突然有種想不顧一切將麥愛玲推倒的沖動,然而他的動作仍是慢了一步,秦真真早已沒入了人群之中,她一跛一跛的模樣,就像只跌跌撞撞的白蝶,逐漸消失在五顏六色的人影里……
五彩繽紛的煙火在黑色的夜幕里大肆怒放,然而這些熱鬧引人證嘆的煙火,柳非凡雖看在眼里,想的卻全都是方才那張素凈的小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叫什么名字呢?兩次與這個冒冒失失的小女人邂逅,她的來去總是成謎成風(fēng)。
他的公司販賣了各式各樣美女的形象,個個千嬌百媚、爭妍斗艷;可這個小女人就像是一朵虛無縹緲、嬌嬌弱弱的白絨蒲公英,讓人忍不住愛憐……
「你看!這是我爹地特地叫日本的煙火師傅幫我設(shè)計的『公主的眼淚』,你快看!」
麥愛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柳非凡順著她所說的話抬頭一看,剎那間煙火在黑幕中飛快竄出,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后那束火光爆出了幾個小光點,小光點又各自散了開來,成了點點藍色火光的淚滴形狀--
在場觀賞的每一個賓客莫不為這個特別的煙火發(fā)出贊嘆之聲,柳非凡亦是如此。然而在他的心里,卻將這公主的眼淚,與秦真真聯(lián)想在一起……
「你看你看!真是精采!我……咦?」麥愛玲本來要摟住柳非凡的手臂,卻發(fā)現(xiàn)異狀!浮阍趺磿弥@個?」
「嗯?」聽到麥愛玲這么一說,柳非凡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
居然遺留著那個小女人的高跟鞋。
*****
這是怎么一回事?
腳上的傷還是疼著,秦真真一跛一跛的下了計程車,掉了一只鞋子,又臟又狼狽。走回巷子里,路燈一盞盞,照在長長的馬路上,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簡直像從麥家逃出來似的,那種感覺太過奇怪,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jīng)堅強慣了,不應(yīng)該會有這樣的心情發(fā)生,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意外的情況下,她的假裝堅強也有融化的一天…… ;
幸好當(dāng)時麥愛玲突然出現(xiàn),否則她很可能就自露馬腳了。
她差點就因為柳非凡的舉止而有所搖動……秦真真的唇角泛起了一絲凄楚的苦笑。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有這種軟弱的想法呢?她可是要好好地替姊姊的幸福作打算的!
她忍著痛楚,一跛一跛地往自己那間小窩前進,可穿過庭院的灌木叢之后,卻發(fā)現(xiàn)原本平靜的水泥小窩前,聚集了一堆人。
「咦?」她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原本平靜的小窩前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歡迎她回家?
「你這個賤貨!」
猛然間只聽見一聲怒斥,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秦夫人的棍子已經(jīng)硬生生地打在她的手臂上!
一陣劇痛從手臂上竄起,秦夫人手上的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向她身上的每一處。
「媽!你……你別打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痛得掉淚,卻不敢回手,只是不停閃躲秦夫人的棍棒。
「你還有臉叫我別打你?」秦夫人臉上滿是怒氣,充紅的雙眼里有濃濃的憎恨,那雙細瘦的手爆著青筋,死命地拿著棍棒揮打她!
「你果然是那個賤貨的種!喜歡搶人家的老公!竟然去妳姊夫的公司上班!怎么?這下子主意打到你未來的姊夫身上了?」
被大媽發(fā)現(xiàn)了!
紙包不住火,然而她卻必須替自己辯解,她和柳非凡是清白的,她只是要幫姊姊調(diào)查未來的姊夫。
「不是這樣的……我……」
「這身衣服明明就是我女兒的,你居然敢偷穿?跑去哪里野了?」秦夫人揪著她的洋裝。
「夫人!別再打了!打二小姐又能如何?大小姐和奇芬是不會回來了,打二小姐又不能解決事情--」兩個女傭連忙沖上前拉開秦夫人。
什么?
姊姊和奇芬不會回來?
「放手!放開我!我要代天行道,處理這個小孽種!」秦夫人不斷地喊著,險些讓架著她的兩個女傭也跌倒。
其他人趕緊一擁而上,阻止了秦夫人的舉動,把她給架開。秦真真跌倒在地,全身早已傷痕累累。
「你們說什么?」忍住傷口劇痛,秦真真焦急地問著在場的傭人們!告㈡⒉灰娏,怎么回事?」
好心的老管家將信遞給她道:「大小姐跟奇芬兩個人私奔了,只留下這一封信……夫人看了以后,精神又開始不穩(wěn)定,差點崩潰,跑到你房間亂搜亂翻……」
秦真真連忙將信拿過來,定睛一瞧,里面的內(nèi)容讓她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br />
爸、媽、真真:
當(dāng)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跟奇芬已經(jīng)離開臺灣了。
我必須跟你們坦承一件事,我是女同性戀。
我和奇芬兩個人深深相愛,原本就打算兩人都終生不嫁,長相廝守,但你們私下替我訂這門親事,實非女兒所愿,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泰家還有真真一個女兒,前些日子我已讓真真女扮男裝順利應(yīng)征上柳氏企業(yè)的秘書,真真與柳非凡互動良好,這對真真而言不啻也是一樁好姻緣……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女兒決定要為愛遠走他鄉(xiāng)!
不肖女明明敬上
秦真真還來不及咀嚼這封信帶給自己的巨大震驚和痛楚,秦董事長的聲音卻已在身后響起。
「……事到如今,只好讓你代替明明出嫁了。」
她一轉(zhuǎn)身,只見秦董事長的臉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陰沉許多。
「爸,這是不行的,我怎么能代替姊姊出嫁?」她不能奪走原本應(yīng)屬于姊姊的幸福。
「若不是你搞的鬼,你姊姊逃得成嗎?今天會惹到現(xiàn)在這等場面嗎?!」秦董事長臉上的表情兇狠,激動地嚷道:「反了!反了!我縱橫商場二十多年,哪個會議哪個生意沒談成功過?偏偏你們一個一個都給我出紕漏!這下你可稱心如意了吧!」
「不!我沒有!」她辯解道:「爸爸,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姊姊當(dāng)初--」
啪!
一個巴掌火辣辣地打在秦真真的小臉上,打痛了她的臉,更打痛了她的心。
「還啰唆什么?我叫妳嫁妳就得嫁!」
他走近,抓起了秦真真的下巴狠狠地發(fā)出警告!改阃背鰜淼臉亲幽阋撠(zé)!如果讓梆非凡知道了你是假的,你就休想再姓秦,也別想再踏入這個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