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竟然看到他!」周恬大呼一口氣地拍著胸口,半晌,才回過神。
剛才被管家叫去幫忙,才準(zhǔn)備回仆人的地方休息,竟然看到聶名出現(xiàn)在此地,差點嚇掉她的三魂七魄。
驚嚇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腰酸背痛的,混進陳府三天了,才知道當(dāng)一個小小的仆人有多可憐。
一大清早就被人挖起來工作,抹地、掃地、擦家具、整理房間、洗衣間、去廚房端菜……等等。這個陳府,真是有夠「壓榨人才」,不讓人偷懶半個時辰,永遠有做不完的事。
真是死要錢又虛榮的死老頭,若不是為了調(diào)查兇手的下落,她也不會這么委屈自己,還待到第三天,真是夠了!
拿著粗劣的破衣衫,她想去洗個澡。三天下來,她知道很少人會這么晚才去洗澡,除了她之外。
踱到后花園最陰暗的角落,就是浴堂了。
周恬邊走邊謹(jǐn)慎地看著四周,昏暗的燈火,讓人看不真切,因為陳中和是個鐵公雞,所以能省則省,尤其在仆人區(qū)里更明顯,幾許些微的光線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難怪沒人想在此時洗滌身子。
這里的設(shè)備簡陋、老舊,簡直令她覺得不可思議,她們村里隨便一家的用具都比這里好多了。
才想著,突然感到背后有股被人注視的刺麻感。
老天,不會吧!這里還真的有鬼?
快速轉(zhuǎn)身,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她才張口,就被搗住了唇!搁]嘴。」
「嗯……」她含糊不清地點頭,天啊,她竟被一個「黑鬼」給綁架了。
救命呀!
燈火通明的光線,一掃剛才的黑暗。
當(dāng)周恬看清綁架她的人時,差點又尖叫了。
小手顫抖地指著前方。「怎么會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宋焰一臉陰森地瞥著她,抬起她的下巴!赴涯樑诹耍鸵詾槲艺J(rèn)不出來嗎?」
「別碰!這是我的精心打扮!古孪惹暗膵D人發(fā)現(xiàn)她竟混進府里,所以她調(diào)了藥草涂在臉上,白皙的臉蛋倏地變成一個黑不隆咚的小黑人,加上粗糙的衣著打扮,卻沒想到,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她拍掉他的手,手心莫名地火熱,心跳也急促了起來。
她不自覺地?fù)嶂乜,為何看到他時心跳總是特別快呢?
「你為何突然跑了?」害他當(dāng)夜嚇得連忙找人,才知道她被人追殺,卻在懸崖旁被人給救走,只是沒人知道被誰救了,讓他擔(dān)心死了,找了幾天卻不見蹤影,于是只好往陳府這條線索尋來。
卻沒想到一進府就瞥見她,讓他既松了一口氣,又生氣她的魯莽行為。
很奇怪,他跟人保持距離慣了,卻每回在見到她時,總像個不放心的老媽子關(guān)心她。
或許是她太單純又太倔強了,總是太逞強,認(rèn)為對的事就勇往直前,偏偏又討厭他的關(guān)心,讓他不免放不下心。
看來這輩子是管定地了。
「你是誰?憑什么管我的事!」她輕哼。
「你是我的嫌犯,我若不看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百毒門的人!顾鸫蟮乩渎暤馈:孟氪罅u著地,她為何就不能體會他是在保護她,不是在害她。
「走開!」周恬胸口涌出一陣苦澀,使性子地推開他。
胸口好悶,她討厭他的口吻和眼光,好像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不!顾窝嬉馔獾刈阶∷氖,手心下的粗糙,讓他皺起眉頭,翻手一看。
「怎么回事?」
她轉(zhuǎn)過臉,故作沒事的扯回手!父汕浜问隆!
宋焰這時才看到她的打扮,一個仆人,頓時明白了一切,卻也心疼她.大手往懷里一掏!高@瓶藥你拿著!
「不要!顾狡鹱斓,自己在生悶氣。
好奇怪,自己明明是討厭他的,但為何卻在見到他后,怒氣又頓時消逝。
她是怎么了,一點都不像她。
「我堅持,除非你答應(yīng)我離開此地!拐l是兇手他不在意,只希望她不要受傷。
「不要,我要查案!
「我來了,這里不需要你。」明知道她不會聽,但他仍不放棄地游說她。
「不需要你的鬼!被人懷疑的是我,我不會放過陷害我的人。」她也火大地道。
「你為何總要和我唱反調(diào)?」他不由得如是想。
「你為何總是自作主張、自以為是?」她反駁,他也向來喜歡跟她唱反調(diào),不是嗎?
他輕笑著,卻惹來她的怒氣!改阈κ裁葱?」不會在嘲笑她吧!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女孩子!顾窝娼K于明白為何他總會特別注意到她。
她很特別,不會假裝,講話總是有話即說,不加以修飾,但他卻不討厭,因為她很真。
處于貴族之家,女人無不表現(xiàn)出最可人的一面,一群做作的女人倒盡了他的胃口,而周恬的自然卻吸引住他的目光,再也不想移開。
「我不是女孩。」她皺著眉糾正。她已及笄,早就可以嫁人了。
「好吧!你是個小女人。」宋焰妥協(xié),忍不住輕笑。
她皺著眉宇,勉強接受。
「原本打算再看到你時,準(zhǔn)備打你一頓屁股……」他輕喟。
「你敢!」黑剩大張。
「但是你已不是個小娃兒了,所以懲罰的方式就改變一下!
宋焰猛地?fù)ё∷,唇帶著懲罰意味地攫住她的廝磨,倏而狂猛倏而溫存,趁她不注意時,一只手將藥瓶塞入她的懷中。
周活渾身發(fā)熱,像是發(fā)燒似的灼燙,跟上回一樣虛弱得無法反抗,任由他的入侵和放肆的舉止……奇怪,上回是中毒才沒有力氣反抗,但為何這回也是一樣,不解呀!
宋焰早忘了他的目的是在處罰她,忘情地?fù)е,品嘗著她口中的甜蜜,舍不得放開。
微微拉開彼此的距離,他手指輕輕畫著地的唇瓣,滿意于她難得溫馴地倚偎著他,看著她急促的呼吸和嫣紅又困惑的小臉。
「下次如果再不聽我的話,我就再懲罰你!顾姆磻(yīng)真可愛,怕是吻她吻上癮了。
他已不在乎她是不是百毒門的人,他只認(rèn)定她這個人。
周恬瞪大了雙眸,他又輕吻了一下才放開她,推著她。「你不是要去梳洗一番,趕快去吧!」
她傻傻的走出后,才想起一件事:他又輕薄她了!
怎么他老愛吻她呢!
而她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掐死他,因為他又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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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爺、聶王爺,來,多吃一些。」陳中和極其諂媚地討好他們兩人。
「謝謝!孤櫭跃凭粗。
眼前擺的盡是山珍海味,名廚手藝,一道道的佳肴,接連著送上桌。
宋焰和聶名兩人的馬車已修好了,但應(yīng)陳中和之邀多留幾日,他們便順理成章的留下。
陳中和留下他們,為的是和他們舉更多的交情。
好歹他們是王爺,身分尊貴,而他只是個小小的老爺,當(dāng)然得把握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宋焰難得回禮,只是冷淡的點頭,懶得聽聶名和陳中和隨意聊天。
這種場面交給聶名即可,省得他必須虛與委蛇一番。
席間坐的還有陳中和的兩名女兒,她們巧笑倩兮地開口道:「我們姊妹敬兩位王爺一杯!
宋焰和聶名只能回禮。
酒足飯飽后,陳中和硬是要兩名女兒陪著他們到外頭走走。
在聶名身旁的是大女兒陳玉嬌,氣質(zhì)溫順、婉約,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胚子,眼波之間盡是羞赧,尤其看到聶名迷人的笑容時,更是低垂著頭,不敢正視。
偕同宋焰的是二女兒陳如媚,容貌美艷,身材豐滿,舉止雖得宜,但卻讓人感到精明,能干。
在陳如媚的示意下,陳玉嬌只能無奈地慢慢走,拉開他們的距離,好讓妹妹和宋焰獨處?磥砻妹檬强瓷纤窝嫱鯛斄恕
「姑娘人不舒服嗎?」聶名自然也發(fā)現(xiàn)陳如媚的眼神,故意問。
「嗯,有一點,我們可以在這里休息一下嗎?」
「當(dāng)然!孤櫭怯忻捏w貼女人,尤其是個柔弱的美女。
他不禁慶幸陳中和分給他的是嬌弱的大美女陳玉嬌,而不是工于心計的陳如媚。
柔和的晚風(fēng)徐送,拂過了站在亭中的兩人。
陳玉嬌想到爹的叮嚀要她好好招待聶名,但是個性太溫和的她,又不如妹妹的豪放,她努力思索著應(yīng)如何開口!竿鯛敗
「此時沒有外人,叫我聶名即可!孤櫭S和地微笑,想讓她不要那么緊張。
「是……」陳玉嬌被他的笑容弄得芳心大亂,羞怯地點頭。「你在這里住得習(xí)慣嗎?」
「陳老爺費心打理我們兄弟的食衣住行,我們怎么會不習(xí)慣呢?」
「是嗎!那你們會多留幾天嗎?」陳玉嬌幫爹探問。
「你希望我多留幾天嗎?」他反問。
「呃?」陳玉嬌被他溫和的目光看得染紅了頰,順著自己的心意輕點了點頭。
「那我就多留個幾天,反正近來沒什么事!顾UQ。
乖乖,沒想到陳中和還有個清純又美麗的女兒,有美女相伴,這也算個意外的收獲吧!
陳玉嬌沒有預(yù)料到他竟會答應(yīng),不禁欣喜地眸中散發(fā)著光芒。
「對了,你爹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客人嗎?」聶名隨意問問。
「我不清楚……應(yīng)該是沒有,有的話,我應(yīng)該有聽說,怎么了?」陳玉嬌一臉沒有防備的道。
「我只是隨便問問,怕你爹為了我們而疏忽了其它人。」
「不會的,爹很重視你們!顾缓靡馑颊f,爹讓她們兩姊妹留在他們身邊,為的還不是想收他們兩人當(dāng)女婿,只是她們高攀得上嗎?
「那是我們的榮幸。」陳中和的心思他們會不知道才怪!只是沒戳破而已。
他想玩游戲,他們也奉陪。
他玩美人計!他們玩美男計,看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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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恬大睜一雙美眸,撇著小嘴,怒瞪著緊閉的門扉。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惡心!」她氣得折下一旁的樹枝發(fā)泄心中的悶氣。尤其進門前,那個陳如媚一臉盡是妖媚地貼在宋焰身上,而他竟沒抗拒,任由她黏在他身上,更是讓周恬氣得半死。
「色狼、下流,見到漂亮的女人就來者不拒,氣死人了。」
前夜還吻著她,今夜又喜歡上別的女人,真是一個色鬼。
隨著時光一點一滴的流逝,絲毫不見對面的門有任何的動靜,周恬忍不住跺著腳。
陳如媚的大名,早在她第一天進門時就略有耳聞。
長得妖艷像個狐貍精,喜好勾引男人,據(jù)說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她的入幕之賓,宋焰還不明究理地跟她在那邊卿卿我我。
一道聲音從她身后傳出。「喲!瞧瞧,這是誰來著,好眼熟哪!」
周恬冷眼一瞪!负!」
聶名不以為意地持著白扇,風(fēng)度翩翩地走向她!冈趺戳,門有什么好看的,難不成它還會自己變不見嗎?」
「你管我!走開啦!」
「咦?前面是我的住處,你要我怎么走呢?」聶名忍住大笑的沖動,故意問。
她懶得理他,不再開口。
「你在等宋焰?他應(yīng)該和二小姐在一起。」他不怕死的開口,存心逗弄她。
「我知道!顾龕瀽灥氐。就是知道了才氣!
「你找他,有話要跟他說?」她的火氣不小喲!
「沒有!
聶名聳肩,轉(zhuǎn)身就走。不好玩!除了宋焰外,她總是懶得理人。
這丫頭刁鉆得很,還是留給宋焰自己去處理。
「你不能進去!顾蝗婚_口。
「為什么?」
「他們……他們在里面啦!」講到最后她氣呼呼地嘟著嘴。
「哦……」聶名頓時曖昧地瞥著屋子,然后又瞧瞧醋意滿面的人兒!改阍诔源?」
「誰要吃他的醋!」一張臉紅成一片。
這叫吃醋?不會吧!她吃陳如媚的醋,見鬼了!
「不然你干么一副被拋棄的模樣!孤櫭c明她的心思。
「聶名,閉上你的大嘴!顾鸫蟮嘏伞
聶名大笑了起來,周恬又羞又氣地跺著腳跑了。
房內(nèi)。
陳如媚假借身體微恙,靠在宋焰的身上,更賴進了他的臥房。
「讓我瞧瞧!顾舆^她的玉手,把脈了一下!付媚镉行┴氀!吃一陣子的藥即可!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好不舒服,頭好暈……」她放作嬌弱地斜倚在他身上!據(jù)說男人都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人,她立即化身為病西施。
「是嗎?」宋焰不動聲色地任由她靠近。
過了半晌,她才故作害羞地低下頭!笇Σ黄,沒想到我竟然倚著王爺……」
「沒關(guān)系,姑娘沒事就好!顾麎合虏荒蜔,應(yīng)付著。
「王爺,我的閨名是陳如媚。」
「如媚姑娘!
「王爺,聽說你是京城的名人是不是?」
「還好!」
「我聽爹說京城很大,比蘇州還要繁華十倍的地方,人民生活豐裕!顾V煺娴拿难鄣。
「或許吧!」
他就只會講幾個字而已嗎?陳如媚仍是擺著笑臉,但心里可氣了。
她是蘇州的大美人,喜歡她的人多如牛毛,若不是爹想把她嫁到更高官的手上,她早就是少奶奶了,哪還留在這個府邸。
聶名長得很俊,但宋焰也不差,兩人雖然家世差不多,但宋焰是鼎鼎有名的醫(yī)神之后,所以她才選擇陪在他的身旁。
醫(yī)神的夫人,多好聽呀,而且還可以攀上皇宮的人,更讓虛榮的她幻想著和公主、皇子親近的模樣,不過首先得先引誘他成功才行。
「一陣子吧!」
「然后就回京了是不是?」
「嗯!
「奴家有個小小的愿望,不知道王爺肯不肯答應(yīng)?」
「什么事?」
「從小我一直很想上京,但家父管教甚嚴(yán),不知道王爺回京時,可不可以帶我一道走?」
「這……恐怕不太方便!惯@女人未免動機太明顯了,偏偏又不能直接拒絕。
他這時很羨慕聶名分到一個很好打發(fā)的女人。
「但是人家真的很想上京!顾啬壑∽,眼眶已蓄著水珠。
「我們兩個大男人,帶著閨女前往,會引人非議!
「我不介意!
但他很介意!
「你還是請伯父帶你上京吧!」他可無福消受。
她若是以為他會中計,那她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天下美人他看得何其多,陳如媚的姿色僅算中等罷了。
「王爺……人家是故意要你帶人家上京的,因為……人家喜歡你嘛……」她羞怯道。
「是嗎?」他懷疑這句話她不知道跟多少人講過?
「嗯,我從沒見過像王爺這般高貴的人,心腸又好,所以才……」
「你太夸獎了,我沒有你想象中的好。」
「不,我講的是真的!龟惾缑恼J(rèn)真地講著,主動印上一吻。
「王爺,你會在蘇州逗留多久?」她繼續(xù)裝嬌弱的小女人。
半晌,在他毫無動靜的反應(yīng)下,陳如媚害羞地低下頭,事實上臉色是青紅交織,他真是個大木頭,她都表示得這么明顯他還沒反應(yīng),她只好訥訥地道:「對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莫非他不喜歡內(nèi)向的女人,這點她真是失算。
他隨手抹去唇印,輕聲道:「夜深了,你該走了!
「這么晚,我不敢一個人走。」
「我送你!顾麩o奈地開口。
「謝謝王爺!
她決定回去再另想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