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逸平工作上的關系,高奶奶抱怨不下數次,說是和他在餐桌上見面的機會愈來愈少。她念及孫子大了,各有各的世界,工作的工作、交朋友的交朋友,唯一堅持吃飯的時候要盡量到齊。
奶奶說:“我再看你們的次數也不多了,你們就讓著奶奶點!
“奶奶,您怎么這么說,瞧您的身體還這么硬朗,每天又固定早起運動,您還有好幾十年可活呢!”逸青哄著奶奶。
奶奶瞟瞟這家里長得最俊的二孫子,忍不住啐他,“別把你哄女朋友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彼终f:“這逸平當兵回來也好一陣子了,成天還把玩著手上那臺相機,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通常只發表重要意見的逸安開口道:“奶奶,您別操心,逸平想做什么,自己心里應該有譜,就算他打算玩一輩子相機也未嘗不可,只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逸青一向佩服大哥,對他的想法總是支持到底!澳棠蹋蟾缯f得沒錯,公司有大哥和我,暫時還忙得過來!
“這不是委屈了你們!毕氘敵踹@兩個兄弟連猶豫的機會都沒有,硬是得拋開自己的興趣喜好進公司幫忙,雖然她也寵愛這最小的孫子,但總怕落得偏心的口實。
逸青代哥哥回答,“怎么會委屈,我們都做得不亦樂乎呢!”他夸張的說法逗樂了奶奶,奶奶也就放棄追究逸平的前程問題。
她又對另一件事起了興趣。“咱們家逸平是不是和唐家女兒走在一起?聽說她那個裸背的廣告是逸平拍的。”
逸青和逸安兩人相對而視,擔心奶奶守舊的觀念,認定會拍暴露鏡頭的人便不是不好。
“奶奶,那種照片通常前面都會有遮掩!币萸嘟忉尩馈
“我當然知道。”奶奶的口吻又好像在怪他們把自己當成老骨董。“前后都露的話,價格當然又不同了!彼拦实恼f了這句話,令兩個孫子差點噴飯。
奶奶用向往的眼神說:“說實在的,唐家那女孩的皮膚挺好,不過,想當年,我也不輸給她啊!”
逸青忍著笑忙答是。
“你們可別懷疑,奶奶要是生個女兒包準和唐家的女娃兒一樣漂亮。”
“不,比她更漂亮!币萸嘤懞玫恼f。
奶奶睨了他一眼笑著,雖默認他的話,卻還是補充說道:“唐家女娃夠美的了,只怕逸平沒這福分。”她嘆氣地說,想到自己妄想抱到曾孫,又嘆了更大的氣。
逸安向逸青使個眼色,逸青連忙說道:“奶奶,您別嘆氣。我問過逸平,他們只有純粹的工作關系,沒談戀愛!
奶奶似乎十分失望。“那不是很可惜,就在隔壁而已,將來她回娘家也方便。”她連這點都幫孫媳婦想到了。
逸青忙改口道:“奶奶,人家是紅歌星,見的人多,哪個男明星不是長得比我們三兄弟帥,也許她還看我們不上眼呢!”他沒敢明講對方已經有了男朋友,免得奶奶更失望。
奶奶一聽他這么說,便義憤填膺地抗議:“誰說我孫子長得不帥?”
“是,是。我們都很帥!币萸嗵湫苑牵莅矂t徒呼無奈。奶奶一邊撫養他們長大,一邊照顧公司,所說的每句話他們哪敢說個“不”字。
“看到逸平,記得叫他回家吃飯,別拍了美女的照片,就忘了家中的老奶奶!
逸青忍不住竊笑,回頭看看逸平怎么順撫奶奶的心。
逸青和逸安一到辦公室,他的秘書就拉他到一旁悄聲說話。
“Becky小姐在里面等你。”
“什么?”逸青先是驚訝,隨之涌上一股怒氣。“來多久了?”
“我一來就見到她!泵貢S小姐吐吐舌頭說道。
逸青點頭表示知道,暗示她有人找他時先通報一聲。
看見逸安轉進他的辦公室,逸青推開面前的門,Becky便從他的椅子上躍起。
“你來了,我等了你一會兒呢!”她撒嬌地說,接過他的公事包放在桌上。
逸青沒有笑容。“這么早來辦公室找我有事?”他挑著一道劍眉,面無表情的問她。
這還是他頭一次這么早見到Becky。白天的她裝扮得十分年輕,但仔細一看,仍可見到她眼角瞇起的細微皺紋。
她低聲地說:“我等不到你的電話,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好好的,只是忙了點!彼麤]好氣的說,但盡量表現出耐心十足的樣子。
“我知道了,那你今天來不來?”
她委婉的樣子的確楚楚可憐,他心里不忍再傷害她!拔視s去,好不好?”他摟摟她的肩,親昵的動作安撫了她的心。
Becky欣喜的笑了!拔业饶悖裉煳蚁聫N煮宵夜給你吃!
逸青挑了挑眉表示驚喜,不再臉上無色。“不用準備胃藥吧?”他開玩笑的說。
“不用的,我的手藝很好哦!”
“好吧,我拭目以侍。”
Becky仰著頭等待他的吻別,他臉一落下,她便伸出雙手鎖住他的脖子不放,再將舌鉆人他的嘴里,刻意加深這個吻。
他沒有阻止,任她攀緊自己,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的身體火辣辣地貼在他的身上,沒有多久,室內的溫度便節節高升,只怕隨時一不小心,就有著火的可能。
他伸手松開她的雙手時,她還瞇著眼,陶醉在欲火里。
逸青輕輕拍她的臉說:“好了,你快回去,我等一下還要開會!
Becky聽話的點頭!班,晚上等你!
他終于送走她。關上門后,他開始考慮該怎么說服她收好自己的心。她陷得太深了,這樣對兩個人都沒有好處。這是現實的問題,不是Becky不好,而是兩個人個性相差太遠,就算結婚也撐不了多久。
逸青嘆口氣,回到位子準備拿出開會的資料。他坐在椅子上,案頭正擺著剛才Becky翻閱過的報紙,攤開的一面呈現的卻是他最懶得理會的消息——歌壇上的金童玉女決裂,唐留衣證實她和吳捷已經分手,她的下一個男人會是誰?一個斗大的問號懸在他的面前。
我的天,這個女人換男朋友的速度居然比他還快!才短短幾天而已,她又揮別了第二個男人!
話說回來,自己怎么知道吳捷是不是她第二個男人?也許是第三個或者第四個?那也不關我的事吧!逸青把報紙卷起,拋到遠遠的一旁。
晚上逸青從Becky的住處回來,前腳剛進家門就聽到逸平開車入庫的聲音,逸青選擇留在客廳等待。
逸平神采奕奕地走進來,一點也沒露出疲憊的神情。
逸青心里覺得奇怪,他到底去了哪里,搞到這么晚才回家?“你去哪了?”他難得像個嚴父,對逸平厲言質問。
逸平好個性,沒注意到這些。只見他眉開眼笑,興致勃勃地說:“我和留衣去慶祝!
留衣?難不成她最新的玩伴就是他!不會吧,逸平曾親口否認,他和留衣絕對沒有兒女私情,不過,自己不能否認世事多變。逸育的腦子飛快轉著逸平和留衣的可能性,開口又問:“慶祝什么?”
逸平根本沒有懷疑他話中的猜忌,仍是用愉快的聲音回答,“慶祝我的事業有了最新突破。”
逸青這才挑眉詢問。
逸平喜孜孜地說:“美國一家著名雜志將在香港創刊,他們非常欣賞我為留衣拍的專輯,透過留衣的唱片公司,出面邀請我為他們執鏡!
這個消息對自小熱愛攝影的逸平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鼓勵。逸青也忍不住為他高興。
“你知道我要拍的是誰嗎?”
逸平顯得異常興奮,就連逸青也感染到那份欣喜,他好奇地問:“是誰?”
“余——可——涵!币萜侥钪@個名字,彷佛它是十分莊嚴、十分神圣。
“余可涵?”
逸平用力點頭。
“就是那個在香港發跡,曾經一脫而紅,后來惜肉如金的名演員?”
“是!
余可涵是港臺家喻戶曉的美艷紅星,曾經全裸演出而名噪一時,出了名后便開始愛惜羽毛,企圖扭轉人們對她是脫星的看法,從此不再輕言裸露。
“二哥,你知道嗎?聽說這次是因為余可涵本人大力推薦,她愛煞了留衣那張裸背的海報,堅持以相同的造型、姿勢做為這次雜志封面。”
“哦,這么說,你又有眼福了!”逸青忍不住糗他,弄得逸平的臉全都紅了,他畢竟是個剛退伍的熱血青年,禁不起這樣的玩笑。
“你別胡說,上次留衣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币萜饺滩蛔樽约恨q解,他可不希望蒙上什么不白之冤。
逸青很好奇,留衣真的做了防護,沒讓逸平或工作人員吃到半丁點兒冰淇淋?
“怎么防備?”
“天哪,你不知道她除了要求清場之外,身上還貼上好幾層膠布,撕的時候痛得眼眶都紅了。”
“是真的?”
“廢話,誰真的愿意讓人免費大飽眼福?所以說外人都不曉得做明星的苦,其實背后的辛酸全不為外人所知。”逸平忍不住為他們說幾句話。
逸青怏怏地想,當她換男朋友的時候可不會感到半點辛酸!
“對了,哥,你是特意等我的嗎?”
逸青想到奶奶交代的正事,忙不迭地叮嚀他,“奶奶說很多天沒見你出現在飯桌上,你千萬記得明天別出去。”
“明天我得出門去辦簽證,早上我會記得早點起來!
“好吧,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
他看著逸平還沉醉在為余可涵拍照的喜悅中,心想唐留衣的最新男伴,應該不是逸平才對!可是那又會是誰呢?
高家的早晨無疑十分熱鬧,明亮的餐廳可以見到庭院綠意盎然的景致,餐桌上擺滿營養的早點,充滿活力的一天便由此展開。
高家奶奶強調早餐的重要性,全家人一定要出席。而此時她通常都已自外頭運動回來了。
今天又是全家到齊,再加上逸平的好消息,餐桌上頓時熱鬧騰騰。
“我說那個余什么的和唐家女娃哪個漂亮?”奶奶也興致頗高地問著逸平,只不過不知道她是純粹對逸平的工作好奇,還是對遲遲未敲響的結婚鐘聲感興趣?
逸平耐心且熱忱地為奶奶分析。“奶奶,她們兩個是完全不同典型的美女,各有特色。”
“留衣比較有健康美,而余可涵則……”他搜索腦中適合的形容詞!靶愿行!
“性感?男人總愛這一套!”奶奶嗤鼻地說,完全沒注意到逸平閃耀如星的雙眼。他在說到余可涵的時候,眼睛整個發亮起來。
但高家另外兩個兄弟可注意到了,他們小心翼翼地交換了眼神。
逸安忍不住咳嗽暗示逸青,他意識到大哥的意思,終于開口!耙萜。”
“什么事?”
“為兄的忍不住要提醒你,工作和感情要分得清楚!
奶奶也察覺到這一點,警覺地說:“對哦,弟弟的工作常要接觸不同女人,尤其都是美女,你可要把持得住!
逸平笑得開心!澳銈儎e擔心,我很有定性的,不像二哥!
“咦,我是在提醒你,怎反被你提醒!”
奶奶微笑地說:“都一樣,都一樣。不過,只要擺得平,奶奶不介意多給家里添幾個丁!薄澳棠,您老胡涂了,怎么開這種玩笑。”逸安擰著眉頭說。
“哎,奶奶是年紀大嘍!”
三個兄弟唯恐奶奶又要陷人愁云慘霧中,連忙把話題轉開,再帶回歡樂的氣氛。
由于逸平決定到香港為余可涵掌鏡,留衣的下張專輯頓時缺了攝影師,逸平雖然惦念著留衣,卻又急于至香港大顯身手,一時之間陷入兩難的情況。
留衣顧及他的抱負,體貼地主動要求唱片公司換人!鞍パ,從頭到尾都是逸平挑的鏡頭,我們又是哥兒們,人家性感的一面都被他忽略掉了。”這是她刻意的說法,其實她對逸平最為信賴。
唱片公司老板果真順她的意,換了位攝影師。
臨至香港前夕,逸平感動地向留衣道謝!皟纱蔚臋C會都是你給我的,我會銘記在心!
留衣開玩笑地回答,“我會找機會讓你報答我的!
只見他半真半偽地舉手發誓,“真有機會,我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留衣笑著壓下他的手。她攪動杯中的飲料,若無其事地問:“噯,你二哥最近有無最新的獵艷消息?”
“沒有,除了原來的那一個,不過,也差不多了。”
“哦?”
“二哥說他最近年紀大了,不想再玩游戲。”
留衣的眼神像貓的眼睛一樣神秘。“他想定下來了?”
“誰知道?”
留衣理了理肩上的發絮,把全部頭發抓攏成一束,隨意地編成發髻,再將它固定起來。這樣的她有點成熟美。
逸平欣賞地看著她。
“他最近都往哪跑?臺北好像沒什么好地方!
“胡說,二哥就介紹了好地方。他說在天母近郊有間咖啡廳小巧寧靜,非常適合沉思。”說罷,他竟噗嗤而笑,“難以想像吧,我二哥居然會喜歡沉思!”
“他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呢!”留衣忍不住脫口而出,惹來他好奇的眼光。
“咦,我是不是漏掉什么?你好像知道的比我還多?”
“沒什么,你別瞎說。”
逸平搖搖頭,此刻他也的確沒有多余的心思考慮別人的事,香港一行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答應我,你要好好和新的攝影師建立感情,把他當成我,甚至當成你的情人。記住,你的情人就是鏡頭!”他不放心的交代著。
留衣記住他說的話。
留衣把逸平交代的話執行得更加徹底,她和新的攝影師談戀愛!
這個消息為近來苦悶的娛樂界注入一股新活力,媒體間接把新聞炒作得更大。于是,往往在攝影棚便可見到這樣的一幕——留衣被收在杜良威的鏡頭里,而杜良威為留衣拍照的情景又被收進記者的畫面中。
留衣新專輯還未上市之前,她的緋聞便被炒得滿城飛。
而這次逸青是從王修和的口中知道這件事。
就在靠近天母的附近,一幢玻璃式的小型建筑屋像金宇塔的形狀,在排列的商店中顯得更加醒目。逸青一發現這個地方,便立刻愛上了它。
周一晚上,他和王修和約在此處碰面。“別再約別人。”他刻意的叮嚀,只想圖個安靜。
王修和沒有反對,獨自前來坐在他的面前,拿著報紙閱讀,逸青則看著管理方面的畫。
沒有多久,王修和就指著報紙上留衣的最新緋聞,調侃地對他說:“喏,不是郭翔平,也不是吳捷,更不是你弟弟,這次是杜良威!
“你無不無聊?”逸青揮去他遞上前的報紙,皺著眉問他。
“就是無聊才看這種新聞。”王修和沒好氣的回他,然后又自憐自艾地嘆口氣說:“為什么我偏偏沒這等福氣!
“得了吧你!誰能確定那真是福氣?像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能好到哪里?”逸青忍不住尖酸地說。
王修和指指他的背后,小聲地告訴他,“你所謂見異思遷的女人,就在你身后!
逸青以為他在開玩笑,轉過頭看到推門而入的正是留衣本人,一張臉隨即叫苦。“天哪,我真夠幸運!”他故意挖苦地說。
這間他原本給予極高評價的咖啡廳,一下子又被他貶為最低。好端端地,連中庭栽種的荷花都變得俗不可耐。逸青背著她,卻能感受到身后的動靜。
留衣顯然是和那個叫做杜良威的男人走進來,找尋恰當的位子。逸青祈禱客滿,再也沒有多余的空位。無奈今天是非假日,人明顯地減少許多。
正當他愁眉苦臉之際,坐在他對面的王修和居然舉起手向留衣揮著,告訴她,他們在這里。逸青低聲詛咒,“你干么向她招手?”
王修和理直氣壯的說:“打個招呼也不行嗎?”
留衣似乎認出他來,拉了拉杜良威,往這邊走來。
王修和更加得意!翱,她還記得我!”
逸青聽到腳步聲,認命地嘆氣。
“好巧,你們也在這。”留衣笑吟吟的說道。
逸青可不覺得巧,只覺倒楣。他還低著頭,如果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打算臺起來。
所幸王修和回答得很殷勤,他說:“這里是逸青發現的,不錯吧!”
留衣環顧一圈,為它精致的外觀造型和里頭別出心裁的設計感到驚喜。“的確是棒極了!”“你怎么知道這里?”還是王修和開的口。
留衣完全不以為意!笆桥笥呀榻B的!
逸青恨死那個介紹她來這里的人,因為他知道從明天起,他不會再踏人這里一步。
“我來介紹一下。良威,這是王先生,王——修——和,我沒記錯吧?”
逸青看到王修和高興猛點頭的樣子。
“這位是我的鄰居,高逸青先生。”
他終于不得不抬起頭來,望進那雙眼眸,他發覺她提他的時候完全沒有笑容,和介紹王修和時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這位是我新專輯的攝影師,杜良威。”
杜良威和她前兩位男友又不相同,有種藝術家的味道,整齊中又帶點豪放,斯文卻又略微神經質,而且他長得極為削瘦。
“那么,我們不打擾了!绷粢抡f完,偕同杜良威退到他們左后方的位置,幸好那是他看不到的角度。
但王修和把他們之間的每個舉動都向他報告。
“她喝了口酒。”
“他的手搭著她的肩。”他的語調有點緊張。“他搓揉著她的手臂!”
逸青忍不住低喝,“夠了!你要看的話自己留下來慢慢欣賞,我要走了!
“喂,你怎么又要走了,不是才剛到不久?”王修和哇哇的抗議。
逸青不理會他,掏出皮夾子抽了幾張鈔票出來甩在桌上,刻意繞往另一邊走出去。
“喂,你每次都這樣掃興!”王修和一臉的氣急敗壞。
而一旁的留衣則半垂著頭。看見他離開,她的唇際默默地揚起一角,神不知地不覺地笑開。
逸青惱怒地開著車子在街上閑逛,既不想回家,又不愿去找Becky。他心里很生氣,不明所以的生著氣。
女人何苦這樣作賤自己?他知道他沒有權利管她,可是又忍不住生氣。好歹他稱得上是她的鄰居,而且又是舊識。
逸青胡亂地兜了幾個圈子,不知不覺地往陽明山上跑。他還是又來到了俱樂部。起碼他可以確定,現在唐留衣是不會出現在這里。
他怎么這么倒楣,到哪兒都遇得到她。這就好像他以前縱欲到早上才回家,一打開門,便見得到竹籬旁的那雙眼睛。
他揮手甩開那個夢魘。走進俱樂部,往常熟悉的感覺立刻迎面而來,逸青喜歡那種好像回到家的感覺。
沉寂的夜色中,只有這里還是洋溢著夏日風情。隨風招搖的樹影在向他揮手,逸青點了杯伏特加,走到泳池畔望著臺北夜色。心至此才落定下來。
為什么那么沖動?這不像他。他轉動著方正的酒杯,蹺著腿眺望遠處。
一位舊識認出他而走向前來!拔,逸青,怎么這么久沒見到你?”
逸青笑笑。“最近比較忙!泵β凳桥_北人慣用的藉口。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直到泳池另外一頭傳來較大的談話聲。
他們相繼向那邊瞥了一眼。逸青認出那是上次和留衣一同前來的郭翔平,他正和幾個人高談闊論,聲音愈來愈大。
“別理他!币萸嗟耐閾u頭,不齒地說,“他被唐留衣甩了之后就那個樣子!
“有多久了?”
“也才那么一次,之后他就落單了。他說了一堆借口,大夥兒心里明白,也沒拆穿他,可是他愈說愈過分!
“哦,怎么說?”
“你聽聽就知道!
逸青十分好奇,果真豎起耳朵專心聽郭翔平說話。只見他侃侃而談,說的內容竟十分不堪入耳。
“她的每寸肌膚我都摸透了,身上哪里有痣我也都一清二楚!彼v的人莫非正是留衣?
他說得口沫橫飛,不亦樂乎,說到精采動人之處,甚至比手劃腳。逸青只覺自己快聽不下去了。這是她濫交的下場!逸青忿忿地想。
郭翔平還繼續往下說,描述的情形更加詳細。逸青很想不加理會,卻再也忍耐不住。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是直挺挺地站在郭翔平的面前。
郭翔平看見他,好奇地停下來,正想發問的時候,冷不防地正中他一記勾拳。
“干什么?”郭翔平被他打得眼花,既困窘又不甘地問,“你為什么打我?”
“警告你不要亂說話!”逸青伸手又是一拳,這下子郭翔平更是躲避不及,砰的一聲被擊到泳池里。
現場一陣喧嘩。剛才的那個人趕到逸青身旁,他愣愣地問著,“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逸青瞪著自己的拳頭,也說不清為什么出手的原因。良久,他想出個好理由來!耙驗樘屏粢率俏业泥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