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哥,我們進去吧,巴拉士肯定在里面!」
在洞口望了望,里面黑呼呼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了祁海之在一旁的緣故,小小并不覺得害怕。彎腰正要往里面鉆,衣服突然被人揪住,回頭一看,就見祁海之一臉不贊同地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了?我們不進去嗎?」小小奇怪地問。
「我進去就行,妳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祁海之估量著洞內的深度,一邊對小小吩咐。
小小心里一驚!肝也灰,我們說好同進同退的……」
「別和我爭,就這么定了。」祁海之沉斂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話聲雖輕,小小卻不敢再辯。
她走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邊,乖乖坐下。等祁海之脫下外衣,點起火折子,正要進入地洞時,她又一臉緊張地跑了過來。
「祁哥哥,你要小心點--」讓他一個人進去,她實在不放心。
祁海之抬頭,睇向眼前充滿關切的柔嫩小臉,心口微熱!钢懒耍瑠呍谕饷嬉惨⒁庑,別著涼了!
「嗯……」小小伸長脖子,看著祁海之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知怎地,她控制不住地心慌意亂。
祁哥哥雖然功夫不錯,為人也很細心,但巴拉士是敦洛活佛的老朋友,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加上巴拉士他熟悉墓中的環境地形,兩人若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何況墓地越古老,陰氣就越重,里面搞不好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比方說--鬼!
小小不禁倒抽一口氣,立志要得道成仙的她,對鬼神之說自然深信不疑,遇見祁哥哥后,成仙的愿望雖然從腦海中淡出,但對鬼神的敬畏,卻一直沒有改變,而現在……想起祁哥哥在里面不知會遇到些什么,她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祁哥哥……祁哥哥……」小小沖動地趴在洞口,朝著里面大聲呼叫。
深不見底的地洞里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回音。
「祁哥哥!祁哥哥!」她又叫了幾遍。
「……」還是音信杳無。
難道祁哥哥遇到意外了?腦子里塞滿各式各樣的古怪想法,讓小小幾乎快暈厥過去。
她不要一個人留在洞外,不要讓祁哥哥一個人在地下受苦!
小小心中慌亂,身子一矮,手腳并用地爬進了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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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黑暗的墓室里轉了一圈后,沒發現有任何人在的祁海之,回到棺槨附近,看著周圍空空如也的四壁,正想再檢查一遍,忽然聽見隔壁甬道,有微弱又帶著驚懼的女聲傳來--
「祁哥哥、祁哥哥……」
是小!
祁海之暗訝,探墓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小小又驚又怕,卻還是跟來了!
胸臆中漾起的異樣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想起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小小幾乎把整顆心都交給了他……他不是沒有感受,只是他不擅言辭,也沒有向小小表達過特別的心意,這一點,令小小很不滿意吧?
「祁哥哥……祁哥哥……你在哪里啊?」小小的叫聲再度響起,這次近了些,似乎正往這邊來。
「我在這里!」祁海之大聲回應,一邊往聲音來處走!肝也皇亲寠呍谕饷嫘菹?妳怎么不聽話地跟進來了?」
「祁哥哥,嗚……總算找到你了!」
黑暗中出現的微弱火光,讓小小幾乎是哭著撲了過來。
「我在外面等了又等,就是不見你,叫了也沒人回答,我、我還以為……」她話說一半,發現祁海之正用疼惜的眼神看著自己,便忍不住靠在他的胸前,嗚嗚地抽泣起來。
「好了,不哭了!蛊詈V畱z愛地拍著她的背。不用小小明說,光瞧她臉上的緊張,就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心意。
「祁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好害怕,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小小摟緊他的脖子,斷續地說。
「乖,是我不好,不哭了,嗯。」祁海之只好繼續安慰她。
接觸到他疼愛包容的眼神,小小立刻覺得自己受的委屈比天還大,輕微的啜泣立刻變成了嚎啕大哭。
「小小,妳怎么了?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妳面前嗎?」她的哭聲讓祁海之有些意外。
小小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抬眼看著祁海之,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撒嬌味十足,但祁哥哥似乎并不明白,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有些失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我是擔心你嘛!沒看見你的時候,我都不曉得有多害怕,一會兒怕巴拉士惱羞成怒動手殺了你;一會兒又怕你被這里的惡鬼給害了,所以……啊……巴拉士,他人呢?」小小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在墓室里,陡然驚叫,并緊張地轉著腦袋左看右看。
聽她聲音嬌氣,顯然心情已經恢復了正常,祁海之精神一松,不禁笑道:「妳現在才想起巴拉士,是不是遲了點?」
「我是關心你嘛,自然是先想到你,才想到巴拉士……」小小窘紅了臉,小聲嘟囔。
祁海之呵呵笑道:「看不出妳的想象力還滿豐富嘛,連惡鬼出來害人都想得出來!這世上或許有神力鬼怪,但我光明磊落,沒做過虧心事,就算這里真有惡鬼,它們也不會出來害我!
小小說起來也算修道之人,現在卻為了他胡思亂想,大概是關心則亂吧!思及此,他將小小的手抓在掌心握緊。
「小小,妳放心,我們一路走來,多少風雨都經歷過了,就算巴拉士武功再高強,要想擊敗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她的祁哥哥才不會輸呢!
小小安靜下來,想起剛才的話題,又轉著腦袋四下查看--到處空蕩蕩,什么也沒有,目光不禁落回祁海之臉上。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巴拉士呢?他是壓根兒不在,還是敗給你了?」
「我下來的時候,墓室里并沒有人!
祁海之的回答,讓小小剛才還有些緊張的神情,立刻松懈了下來。
「不在就好!顾椴蛔越舫鲆豢跉猓梢徽Q鄣墓し,又噘起小嘴,聲音不滿地說:「祁哥哥,巴拉士既然不在,你干嘛不早點出來?讓我在外面好擔心!」
祁海之微愣,而后笑道:「我在找線索!
「找線索?什么線索?」小小頓時被勾起好奇心。
祁海之環視四周一圈,沉聲道:「妳不覺得這里特別干凈,和我們想象中一片狼藉的被盜墓室,一點都不一樣嗎?」
小小不禁一怔,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說這個,但眼前的墓室確實整潔得讓人驚詫,像是剛剛才被打掃過一樣。
「祁哥哥,難道墓室干凈和巴拉士之間,有什么關系嗎?」她不解地問。
「能這樣干凈俐落的搬空陪葬品,至少說明這不是普通盜墓者所為!蛊詈V久嫉溃骸肝也逻@是巴拉士干的,但沒有證據。」
小小恍然大悟!改闶窍霃淖凡榕阍崞返南侣淙耸郑瑢ふ野屠?」
祁海之笑了,回眸盯著她,有趣地道:「我們根本不知道陪葬的東西是什么,怎么追查?巴拉士是古董商,銷贓自有他的通道,再說他還有收集寶物的嗜好,挖出來的東西會不會賣、在哪兒賣都不知道,就算咱們真的查到了,恐怕也要浪費很長的時間!
被他一說,小小不禁糊涂了。「既然不想追查陪葬品的下落,那你在這兒找什么?」她納悶地問。
「記號,巴拉士的特殊記號!蛊詈V辉倏此∫荒樥J真地舉起火折子走到墻壁旁,目光細細地在上面觀察!笌煾冈浾f過,巴拉士心高氣傲,盜墓后喜歡留下表明自己身分的特殊暗記,我想看看這兒有沒有。」
「。窟@么狂妄?!」小小好吃驚,看著眼前全神貫注查找線索的俊美男子,一時間被他迷得說不出話,隔了半晌,才問:「祁哥哥,就算這兒有他的記號,那又怎么樣呢?」
「至少證明他來過這里,咱們沒找錯地方!蛊詈V^也不回地說。
「那倒也是!剐⌒↑c頭,但過了沒一會兒,又開始犯糊涂了!钙罡绺纾蹅兗热徊荒芡高^陪葬品來追查巴拉士,那就算知道這里真是他盜的墓,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確信他在這兒待過,咱們就可以向附近的人,打聽他的行蹤。」祁海之隨口說道:「巴拉士是波斯人,長相比較奇特,見過他的人肯定印象深刻,也許能有什么蛛絲馬跡也說不定……這間沒有暗記,火折子還能點一陣子,我去里面再找找……」他轉頭看看小小!笂吺歉?還是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當然是跟著你!」話沒說完,小小趕緊抓住祁海之的衣袖。
穿過陰森的走道,寬大的墓室就在眼前,瞧著墓室正中央高大厚實的棺槨……小小寸步不離跟在祁海之身后,臉蛋微微發綠。
「那些盜墓的……晚上睡覺不做惡夢嗎?」她牙齒輕顫地問。
「沒膽子的就不做這一行了!蛊詈Vf著,忽然感覺衣袖一緊,回頭一看,就見小小正咬著唇用力瞪他,不禁啞然失笑。「當然,我并沒有任何說妳膽小的意思!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覺得這里太黑,不習慣而已……」小小心虛地為自己辯解。
祁海之笑聲更大!肝抑馈购龅,他以驚喜異常的語氣叫道:「我找到了,就是這個!」
此話一出,小小立刻忘記害怕,向前湊上臉,果真在棺槨拐角處,隱約看見一只老鷹!妇褪沁@個?」她問。
「沒錯,就是這個。」祁海之點頭道:「這是巴拉士在波斯的家族標記,我曾在他給師父的信封上見到過。」
小小一聽,彷佛看見《如意多輪經》就在眼前,高興得跳起來。
祁海之好笑地看著小小。他們之后的路會更難走,她卻如此興奮……但他沒說什么,只是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趕快出去,還要找地方投宿呢!」
小小率先爬出洞口,瞥見祁海之也鉆了出來,忽然想起自己在墓室中的表現不盡如人意,于是偷偷做了個鬼臉、晃到祁海之身邊。
「祁哥哥,我還滿享受剛才在墓室里的情形,你呢?」她撒嬌地說。
「什么?妳說享受什么?」祁海之有些莫名其妙。
小小臉蛋一紅,還是硬著頭皮說:「就是剛才在墓室里和祁哥哥在一起的情形啦……嗯,我的意思是說,只要能和祁哥哥在一起,哪怕所有地方都變成墓室里那個樣子,我也不在乎!」
這樣講的確是肉麻了點,不過話又說回來,師父叫她歷練紅塵,她卻找到了祁哥哥,難道這不是緣分?
既然有緣,她就要勇往直前!
祁海之寵溺地拍拍她的臉蛋,沒說什么,神情愉悅地笑道:「在墓室里折騰了那么長的時間,妳不餓,我都餓了。走吧,咱們吃東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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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沒有,還是沒有!」小小從路邊一間小雜貨鋪里出來,無精打采地搖搖頭。
這是方圓五十里內最后一個村鎮了,真不敢相信,仍沒有巴拉士的任何消息。
「還沒有嗎?」不遠處,剛好從另一間酒鋪走出來的祁海之雖然這么問,漆黑的眸中卻沒有太多意外。「小小,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客棧吧!顾а劭戳丝刺焐f道。
小小應了聲,神情沮喪地走了過去!改羌一锏降着苣娜チ,附近十里八鄉居然會沒人見過他……」
雖然讓祁海之抱上馬背,她還是忍不住低聲抱怨。這幾天,為了尋找巴拉士,她的腿都差點跑斷了。
祁海之看她一眼,并不著急!竸e泄氣,咱們回去慢慢想,有什么地方遺漏了也不一定!
「眼下也只能這樣希望了。」小小萎靡不振地嘆了口氣,忽然又抿唇、不服氣地說:「咱們都從后藏那么遠的地方過來了,我就不相信,到了川南,還會找不到他!」
只是……他究竟躲在哪里呢?好傷腦筋!
巴拉士既然是來盜墓,不希望有太多人看見他也是常理可知,可是……完全沒有人見過他,這怎么可能?!
希望他沒回波斯,要不就麻煩了……
小小苦惱地蹙起眉,看在祁海之眼里心疼不已,不自覺地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好了,不想這些,回去好好休息吧。」
正在胡思亂想的小小,沒料到祁海之會吻自己,被親的同時,她驚喘一口氣,右手直覺往額頭上摸,只覺得由額上涌出的火辣熱氣,不僅燒紅了她的臉,還燒燙了她整只右手。
她怔愣地望著祁海之,忽然鼻子一酸,懊惱得想哭!钙罡绺纾谕饷媾芰艘徽,我還沒洗臉呢!」
是啊,她怎么可以讓心愛的祁哥哥親了滿口灰沙呢?
「哈哈哈……」她孩子氣的話,讓祁海之敞開一陣朗笑!覆还軍呍趺礃,我都喜歡!」他說著,催馬前行,穿過一望無際的田野,向小鎮上投宿的客棧而去。
古墓附近的村落里雖然也有客棧,但條件實在太差,他寧愿每天起早、在路上多花些時間,也要讓小小住得舒服些。
若是只有他自己,隨便在哪兒都能湊合著睡。
想到湊合著睡,祁海之有一瞬間的心猿意馬,他低頭看了眼懷中臉蛋嫣紅的小人兒,她飄飛的發絲拂在他臉上,撩撥著他的心。
祁海之微吸一口氣,揮動馬鞭,一路上徒留馬蹄揚起的塵灰。
進到小鎮,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祁海之沒費什么勁,便找到了投宿的客棧,剛要下馬,小小卻先跳了下去。
「祁哥哥,好香喔,我聞到飯菜的味道了!」她使勁吸吸鼻子。
兩人走進大堂,祁海之吩咐店伙計送些家常飯菜到廂房去,然后和小小一起回到了自個兒的住處。
剛進屋子,桌上一樣金燦燦的東西,讓祁海之臉色微變。
「祁哥哥,那是什么?」雖然還未點燈,但小小顯然也看到了桌上的物品,正在奇怪,突然察覺屋子里還有別人。
是誰引她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躲在隱秘處的高瘦男人已揮掌向他們襲來。
祁海之搶先一步將慌亂中的小小抱開,緊接著,砰地一聲,和那人雙掌交錯。
那人悶哼一聲,往后急退幾步,身體重重地撞到墻上。
令人詫異的是,高瘦男人一招失手,非但沒有逃跑,反而站穩身形、冷笑道:「能一掌將我擊退,看來土登師父確有幾分本事,就不知你看了我帶來的東西后,是不是還能和現在一樣有本事?」說話的時候,他竟大模大樣走到桌前,點起了蠟燭。
小小見這人一身青衣,穿戴毫不出色,她只能從她聽不僅的語言里,判斷他是藏地來的追兵。
「祁哥哥沒有經書,你別來煩他!」她忍不住充滿敵意地大叫。
「沒有?」來人看也不看小小,嗤笑一聲,斜眼睨向祁海之!溉煜碌娜硕贾滥惚O守自盜,叫女人為你狡辯,不覺丟人嗎?!」
祁海之雙眼微瞇,看這人十分眼熟,驀地想起曾在次仁大土司身邊見過他。
那人見祁海之不說話,也懶得多言,只是將手指向桌面!妇褪撬,不怎么貴重吧?次仁大土司卻特別交代,讓我一定親自送到你手上,怎么樣……有沒有讓你想起什么?」
原本神色還算自如的祁海之,看清桌上的確是一座玲瓏剔透的金塔后,臉色頓時僵直!改隳睦飦淼倪@東西?」
「是啊,哪里來的,我也想知道,明明是藏傳佛教的寶塔,底座上為什么會刻著個漢字『祁』呢……土登,你的俗姓好像是姓祁吧?或許能幫我回答一二,也說不定喔?」
來人嘿嘿地笑,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撇嘴道:「好了,我想你應該很明白,見到這座佛塔,代表著什么吧?」
見兩人神色有異,小小心里緊張得要命,偏偏又聽不懂藏語,忍不住急聲問:「祁哥哥,那是什么?」
祁海之目不轉晴的盯著高瘦男人,沉聲道:「那是我們祁家的東西,我爹向來把它視若珍寶,只有在逢年過節時,才拿出來祭祖用!
小小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氣!改恰趺磿谶@里,難道你爹……已經被那些壞蛋抓去了?」
「小姑娘,別說得天底下就妳一個好人!」來人顯然也懂漢話,聽到壞蛋兩個字,臉色頓時陰沉!改銈兺盗藢げ妓碌慕洉,又會是什么好人?」
「我沒有你要的經書!勾藭r此刻,祁海之只能這么說。
「這我不管!箒砣搜酃獾,語氣更加冰冷無情!复笸了居薪淮,一個月內,他若見不到《如意多輪經》,你就等著給你爹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