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云霓給救回來呀!”將軍府內(nèi)傳出陣陣傷心的低泣聲。
坐在內(nèi)廳中掩面哭泣的中年美婦,是李云昊將軍的母親梁玉鳳,自從她女兒李云霓被銀鷹的弟弟凌世倫給“擄走”之后,她就終日以淚洗面,抑郁寡歡。
“娘,我一定會把云霓救回來的,您就別再傷心了。”坐在梁玉鳳身邊柔聲安慰她的,正是名滿天下的李云昊將軍。
年方二十四歲的李云昊,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有著一張俊俏非凡的臉,只要他那兩片弧形優(yōu)雅的唇微微一揚,便能令眾生女子神魂顛倒。
天性聰穎的他,文采武功皆堪稱一絕。平時他手持紙扇詠詩頌詞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氣質(zhì)爾雅的翩翩佳公子;而當他持弓舞劍、策馬奔馳的時候,那模樣更是英氣勃發(fā)、俊偉威武!
然而此刻的他,只是個忙著安慰傷心母親的孝順兒子。
“我可憐的女兒……”梁玉鳳想著想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云霓現(xiàn)在落入那個姓凌的海盜手中,一定會遭受虐待,她從小就被大家呵護在掌心里,怎么受得了那種折磨呢?”
李云昊的唇一抿,清朗如星的黑瞳漸漸凝聚怒氣。
雖然妹妹在偷偷出走時,曾留書說她是因為和凌世倫相愛才決定與他私奔,但是一個粗野鄙俗的海盜如何能善待纖柔嬌弱的妹妹?
更何況,他奉命逮捕銀鷹一伙人的事早已眾所皆知,只怕那凌世倫是故意以情愛為誘餌來拐走妹妹,目的就是要拿她當做人質(zhì),用以牽制他的緝捕行動。
“都是你爹的錯!”梁玉鳳又喋喋地哭訴著!耙皇撬且言颇藜藿o那個胖富商,說不定云霓就不會想不開而任由一個海盜將她拐走了!”
“娘,您放心,我一定會要銀鷹一伙人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撇開圣上的旨意不談,光是凌世倫拐走妹妹的這一條罪狀,李云昊就發(fā)誓非要將銀鷹一伙人全數(shù)抓起來嚴加裁處不可!
此時的李云昊就像是一頭被惹怒的豹子——平時雖然看似優(yōu)雅而無害,但是,當他的怒氣真正被挑起時,就會變得極度的狂猛而危險。
突然,廳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李云昊揚聲一問。
一名侍衛(wèi)畢恭畢敬地入內(nèi)稟報!皢⒎A將軍,有一位姓古的生意人哭哭啼啼地闖進府中,嚷著非見將軍不可。我們見他舉止怪異,所以打算將他驅(qū)離,沒想到他卻硬是想往內(nèi)廳里闖!
“姓古的生意人?”李云昊英挺的劍眉微揚,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什么姓古的生意人。
“。∧且欢ㄊ悄愕闹两缓糜压耪准!”梁玉鳳突然嚷道:“云昊,你記不記得我曾提過你自幼就已定下了一門親事?”
李云昊愣了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是記得有這回事,但這和外頭那位姓古的生意人有什么關系?莫非那姓古的生意人就是……
“外頭那位古先生,就是你將來的岳父大人!绷河聒P拭干眼淚,解釋道:“前陣子他捎了封信給你爹,說他最近要到這一帶來巡視商行,順便會帶著咱們未來的媳婦兒來跟大家見見面。本來是要事先知會你一聲的,誰知道云霓突然被姓凌的那海盜給拐走,我和你爹心頭一亂就忘了。”
“原來如此。”李云昊了解地點點頭,立即對侍衛(wèi)命令道:“快去請古世伯進入內(nèi)廳。”
侍衛(wèi)領命而去,不多久古兆吉便急急地走進內(nèi)廳,一見到李云昊,他也顧不得自己仍是一臉涕淚未干的狼狽相,立刻神情激動地靠了過去。
“你一定就是云昊了?”古兆吉雖然從未見過這個未來的女婿,不過眼前這個俊俏男子的長相和他的好友李鎮(zhèn)東有幾分相似,因此絕對錯不了。
李云昊有禮地向古兆吉一揖!霸脐话菀姽攀啦瑒偛攀绦l(wèi)有所失禮之處,還請世伯見諒。”
“沒關系。”此刻古兆吉根本不在意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他急忙抓緊李云昊的手臂嚷道:“云昊,你一定要救救癑兒!”
“癑兒?”李云昊一怔,不明白他口中的癑兒究竟是何許人也。
“癑兒就是我的女兒、你將來的妻子呀!”古兆吉解釋道。
“她怎么了?”
“是這樣的,本來癑兒和她的貼身丫鬟小貞應該乖乖地待在客棧里,但是她們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連忙差人四處去打聽,才從幾名船夫的口中得知癑兒和小貞今天下午搭了一艘船出海,本想兜個一圈看看海景就回來,沒想到卻在半途遇到了海盜銀鷹,她們極有可能被銀鷹給捉走了!”
“銀鷹?”李云昊震驚地揚起了眉。
“是呀!”古兆吉急得又快哭了!霸脐唬阋欢ㄒ染劝J兒,現(xiàn)在能救她的也只有你了!”
“可惡!”聽到這兒,梁玉鳳忍不住忿恨地說道:“銀鷹那一幫人簡直是專門強搶良家婦女的大惡棍!我的云霓已經(jīng)被凌世倫給擄走了,現(xiàn)在竟然連未來的媳婦兒也被他們抓走!
古兆吉直到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廳除了他和李云昊之外,還有另一名中年美婦。剛才他一心急著要李云昊去救癑兒,壓根兒就忽略她的存在,他有點尷尬地搔搔頭。
“呃……你是嫂子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慌就沒注意到你也在這廳內(nèi),真是失禮了!
“沒關系,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前幾天我女兒云霓被拐走的時候,我也是同你這般的六神無主!闭f到傷心處,梁玉鳳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娘、古世伯,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將云霓和癑兒救回來,并且將銀鷹那幫人全數(shù)繩之以法的!”李云昊清朗的瞳眸閃著堅定的決心。
銀鷹那個該死的家伙,不但縱容他弟弟凌世倫捉走云霓,現(xiàn)在竟然連他未來的妻子也敢擄!
銀鷹凌世凡——他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
“奇怪?銀鷹不是說要審問我們嗎?怎么還不快點來呢?”古盈癑納悶地坐在桌前,任小貞梳整著她的長發(fā)。
她們昨晚一被帶到迷霧之島后,就被軟禁在這個房間里,她本來以為銀鷹會立刻來審問她們,但是直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日上三竿了,銀鷹卻沒有出現(xiàn)。
“小姐,你不怕那個海盜頭子?”小貞的兩只眼睛下方有著明顯的黑影,她昨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在門邊不敢睡覺,就怕那幫海盜半夜會闖進來將她和小姐抓去丟進海里。
“怕銀鷹?”古盈癑輕輕地搖頭!安唬也慌滤。”
雖然銀鷹不由分說地把她們抓到這座迷霧之島上,但她就是相信銀鷹不會傷害她們,否則他早就命他的手下將她們?nèi)舆M海里了,而不是把她們安置在這間還算整潔舒適的房間。
雖然這房間比不上她家中閨房的寬敞雅致,但一點也不輸給客棧的房間,如果銀鷹要對她們不利,又何必如此善待她們呢?
“可是……可是他們是海盜耶!”小貞畏懼地吞咽著口水。
海盜的審問?光是用想象的就令小貞覺得毛骨悚然,不知道那些海盜會不會用嚴刑拷打的殘暴方式來對待她們主仆倆?
“我們昨晚沒回客棧去,爹一定急壞了,如果他們早點問完,就會早點送我們回去呀!”這也是古盈癑希望銀鷹早問話的原因。如果她們再不快些回去,爹一定會急瘋的!
“希望他們真的會放我們回去!毙∝懸贿呎f著,一邊繼續(xù)手上的梳理工作。這時候,凌世凡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房門口,看她們主仆倆“怡然自得”的模樣,他的黑眸盈滿了諷刺。
“你們倒是住得很習慣嘛!”他冷冷地嘲諷,大步邁進房中。
來到他們這個海盜窟里,竟然還有興致梳頭打扮?該說她們太鎮(zhèn)靜了,還是早有混進來這兒當奸細的打算?
昨晚他們一回到迷霧之島,他便立刻召集大伙兒討論該怎么處置這兩個女人。除了舞靖之外,其他人一致認為她們的來歷十分可疑,因此必須要好好地審問審問,如果她們真的是李云昊派來的奸細,就算是女人也不能輕易放過。
“丁伯。”凌世凡揚聲一喚。
一個年近六旬的老者走了進來,他是這座石砌堡壘的總管。
“銀鷹首領有什么吩咐?”
凌世凡的目光瞥向嚇得發(fā)抖的小貞,說道:“你先把這位姑娘帶到隔壁的房間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
“遵命!倍〔呱锨叭,不甚憐香惜玉地抓住小貞的手臂,準備強硬地將她拉走。
“不!放開我!”
小貞奮力掙脫了丁伯的鉗制,擺出母雞護小雞的姿態(tài)擋在古盈癑的前面,她努力壓下滿心的恐懼,充滿敵意地瞪著銀鷹。
“你想對我家小姐做什么?”這個海盜頭子為什么要把她支開?他該不會是覬覦著小姐的美貌,想要玷污小姐的清白之身吧?
不行!她小貞拼了命也要保護小姐!
凌世凡冷眼看著小貞虛張聲勢的陣仗,也沒有多做任何解釋。他瞥向丁伯,以眼神示意丁伯趕緊把小貞帶走,他要好好地審問古盈癑。
于是,丁伯費了好一番工夫,終于將不斷掙扎的小貞拉到隔壁去,此刻這間房里就只剩凌世凡和古盈癑兩人四目相對。
沉默了一會兒,古盈癑先開口問道:“你什么時候要放我們回去?”
凌世凡有些詫異地挑起了眉。
他都還沒有開口審問呢!這女人倒是懂得如何先聲奪人!
“在我將你們的來歷查個水落石出之前,你們哪兒也別想去!
“嘎?”古盈癑為難地蹙起了眉。
如果要等他去調(diào)查的話,那豈不是得花上好一段時間?
她想了一想,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央求道:“那……至少讓我寫封信給我爹,讓他知道我們此刻很平安,要不然他到處找不到我們一定會急壞了!”
“哼!聽起來很合情合理嘛!”凌世凡的俊臉上堆滿了嘲諷。
“是呀!既然你也這么認為,那么——”
“想都別想!”凌世凡粗魯?shù)卮驍嗨脑,冷嗤道:“你以為我會傻得讓你有機會向李云昊通風報信?”
“李云昊?我為什么要向那個人通風報信?”古盈癑困惑地望著他。
這已經(jīng)是她這兩天以來,第二次聽見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了,可她又偏偏想不起來她到底曾在哪兒聽過的。
“怎么?難道你不是李云昊派來的奸細嗎?”凌世凡瞇起眼瞳,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細微表情。
“什么奸細呀?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李云昊!”古盈癑大感冤枉,雖然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她肯定是不認識那個人的,又何來當奸細之說?
“是嗎?”
“當然!”
從她的臉上,凌世凡看不出半點心虛的表情,但盡管如此,他并不因此就輕易相信她真的和李云昊沒半點關系。
“你最好別騙我,否則我會讓你后悔莫及!”
他生平最痛恨被人欺騙,他決不饒恕任何膽敢欺騙他的人,即使是眼前這柔弱似水的女人!
古盈癑被他突然露出的兇狠表情給嚇到,她愣愣地問道:“我如果騙了你,你打算拿我怎么辦?”
“我會殺了你!”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她真的是李云昊派來的奸細,為了迷霧之島上所有人民的安危,他真的會那么做!
古盈癑掩口驚呼,沒想到他竟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他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壞蛋嗎?
她的反應看在凌世凡眼里,被解釋成作賊心虛,害怕事實的真相被揭發(fā)后,他真的會將她們主仆倆給殺了。
凌世凡的鷹瞳一沉,幾近粗暴地一手捏握住她精巧的下巴,一手緊鉗著她纖細的手腕,怒聲叱喝出一連串的質(zhì)問——
“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是誰派你們來的?到底有何目的?”
下巴和手腕的劇痛,使得古盈癑的眸子泛出淚光,她滿腹委屈地答道:“我叫古盈癑,我爹是個生意人,他最近要到各地的城鎮(zhèn)去巡視商行,順便就帶著我和小貞一起過來,這些我們早告訴過你了呀!”
“那你們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艘船上?”
“那是因為我從來就沒有見過海,更別說搭著船在海上體驗乘風破浪的感覺了,所以我和小貞就乘著我爹外出巡視商行的時候,好不容易說服了船夫們載我們出海,本想兜一圈就回去的,誰知道……”
“誰知道半途卻遇見了灰熊,繼而又遇見我們?”凌世凡接下了她未說完的話,對于她這番說辭仍是半信半疑。
“對呀。”古盈癑因疼痛而擰起了眉,由下顎及手腕傳來的陣陣痛楚使她忍不住斷斷續(xù)續(xù)地低泣道:“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好人……誰知道你竟然這么粗暴……好痛……”
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凌世凡的心驀地一緊,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看見她精巧下巴和細白皓腕上的淡紅瘀痕,他突然覺得有些自責與不忍;再望著她浮現(xiàn)淚光的眸子和小可憐似的神情,他幾乎要認為自己是個欺負良家婦女的大壞蛋了!
嘖!真是見鬼了!他是來審問這個可疑女人的,怎么在真相未查清楚之前卻先對她動了憐惜之心?
凌世凡慍惱地擰起了眉,在心底嚴厲地提醒自己絕不能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心軟,他絕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情緒失!,而使得迷霧之島的居民們陷入危險的境地。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自然會去調(diào)查清楚。你最好真如你所說的和李云昊半點關系也沒有,否則我保證到時候你所受的痛苦絕對比這還要多上一千、一萬倍!”
惡狠狠地撂下話后,凌世凡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姐!你……你……你還好吧?”小貞一被丁伯帶回原來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她家小姐淚眼汪汪地坐在床邊,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快把她給嚇壞!
完了完了!看小姐這個模樣,難道是銀鷹真把小姐給……咦?不對呀!小姐身上的衣裳還穿得好好的呀!那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貞焦急地走上前去,在瞥見古盈癑下巴和手腕的紅瘀后,忍不住氣憤地大呼小叫。
“那個男人竟然打小姐?真是太可惡了!”小姐從小到大都被大伙兒呵護在掌心中,幾時受過這種粗暴的對待了?
她家老爺和夫人對他們這個惟一的女兒可是疼入心了,甭說是動手責打,就連大聲斥罵都不曾有過,現(xiàn)在那個海盜首領竟然對小姐動粗,簡直太可惡了!
“小貞,怎么辦?”古盈癑拭去眼角的淚水,有些無助地抓住小貞的手!般y鷹不打算放我們回去,連信也不讓我寫,爹一定會急瘋了!”
此刻她真后悔昨天非要拉著小貞體驗在海上乘風破浪的感覺,要是她聽爹的話乖乖待在客棧里,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
她本來還滿心以為銀鷹是個行俠仗義的好人,誰知道他卻是個粗魯而兇暴的男人!
雖然因為他的出現(xiàn),她得以逃過灰熊的侵犯,但是他不由分說地將她和小貞擄到這座迷霧之島上,還不肯放她們回去,簡直是一點都不講道理!而且……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對她或小貞動粗呢?
“小貞,我們一定得想辦法逃離這里!惫庞J水漾的明眸盈滿了決心。
“逃?可是……我們怎么逃?”
不是小貞想潑她冷水,但是她們現(xiàn)在被軟禁在這座大海中的小島上,若是沒有船、沒有人愿意載她們離開的話,她們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這……總有機會的!惫庞J目前也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但是她相信她們一定有法子可以離開的。
正當她們主仆倆正苦思著逃脫對策的時候,房門口突然探進一張俏麗的臉蛋。
“我可以進來嗎?”凌舞靖雖然口中這么問,但是還不等古盈癑回答,她就已經(jīng)大剌剌地走進來了。
“你是誰?你想做什么?”小貞一臉防備地擋在古盈癑面前。
雖然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看起來很友善,但是誰知道她到這兒來有什么目的?小姐剛剛才被銀鷹那殘暴的海盜首領給傷害了,這女人該不會也想對小姐不利吧?
“別緊張嘛!”凌舞靖自腰間取出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瓷瓶。“這瓶藥膏是我大哥特地要我拿來給你的呢!它對于瘀傷的消退很有幫助哦!”
其實她大哥才沒有吩咐她這么做呢!是她剛才一直躲在門外偷聽,才知道大哥竟然對這個嬌弱美麗的女人“施暴”,真是太過份啦!于是她小小地撒了個謊,希望能為大哥扳回一點好印象。
小貞一臉狐疑地盯著那只白玉瓷瓶,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放心吧!這絕對不是什么毒藥。”凌舞靖明白小貞的顧忌,于是解釋道:“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們,大可以直接差人把你們丟進海里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還親自送藥過來呢?”
小貞想了想,覺得她的話的確有理,這才安心地自凌舞靖手中取過白玉瓷瓶,小心翼翼地替古盈癑的紅瘀處抹上藥膏。
古盈癑欲言又止地望著凌舞靖,似在猶豫著該不該向她道謝,畢竟弄疼自己的罪魁禍首正是她大哥呀!
“盈癑,我可以這么喚你嗎?”凌舞靖笑咪咪地主動靠了過去,這個名字當然也是她剛才偷聽來的。
古盈癑微微地點了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拒絕眼前這個看起來與她年齡相仿的美麗女人。
“太好了!”凌舞靖開心地笑著。
見小貞已完成了抹藥的工作,凌舞靖親切地拉起古盈癑的手。
“我叫凌舞靖,你叫我舞靖就可以了。至于我大哥,也就是‘銀鷹’,他叫凌世凡。我還有個二哥,叫做凌世倫,不過他現(xiàn)在不在迷霧之島上!彼枇ㄅ纠驳匾豢跉饨榻B完她的家人。
“凌世凡?”古盈癑下意識地低喃著這個名字,腦中不期然地浮現(xiàn)一個俊挺男子的樣貌。
原來,銀鷹就叫做凌世凡。
當凌舞靖聽見她所說的三個名字當中,古盈癑竟只喃念出大哥名字的時候,她不禁笑彎了一雙眼,慧黠的眸子流轉(zhuǎn)著興奮的波光。
她愈瞧古盈癑愈是喜歡,如果把眼前這個清靈脫俗的美人兒跟大哥配成一對的話……嘻嘻!這主意真是太不賴了!她一定要努力促成這段姻緣!
獵嫂計劃第一步——先贏得對方的友誼和信任。
凌舞靖誠心誠意地說道:“盈癑,我相信你們是無辜的!
她是真的相信她們。早在一開始時,她就不認為這兩個柔弱女人的來歷有什么可疑之處,是大伙兒硬要懷疑她們是奸細的。
“真的?你相信我們?”古盈癑欣喜地反握住凌舞靖的手,急切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一定愿意幫我們說服你大哥,讓他放我們回去嘍?”
“呃?”凌舞靖突然感到一陣心虛!澳恰钱斎,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大哥對你們的來歷還是感到懷疑,所以如果你愿意將你的一切事情告訴我,或許我就有辦法說服我大哥!鲍C嫂計劃第二步——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可是他之前問的問題,我都已經(jīng)坦白回答他了呀!”
“這個嘛……”凌舞靖頓了一會兒,腦筋里飛快地思索著合理的解釋!盎蛟S是我大哥問問題的技巧不好,又或許是你剛好沒有回答到他想知道的重點,所以他才會對你們的來歷仍然半信半疑的吧!”
“這樣子呀……那好吧!你盡管問,我絕對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敝灰茏屗齻冊琰c離開這座迷霧之島,就算再多的問題她也愿意回答。
凌舞靖在心里竊竊一笑,乘著這個機會將古盈癑的一切問了個透徹。此外,她還和古盈癑東拉西扯地聊了許久的天,兩人很快地成了好朋友。
“大哥,你真的是誤會盈癑了!”
在和古盈癑促膝長談之后,凌舞靖立刻闖進她大哥的房中,打算為她未來的嫂子多說些好話。
“你叫她‘盈癑’?”凌世凡的濃眉微挑,有些訝異地問道:“你幾時和她混得這么熟了?”
“我剛才去找她,跟她談了很久,我已經(jīng)將她的身家背景全部問個一清二楚了!绷栉杈敢贿呎f著,一邊坐到桌子旁,自顧自地倒了杯茶來喝。和她未來的嫂子聊了這么久,還真有些口渴了。
“哦?你問了些什么?她怎么回答?說來聽聽吧!”
于是,凌舞靖便將古盈癑的家世背景仔仔細細地說個清楚,但是對于他們父女倆原本預定要去見古盈癑的未婚夫一事,她則刻意避開不提。
當凌舞靖乍聞古盈癑有個自幼訂親的未婚夫時,她的確受了小小的打擊,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她二嫂李云霓也是早已許了人,甚至連婚禮都快舉行了,結果還不是跟著二哥凌世倫私奔了。
或許他們凌家的男人天生就注定了必須搶親的命運哦!呵呵!他們果真不愧是海盜世家,除了搶奪金銀財寶之外,還專搶別人的妻子!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讓大哥知道古盈癑有未婚夫的好時機,凌舞靖的“好計”是——讓大哥愛古盈癑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再讓大家知曉這件事,到時候大哥就算想收回感情也來不及啦!那當然就只有“搶親”一途可走嘍!
嘻嘻!這真是太有趣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凌世凡的黑瞳中有著一抹深思。
若舞靖說的都是事實,那古盈癑的確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富家千金,純粹為了貪玩才會搭上那艘商船,進而遇見灰熊、遇見他們。
“當然是真的嘍!”凌舞靖用力地點點頭!跋裼J那么纖柔嬌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是什么奸細嘛!”
凌世凡仔細思忖著,心里也認同了舞靖的這番話。
除非李云昊是呆子,才會派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當奸細。更何況,像古盈癑那樣美麗卻柔弱的女人,不被他們這群海盜拆吞入腹就已經(jīng)是萬分僥幸了,哪有能力擔當奸細的重任?
而且,他更相信名滿天下的李云昊,不可能會是個沒大腦的呆子。
這么說來……難道她們主仆倆真的是無辜的嗎?
“可是……”凌世凡擰起了眉!罢f不定這番說辭是她事先就想好的,家世背景也全都是捏造出來的。像她那樣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怎么有勇氣只帶著一個小丫鬟就搭船在海上兜圈?難道她們不怕遇見海盜!”
這就是他最感質(zhì)疑的地方,她們主仆倆明知道這一帶沿海時有海盜出沒,怎么可能還有勇氣搭船出海?就為了體驗乘風破浪感受的蠢理由?
聽了凌世凡的話之后,凌舞靖忍不住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大哥的確是個很精明敏銳的男人,但精明過度的結果,就是對于這種“不太尋!钡氖录嬷S多的質(zhì)疑,不輕信任何違背常理的事情。
沒辦法,為了她的獵嫂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凌舞靖只好卯足了勁地為她未來的大嫂說話。
“她怎么會覺得海盜可怕呢?她根本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從來沒見過壞人,更別說是遇到海盜了。”
凌舞靖觀察著大哥的反應,見他臉上沒有不認同的神情,她再接再厲地說道:“她只是天真地相信天底下的人都是好人,天真地以為只要海盜知道她們身上沒有半點財物,自然就不會為難她們。還好她遇見了咱們,否則她豈不是要叫灰熊那惡心的男人給玷污了!”
凌世凡的拳頭驀地握緊,眉宇間也染上了一抹莫名的惱怒。
“那個蠢女人,她怎么能平安無事的活到現(xiàn)在?”一想起她衣襟半裂、差點被灰熊給玷污了,凌世凡的心底突生一股怒氣。
凌舞靖的唇邊悄悄漾出一抹竊笑,看大哥此刻的模樣,不但已經(jīng)相信盈癑不是奸細了,似乎還對她頗有“感覺”的哩!嘻!這可真是個好現(xiàn)象!
“盈癑才不蠢呢!她只是善良又單純而已,比起其他的大家閨秀,我倒覺得她可是有勇氣得多呢!”
凌世凡沉默地微頷首,算是認同了她的話。的確,和其他名門閨秀比起來,古盈癑雖是同樣的纖弱嬌嫩,但卻比其他人多了分好奇與勇氣。
他實在很難想象像她那樣看起來弱不禁風、柔若無骨的女人,竟會有搭船出海的勇氣;而且被他們這幫海盜擄來迷霧之島上,竟沒有嚇得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
不過……她是真的很勇敢?還是因為太單純而不知該害怕?凌世凡倒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凌舞靖偷偷觀察凌世凡的表情,慧黠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轉(zhuǎn),突然故作神秘地說道:“對了,大哥,我剛才跟盈癑聊了很久,結果發(fā)現(xiàn)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
“什么事?”
“我發(fā)現(xiàn)盈癑的下巴和手腕上有著明顯的紅瘀耶!”
看大哥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責,凌舞靖竊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但卻又努力裝出一副認真而嚴肅的模樣。
“大哥,會不會是有人擅自對盈癑動用私刑?想要從她口中逼問出什么?”凌舞靖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胡說!沒有我的允許,怎么可能會有人擅自動用私刑?”凌世凡僵硬的表情上有著明顯的自責。
想起她因疼痛、因委屈而泛著淚光的眸子,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舍與心疼的感覺又再度向他席卷而來。
凌舞靖將她大哥的反應看在眼里,心底暗自竊笑著。
看來要撮合他們,并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嘛!只要她多從旁敲敲邊鼓,說不定沒多久她就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嫂了!
“丁伯!”凌世凡突然揚聲將那位老總管給叫了進來。
“銀鷹首領有什么吩咐?”
“派人去將古盈癑的身家背景徹底調(diào)查個清楚,盡速回報。”
雖然他現(xiàn)在已不再堅信她是李云昊派來的奸細,但是舞靖說的那番話畢竟只是口說無憑,在完全確定她們主仆倆的身份之前,為了迷霧之島上人民的安危,他還是得小心提防著點。
“屬下立刻差人去辦!
丁伯領命離去后,凌世凡躊躇了半晌后,也準備轉(zhuǎn)身離去。
“咦?大哥,你要去哪里呀?”凌舞靖眨巴著晶亮的大眼睛,笑得燦爛如花!
“我去四處巡視一下。”
凌世凡有些不自在地撇開頭,刻意避開妹妹那雙賊溜溜的眼睛,隨口扔下話后就大步離開了。
“去巡視?想騙誰呀?”凌舞靖笑得賊兮兮的!拔铱茨闶且ヒ娢夷俏磥淼拇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