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未見,楊非的房中多了不少鮮花,讓房里增添了許多生氣。
勒棲云慢條斯理地走到楊非身邊。
曾燕子不耐地叫道:「快點,你動作怎么這么慢?」
他搖頭晃腦的說:「大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如果我隨便給他開副藥,那當然就快了,可是若沒有效果,妳會輕易放過我嗎?」
「我一定會殺了你!」曾燕子惡狠狠地說。好不容易終于讓她找到妙手神醫(yī),她絕不可能錯過這個治楊非的大好良機,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勒棲云竟和他們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第一是望!估諚粕酚薪槭碌乜戳藯罘菐籽郏竿!長得丑不說,一臉克妻克子相,燕子姐姐妳還是趁早離開他吧。」
「少廢話!」曾燕子推了一下他的腦袋,「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不滿地摸了摸腦袋,「第二是聞。哇,臭不可聞,他幾百年沒洗澡了?」
「我每天都給他擦身,怎么會臭?」曾燕子不悅地看著他。
就快有尸臭了。勒棲云心中暗暗地咒道,不過這句話可不能讓曾燕子聽到,不然先有尸臭的鐵定是他。
「第三是問你哪里不舒服?」勒棲云俯身到楊非面前問道。
楊非仍然是閉口不言,甚至沒看勒棲云一眼。
「他是啞巴嗎?」他回頭看曾燕子。
「當然不是了!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說話而已!乖嘧与y過地道:「他只有四十多歲而已!
勒棲云怪叫:「哇!才四十歲就變成這樣,要是我,寧愿……」
「他是生了病才變成這樣的,他足足躺在床上十年了!以前的他是多么的英俊瀟灑、帥氣威武、風流倜儻……」曾燕子想起往事,眼中綻放出夢幻般的光彩。
勒棲云不語,他看著她如少女般夢幻的表情,忽然可憐起她來。雖然楊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可是曾燕子對他的愛卻是那么執(zhí)著。要照顧一個癱在病床上的人何其不容易,但她卻做到了,還足足做了十年;那漫長的歲月,風華正盛的曾燕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你在想什么?」曾燕子推了推陷入沉思的勒棲云。
「啊……沒事!顾剡^神來,不忍心再挖苦他們,開始替楊非把起脈來。
曾燕子從來沒有感覺過時間過得那么慢,她焦急地在病床前走來走去:心慌意亂,不知該做些什么才好。
過了許久,勒棲云嘆了一口氣站起來。
「怎么樣?他還有得救嗎?」曾燕子一把揪住他,眼中滿是期盼。
勒棲云看著她,緩緩地問:「如果他可以從病床上站起來,但卻只能再活一個月,妳是否寧愿讓他躺在床上過一輩子?」
曾燕子心頭大震,不解地問:「為什么他只能活一個月?」
「有一種藥可以治他的病,但是對身體有毒,服用的話最多只能活一個月!
曾燕子面色慘白,看向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楊非,顫動著雙唇說不出話。她用力地搖著勒棲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明明可以治好他的!你是神醫(yī)呀!」
「我是神醫(yī),不是神仙。」他冷冷地推開她,「他做了太多的壞事,上天都難容他!」
「你胡說!如果你沒有治好他,就別想再看到原天霜!
勒棲云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就算我將他醫(yī)治好,恐怕妳也不會讓我們離開吧?」他又不是傻瓜,怎會不知心狠手辣的曾燕子在盤算什么。所以他明知道什么藥可以治楊非,也可以對曾燕子隱瞞一個月的期限;但他知道即使他救活了楊非,曾燕子仍然不會放走他們,所以他決定豁出去,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試一試。
曾燕子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然后冷笑幾聲!覆诲e!沒有人可以把這山寨的事情泄漏出去。」楊非是官府重金通緝的犯人,如果有人知道他躲在這里,全山寨的人都將惹來殺身之禍。
勒棲云心中了然,仍然努力道:「我以神醫(yī)的名義發(fā)誓,不告訴任何人!
曾燕子搖搖頭看向楊非,眼中有著一絲柔情!高@世上除了楊非,我不相信任何人。況且有些事由不得你做主,我不能把全寨人的性命壓在你們身上!」
「那妳還想要我治楊非的病,妳答應過只要我治好他的病,妳就放過我們的!估諚齐m然早就料想到,但此刻見曾燕子不守信用,仍然氣得直跳腳。
「我不會殺你們,并不代表我會放你們離開,我可以將你們留在這山寨一輩子。」曾燕子的眼中發(fā)出厲光,一甩衣袖!缚墒乾F(xiàn)在你既然救不了楊非,就別想活著離開。哼,你們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就不錯了!」
勒棲云看了一眼床上僵硬的楊非,發(fā)現(xiàn)他竟努力地想移動身體,他心中泛起了一絲希望。「可是楊非仍然有機會離開病床……」
「只有一個月!一個月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不愿意,我不能沒有他!乖嘧油纯嗟睾艉啊
「妳不愿意,有沒有想過楊非他愿不愿意?」勒棲云譴責她道:「雖然他現(xiàn)在病得那么重,但是他仍然有自己的意識,他有權決定自己需要什么!」他沖到楊非床邊,「楊非,你告訴她,你是想要一輩子躺在病床上讓她照顧你,還是想健健康康地和曾燕子過一個月幸福的生活!
楊非仍然動也不動,甚至閉上眼,一言不發(fā)。
曾燕子冷笑一聲,「這么多年來,我說什么他都會聽,你不要出餿主意!
她手一揮,曾猛子就上前準備將他押回水牢。
勒棲云用力地掙扎,卻始終無法擺脫曾猛子如鐵鉗一般的雙臂,他不禁氣急敗壞地大叫:「楊非,你只是個懦夫!只會躺在烏龜洞里等死!你以前的氣概都跑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個男人!」
忽然,楊非微弱的聲音響起:「我要……一個月……」
勒棲云一怔,繼而大喜,驕傲地昂起頭睨著曾燕子。
曾燕子怔了好一會兒,才撲到楊非身邊,握著他的手泣聲道:「楊非,你不能離開我,沒有你,我該怎么辦?你忍心讓我孤單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嗎?」
楊非伸出如枯枝般的手,用盡全身力氣,輕輕握著曾燕子的手!妇退阒挥幸惶,我也愿意。妳忘了嗎?我說過……要陪妳看日出……去海邊撿貝殼……到北方看雪……我要……每天唱一首情歌給妳聽……親自下廚把妳養(yǎng)肥?墒俏摇覟榱四切┨摕o的東西……我對不起妳,也對不起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他許久沒有說過這么多的話,說到這里,他已用力的喘著氣,再也說不下去。
曾燕子淚流滿臉,「我知道,我都知道!顾煅实負涞綏罘堑膽阎。
勒棲云輕輕嘆了一口氣,楊非因為生了重病終于有所悔悟,可是他的父母卻再也活不過來了。他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對愛得死去活來的仇人,腦子里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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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天霜服了解藥,迷迷糊糊正欲進入夢鄉(xiāng),突然感覺有人推門進來,練武的敏銳觸覺令她迅速張開眼。「是誰?」
來人竟是楊肅!楊肅一身黑衣,此刻正用復雜的眼神靜靜地看著她。
「原來是你……」原天霜喃喃自語,緩緩坐起身來,冷冷地問:「你真的是烏云寨的人?」偶爾她會想起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認識過他,曾經她是多么的信任他,甚至寧愿懷疑勒棲云,也不肯破壞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連這一刻他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都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錯,我是楊非的弟弟!箺蠲C回答得很痛苦。
「當初我為什么會那么信任你呢?」原天霜自嘲地笑了笑。她現(xiàn)在才明白,勒棲云當初所受到的委屈。她的心不禁一痛,她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竟不肯相信那么純真的人,難道真的是愛情蒙蔽了自己的心?她不禁苦笑,仍然無法肯定自己是否對楊肅有情,或許正如勒棲云所說,她只是覺得楊肅的條件正好適合她而已。
「對不起。」楊肅一臉的歉意,「我們的相遇的確并非巧合。我為了替我大哥治病,去了許多地方,找了許多大夫,最后都令人失望。后來偶然聽到一個婆婆說起妙手神醫(yī),我便抱著一絲希望去看看。」
原天霜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恰好經過那里,而從他們手中救出我也是你的特意安排……」
「不!不是那樣的!我在第一眼看到妳就知道妳是個女子,絕不可能是妙手神醫(yī)。」楊肅輕嘆一聲,其實他在見到原天霜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他從來沒見過氣質如此獨特的女子,即使換上男裝,那冷艷絕然的美也沒有絲毫改變?墒撬仓,即使此刻再向她傾訴心中的感情,她也不會相信了。
原天霜回憶起當天的情況,「所以你就很失望地離開了,那后來在東平鎮(zhèn)又為何要和我們同行?」
離開是因為他和她的身分,從她的名字中,他早已知道她是匆石山莊的大小姐,而他卻是大盜楊非的弟弟。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只能選擇離開。策馬遠去的那一刻,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身分而感到痛苦萬分。
「因為妳身邊多了一個人,我懷疑勒棲云就是妙手神醫(yī),可是他卻否認,而且他那么年輕,我也不敢確定,所以假裝和你們同路……」楊肅喃喃地傾訴著。他憶起再次遇上原天霜的時候,他的心是那么的雀躍,甚至還告訴自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他不能再錯過她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一路上都在試探他究竟是不是妙手神醫(yī)是嗎?」原天霜搖了搖頭,每一次他言語上的試探,她還心懷愧疚地去為他隱瞞,原來最傻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勺「那次在茶里下藥的是你還是他?」
「那次的確是勒大夫……但他是因為我向妳求親的事,才怪罪于我的!箺蠲C若有所思地看了原天霜一眼。
她神色驟變,卻還是勉強道:「我成親和他有什么關系?真是多管閑事……」正說著,她的心不由得一酸。勒棲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從來沒有如此迫切想要見到他。
「我當時知道茶里被他下了藥,可是我沒有揭穿他!箺蠲C嘆了一口氣。他好累,不想再騙她了,如果不是為了大哥,他自始至終都不愿騙她半句。
「那匹馬……是誰下的毒?」原天霜這時已經能夠肯定和勒棲云無關,但是她還是想問個清楚,她想讓楊肅自己告訴她這個事實。
「是大嫂!箺蠲C無奈地道。當他看到曾燕子在茶鋪出現(xiàn),他就知道事情已不在他的控制之內。氣走勒棲云、分散原天霜的注意力;然后再擄走原天霜,以此威脅勒棲云,這是曾燕子一貫的作法,他只有默默地看著曾燕子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他們。
「那你的腳傷沒事了嗎?」原天霜略帶嘲諷地問他。他奮不顧身地去救勒棲云,也是在他的計劃之中的吧,她竟然還將勒棲云給罵走,勒棲云當時一定很恨她吧?可是他卻沒有記恨在心,反而為了她的傷,去做不應該做的事。
「已經沒事了!箺蠲C急切地道。他的腳傷一好,便迫不及待地跑來見她!傅窃媚铩覍叺母星槭钦娴模沂钦嫘南M麏吋藿o我!」
原天霜垂下了頭,「不可能,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她的決定從來沒有如此堅定過,也許是他的條件不再吸引她了吧。她對自己這么解釋著。
楊肅神情一黯,繼而道:「我今天來,不是要妳相信我,我是來救妳出去的。」
「要不是你,我怎么會被抓來這里?」她冷笑一聲,嘲弄地看著他。
楊肅痛苦的說:「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救我大哥,才……現(xiàn)在勒棲云肯救他了,我不能讓妳繼續(xù)待在這里!
「勒棲云既然肯救他,那曾燕子該要履行承諾放我們走,為何要你來救……」原天霜突然住口,眼睛瞪得老大,「莫非……」
「不錯,我大嫂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箺蠲C點點頭,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妳快跟我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不行!」她甩開他的手,「我不會扔下棲云自己離開的!
「可是……」楊肅看著她的臉,暗嘆一聲!肝抑缞厡λ母星,這樣吧,我先救妳出去,再折回來救他!
原天霜愣了一愣,「我對他什么感情?」
楊肅懷疑地看著她!鸽y道妳還沒看清妳對他的感情嗎?」
原天霜的心怦咚地跳著,「沒有,不可能的。我只是……」她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楊肅嘆了一口氣,「算了,我?guī)吶ニ抢锇!?br />
原天霜疑惑地看著他誠懇的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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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非的房中,緊張的氣氛仍在僵持著。
勒棲云拿著筆,猶豫了片刻,信手寫了幾個大字。
曾燕子伸手正要去拿藥方,勒棲云卻快手地將藥方抓在手中!附馑幍奶幏轿胰珜懺谏厦,妳先放我們走,我就把藥方交給妳!」
「不行,如果藥方是假的怎么辦?」曾燕子斷然拒絕。
「那妳先放原姑娘走,我一個人留下。如果藥方是假的,我任妳殺剮!」勒棲云昂然道:「況且我在妳手上,妳毋需害怕原姑娘會泄露你們的行蹤!」
「你不怕我拿到藥方,就不會放過你嗎?」曾燕子疑惑地看著他。
他傲然一笑,「只要原姑娘沒事,我死又何懼?」
曾燕子盯著他,臉上盡是懷疑。
勒棲云動情地道:「妳和楊非也是深情之人,應該可以體會我的心情。愛一個人會為了她付出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曾燕子臉部的表情漸漸變得柔和,「好,我答應你……」她閱歷不淺,自然看出勒棲云對原天霜的感情: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不!我不走,我要和棲云同生共死!」
勒棲云渾身一震;,看著奔到他身邊的原天霜,緊張地問:「妳怎么來了?」
原天霜微笑地看著他!改銓ξ夷敲春,我又怎么可以扔下你一個人呢?」她在門外聽到勒棲云的話,便醒悟她對他的感情,她不會再逃避,她要和勒棲云并肩作戰(zhàn),一起承受任何歡樂和苦痛。
勒棲云的臉霍地一紅,「哇!太過分了,妳怎么可以偷聽別人說話呢?」
原天霜撾了他一拳!改阏f得那么大聲,整個山寨都聽見了!
楊肅插嘴道:「大嫂,妳就放過他們吧,我相信他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勒棲云氣得牙癢癢的,用手指著楊肅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你果然是楊非的弟弟吧?」
「不錯!箺蠲C毫不畏懼地迎向他,承認了自己的身分,然后又對著曾燕子說:「我不會拿妳和大哥的生命開玩笑的,相信我!」
曾燕子猶豫地看著他們。
這時楊非輕聲呼喚著她:「燕子……」
「什么事?」曾燕子俯下身,細心地聽著楊非的每一句話,然后起身掃了他們一眼,微笑道:「好,你們都走吧!楊非說要帶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度過這最后一個月,所以我也不怕你們會出賣我!
大家都同情地看著曾燕子,她的臉上雖然充滿笑容,但大家都明白她心底的苦澀。
曾燕子揚了揚眉,「不要同情我,我覺得自己很幸福。以前楊非只懂得做他所謂的大事,從來沒時間陪我風花雪月,現(xiàn)在雖然只剩一個月,但我覺得這將會是我們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光!顾屑さ乜粗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所愛之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勒棲云偷偷瞄了原天霜和楊肅一眼,嘴里仍在逞強!傅任艺业侥菢拥娜嗽僬f吧!」當他看到原天霜和楊肅一起進來,以為原天霜已原諒了楊肅。他的心雖痛,可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原天霜心一動,疑惑地看著勒棲云。那是他的真心話嗎?為什么他說的話總是自相矛盾,讓人摸不著頭緒呢?
曾燕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不再多說什么。
勒棲云轉向原天霜說:「我想在這里待幾天,等楊非病好些了再走!
原天霜點點頭,目光中柔情似水。「無論你有什么決定,我都陪你!顾牙迩逍闹械母星,無論勒棲云怎么想,她都要堅守住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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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房門,并肩走在山寨的小路上。這是第一次他們有機會和心情欣賞這山寨的美景。
「你真的肯放過你的仇人?」原天霜還是不太相信。
勒棲云略一沉思,然后笑道:「我相信天意。上天安排每一件事都有的原因,再說,大夫是治病救人的,而不是殺人害人的!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有這種善心!乖焖⑿Φ乜粗。
「哇!妳以為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天底下最英俊瀟灑、聰明善良、有著菩薩心腸的天才神醫(yī)勒棲云呀!」他大言不慚一口氣說道。
她抿嘴一笑,支支吾吾地問:「那剛才……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么話?」勒棲云不解地看向原天霜,卻見她滿面誹紅,猶如春意盎然的桃花。他心中了然,心虛地躲開她好幾米遠。「剛才……剛才我只是誘敵之計,妳別以為……別以為我會喜歡妳喔!」
原天霜臉色一黯,隨即聳聳肩,「我知道,你是神醫(yī),怎么可能看上我!沒關系,我去找楊大哥陪我好了!顾D身要走。
「喂!」勒棲云一臉的緊張。
「還有事嗎?」原天霜轉過頭,無辜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問,妳和他冰釋前嫌了嗎?」他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肯正眼瞧向原天霜。
「他對我那么好,我們之間會有什么誤會呢?」她故作甜蜜狀。
「我早說了他是壞人了,妳為什么不相信我?」勒棲云十分氣憤,「難道我對妳不夠好嗎?為什么我們之間會有這么多誤會?」
原天霜一愣,心中喜孜孜的,卻故意問道:「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
勒棲云啞然,又開始顧左右而言它,「因為……妳要帶我去匆石山莊嘛!」
原天霜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來。唉!難怪爹爹會說,如果沒有人跟他上路,他一輩子也別想到達匆石山莊。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才領會到爹爹話中的深意。不過就算她親自帶著他上路,要早點到達匆石山莊也非一件容易之事。
「算了、算了!」原天霜懊惱地道:「你不說真話我就去找楊大哥了!」
「我說我說……」勒棲云撓著頭正想說什么,楊肅雄厚的聲音已傳來。
「原姑娘,勒神醫(yī),過來吃飯啦!」
他慌忙地乘機岔開話題,「快去吃飯,讓主人久等多不好!拐f完,他便搶先溜之大吉。
她猛一跺腳,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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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勒棲云便來到藥房細心地開始熬起藥汁來。以熬藥為借口,應該可以躲過原天霜的逼供吧!他擦了一把冷汗,靜下心來注視著火候。
曾燕子一進來,見他如此辛苦,慌忙搶過他手中的藥罐。「勒大夫,這種粗活怎么能讓你做呢?我來就好了!」
「我是怕那些下人偷懶或是粗心,火候掌握不好,藥效就不明顯了!顾桓艺f自己是為了逃避原天霜。
他看著曾燕子利落地做事,不由得感到奇怪,「燕子姐,妳經常做這些事嗎?」
曾燕子苦笑一聲,「也不是經常,一般都是由猛子來做,我只是有空的時候做做罷了。」
勒棲云看她熟練的程度,絕不是偶爾做做那么簡單,不由得有所感觸!缚磥韸厡罘钦娴暮芎冒!」
「他是我相公,我當然要對他好了!乖嘧永硭斎坏氐溃骸溉绻催^來,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我相信他也會這樣對我的!
勒棲云皺起眉頭,「可是他是個……妳……妳為什么會嫁給他呢?」
曾燕子愣了一愣,自嘲地笑笑!肝抑滥阋f什么,不錯!人人都說他是個飛賊、大盜,可他也是有感情的。愛上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我為了他,寧愿放棄親人、青春、名譽……可是你知道嗎?愛情也可以改變一個人,他為了我,愿意改邪歸正,金盆洗手,所以我們才來到烏云寨隱居,想過平平靜靜的日子!」
勒棲云心頭有一股莫名的復雜情緒涌上來。難道一個人肯悔悟,就代表他不需要為以前的所作所為負責了嗎?他心中百味雜陳,如今楊非生不如死,也算是上天對他父母的一個交代吧!也罷!冤冤相報何時了?
曾燕子十分傷感,「可惜我們還沒來得及享受片刻的安寧,他就一病不起。」
勒棲云看著這個堅強的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像當初那般討厭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憐憫和欽佩,但是他仍有許多迷惑!缚墒侨巳硕颊f妳也是一個女飛賊,為什么妳會勸他改邪歸正呢?」
曾燕子苦笑一聲,「真是人言可畏。當初我也說不清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還是想和他比試,所以只要有他出現(xiàn)的地方,我也要插上一腳和他作對。但我偷回來的東西全都如數(shù)歸還,從來沒有據(jù)為已有。后來……真的如我所愿,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就算因此背上一個惡名,妳也不在乎?」
「不錯!」她的口氣十分堅定,「即使他現(xiàn)在變成這樣,我也從來沒有后悔過當初所做的決定。」
「這樣……值得嗎?」他喃喃地道。
「愛情里沒有值得不值得,但是如果沒有爭取過,留下的只會是一生的遺憾!乖嘧拥脑捴兴坪趿碛猩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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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風一陣陣吹過臉頰,勒棲云卻像完全沒有感覺似的,苦惱地在原天霜門前走來走去。他的腦中不斷地掠過曾燕子的話。
沒有爭取過,留下的只會是一生的遺憾……
可是……原天霜似乎對楊肅的感覺更好,對他就像對弟弟般看待。再說他沒有任何的求愛經驗,與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沒氣壞原天霜就不錯了,還妄想博取她的喜歡。他哀聲嘆氣,苦不堪言。
遠遠的,有一個人朝他走了過來,并且奇怪地問:「勒大夫,這么晚了,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我散步……」勒棲云隨口說道:「嗯,你不是那個曾猛子嗎?哇!你怎么一身臭味呀?」他的鼻子一向都很靈敏,雖然對平常人來說,也許曾猛子身上的味道不是很濃,但此時卻讓他忍不住掩起鼻子。
來人正是接他上山的曾猛子,他略微尷尬地揚了揚手中的鴿糧!肝覄側ノ雇犋澴踊貋!
「哦,這么晚還去喂鴿子啊,你可真勤快。」勒棲云看了看原天霜毫無動靜的房門,不由得氣餒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原天霜聽著門外的動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