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年關將近,圣欣育幼院準備在年前舉辦一場募款園游會,預備將募集到的資金做為明年一整年的育幼院基金,以應付目前全院六十個院童的鉅額開銷,以及整修老舊的房舍。
園游會訂在年前的一個月,每個由圣欣育幼院離開的子弟,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里,全數被征召回育幼院幫忙,包括左靜在內。
左靜穿著一襲簡單的純白色運動裝,一大早就在圣欣里忙進忙出,忙碌地注意任何一絲小細節,怕一個不小心影響到育幼院的募款成效。
“小靜,又麻煩你回來幫忙了!痹洪L斑白的發絲在冬陽下閃閃發亮,時光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臉上留下細細的紋路,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
“院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您這么說實在太見外了!辈⒉皇敲總由圣欣離開的孩子都會自愿回來幫忙,但左靜一向覺得受人點滴,必當泉涌以報,何況院長和院里的老師待她如親生的女兒,并把她照顧到長大成人,她沒有辦法放下這個育幼院不管,畢竟這里就等于是她的家,她成長的家。
“時間快到了,不知道今天來的人多不多?”院長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抬頭看向泛白的天際,由于全球性的經濟不景氣,育幼院的募款行動一年不如一年,這點讓年邁的院長憂心忡忡。
“會的,院長您這么用心地經營,一定有很多善心人士會注意到我們育幼院的成長,院長請不必擔心。”左靜明白院長的憂心不無道理,她也無法預知今天的園游會到底會收到多少成效,所以她只得出言安慰院長下安的心。
“小靜,你總是如此貼心!痹洪L的臉上露出慈藹的笑容。
左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抬起頭隨著院長的視線看向天際,沒有再說什么。
出乎意料地,育幼院里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政商人士,在他們的領域里都占有不小的地位,左靜望著這些全都叫得出姓名的人物感到咋舌,不知道院長何時認識這么多政商名流,看來今天的募款是不成問題了。
“左靜!”左靜兀自沉浸在驚異之中,背后傳來叫喚的聲音。
左靜回過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班耍〖镜,你怎么有空來?”認出來人之后,左靜立刻投以燦爛的笑容。
夏季德是跟左靜同一期在育幼院里長大的孩子,兩人有不錯的情誼,因長大離開院里而分開,卻不定時地有聯絡,左靜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兄長看待。
“正好目前的工作告一段落,而且收到院長寄給我的邀請信函,所以就回來看看院長和你……們。”夏季德露出一口白牙,他也是半工半讀地完成學業,不過他比較長進,一直念到碩士,目前是拔尖的電腦工程師。
“沒工作才想到我們,有點“那個”哦!弊箪o笑了笑,遞給他一杯柳橙汁。
“天地良心,我可是無時無刻地想著你耶!”夏季德開玩笑地說。其實認真說來,季德說這句話并不全是玩笑話,他對左靜一直懷有一份憧憬,那是一種懷想,可他并不敢表達出來,因為他怕萬一求愛不成,連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貧嘴!”左靜捶一下他的肩膀,不以為意。
“說真格的,你的工作還順利嗎?”季德啜了一口果汁,咽下心頭淡淡的苦澀。
“老樣子嘍!”左靜聳聳肩,含糊地回答。
“想不想跳槽?”季德沖動地問道。
“跳槽?”左靜看了他一眼,笑著搖搖頭!艾F在經濟這么不景氣,萬一跳槽不成,失了業怎么辦?你養我!”她打趣著。
“我養你!”季德還來不及說些什么,一個男音突兀地介入他們之間--
“陸澈?”左靜與季德同時看向來人,左靜立即驚呼出聲。
“這位是?”陸澈一出現,季德立刻感受到沉重的壓迫感,似乎左靜一瞬間就會在他眼前消失;他壓下心中突然泛起的惶恐,看著左靜問道。
“哦!他是我的上司!弊箪o連忙為眼前的兩個男人互相介紹,并努力地控制自己因陸澈適才所說的話而失速的心跳,以致并沒有發現兩個男人眼中彼此流露出的再明顯不過的敵意。
“陸先生,以前好像沒聽左靜提過你。”季德對陸澈剛才插入他們時所說的話感到十分在意,他暗示陸澈自己與左靜的交情匪淺。
“是啊,前不久我才由加拿大回來臺灣!标懗涸趺磿犗鲁鏊陌凳荆蝗粨ё∽箪o的肩膀,挑釁地看著季德道:“不過,她可能沒跟你提過,我跟她在許久之前就有一段巧妙的際遇了!
陸澈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呆愣中的左靜大驚失色,她緊張得忘了推開他。
季德見左靜似乎允許陸澈的行為,心里感到一陣失落;一時間,現場的氣氛吊詭地令人透不過氣。
“阿澈!睔W南靖拍了拍陸澈的肩膀,適時化解了尷尬場面。
“董事長!”左靜又是一陣驚呼!到底院長什么時候認識了歐氏家族的人,怎么她一點都沒有發覺
由于來賓的請柬及名單,都是院長親自準備的,所以除了院長之外,并沒有人知道這個園游會會有什么人來參加;左靜納悶的是,院長明明知道她在歐氏企業上班,若院長真的有發請柬給陸澈及歐南靖,理應會先告知于她,免得造成現今的尷尬局面,而面面俱到的院長竟然漏掉了這么重要的訊息,實在讓左靜難以理解。
“左秘書,你好!睔W南靖對她微笑頷首致意。
兩個酷帥的男人站在一起,立刻引來政商人士的注意,會場上的人群迅速地向他們靠攏,而陸澈與歐南靖則神情自若地與他們談笑寒喧。
“是你邀請他們來的?”季德把左靜拉到一旁,低聲訕訕地問道。
“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左靜懊惱地回答。
“小靜!”院長發現人群的走向,遠遠地向左靜走來。
“院長!弊箪o與季德同時喚道。
“大家怎么都擠到這兒來了?”院長看著眼前熱鬧的人群,有點莫名其妙。
“院長,您怎么沒告訴我陸澈會到這里來?”左靜拉著院長的手詢問道。
“陸澈?”院長低頭想了一會兒!澳闶钦f歐氏企業的陸先生?”
左靜用力地點著頭。
“陸先生真是個大好人,他一個人就捐了兩百萬給我們育幼院,還不包括他為我們找來的名流人士,我們的經費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預估的金額,真是老天爺保佑吶!狈讲胖聿鸥嬖V她這個好清息,院長笑瞇了眼,直訴說陸澈的好,忘了回答左靜的問題。
“院長,您怎么認識他的?”左靜雖訝異陸澈出手之大方,卻也想知道他會出現在育幼院里的原因。
“吶,其實我之前并不認識他,也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知道我們育幼院舉辦募款的園游會,可他在三天前突然撥了通電話給我,表示非常愿意幫助我們育幼院,并給了我一份名單,要我按著名單發送邀請函,沒想到竟來了這么多人,并一一捐款給我們育幼院,我們育幼院對他真是感激不盡。”院長的眼底寫滿了深深的感激,一時之間,左靜也下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她記得自己在五天前才告訴過陸澈,自己是個孤兒的事實,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關系,陸澈才會出資幫助圣欣。
可是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是在圣欣育幼院里長大的?莫非他--調查她?!
她并不否認自己對陸澈的印象還不錯,她甚至喜歡與他共事,因他的認真、果斷,那跟歐南楓給她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可是他真的是為了她才這么做的嗎?為什么?為什么他會突然介入她的生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左靜茫然地望著他的身影,不知所措--
左靜忙了一整天,回到公寓時已經晚上八點,一推開門便看到客廳里堆滿了一箱又一箱的包裹。
“你回來啦!崩钯烩馍献詈笠粋紙箱,這句話似乎已成為與左靜同居兩年來的每日習慣用語。
“嗯!弊箪o實在累壞了,連說話都覺得乏力。
“我明天就要搬走了,你一個人還可以吧?”倩怡站起身,拍去手上的灰塵。
“我一向自己一個人慣了!弊箪o精簡地回答。
“園游會還順利吧,募款成效如何?”倩怡知道育幼院的情形,如果沒有募集到預定的數目,恐怕必須遣散目前所有的院童。
“安啦!”陸澈一個人就把所有的款項搞定了。
“真的?今年怎么這么順利?”往年都是一湊再湊,年年苦撐。
“多虧你的救命恩人,現在,他可成了圣欣的大恩人了。”左靜把頭靠在椅背上,傭懶地閉上眼睛。
“什么意思?”倩怡不懂。
“他自我舉薦還不打緊,還推薦許多政商名流到場,竟然連我們董事長都到了,所以今天募集到的款項,不但解決了圣欣所有的負債,還足夠翻修院舍呢!
倩怡瞠大了眼,為已經滿分的陸澈加了一千分!八媸呛萌恕!
左靜沒有答腔。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倩怡對她的反應不以為然。
“我在想他怎么會突然到圣欣來!弊箪o把大概的情況對倩恰敘述了一遍。
倩怡的瞇瞇眼溜了一圈,有了結論。“你認為是因為你的關系,所以他才會這么熱心地參與公益活動?”
左靜無力地點著頭。
“也許他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想想,三年前他都愿意出手救我這個陌生人了,三年后,他有什么理由不這么做?況且,如果他是為了你才這么做,那更好,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是該有個好男人來照顧你!辟烩⒉环艞墝ψ箪o洗腦。
“我才二十五歲!
“再十年就是三十五,高齡產婦!辟烩{涼地說。
“現在科技那么發達,多的是高齡產婦。”左靜不以為意。
倩怡睨了她一眼,轉移話題!拔颐魈炀桶峄丶伊!
左靜嘆了口氣!肮材,終于要加入“歐巴!钡男辛辛!睆馁烩f要結婚開始,這是左靜第一次對倩怡道喜。
“就算是歐巴桑,也是最最快樂的歐巴桑!辟烩樕蠏熘鹛鸬男θ荩瑢ξ磥沓錆M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