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銘被躲避球砸到了。
“哈哈哈,小銘居然被大姐姐的球打到,爛!”
另一個名叫阿聰的小孩正嘲笑著小銘,冷不防一顆球朝他背后飛來,他也被打到了。
月慈自從上次把小銘送回他伯伯家后,小銘要求可不可以常常來找她和蓓蓓,月慈見小銘的伯伯表面上雖客氣,骨子里卻不關心小銘,對他升起一股同情心,就答應了他。
小銘三天兩頭就往月慈家跑,今天是星期日,他聽過月慈自夸她的球技好,一大早就帶著一群同伴上門討教。
他們在園元國小打躲避球,月慈果真如她所說,三兩下就把一票小孩子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她并沒有用全力,還可以一邊談笑風生,讓小朋友們紛紛佩服起這位月慈姐姐。
中午到了,除了中秋節在林駒那烤肉的孤兒們外,其他小朋友都必須回家了。月慈買了便當,幾個人就在操場上野餐起來。
月慈先是聊了一些其他球類運動的規則,但講著請著話題就繞到了小朋友們的學校生活上,他們說起怎么聯合起來“對付”好好先生林駒,不管是課堂上或者球場上。
阿聰說:“有一次我們五個假裝拉肚子,林老師以為是集體食物中毒,原本他要送我們去醫院,可是我們都哭著吵說想回家,林老師就把我們一個一個送回家,而且沒出家庭作業。”
“那次他送我回到家里的時候,還叫我叔叔一定要送我去醫院,害我后來被叔叔罵一頓。不過沒有功課真是太棒了!”另一個小孩講得眉飛色舞。
月慈覺得林駒真是善良過了頭,居然被小朋友要,不過從小朋友的態度中,她得知不只是小銘,大家都很喜歡林駒。
“聽李老師說,林老師明天就會回來了!卑⒙斦f。
小銘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
“你只有上林老師課的時候認真,上別的老師的課都在底下偷看漫畫,當然沒有聽到嘍!”
原來林駒只是去高雄研習一個月,并不是真的搬走。
月慈怪起老張眼力不佳,林駒只是搬行李,卻被他誤認為搬家,而小銘也真是的,應該告誡他的老師們,嚴格禁止他在課堂上看漫畫。
聽到這個好消息,月慈心底很快就升起了又驚又喜的感覺。
這一個月來,她常常懊悔,為什么不跟林駒更熱絡些,以免他搬走后就此斷了音訊。
分隔的日子里,她常常想起林駒,也更確定自己對林出的感覺,不只是鄰居間的情誼。
“這次絕對不會再放過他了!”月慈下定決心,不知不覺竟喊了出來。
小銘嚇了一跳:“月慈姐姐的躲避球又快又準,可是林老師打球不行,我們都被月慈姐姐打敗,要是月慈姐姐要打林老師,他一定躲不掉!彼坪跽`認月慈是想要和林駒打躲避球。
月慈大笑,贊賞般拍拍小銘的肩膀:“你說得對!他一定躲不掉的!”她一語雙關。
在一干小朋友面前,一向怯弱的月慈竟也變得豪氣起來,也許是他們對她的崇拜,助長了她的自信心。
月慈這時還不知道,她正一點一滴在改變,這是否意味著她的心也逐漸地敞開,準備迎接新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十二月二日
他的笑容印在我的心上,無法抹去。我想念他,想念那隔著一條巷子相望的日子,想和他在一起,感受他的溫柔與共同的幸福。
也許已經來不及了,為什么我要靠一個月分離的日子,才能確定自己的心聲?說不定他已經另外發展出一段感情,畢竟他這樣的好人不會總是被異性忽略,也許會有像我一樣欣賞他的人出現……
可能是以前的經驗,讓我總是害怕投入一段感情;也可能是遇到太多冷漠的人,讓我不愿顯現出內心的熱情。
但他不是,我確定能相伴我一生的人已經出現。
我不會再讓自己后悔了。
“恭喜恭喜!”
ABC公司的內部升遷令公布后,一片恭賀聲四起,大家都圍繞在獲得升職的幸運兒身邊,忽略了失敗者。
“恭喜王主任!真是實至名歸。!”小惠在王仁柏跟前諂媚地笑著。
王仁柏志得意滿,也不忘夸贊小惠:“你也不錯啊,才剛調來沒多久就升了作組長!
“可能是上層看我工作認真,不像有些人,不好好工作卻忙著勾引上司!”小惠這話是說給一旁的月慈聽的。
忙著勾引上司的人是你吧!月慈原本對升遷令并沒多大感觸,是聽了小惠落井下石的話才氣憤起來。
小陳在休息時間跑來找月慈,告訴她:“聽說原本是要升你的,可是小惠到處造謠中傷你,加上她有個遠親是公司董事,才會升她的!
“唉!蓓蓓說得沒錯,這實在是間爛公司,制度不全又常常有人走后門!痹麓葒@息。
小陳聽她提起蓓蓓,表情已經沒有過去的微慍,而是輕聲問道:“蓓蓓,她最近好嗎?”
“她還在找工作,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我那時候實在沖動了點,不過她也太不懂得為我想想……”小陳雖然對這件事態度和緩了許多,但并沒有低頭的意思。
如果蓓蓓肯先道歉,問題就可以解決吧?可惜蓓蓓也很好強,月慈只能兩方勸看看。但是解鈴仍需系鈴人,她只是局外人。
“你不要介意小惠,她思想不成熟,以后也難成大事。”
王仁柏的話把月慈從思緒中拉回來。已是下班時間,王仁柏堅持要請她吃晚飯,兩人此時正坐在餐廳內。
月慈搖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拿起力又切牛排。今天小惠仗著自己的組長身分對月慈頤指氣使,好幾次還多虧王仁柏幫她解了圍。
也許因為如此,眼前的王仁柏似乎順眼起來,但也可能是這里的燭光和葡萄酒作祟。月慈心情不好,點了紅酒,她平常不太喝酒的。
“公司也有許多問題,我想你也應該不想在這種地方待很久吧?”
奇怪,怎么王仁柏今天變得這么善體人意了?難道她一直都把他想得太糟糕了嗎?
“如果待不下去,就辭職——”月慈聽到這,點了點頭。“跟我結婚也不錯啊!”他目光頓時雪亮起來。
慘了,她剛剛做了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想辭職,沒考慮到結婚的問題!痹麓然艁y的解釋。
王仁柏微笑:“如果你答應了我才驚訝,我也覺得太快了,還沒準備好!
什么嘛!好像是她很想嫁給他似的。月慈心情煩躁,不想繼續解釋,又就著杯中的酒啜飲了一口。
王仁柏繼續說:“當女人真好,工作不滿意就可以辭職,找個男人托付一生就好了。哪像我們男人得要背負家庭的責任!
又開始發表他的“高論”,王仁柏骨子里還是有沙豬思想!月慈早就懶得跟他辯了,何況這酒的味道還不錯,難得王仁柏今天如此大方,她一口口將紅色液體灌進胃里。
“……我現在升業務主任,薪水也增加不少,你如果和我結婚的話,就可以安辭職待在家,不用擔心經濟問題!
月慈實在受不了了,霍然站起來指著王仁柏的鼻子:“你想太多了,我一點都不想嫁給你。
她終于把隱忍許久的想法借著酒力說出來。
王仁柏老是把她當未來妻子看,而且她雖不滿意現在的工作,可沒說過想當家庭主婦哪!
王仁柏聽了不以為意,過來扶住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聞到王仁柏身上有古龍水的味道,不知道是哪個爛牌子,味道很像消毒水。
她腳步是有些不穩,但神智相當清醒,不過王仁柏卻只當她在說醉話,唉!下次沒喝酒的時候再對他說清楚好了。
王仁柏以往都只送她到巷口,不過這次因為月慈喝了酒,他扶著她進巷子。
但到門口時,月慈說:“我可以自己爬樓梯,你不用陪我上來了!
他點頭,冷不防將月慈擁進懷里,湊上去吻了月慈的唇。
月慈驚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貓叫聲從上方傳來,她仰頭看見對面頂樓的林駒和麥可,麥可緊抓著墻垣不放,一面放聲大叫,林駒則在它背后拉,想把麥可拖進屋里。
完了,她忘了今天林駒要回來,剛剛的事情鐵定都被他看見了。
林駒好不容易把狂叫不已的麥可帶離,他的背影隱沒在黑暗中,由于有點距離,月慈并沒有看清楚他的表情。
“原來是貓啊,我最討厭貓了。”王仁柏也順著她的眼神往上看,好像很不高興自己的舉動被打斷。
“可是我喜歡貓!”月慈忍不住抗議,不過她真正該喊的是:她喜歡的不只是貓!
“這樣啊,那沒關系,為了你,我可以接受婚后養貓!
天!他還在說自以為浪漫體貼的話!月慈又氣又急,卻一時間擠不出一句話來罵罵這該死的自戀狂。
“我走了,晚安!蓖跞拾匚⑿χ鴵崦幌滤念^發,然后大步離去。
直到他的影子離開巷子,月慈混亂的腦子才稍微清楚了點。
她不住地懊悔,如果今天不接受王仁柏邀約,如果她不喝酒,如果和王仁柏更明確的攤牌,如果不讓他送她回來,如果只讓王仁柏送到巷子口……如果這其中一項發生的話,就不會被林駒看到那一幕了。
無力地攤坐在門口,她居然被王仁柏強吻了。
現在她最想做的是:仔細地刷幾次牙,還有要洗頭,干脆全身上下都好好刷洗一番,好除去王仁柏那討人厭的消毒水味道。
好傷!月慈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王仁柏調去其他部門支援,讓月慈碰不到他,電話中又老是被王仁柏搶白:“謝謝你打電話來關心我,不過我最近很忙,有空再說吧,再見!”讓月慈一點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難以收拾?她真沒用!月慈咒罵自己的軟弱。
各方面都不順利,小惠又總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她真是倒霉透了!
電話響起,話筒那端是蓓蓓興高采烈的聲音:“我找到新工作了,一起出來慶祝吧!”
終于有點好事,讓月慈陰霾的心情稍稍舒緩。
“在這邊!”
剛走進PUB,就瞧見吧臺邊的蓓蓓向她招手,還有她身旁的小銘。后者滿臉不情愿。
“你怎么找小孩子來這?”
“因為我找到新工作都要多虧小銘呀!昨天小銘來找我玩,又吵著要吃冰淇淋,我心想冬天了還要吃什么冰淇淋!可是他一直吵著要。我帶他去的那家冰淇淋連鎖專賣店剛好在征會計,今天去面試就錄取了。那里的人都滿親切,薪資也不錯,我當然要請小銘這個大功臣嘍!”
小銘嘟嘴:“這里都沒什么好吃的東西,又這么吵!”
“我剛才說如果你肯叫我大姐姐,我就請你吃麥當勞,誰教你這么固執!”
月慈笑了,小銘鐵定是又叫了蓓蓓阿姨。
她和蓓蓓聊起最近的不順遂,小銘則安靜地喝果汁。
“我看你干脆去算命看看。我前幾天遇到一個算命師,他說我最近工作和感情都很不順利,但是會否極泰來,而且很快就會找到新工作,真的好準喔!干脆我帶你去找那算命師如何?”
月慈半信半疑,小銘則興高采烈:
“好啊好!這里的果汁好難喝,一點都不甜,我們快走吧!”
不加糖的百分之百現榨原汁,顯然不合小鬼胃口。
算命師瞧瞧月慈的掌面,捻捻胡須開口道:“小姐,你最近在感情上遭到很大的難題!
算命師長得瘦削,老邁的身軀穿著道士服,還戴著墨鏡。月慈有點奇怪他這樣怎么看得清楚手相。
不過這間孫仙人命相館四周墻面掛滿匾額,都是“神機妙算”、“鐵口直斷”、“未卜先知”、“惠我良多”……之類的贊美之詞,而且落款都是一些名人,小銘很有興趣地讀著匾額上的字。
蓓蓓湊到月慈耳邊說:“聽說這些名人都來讓孫仙人算過命,都準得不得了,而且受指點改運,他們現在才會這么成功!
月慈點點頭,有些事本來就不能用常理推斷,也有很多事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你最近有很好的結婚機會,沒有把握住的話恐怕將來就難了!睂O仙人繼續說。
“哇!孫仙人實在厲害,前兩天有人向月慈求婚呢!”蓓蓓崇拜地驚呼。
月慈也不得不驚訝,他講得正中核心。
“那我該怎么辦?難道照您的意思,我這次不結婚,以后就沒機會了?可是我實在不喜歡他!痹麓纫粧呦惹皩O仙人的疑慮,急切地問。
“天命難違!”孫仙人搖頭嘆息。
“那……能不能改運呢?”
“并非每個人都能扭轉乾坤,弄不好反而遭來禍患,這些人——”孫仙人指指匾額:“這些人是命硬,才撐得過!
“這……多謝仙人!彼齻兊乐x后離去。
月慈來算命原本是想解答疑惑,沒想到愈理愈亂,事與愿違啊。
蓓蓓則勸她:“我覺得王仁柏也不錯啊,是你把他想得太糟了,起碼他認真工作,對女性也滿紳士,并不是游手好閑、吊兒郎當的人!
“唉,我再想想。先送小銘回家去吧,你看他猛打呵欠,一定很累了!
臺北的街上人聲俱寂,偶爾有一輛車開過,劃破夜晚的寂靜。
這個夜里,月慈又失眠了,她看向早已熄燈的對面,輕聲道:
“難道你我注定無緣?”
四周花團錦簇,讓月慈感到一陣暈眩,加上身上的緊身禮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轉頭看看會場內,蓓蓓、小陳還有公司里的許多同事都到齊了,惟獨不見小惠。
身旁的人西裝筆挺,她看不清他的臉,依稀聽到面前牧師的問題:“你愿意嗎?”
月慈惶恐地望向身旁的人,他也轉過頭來對她咧嘴一笑。
牧師又再問了一次:“你愿意與王仁柏先生共度一生,成為他的伴侶嗎?”
月慈的嘴唇顫抖著無法回答,就在這時候教堂的門突然打開了,小惠沖進來大喊:
“我反對!”小惠直直來到月慈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這賤女人!”
月慈被她打倒在地上,撫著面頰,王仁柏則推開小惠,扶起月慈:
“你沒事吧?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真的耶!她覺得腹痛如絞……
好痛啊!月慈從惡夢中驚醒。
怎么會作這種夢,而且肚子真的很痛,可能是她晚餐吃太多的緣故。
一切都是王仁柏害的,一聲未響的就突然到國外出差,害她又遇不到他。許多未解決的事累積在心底,讓她壓力過大暴飲暴食,才會有這種下場。
不對啊,不只是胃痛,她還頭暈目眩的,恐怕是生病了。
誰可以幫幫她?她突然想起“獨居老人宿疾發作,陳尸數日才被鄰居發現”之類的報導。
不管是誰,能救她就行!
她顧不了那么多了,猛然拉開落地窗,盡全力喊:“林先生!林駒先生!”
對面很快有人探頭出來,驚訝地問:“月慈?”
“我好難受,你可以送我去醫院嗎?”說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林駒很快地叫來計程車、扶她下樓,她這才注意到林駒的臉上多了一副眼鏡,而他的動作好溫柔,在車上還不停地輕撫她的頭:
“沒事,很快就沒事了!
月慈覺得自己就像他懷中的貓咪,他都是這樣對待其他人的嗎?包括他的學生?
“這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所導致的,應該多休息幾天。”醫生作了檢查后,取下口罩以專業口吻說。
“非常感謝!”林駒松了口氣。
“你應該多陪陪她,多和她聊天,她就不會將所有心事都往自己肚里吞。別只是忙著工作,知道嗎?”
躺在病床上的月慈聽到這話頭更暈了,醫生誤會林駒和她的關系。沒想到林駒卻連聲答道:
“是、是,我會的!
醫生嚴肅的交代:“你明白就好,如果再讓她這么下去,恐怕會變成憂郁癥。她現在就可以回家休養,我開給她一些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月慈滿臉通紅地被林駒送回家,她連聲道歉:
“對不起,沒什么大礙還麻煩你跑這一趟,還被醫生那樣說!”
林駒示意她不要多說話,要她倚在計程車內的椅背上休息。她乖乖住嘴,像個聽話的好學生!澳悴挥梅鑫伊,我可以自己上樓!
“我答應醫生好好照顧你,我是個守承諾的人!
林駒的眼神漾開笑意,月慈倒覺得困窘得要命。
但她頭暈是真的,就讓她任性一次吧,林駒的手臂相當溫暖。
沒想到林駒卻背向她蹲了下來:“我背你!
什么?
不好吧!一是她不好意思,二是林駒這么瘦,怎么背得動她?
“來吧!我以前在餐廳打工可是背過五十公斤的米的。”林駒似乎看穿她眼中的疑慮。
去?不去?良心告訴她,她與王仁柏尚糾纏不清,又和別的男人走這么近,她可不想當劈腿族,腳踏兩條船。
哎喲,是“背”又不是“抱”你上樓,想那么多干什么?小惡魔的聲音在內心深處響起。
她心一橫,就把自己當成是白米吧!
“你可以背得動我上樓,可是體育卻很差,真奇怪!
月慈的手臂緊環著林駒的脖子,她聞到林駒的頭發有股淡淡的香味,真想問問他用的是哪一牌的洗發精。
“我球類運動是真的不好,因為學生時代很忙,沒有時間練習!
“躲避球不難啊!用力把球丟過去就好了!
她雖然看不到林駒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在微笑。
“跟小學生用全力未免太過分了,大家玩得開心就好!
原來是這樣,幸好她和小銘他們玩的時候也只用七分力,不然這時恐怕會羞得無地自容。
“我聽小銘說了,謝謝你陪他們玩,他們都很喜歡你,要是知道月慈姐姐病倒,他們一定很難過!
這時已經到了月慈房里,月慈在地毯上坐下。
林駒相當訝異:“怎么你沒有床可以躺下好好休息嗎?”
“我都是這樣睡的,躺在地毯上蓋條棉被就可以了!
“至少也加鋪條被子,你別看這幾天像暖冬,很快就會有寒流來了。當初房東多給我幾條棉被,我去拿過來!
她還來不及說不用,林駒已匆忙離去。
這讓她想起中秋節的時候,小陳奔出去幫蓓蓓買東西的情景。
但是她和林駒并非一對戀人,不能仗著林駒的善良就讓他為她如此奔忙。
東想西想,使她原本好一點的頭又疼了。
林駒扛著兩條棉被以及一袋在超市買的食物回來,一條鋪地上讓月慈躺下,一條給月慈蓋上,再加上她原本的棉被,她覺得自己像是備受呵護的小公主。
“你實在對我太好了!
“別這么說。事實上我很高興你會找我幫忙。”
因為你喜歡幫助別人嗎?月慈心中有小小的失落感。
“胃好一點了嗎?可以吃東西了吧?”
月慈微微點頭,林駒開始做他拿手的咖哩。
“你遇到很多困難嗎?怎么會把身體搞成這樣?”
她略述了小惠欺壓她的情況,但沒提起王仁柏的事。林駒安慰她幾句后,月慈轉移了話題:
“你什么時候戴起眼鏡來的?”
“我一直都有近視,但因度數不深所以不常戴!
月慈試探:“那離多遠就看不清了呢?例如從你住的頂樓,看不看得到樓下巷子里的人呢?”
林駒笑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晃動。”
太好了!月慈暗自竊喜,他沒看到王仁柏吻她。
蘋果咖哩做好,味道得到月慈的高度稱贊。
“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吃蘋果對身體有益喔!”林駒笑容柔和,有如慈父哄小孩吃東西。
月慈的眼淚潸然而落,林駒慌了手腳。
“謝謝你,謝謝你……”月慈噙著淚水反復道謝!昂芫脹]有人對我這么好了,你真是太好了!薄澳阏J為我是個好人才這樣?”林駒反問,然后他低聲自語:“算了,你所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薄笆裁?”她沒聽清楚。
林駒遞給她手帕:“請假幾天好好休息吧,我該回去了。”
“那,可不可以讓麥可來陪我幾天?”月慈很怕林駒一走了之,她就只剩一個人。
“當然好,晚安。”
月慈覺得林駒的最后一句話說得五味雜陳,不過她解釋成那只是她頭痛下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