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七月七日。
七點不到,向陽花坊的老板向晴就把花店的鐵門拉開,將剛從花市里批回來的新鮮花朵和事先包好的花束擺上花架。
五彩繽紛的花束,再加上昨天特地趕工制作的鮮花拱門,讓整個向陽花坊頓時變得喜氣洋洋、熱鬧非凡,路過的人就算不買花,也會忍不住停下來多看幾眼,感受一下濃厚的情人節(jié)氣氛。
盡管花價漲了三成,但前來訂購的客人依然絡(luò)繹不絕,只期望在這個難得的日子里向心愛的人表達(dá)自己的情意。
穿著一件桃紅色碎花襯衫、深藍(lán)色牛仔褲,綁著一束馬尾,一臉淡妝的向晴就這樣笑咪咪地忙著招呼客人;那些動輒上千元的花束,就在她甜美的笑容中一束一束地賣出去。
照理說,情人節(jié)來店里買花的客人,大多是要送給自己心愛的人,但是,偶爾也會有一些特殊的情況出現(xiàn)--
「老板娘,麻煩幫我包一束十七朵的紅玫瑰!挂粋身穿白襯衫、鐵灰色西裝褲,身材瘦高,長得人模人樣的男人,一進門就冷著臉嚷道。
「十七朵紅玫瑰?」向晴愣了一下,接著才有些疑惑地問:「先生,您知道十七朵紅玫瑰的花語是什么嗎?」
不料,男人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好聚好散!
「一定要選在今天送嗎?」向晴替那個即將收到十七朵玫瑰的女人感到不忍!附裉炜墒乔槿斯(jié)耶。」
。嘿I花的都像妳這樣婆婆媽媽的嗎?」男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妳到底是賣還是不賣?」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向晴心想,這種不溫柔又不體貼的男人,好聚好散算是那女人的福氣。
「麻煩妳快一點,我在趕時間。」男人已經(jīng)不耐煩了。
向晴一向不會和財神爺過不去的,所以,盡管心里很不情愿,她還是很快地包了一束十七朵的紅玫瑰給他。
「一千塊!
「這么貴!」
「情人節(jié)嘛,花價本來就比平常還要貴許多!瓜蚯缤蝗挥蟹N替那女人討回一點公道的快感!刚l叫你要挑在這個日子送!
「算了!鼓腥艘桓闭J(rèn)栽的模樣,從包包里掏出一張千元大鈔給她,就匆匆地拎……沒錯,就是拎著那束玫瑰花,老大不爽似的,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
那男人才離開,向晴的助手林瑜萱就一臉陶醉地說:「向姐,剛剛那個男的好帥、好帥喔!
「帥又怎么樣?他竟然狠心選在情人節(jié)這一天要和女朋友『好聚好散』,妳說這樣的男人值得崇拜嗎?」向晴不以為然。
「這樣才好呀!」林瑜萱笑著說,「我們這些未婚的女人又多了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
向晴摸摸她的額頭,嘆道:「妳……沒救了!
林瑜萱嘟著小嘴,小聲地嘀咕著:「偶爾幻想一下也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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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毅趕到餐廳時,還是晚了一步?磥碓摰降娜硕家呀(jīng)到了,就他這個「男主角」姍姍來遲。
「對不起,對不起!怪苄幸愫苊銖姷財D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嘎飞先嚕浴
「對呀對呀!」李美貴趕緊陪著笑臉說:「我們剛剛來時也塞了好久呢!谷绻麜r速六十也算塞車的話……
周行毅見對方那堅強的陣容,恐怕是連什么嬸婆、姨婆全都找來當(dāng)陪客了。他很快地從對方那一群女人當(dāng)中找到那個一直低著頭、疑似「女主角」的女人,趕緊把手上那束被他當(dāng)「掃把」抓住的玫瑰花送上去。
「莊小姐妳好。」他應(yīng)該沒記錯吧?
「是江小姐啦!挂慌缘闹苣腹琶捞m趕緊糾正。
「對不起,江小姐。」周行毅故意用袖子抹抹額頭,傻笑兩聲:「呵呵,我太緊張了!
那位江小姐終于忍不住悄悄地抬起頭看他一眼,隨即又羞得低下頭去,不知所措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周行毅則是一臉錯愕地看著那個美麗大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孝順父母……(以上全都是他母親所形容的)的江小姐,他很無力地發(fā)現(xiàn)--也許就只有「孝順父母」這一點與事實相符吧?
他現(xiàn)在的感覺,大概就只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
自從今天早上他突然接到母親大人通知中午有這場相親宴開始,他心里就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愿,可偏偏他又是一個孝順的兒子,為了不讓母親大人失望,他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來赴約。
更讓他頭痛的是,他母親大人還要求他必須帶一束紅玫瑰來送人家,以示自己的誠意。因此,他這個孝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買一束紅玫瑰,暗自期望這個「善解人意」的江小姐收了那束玫瑰后,能夠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不過,照眼前的情況看來,他的用心良苦,恐怕要付之流水了……
「周先生果然是一個英俊瀟灑又浪漫體貼的男人!菇蛉藢@個「未來女婿」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我就說咩!」李美貴露出得意的神色!肝屹F夫人介紹的準(zhǔn)沒錯,人家周先生不僅人長得俊,性情又好,他自己開的那家室內(nèi)設(shè)計公司呀,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案子多到接都接不完……以后你們家柔柔嫁給他,保證一生衣食無缺、夫妻恩愛又幸福啦!」
這貴夫人真不愧是個「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媒人,瞧她把他說得好像事業(yè)做得多大似的。其實啊,他那家設(shè)計公司……不,頂多只能稱得上是工作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加總起來就那三只小貓而已。
「江小姐才真的是一個楚楚動人、溫柔婉約的女孩,我們家行毅要是娶了她,才真是一生幸福呢!构琶捞m當(dāng)然也要禮尚往來一下。
「依我看,這小兩口還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分明就是前世早已經(jīng)注定好的姻緣嘛!」貴夫人說得口沫橫飛、得意洋洋。
這些女人們睜眼說瞎話的功夫?qū)嵲诹说!周行毅很努力地(fù)巫。艣]讓自己當(dāng)場昏倒。
「我想大家肚子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餓了,我們還是先點餐吧。」周行毅很有禮貌地提醒大家。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這才轉(zhuǎn)移到菜單上。
「江小姐想吃點什么?」周行毅很有風(fēng)度地將菜單送到女主角面前。
江小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羞澀地說:「你決定就好!
配合度這么高?周行毅只好幫自己和她點了一份相同的餐。
接下來的時間,餐點陸陸續(xù)續(xù)送上桌,由于雙方都不熟,氣氛有點尷尬,大家都在忙著用餐,那位江小姐更不用說了,她幾乎是整張臉貼在餐盤上,連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周行毅突然覺得好氣餒。若是遇到一個實力相當(dāng)?shù),這樣大家過起招來還有點樂趣可言,偏偏對象是眼前這只軟趴趴的小綿羊,他連要說句重話都覺得于心不忍。
唉,真的好無力!
好不容易捱到大家都吃飽了,周行毅一心只想趕快溜走,可那幾個女人不懂得讀心術(shù)也就算了,偏偏連人家的臉色都不會看,硬是要把他們兩人留下來單獨聊一聊。
「我--」周行毅想找借口推辭,可他話都還沒說出口,就被貴夫人給截斷了。
「我們這些老女人就不打擾了,你們小兩口好好培養(yǎng)一下感情喲!」
咻地,剛剛那群女人就像蝗蟲過境般,一下全跑光光了,只留下一桌狼藉的杯盤,和兩個怎么看都搭不上的男女主角。
「呵呵……」周行毅開始傻笑。
江小姐臉好紅,她始終都沒勇氣抬起頭來。
「妳……」周行毅抓抓頭,他從來沒應(yīng)付過這類型的女孩,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嘎犝f妳在銀行上班是吧?」
江小姐點點頭,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膝蓋上,不安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害羞、好難為情喔。
面對這樣一個羞答答的小女生,周行毅只覺得好尷尬、好無奈、好頭痛……這出戲接下來要怎么演?
他很努力地用他那一百五以上的智商想了老半天,卻還是找不到任何話題可以聊,于是,他念頭一轉(zhuǎn),心上便生一計--
「江小姐,坦白說……」他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其實,他也不用怎么裝,他的表情本來就夠無辜了!肝业墓咀罱(jīng)營不善,又被人家倒了好多錢,我跑了好多家銀行,人家都不肯借錢給我……」他的語氣愈來愈卑微。「既然妳是在銀行上班,可不可以幫幫我的忙,我急需要一筆錢……」
江小姐這才終于抬起頭來,一臉錯愕地看著他。許久之后,才終于吐出一句:「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錢?」
周行毅伸出兩根手指頭。
「二百萬?」江小姐瞪大眼睛。
周行毅搖搖頭。
「二……二千萬?」江小姐不敢置信。
周行毅點點頭。
「這……」江小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這時,周行毅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我知道妳一定可以幫我這個忙對不對?」
「你--」江小姐像被鬼嚇到一般,立刻抽出自己的手,霍地站起身來,一臉驚恐地瞪著他。
「求求妳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否則……我就死定了!」周行毅只差沒當(dāng)場跪下來向她磕頭。
「我--」江小姐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荒謬事,嚇得只想趕快逃跑。
「江小姐,妳不能見死不救呀!」現(xiàn)在如果能再擠出兩滴眼淚更好,可惜他的演技還沒到那種爐火純青的程度。
「對不起……」江小姐鼓起很大的勇氣,才終于說出口:「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行員,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
說完,像是怕他繼續(xù)糾纏不清似的,抓起包包,轉(zhuǎn)身就跑。
「江小姐……」周行毅對著她的背影,可憐兮兮地呼喊。
可那江小姐鐵了心似,對他的呼喚完全充耳不聞,就這樣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
「好狠心的江小姐!
周行毅望著那抹逃之夭夭的粉紅背影消失在餐廳的大門外,終于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
老天!他居然狼狽到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嚇跑相親的對象,這下他肯定會惡名昭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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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劉在聽完老同學(xué)兼合伙人精采的相親記之后,很夸張地笑跌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來。
「你夠了吧?」周行毅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把這件事當(dāng)作笑話看待。
「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個天才!」說完,小劉還是狂笑不止!腹
「我從沒見過像她那樣膽小又害羞的女孩子,簡直就像……一只白老鼠……」這樣形容那個江小姐實在有點缺德,可他真的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了!冈谀欠N情況下,我寧可犧牲自己的形象,也不愿說出讓她傷心的話呀!
「說真的,」小劉很感興趣地問:「你既然這么排斥相親,為什么還是乖乖地去赴約?」
周行毅很無奈地嘆道:「我老娘就是怕我不愿意去,才會故意拖到約定的時間都快到了再通知我。她很清楚我這個做兒子的弱點,只要把事情搞得無路可退,我一定是非去不可!
「沒想到你平日做事總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對母親大人說的話倒是言聽計從!剐⑷⌒λ
周行毅很無力的坦承:「從小我老爸就告誡我,我老娘生我時差點難產(chǎn)死掉,也因為這樣,她再也沒辦法生其他小孩,所以,我這輩子都不能做出讓我老娘傷心的事!
「真難為你了!箤贤瑢W(xué)的不幸遭遇,小劉深表同情。
「這是我的宿命!顾运荒苷J(rèn)命。
沉默了半晌,小劉又問:「周媽媽怎會突然想要幫你安排相親?」
「我娘說我明年二十九歲不宜結(jié)婚,若是不趕在今年年底之前趕快結(jié)婚的話,就要等到三十歲了!
「原來周媽媽想要速戰(zhàn)速決呀!
「她是急著要抱孫子啦。」他不明白為什么老一輩的人就愛抱那種軟趴趴又愛哭鬧的小娃兒,他光是想就覺得好煩。
「哈哈哈……」小劉又大笑了起來。「我實在很難想象你當(dāng)爸爸會是什么德性!
「你夠了吧!怪苄幸阋呀(jīng)翻了不下十次的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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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當(dāng)天晚上,周行毅才剛走進家門,母親大人劈頭就罵:
「你倒是說看看,你什么時候欠了人家二千萬,還苦苦哀求人家?guī)湍憬桢X,我們周家的臉全被你給丟光了!」
「媽,妳別生氣嘛!怪苄幸爿p聲哄道,「我只是想試探那江小姐是不是個可以同甘共苦的人,誰知道她一聽我欠人家那么多錢,嚇得馬上就逃跑了。由此可見,她并不是一個理想的結(jié)婚對象啦!
「你這是什么歪理?今天換作任何一個女人,只要遇到你這種第一次見面就要向人家借錢的男人,沒有人不會馬上逃走的!
「好啦!我承認(rèn)自己做得有點過分,好不好?」周行毅好聲好氣的。
「不是有點,是很過分!」
「是、是,我做得很過分,但是,媽,您真的覺得那個江小姐適合我嗎?」周行毅忍不住要問。
古美蘭沉默了幾秒鐘,才嘆口氣道:
「媽承認(rèn)那個貴夫人有點言過其實,不過,你也沒必要扯這樣的謊話,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你自己也很沒面子,不是嗎?」
「面子值多少錢?我的一生幸福比較重要吧?」
古美蘭想了想,覺得兒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她那股原本郁積在胸中的氣,也就全消了。
「媽下次一定會嚴(yán)格的把關(guān),絕不會再出現(xiàn)昨天那種情況,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古美蘭很認(rèn)真的保證。
「還有下次?!」周行毅驚道。
「媽知道你事業(yè)太忙,沒有時間交女朋友,所以,相親這種事就交給我這個老媽子來煩惱,你只要負(fù)責(zé)做最后的決定就好。」她可是一個非常能體諒兒子的好母親呢。
「這……」周行毅一陣愕然。
「媽已經(jīng)決定,無論如何,今年年底一定要想辦法討個媳婦進門!怪芊蛉撕茑嵵氐匦歼@個「好消息」。
「媽……」啊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
「就這樣嘍!媽還要和隔壁的陳太太去練瑜伽,不跟你多說了!乖捖洌琶捞m就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不給他任何拒絕的余地。
「我歹命啦!」周行毅哀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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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晴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半夜一點多了。
輕輕地推開老舊日式房屋的大門,母親照例在客廳替她留一盞燈,她將鞋子脫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一旁的鞋柜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就怕吵醒睡夢中的母親。
沒想到,她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就聽見「伊呀」一聲,母親拉開房門,探出頭來。
「小晴,妳怎么忙到這么晚?」
「情人節(jié)客人好多,一個接一個進來,還有人趕在快接近十二點時才過來買花,根本沒辦法早點打烊。」向晴小聲地說。
「妳昨天已經(jīng)忙了一個晚上了,今天還一整天都沒休息,身體受得了嗎?」張麗秋面露擔(dān)憂。
「媽,妳放心啦!瓜蚯缧πφf。「我明天打算休息一天,在家睡一整天,好好地補個眠!
聽女兒這么說,張麗秋終于放心地笑了。
「這就對了。人家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要是沒有健康的身體,賺再多的錢也是沒有意義的!
「媽光會說我,妳自己還不是因為女兒還沒回家,就擔(dān)心得無法入眠!瓜蚯缃又叽俚溃骸概畠含F(xiàn)在已經(jīng)回來了,妳可以安心去睡了。」
「忙到這么晚,妳肚子應(yīng)該餓了吧?妳先去洗個澡,媽去幫妳煮碗面。」張麗秋說著就往廚房走。
「我不餓,妳不用忙了啦!瓜蚯缵s緊阻止。
「妳不是打算明天要睡一整天,不先把肚子給填飽怎么行?」張麗秋很堅持。
向晴搖搖頭,笑了。
媽媽就是這樣,不管孩子再大,她還是把他們當(dāng)成小孩子看待。
當(dāng)她洗好澡出來,餐桌上果然多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母親還在廚房忙著幫她切一盤水果。
「媽,妳打算把我當(dāng)小豬喂呀?」向晴嬌聲抱怨著。
「這么瘦的豬,大概也沒人要買!
「沒人買我就繼續(xù)賴在家里白吃白喝嘍!瓜蚯缒闷鹂曜樱窳ê魢5爻云鹈鎭。
「妳呀,一天到晚只會弄那些花花草草,就從來不曾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算!惯@些話,張麗秋說到連自己都覺得煩。
「怎么沒有?我每天都拿著計算機在算呢!瓜蚯缧χf。
「妳就是這樣,每次跟妳提到這個,妳就沒句正經(jīng)話!箯堺惽飮@道。
「媽,妳安啦!」向晴拍拍母親的肩,豪氣地說:「女兒在四十歲之前,一定會想辦法把自己嫁出去的!
「我們這時代的人,四十歲都當(dāng)阿嬤了!
「時代不一樣了咩!瓜蚯缙てさ匾恍。
張麗秋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心想:女兒都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不能再這樣蹉跎下去了,畢竟女人的青春稍縱即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