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三合會的代理會長非常年輕,年紀與楊天樂相仿,而且身形比他還要瘦削,臉色是一種長年帶病的蒼白,白中帶青,但五官卻極為精致,帶著女性的柔美,不過他的一舉一動倒是十足的男性。
「你好,我是三合會的代理會長三合翔圣,很抱歉,用這么唐突的方式把你請來,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請你多多見諒!拐f完,他掩嘴咳了咳,白晰臉上染上一陣紅潮,但當那陣紅褪去后,臉色卻比方才更加蒼白。
楊天樂對他流利、咬字清晰的中文感到訝異,三合翔圣立刻說他曾在臺灣待過幾年。
「還好,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日本的三合會會找上我?」這是他的疑問。
最好不要是被楊天杰、楊天琪兄妹給得罪了,所以特地找他來出氣。
「既然楊先生問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谷舷枋ビ忠Я丝。
「你還好嗎?」楊天樂耐心的等他順過氣來。
「不礙事,病根從小就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最好的狀態(tài)了,否則沒人會答應(yīng)我跑這一趟。」三合翔圣喝了口溫開水潤潤喉!秆詺w正傳,我把楊先生請來的目的,是想看看你背后的刺青!
刺青?!
楊天樂戒慎的問:「你怎么會知道我背后有刺青?」這件事只有他跟他父親知道。
他還記得當時父親看見刺青時的表情,他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神志恍惚的他喃喃道著「回來就好」。
自那時開始,他們父子兩人便開始了定期搬家的生涯,直到近兩年與石為徑合伙創(chuàng)立天智科技逐步上了軌道,這種一年搬十二次家的日子才結(jié)束。
三合翔圣牽動嘴角,浮現(xiàn)一個若有似無的笑。
「我不但知道你背后有刺青,還知道那是在你十八歲時,被綁架時刺上去的,那時候你應(yīng)該消失了一個多月吧?」
楊天樂又是一震。
他被綁架的事一直是個秘密,連楊天杰他們都不知道他曾被綁架過。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調(diào)查我?」過往惡夢般的回憶又被重新攤在陽光下,他激動得簡直無法克制自已。
「看來你對是什么人綁架了你,又是誰在你背上刺青的完全一無所知。」三合翔圣又咳了起來,連忙端起水杯輕啜。
他說對了!楊天樂對是誰綁架了他,又是誰在他背后留下鷹蛇圖騰的完全不知道也不清楚。那一個多月里,他們收走了他的眼鏡,那時的他就像處在云霧里,怎么也看不清,刺青時他們先拿乙醇迷昏他,所以當時他幾乎沒有感覺,醒來后只覺背上一陣麻辣辣的痛。
他額頭上跳動的青筋與緊咬的牙根告訴了三合翔圣答案。
「誰綁架了你我不能說,但我可以告訴你,為你刺青的人是誰!
「誰?」一想到背上那個令他引以為恥,且無法毫無顧忌的向喻培菁告白的刺青!他就恨不得剁下始作俑者的那雙手!
「那位刺青師是我們?nèi)蠒膶俅糖鄮,在日本刺青界是個傳奇人物,名叫橘鶴舞,不過她五年前已經(jīng)過世了!顾f。
「過世了?!」楊天樂突然有種失衡的感覺。過去十年他心里的那個陰暗面只要一想到背上的刺青,就想著該如何對付綁架及在他身上刺青的人,沒想到他一心要報復的人之一居然在五年前就死了?「那我被綁架是你們?nèi)蠒傻??br />
「就我所了解的,你被綁架這件事跟三合會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似乎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會被綁到日本去。」
「那時我被綁去日本?!」楊天樂很是意外。難怪父親當時怎么都找不到他,原來他被綁去日本了?
「你不知道嗎?」三合翔圣也很驚訝。
「那段時間我一直渾渾噩噩的,完全沒有坐飛機的印象!顾蠈嵉恼f。
或許是年齡相仿,或許是三合翔圣的態(tài)度讓他沒有壓迫感,所以楊天樂的情緒也從緊繃慢慢放松下來,只是有些事是要問清楚的。
「你知道當時我得罪了誰嗎?」他問。最好不要是老爸得罪了人,對方綁架他充數(shù)。
「我只知道是一個小女孩!谷舷枋λ瑯佑袉柋卮。
小女孩?他的答案讓楊天樂又是一臉茫然。他十八歲時有得罪過一個小女孩?他垂下目光,努力回溯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
十八歲那年正好是他考上大學及當上喻培菁家教的那一年,也是他初次覺得生命里充滿無限光輝的一年,所以就算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以警局為家的父親,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唯一的煩惱是當時剛升上刑警的楊天琪,時常把一些夜不歸營的小男生小女生丟到他家,過了兩三天后才把他們領(lǐng)走,最長的紀錄是留兩個禮拜,因為楊天琪把她丟到他家時是呈酒醉狀態(tài)。
那是個小女生,如果他的第六感沒錯的話,當年的小女孩就是現(xiàn)在的何遇雪!
瘦瘦小小的像只揚著利爪的小野貓,在他家的那兩個禮拜總是躲在自己的房間里。
當時身為大學新鮮人及家教的他實在沒辦法好好照顧她,于是只好在早餐時幫她連同午餐的份一起做好,端到她的房門外后就匆匆忙忙去上課,晚上回家時再買兩個便當回家。
結(jié)果有天他回家時,發(fā)現(xiàn)她在洗手間暈倒了,而她雙腿間的血痕讓他明白了怎么回事,卻又不敢?guī)退鍧崳缓糜仓^皮去買衛(wèi)生棉,然后耐心的待在一旁等她醒來。
這件事神奇的消除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她甚至會對他羞怯的微笑了,還會等他下課一起作飯、炒菜,她的笑容愈來愈多,他也跟著開心起來。
兩個禮拜后的有一天,他回家后她已經(jīng)離開了,他想是楊天琪良心發(fā)現(xiàn)把她帶走了,那時他除了失落,還是失落,像丟失了一個很親愛的小女孩。
當時他太年輕了,沒心機去問小遇雪遭遇過什么事。大概不會是什么好事,否則也不會被楊天琪抓到他家了。
但,照那時的愉快氣氛,她應(yīng)該不可能埋怨他到要人綁架他的地步吧?她連處子之身都可以給他,有可能會害他嗎?
想到那纏綿的一夜,他的心跳驀地加速了起來,心思稍稍飄開。
「現(xiàn)在可以讓我看看你背后的刺青了嗎?」三合翔圣打斷他的思緒。
楊天樂回過神來。
「你們大費周章的從日本來臺灣,就只為了看我背后的刺青?」
三合翔圣眸中精光一閃,隨后吐了口長氣。
「刺青會在你身上,你是有知道的權(quán)利!顾f!溉蠒臅L,也就是我的父親三合尊目前正在彌留狀態(tài)!
「彌留?」楊天樂問。那不就表示三合會現(xiàn)任會長即將不久于人世?
「沒錯,這件事只有三合會里幾位重要干部知道!
「那跟我背上的刺青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因為你背上的刺青會告訴我三合會的叛徒是誰!
現(xiàn)場一片靜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天樂斯文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
若是三合會以在他人身上刺青的方式來暗示接班人叛徒是誰,那也未免太目無法紀?況且還是用綁架的方式,他們的眼中還有王法嗎?他怒不可遏!
「你別誤會,當年橘師父在你身上刺青這件事,三合會的確不清楚,但據(jù)我猜測,她當時可能已經(jīng)知道三合會有叛徒存在,又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才會以作畫的方式紋在你背上,直到她臨終前一刻,才告訴我父親三合尊這件事,但她還沒來得及說明白就去世了!顾D了一下,喝了口水!竷蓚月前,我父親在自家中遭到槍殺,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昏迷前他用全身的力氣告訴我七個字——臺灣,楊天樂,刺青!
「我想我不需要提醒你,全臺灣并不只有我一個楊天樂。」
三合翔圣牽動嘴角,笑容讓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的確,我委托私家偵探在臺灣查了一個月,去除老的小的,出國的入獄的,最后剩下三個楊天樂。當我看著報告書時,我直覺就認定是你,于是現(xiàn)在你就坐在我面前了!顾f得輕松,事實上這兩個月來耗在這上頭的財力物力十分可觀。
「我該恭喜你?」楊天樂嘲諷的說。
「楊先生,我知道你對背上的刺青一直很厭惡,但厭惡并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如果你知道橘師父的刺青技術(shù)堪稱日本國寶,或許你會感到舒服點?」
若他不是那么的弱不禁風,楊天樂真想揍他一拳。
「那是對你而言!
三合翔圣站起身來,開始解開襯衫鈕扣。
「橘師父擅長紋繪飛禽,在日本,她說第二,絕對沒人敢站出來說第一!顾撓乱r衫,裸著白晰的上半身,背對著楊天樂!高@是我十八歲那年,橘師父送我的禮物!
他的背上停著一只飛舞的鶴,潔白的身體大張的雙翅尾端為黑色,每根羽毛都細細描繪出,修長的鶴腳凌空,纖長的鶴頸,上望的眼睛炯炯有神,紅色的喙上咬著一把閃著銀色冷光的武士刀,柔美中帶著剛烈,卻又令人不寒而栗。
楊天樂緊盯著他的背,久久無法言語。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靠近一個帶著刺青的背,只能驚嘆它的鬼斧神工,其精致細膩的程度簡直無與倫比。這不是紋身,這已經(jīng)是個藝術(shù)品了。
這就是出自橘鶴舞之手的刺青?他一直排斥厭惡的背上的鷹蛇,也像他的那么令人贊嘆?
三合翔圣咳了咳,穿回襯衫,回過身來,雙眼熠熠發(fā)亮。
「現(xiàn)在可以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刺青了嗎?」
遲疑了一會兒,楊天樂終于克服心理障礙,脫下衣服,露出精瘦結(jié)實的胸膛。
當三合翔圣的手觸摸他的背時,他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發(fā)抖,一旁的黑衣人們也起了騷動,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簡直就是杰作中的杰作……」他贊嘆道!高@么細致的鷹,連羽毛上的脈絡(luò)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么細致的蛇身,一個一個鱗片都像有生命似的閃著光澤,難怪橘老師要花一個月的時間了!
他癡迷的語氣讓楊天樂感到些許不自在,匆匆穿回衣服。
「希望這刺青能對你有所幫助。」他扣鈕扣的動作有些僵硬,畢竟他還沒在這么多人面前袒胸露背過。
三合翔圣笑著對他點頭。
「當然有幫助,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叛徒是誰了!国棽戎呱淼膱D案已經(jīng)告訴他答案。
楊天樂才要開口問,一名黑衣人匆匆的跑進來,說了一串日文。
「代理會長,有個自稱是二葉門少幫主的人說要見你!顾o張得拭去嘴角的血漬,顯然在方才的阻擋中吃了問虧。
「是我的朋友!箺钐鞓穼ι先舷枋サ哪抗。
何遇雪的手腳還真不錯,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能查出他在哪里及找來葉飛空了。
「我知道,我也認識葉飛空!谷舷枋マD(zhuǎn)向手下!刚埶麄冞M來。」
何遇雪頭一個闖進來,驚惶的目光一看見楊天樂,立刻朝他飛撲過來。
「你這個王八蛋!不是說好等我搬救兵來的嗎?為什么要跟他們走?你為什么老是騙我!混蛋!混蛋!王八蛋!」她激動的抱著他哭喊,完全沒將其它人放在眼里。
看到她,楊天樂整個人舒坦不少,只是她的眼淚卻惹得他的心陣陣發(fā)疼。
連喻培菁也從沒讓他如此心碎過,才想好好安慰她自己沒事,目光不經(jīng)意的一抬,耳根子頓時燙了起來,硬是將喉嚨里的話給吞了進去。
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連葉飛空、三合翔圣都有趣的看著他。
只有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鐵青著臉,極度不善的瞪著他。
楊天樂尷尬的拉開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脖子上竟有一個五公分長短的新傷口,從傷口上流出的鮮血染了她一脖子的紅,嚇得他連忙掏出手帕來壓住她的脖子。
「你怎么搞的?非要把自己搞得鮮血淋漓的才甘心嗎?我不是說過,如果晚上還不見我的話,再去報警嗎?干么那么愛打架?」他又急又氣的,忍不住語氣重了些。
何遇雪知道她該解釋,但是因為找到他,一顆久提的心剛放下不久,還沒回過氣來;另一方面又對他那么關(guān)心自己的言語舉止給感動到有如置身天堂,她早就激動得連開口都沒辦法了,哪還有力氣去解釋?
「她的傷不是打架來的,是她自己割的!挂慌岳溲叟杂^的葉飛空幫她說了之后,走過去跟三合翔圣打招呼。
歐陽皇陛跟在少幫主身后,不悅的目光仍不時飄向楊天樂。
楊天樂不敢署信的對她瞪大眼睛,何遇雪則別開臉回避。
只不過是個小傷口罷了,事情明明沒有那么嚴重,現(xiàn)在被少幫主一說,好象她有多蠢似的。何遇雪在心里哼道。
「自己壓著!顾鷼獾拿睢
她怯怯的舉起手,隔著手帕壓住頸上的傷口。
一抬眼,楊天樂就看見歐陽皇陛對他投來的冷怒眼神。由于不認識他,所以楊天樂也就不以為意,反正自小到大,他遭遇的白眼也不只這一個。
他走向三合翔圣。
雖然三合翔圣的疑問得到了解答,但他的并沒有。
「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問清楚!
三合翔圣與葉飛空互視一眼。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朋友了,有什么事你盡管問!
「你有派人到我家外頭走動過嗎?」他問。
三合翔圣點點頭。
「我們必須確定你是否住在里頭。」
「那半個月前,你是否有派人侵入我的房間刺傷我?」
他的問題激起了眾人不同的反應(yīng)。
何遇雪是全身發(fā)僵,不由自主的望向歐陽皇陛;歐陽皇陛則是飛快瞥了她一眼后,強作冷靜;葉飛空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室內(nèi)瞟了一圈,還有意無意的在何遇雪身上多逗留了兩秒。
三合翔圣則是整個人嚴肅了起來。
「有人企圖殺害你?」他又劇烈的咳了起來,一旁的手下立刻拿出藥丸來讓他服下。
「看來不是你了!箺钐鞓窊u搖頭。他震驚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不是三合會,那會是誰呢?
歐陽皇陛清了清喉嚨。
「少爺,有什么事等離開這里再說吧,這里到底不是我們的地方!顾櫦傻恼f。
葉飛空聳聳眉毛,輕點了下頭。
「天樂,既然不是三合會做的,還是回去慢慢查好了。遇雪!」他喊了聲,何遇雪立刻壓著脖子奔到他身邊。「別忘記我說過的話,一步也不準離開的緊守在天樂身邊。記住,如果再犯錯,我會直接把你送進懲戒處,明白嗎?」
「是!购斡鲅┻B忙回道。少幫主果然是個貨真價實的狠角色,這些話自他溫和的嘴巴里說出來,就是能讓人不寒而栗。
「少幫主,遇雪這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馀,不如將保護楊先生的事交給我,我再從拳頭一軍里——」歐陽皇陛的話被葉飛空打斷。
「不用了,我相信遇雪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天樂,你不也很清楚?」他話中有話的說。
歐陽皇陛心一悚,嘴里忙應(yīng)是。
「咳……為了安全起見,我也派幾個人去保護楊先生!勾^氣來的三合翔圣插入談話里!敢驗榇虤⒌氖禄蛟S是三合會的叛徒做的,都怪我太大意,沒想到他竟然會對楊先生出手!乖捳f回來,這次跟他來臺灣的,都是他最忠心不二的手下,消息怎么會泄露出去的呢?
葉飛空搭上他的肩。
「翔圣,我們先到旁邊說一下悄悄話。」兩個大男人就這樣移到角落去了。
楊天樂早就決定不管他們說什么都要拒絕三合翔圣的好意了,唯一歡迎的是葉飛空下的命令。
他總要弄清楚那晚是怎么回事吧?何遇雪給他的解釋太籠統(tǒng)了,他不接受!
歐陽皇陛站在楊天樂的身后,不滿的看著何遇雪癡迷的望著他。若不是現(xiàn)在有人,若他不是二葉門的歐陽皇陛,他發(fā)誓他真的會一腳從這小子的屁股上踹下去。
葉飛空跟三合翔圣又互摟著回來,兩人臉上都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楊天樂和何遇雪都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只有見過世面又心思深沉的歐陽皇陛懂得忐忑。
「天樂兄,需要我派幾個手下給你當保鑣嗎?」三合翔圣笑問道。
「不用了——」楊天樂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那我就不勉強了!瓜裨缌系剿拇鸢赴,三合翔圣截斷他的話,轉(zhuǎn)向葉飛空,留下他一臉愕然。「既然已經(jīng)得到答案,我想今晚就離開臺灣,回日本去清理門戶!
葉飛空點點頭,伸手握住他的。
「有需要的話盡管開口,我一定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上!
突然想起一件事,何遇雪急切的往前一站。
「少幫主,藍瀾的事——」楊天樂的危機解除了,她就記起仍有待救援的藍瀾了。
聽到她提起藍瀾,楊天樂的眉心一皺,陡升了一種不舒坦的感覺。
葉飛空的表情有些怪異,像想笑又忍住不笑。
「你放心,他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你回二葉門就能見到他了!顾沉藯钐鞓芬谎邸!覆贿^我說過,不準你離開天樂身邊,所以你如果想回二葉門,最好說服他與你同行!
何遇雪一回頭,連脖子上的傷也不管了,丟下手帕,抓住楊天樂的手臂。
「天樂哥,跟我一起走一趟好不好?等確定藍瀾沒事后,我們再一起回你家,好不好?拜托!」她連乞求的話都說出來了。
從沒聽過她求過誰的歐陽皇陛先是雙眼圓瞪,然后一翻,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楊天樂其實是滿心不愿的,曾經(jīng)莫名其妙的揍他一拳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但她這樣求著他,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
他昂起下巴。
「不行,待會兒有個新產(chǎn)品發(fā)表會,我必須出席!雇登屏搜鬯凉M臉失望的表情,他又清清喉嚨!溉绻銊幼骺禳c,見過就走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
聽了他的話,何遇雪這才破涕為笑,用力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