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那封只寫了四個斗大字的信當成拜帖,皇甫念柔讓恭敬有禮的仆傭延請入府。
在擺設(shè)雅致的偏廳里等了沒有多久,就見一個宛若書生模樣的人瀟灑步入。
他……有點兒眼熟,她知道他該就是鼎鼎有名的右相關(guān)云揚。
「右相似乎并不意外我會來?」望著他見到她沒有絲毫陌生與詫異,顯然他早就知道她會來,也知道她的身份。
意識到這點皇甫念柔突然有一種被操控的感覺,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她應(yīng)該知道而不知道的?
「在下早就在等娘娘了。」面對她的質(zhì)疑,關(guān)云揚也大方的承認。
她的來訪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是一盤棋,而她是他的棋子,她若不來,這戲會唱不下去。
「右相為什么等我?」
他們素未謀面,也從未有過瓜葛,他說在等她其實很沒有道理。
「因為我們之間有兩個共同想要解決的問題!
兩個?不就只有一個嗎?啥時又冒出另一個來?
「右相指的可是虖夏出兵一事?」
關(guān)云揚頷首,跟著說道:「除此之外,還有!
「還有?!」疑惑的神情滿布,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她與他還會有哪一個共同的問題要解決。
「相信以娘娘在后宮如此努力的『力爭上游』,應(yīng)該不會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后宮的情況有異吧!」
「是有些奇怪。」她點了點頭。
最近許多長期守空閨的嬪妃都被遣返原籍,另外還有一些受誥封的妃子,有的失了蹤,有的被皇上認為妹子,以公主之姿嫁了出去。
最近向來乎靜的后宮可紊亂的咧!
但,這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既然妳已經(jīng)發(fā)覺情況有異,難道不曾想過發(fā)生這些事是為什么嗎?」
「因為皇上專寵皇后,所以打算散盡后宮?」
這是她的臆測,雖然于禮法不合,但很像是龍騰云那種專情的男人可能會做出的事。
也因為隱隱約約知道情況可能是這樣,所以前陣子她才會那么急切的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希望可以憑借著自己特殊的身份,搶在這最后的一點時間里,讓自己多點籌碼。
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冒出了慕天席來攪局,害得她幾乎忘了自己原先的雄心壯志。
而接下來一連串的紊亂,更是讓她壓根忘了這件事。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時的積極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妳的直覺很敏銳。」
關(guān)云揚的話直接地證實了她的猜測,一股羨慕之情油然而生。
后宮是一個王者權(quán)力的象征,然而皇上竟然愿意為了心愛的女人,放棄享受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
這份專情著實令人忍不住艷羨。
「不過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跟我沒有關(guān)系吧!」她有些澀然地說。
這婕妤反其量只是個寄人籬下的異族公主,若是皇上執(zhí)意將她遣送,只怕她也無法反抗,就像當初她無法抗拒父王將她遠嫁來中原一樣。
「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呢?」以她以往的積極度,她如此淡然的反應(yīng),著實教關(guān)云揚感到有些意外和愕然。
以往在后宮之中,皇甫婕妤的舉動算得上是積極的了,她甚至不待點牌就夜闖泰和殿,用盡心機的想要獲得圣寵。
這樣一個態(tài)度積極的姑娘,怎么會在聽到自己的冀望完全破滅之后,竟然沒有半點的激動呢?
害得他原先準備好的安慰之詞全都派不上用場,也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當然沒有關(guān)系,我在中原本來不過就是浮萍一片,可以任人撥來飄去的,皇上若是執(zhí)意遣我回鄉(xiāng),我除了接受之外,又能如何?」
端起了面前熱氣氤氳的香茗,皇甫念柔輕啜了一口,藉此沖淡著舌尖泛起的淡淡苦澀。
「娘娘怎可這樣就束手無策地接受命運的撥弄,就我所知,一旦皇上將妳遣返虖夏,依虖夏的俗規(guī),妳就得一輩子長伴青燈古佛不是嗎?」
「是啊。」虖夏是有這個俗規(guī)沒錯。
其實,現(xiàn)在想想,若是能長伴青燈古佛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絕情斷愛、清心寡欲的過完一生。
對于情愛她早已無所求,現(xiàn)在的她只求能夠替虖夏的子民們盡上一丁點的心意,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從來沒人能讓關(guān)云揚這般驚愕,但皇甫念柔卻輕易的做到了。
她真的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本來以為自己會面對一個毫不死心,刁鉆潑辣的姑娘,而不是這般認命的態(tài)度。
現(xiàn)下可怎么辦才好。
「那微臣敢問娘娘,心中難道真沒堊礙嗎?」
淺淺的一笑,她誠實地說:「怎會沒有,若是真的沒有,今天我就不會來叨擾右相了!
「那敢問何者是娘娘心之所系?」
「虖夏國的所有臣民。」
「所以妳今天來,是希望我能勸皇上打消出兵的念頭?」
「不!够矢δ钊嵩俅纬龊蹶P(guān)云揚意料之外的搖了搖螓首,聲音雖輕卻堅定,「我來是希望右相能助我返回虖夏一趟,虖夏國最近的情況很反常,如果我猜的沒錯,虖夏國內(nèi)只怕出了問題!
「這……」
「只要右相能助我歸鄉(xiāng)一趟,不論是金銀財寶或是任何條件我都答應(yīng)!
心中的急切益發(fā)深切,她現(xiàn)在什么都顧不得了,只求能回虖夏一趟。
「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嗎?」計劃進行到這里或有波折,但終究還是回歸了原本的算計,關(guān)云揚原本還苦惱著怎樣讓她和慕天席有個名目能送作堆,現(xiàn)在可好,她的要求不啻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讓他省去了不少傷腦筋的時間。
「對,只要能讓我回到虖夏,確定我父王平安,那么不論右相要求什么條件,我都會盡全力做到。」眼見關(guān)云揚似乎有幫忙的意思,她加了把勁地保證道。
「好,我答應(yīng)妳,條件是事成之后,妳必須聽憑我的安排出宮另嫁。」
這個要求讓皇甫念柔一時之間傻了,她想過要將自己所有值錢的珠寶首飾變賣,湊成一大筆銀兩給他。
或者替他做些事情,比如說有機會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幾句之類的。
可是就是沒有想過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妳帶著尊貴的身份遠道而來成為皇上的嬪妃,可卻在后宮過了三年寂靜虛空的日子,皇上對妳心中有愧!
關(guān)云揚開口解釋自己這個要求的用意,但她仍聽得一頭霧水。
「這跟讓我另嫁有什么關(guān)系?」她不解地問。
「皇上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是遣妳出宮回到虖夏,妳就得出家為尼,這樣皇上會覺得欠妳更多!
「所以他不顧祖宗禮教要安排我另嫁?」這是什么見鬼的理由!
聽懂了他的意思,她卻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妳從未侍寢,雖有誥封,可是和皇上還不算是真的夫妻,所以安排妳另嫁并不難,本來棘手的是若貿(mào)然讓妳出宮或另嫁,只怕妳父王那兒會有許多不滿,徒然制造麻煩,所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想通了所有來龍去脈的皇甫念柔給打斷,她正確無誤地幫他說出了他未說完的話。
「剛好這個時候虖夏出兵,你們不用再顧及我父王的顏面,也正好用幫助我來換得我的承諾?」
「沒錯!
看來,他和皇上以前都誤會皇甫婕妤了。
她并不僅僅如他們所以為的,只是一個驕縱蠻橫的公主,其實在她美艷的皮相之下還有一顆玲瓏剔透心呵!
弄清了所有的事情,皇甫念柔稍稍的閉眼讓腦海中的思緒轉(zhuǎn)了一圈,再睜眼時,水漾的眸中一片清明。
沒有一絲的猶豫和掙扎,而是一抹不容撼動的篤定。
「我答應(yīng)這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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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就知道他有一張俊逸的臉龐,一向就從沒錯過他渾身上下所散發(fā)出來的那種傲視群雄般的王者之氣。
但她卻從來不曾瞧過他一身戎裝時,那種睥睨天下的模樣。
望著慕天席的馬上英姿,即使皇甫念柔明知自己不該,可是她依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得癡了、傻了。
「娘娘……娘娘……」
風云的迭聲輕喚,也招不回她因為他而渙散的三魂七魄。
直到風云的手拍上了她的手臂,她這才像受了什么驚嚇似的回了神。
「什……什么事?」
「方才宮人來過了,他說皇上請娘娘過去一敘!
皇上找她干么?
若是以往,那高高在上的尊貴皇帝愿意召見她,她怕不樂得飛上天去,可現(xiàn)在她卻顯得意興闌珊。
盡管明知風云在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但是她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往慕天席所在的方向瞟去。
「娘娘,妳不過去嗎?」她的異樣神態(tài)讓向來寡言的風云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能不過去嗎?皇上召見耶!」
皇甫念柔無奈的說道,然后揮手,讓風云起轎,來到皇帳之前。
很是不舍地將自己留戀的目光抽回,來到身著耀眼皇袍的龍騰云身前,突然間,她竟發(fā)覺以前皇上那些吸引她的地方似乎都不見了。
她有禮的福了一福!富噬先f安!」
以天子之尊,龍騰云從龍椅上起身上前,親手扶起了她。
更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他竟主動牽起她的柔荑,將他帶往自己的龍椅旁落坐。
「皇上……您這是……」不只眾人見狀發(fā)出聲聲驚呼,就連皇甫念柔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
「妳別怕,朕只是想同妳說說話。」感受到她的不安,龍騰云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安撫的笑容。
拉著她的手沒放,他的視線還不著痕跡地調(diào)往正在點齊兵馬,準備長征的慕大將軍方向。
距離雖然有些遠,但他仍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出向來宛若老僧入定的慕天席似乎有些焦躁,就連他的坐騎也顯得不安,不停地前后踢蹄走動。
呵呵!有誤會才會有感情增進的機會嘛!
不過是牽牽小手,反應(yīng)就這么大了,他相信,這帖重藥一定可以讓慕天席用盡全力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解決問題。
「好了,妳可以上轎了。」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結(jié)果,龍騰云適可而止的放人。
而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換來了皇甫念柔的一頭霧水。
她怔怔地瞧著他,完全不能理解他在干什么!富噬希@是做什么?」
雖說這樣的問法很大不敬,要是皇上被觸怒了,讓她掉腦袋都有可能,可是她不愿意帶著滿心的疑惑離去,于是選擇了開口問清楚。
「我是想試試看,妳在某人的心頭重不重要!箮е挥浶靶暗男θ,龍騰云的笑中還有一絲惡作劇的味道。
她順著皇上的目光瞧去,正好對上慕天席往這邊看來的炯眸。
她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連忙轉(zhuǎn)頭,瞥到皇上那染著一絲曖昧的笑容。
這下兒,她左瞧右瞧都不是,只好低頭看著地上,開始數(shù)起螞蟻。
可是這景象看在不遠處的男人眼里,卻成了羞怯的表現(xiàn)。
只見慕天席出乎眾人意料的驟然策馬狂奔,絕塵而去,留下原地精兵,他甚至無禮到?jīng)]向坐在高臺上的皇上行禮,就這么走了。
眾人看到慕大將軍的舉動全都傻眼,就連皇甫念柔也被他這莫名的舉動給嚇了好大一跳。
「哇,這樣就氣得連命都不要,看來這中斷三年的情緣從來都不曾自慕將軍的心里消失過!
龍騰云像是在喃喃自語般的說著,然而這話可是一字不漏的全都進了皇甫念柔的耳中。
不可能吧!
當初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失了蹤,不愿成為她的駙馬,他怎可能依然對她有情?
再說,暌違三年再相見,他又使盡心機地搞破壞,阻礙她在宮中的發(fā)展,這樣能算是有情嗎?
但是……盡管皇甫念柔不斷地在心底兒這樣的說服自己,可不能否認的是,皇上的話已在她的心湖中泛起陣陣的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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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皓皎月,閃閃星光。
四周除了偶然傳來的鳥叫蟲鳴之外,便是一片的寂靜。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先軍隊而行的他們竟然錯過了宿頭,所以別無選擇的只能在荒郊野外露宿。
坐在風云替她鋪好的薄毯之上,皇甫念柔透著火光,悄然地覷著整天都不發(fā)一諳的慕天席。
只見他一臉的漠然,毫無表情的翻轉(zhuǎn)著在火堆上烤著的雞。
「你……」她試著打破這樣窒人的寂靜,可是除了火堆不時傳來的剝剝聲,完全得不到他絲毫的回應(yīng)。
這樣森冷的他,很嚇人,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朝著靜默不語的他問道:「你上次說的話還作數(shù)嗎?」
他說過,可以用不流血的方式解決虖夏與中原之間的糾紛。
后來,他們一直沒有機會談這事,而這事也一直懸掛在她心中,好不容易她爭取到回鄉(xiāng)的機會,她更要確定這場戰(zhàn)事不會發(fā)生。
慕天席望了她一眼,沒有開口的跡象。
等不到答案,又得面對這樣陰陽怪氣的他,她忍不住一改方才怯懦的模樣,揚聲催促的說:「你倒是說話啊!」
「對妳,我沒什么話好說的。」
今晨,她任由皇上握著手的那一幕彷佛還在眼前,滿心底都是酸味的他壓根沒那興致同她說上一句話。
「你究竟在陰陽怪氣什么啊?」
這個男人很過份,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可怎么每次他都有辦法這么理直氣壯的好像他都沒錯一樣。
她應(yīng)該沒惹到他吧!
至少今兒個她都是乖乖的一個人坐在轎子里頭,可沒給他惹是生非,他憑什么對她這樣陰陽怪氣的。
盡管明知皇甫念柔的心火正快速竄升,慕天席還是沒說話,唯一給她的回應(yīng)就是一記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目光。
「姓慕的,你不要太過份喔!」
他們還得朝夕相處許多日子,如果他一定要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她,那么她發(fā)誓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忍不住掐死他。
「我并不過份,我只是不想和一個不懂羞恥的女人說話!剐闹械乃嶙屍剿爻林(wěn)重的慕天席說出了傷人的話。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羞恥?」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雖然很清楚他這個指控一定是針對她的,可是她還是忍住氣的問清楚。
她倒是很想聽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知羞恥了?
「是。」面對她的質(zhì)問,他也很大方的承認。
細致白皙的臉龐上倏地漾起了一抹虛假的笑容,她字字咬牙地問道:「那敢問慕將軍,我是哪里不知羞恥了?」
「胡亂被人牽手,難道會是懂羞恥的表現(xiàn)嗎?」他從鼻孔噴氣,只要一想起早上那幕情景,他的心火就不只打一處來。
「你到底在說什么。俊
初時她還不懂得他所指的是什么,努力地想了又想,終于……他指的該不會是皇上今早牽著她的手說話的那件事吧?
這是個多么荒謬的指控!
怎么說,她現(xiàn)在都還是皇上的妃子,就算只是名義上的,但讓自己的夫婿牽個手難不成還會被扣上淫蕩的罪名嗎?
「你指的是皇上牽著我的手說話這事?」實在覺得很荒謬,也覺得可能性應(yīng)該不高,所以她不死心再度確認。
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慕天席從來就不是一個會拘泥于世俗眼光之人。
「對。」他也不否認,而這個「對」字幾乎是從他的牙縫中迸出來的。
他大方承認,皇甫念柔卻傻眼了,她覷著他那緊繃的臉色,突然感覺現(xiàn)下的他不是一個大男人,而是一個鬧著脾氣的小孩童。
忍不住,她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那抹笑劃開了夜的寂靜,也讓原本妒火中燒的慕天席更氣。
瞪著她的眼神更加的銳利,他手中那根才從地上拾起的粗木也「啪」地一聲,硬生生地斷成了兩截。
「拜托,讓自己的夫婿牽個手能叫作『不懂羞恥』嗎?」
「他不是妳的夫婿,我才是!顾麣夂艉舻貙χΦ们案┖笱龅乃暶髯约旱乃袡(quán)。
「但跟我拜堂的人是皇上,不是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笑得太過開心了,還是心緒因為他的表現(xiàn)而稍稍釋然,這是他們重逢后第一次,慕天席提起這個話題,而皇甫念柔沒有情緒失控。
「就因為拜過堂,所以妳認定他是妳的夫婿、是妳的天?」
「我不該嗎?」她反問。
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讓慕天席啞口無言。
他恨,恨造化弄人,也恨所有事件之后的那只黑手,可是有些事他真的不想現(xiàn)在就讓她知道,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傷心。
忍耐著想要和盤說出一切的沖動,深邃的眸光鎖著千言萬語。
在片刻的安靜之后,他突然朝著她問道:「那如果我說我可以讓虖夏免于災難,可是妳必須成為我的女人呢?」
面對他的問題,皇甫念柔靜默了片刻,她的安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以她的性子和對他的恨意,被他問到這么羞辱的問題,就算不想盡辦法殺了他,至少也會想要賞他幾拳吧!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瞧著他。
就在他忍不住臆測她可能是沒聽到他的問題之際,一個輕淺的「好」字就竄入了他的耳中。
「妳說什么?」縱是有著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變的本事,在聽到這個好字時,他還是被嚇著了。
「我說好!
怎么可能?!
是他聽錯了,還是她說錯了?
她給的答案是他連作夢都不敢想的答案。
「我可以成為你的女人,只要你保證不讓烽火蹂躪虖夏!
現(xiàn)在的她,什么都不求了,那些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對她來說都不再重要。
既然她能答應(yīng)關(guān)云揚返京之后要順著他們的安排嫁為人婦,那么再答應(yīng)慕天席的條件也沒什么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