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兒?」
「嗯!沟倚牧驾p點頭,這才自籃子里取出素果、醇酒擺在墳前。
慕容悠睇著整遍林地,一旁還有座涼亭,站在墳前,盡管時節快要入夏,卻依舊感到相當涼爽,而微風拂過,亦可聽見林里樹葉窸窣聲響,這等天然音籟,讓他整個人心曠神怡了起來。
「這地方挺不錯的!怪皇沁@座墳看來有些古怪。
「你也這么覺得嗎?」她抬眼笑著。「這里全都是我爹打理的!
「妳爹?」替自個兒安排后事?
「你沒瞧見旁邊還有一座墳嗎?」
斂眼瞧去,才發覺一旁真有另一座墳。
「我娘的墳!拐f著,她也在那墳前擺上素果和醇酒。「十多年,我娘過世,我爹將她葬在這兒,弄了座亭,也種了不少花草,盡其所能地將這兒打理得舒適美麗,就是怕我娘一個人在這兒會寂寞!
「所以在一旁也蓋了間簡陋的屋子?」
「嗯,我爹一得閑便會到這兒住上一陣子,而現下則變成了我,若是得閑,我便會到這兒住上幾日,我怕爹娘寂寞。」
事實上,寂寞的是妳吧……慕容悠心里如是想,卻也不戳破她。
只是對于眼前這鶼鰈情深的夫妻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反觀他爹,家里四個兄弟全都打自不同娘胎,未曾見爹對哪一個女人特別好,就連他過世了,也沒瞧見有哪一個妾是打自內心哀痛,而為他流下一串淚。
而她,定是十分難以接受父母離世的事實吧?
若不是筆莊年年都得要上貢,說不準她老早搬到此地不回城里了。
「讓我來吧!骨扑闷饚嘴南,他隨即接過手。
點上之后,插在兩座墳前,而后在前頭各供上一杯酒,自然也不忘替自個兒倒上一杯。
「岳母、岳父,這丫頭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往后甭擔心她了。」話落,隨即一飲而盡。
狄心良聞言,不禁有些傻眼地睇著他。
他是說真的?
今兒個一早,他說她的氣色極好,允許她可以下床榻,然后又提說要來掃墓……以為他早忘了這一回事,豈料他真是謹記在心。
「丫頭,別再瞧了,我真怕妳的眼珠子就這樣掉了。」他正視前方,魅眸瞧來無害,然而唇角的笑意卻是戲謔極了!高是妳打算在妳爹娘墳前同我一道喝交杯酒?那可不成,妳的身子要完全復元,還得再調養一段時日才成!
「你什么時候成了大夫了?」誰、誰要和他喝交杯酒!
「大爺我雖不是大夫,但也相差不遠了,要不妳以為妳的身子是誰給調養得這么好的?」哇,壓根不懂得感激他!傅攘藥滋,也沒聽妳說聲謝!
「我……」她沒說過嗎?八成是叫苦藥給逼忘了!付嘀x!
「說得不情不愿,倒不如別說!顾耆活I情。
「要不你到底要我怎么說?」這人怎么恁地難以伺候?
他側眼睇著她,唇角挑起壞壞的笑意。「妳可以不用說,只消在這兒!顾噶酥缸约旱哪橆a!赣H一下,可比妳說的千萬聲謝都要來得好!
「你……」聞言,小臉不由得漲紅。「這光天化日之下,況且你我又未拜堂成親,怎能、怎能如此荒唐?再說,這里是我爹娘的墳前耶。」
一段話,她說得破碎,舌頭像是被貓給叼走似的。
「有什么關系?」他笑得眉眼帶邪!肝曳讲哦家呀浽谠栏改该媲疤崃嗽蹅兊幕槭拢苍S幾日之后便會擇良時吉日完成終身大事,咱們就快要成為夫妻了,妳怎么那么迂腐,老是計較一些小事?」
「這怎會是一些小事?」這是大事,很大很大的,若不是她腿軟,她肯定立時拔腿就跑,絕對不會眼睜睜瞧他愈來愈逼近自己。
「丫頭,妳真這么怕我?」他的臉就停在離她不到兩指寬的地方。
「我……你要是別那么壞心眼,我又怎會怕你?」要怪,也是怪他,誰要他老愛欺負她?
十多年前的惡夢令她至今難以忘懷,不都是他造成的?
「哦,妳的意思是說,若我待妳好些,妳就不會一見著我便發慌?」濃眉微挑,神情依舊慵懶,笑意卻收斂了幾分!敢矔䦟ξ液眯?甚至會比對那個姓馮的要好?」
逗她慌,是挺好玩的,可一瞧見她在姓馮的身邊便笑意不斷,壓根不見慌樣,便叫他覺得不悅。
「無端端地,怎會提起馮大哥?」她囁嚅問道。
他冷哼聲,趁她不備,在她頰上偷了個香吻。
狄心良傻愣了好一會兒,呆若木雞地開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人竟在爹娘的墳前親她,好不流!
「這不叫下流,叫風流,妳懂不懂情趣。俊鼓敲匆稽c心思,他要是猜不中,可就枉叫慕容悠了。
她扁緊嘴!覆欢!
「無妨,往后多得是機會好生調教妳!乖缰浪@不懂世事的丫頭肯定不懂男女韻事。
「你……我又不是非要嫁你不可。」
「當著妳爹娘的面前再說一回!鼓饺萦浦钢!盖埔姏]有?妳爹都在哭了!
「我……」
「婚事是妳爹和我爹定的,咱們還有菩薩筆為聘為媒,妳可別想賴掉!瓜胭嚕驳靡c頭才成。「妳若真要賴,只怕妳爹在黃泉底下走得也不安心,說不準早就哭得老淚縱橫。」
「別說了!顾蓻]忘了爹在臨終前,老是惦記著她的婚事,一說起她的夫婿,他笑得眼都彎了。
爹肯定是相當中意他,可爹卻不知道這個人十分壞心眼,而且專門欺負她。
「嘖,咱們在說婚事,妳以為在談喪事嗎?哭喪著臉做什么?難不成妳真屬意那個姓馮的不成?」早就發覺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不尋常,而她不會真的是對那姓馮的有意思吧。
「才不是呢,馮大哥就是馮大哥,就像是兄長一般,我怎會有非份之想?」他是說到哪兒去了?
「那么他呢?」
「嗄?」
「那個姓馮的!顾麤]好氣地道:「妳沒非份之想,難道他就沒有嗎?」
她八成少根筋,才會不知道那姓馮的是用什么眼神在瞧她的。
「你在胡說什么?」她氣得直發抖!格T大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你不知道他待我多好,不知道在爹過世之后,他足如何用心地照顧我,他是恁地正直之人,你怎能胡亂扣他帽子?」
他怎能如此壞心眼地揣忖馮大哥的心思,丑化了馮大哥的行為,好似他待她好,是圖她什么來著。
「犯得著這么氣?」他懶懶地道。
為那個姓馮的氣得直發抖?他才是那個該氣的人吧。
他的未婚妻老是同一個不相干的男子混在一塊,他心里怎能不痛不癢?
就在她靜養的這幾日,那姓馮的老是借故三天兩頭往她房里闖,若不是自己成天守在那兒,就怕他會厚顏地賴在她房里不走,或者是再借機要她的命?
那姓馮的若不是為了她狄府的家業而來,也絕對是為了菩薩筆,而她竟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唉,瞧瞧岳丈的墓上寸草不生,這會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又怎會不懂?
毒。∵@證明她爹分明是叫人給毒死的!
姓馮的膽敢做到這種地步,這就代表他背后有靠山,才會讓他如此恣意妄為,他特地邀她到墳前,不過就是想要證實自個兒的猜測無誤罷了。
「那是因為你老說些渾話!」
「是渾話嗎?」要是他告訴她,那個姓馮的可能毒殺了她爹,甚至現下還打算對她下手,她肯定會認為他危言聳聽。
笨丫頭,壓根不知道他是在為她擔心。想著,濃眉驀地微挑。擔心?誰?誰在擔心誰?是他在擔心她嗎?
慕容悠略微不悅地瞇起眼,心里不禁咕噥著:他為什么要替個少根筋的丫頭擔心?先前當她是妹子,是因為她是他的玩物,所以他不許他人傷害她,但如今已視她為妻子,他便擔心起她的安危了?
嘖,這心境轉變得也未免太快了,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你先走吧,我要一個人在這兒靜一靜!顾蜃趬炃。
「貢筆已處理得差不多,合該運上渡船了,難道妳不打算回筆莊處理?」嘖,真是壓根不怕他了,原本希望她別太怕他,可如今她不怕他,卻是為了別的男人與他賭氣,真是叫人氣悶極了。
「馮大哥會處理。」
「是嗎?」他冷哼了聲,轉頭便走。
馮大哥、馮大哥,要笨也該要有個底限!真是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