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看到主廚?客人還等著她來上菜,她到底上哪兒去了?」張嵐一連數(shù)次打破優(yōu)雅的形象,急哄哄地逼問廚房里的二名助手。
回答她的是一記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就見廚房里的每個人臉上,換上解脫的表情,因為他們知道那聲音所代表的意思。
沒錯,那正是尹小曼緊急煞住自行車的聲音。停放好自行車后,尹小曼才緩緩由后門走進(jìn)來。
「大家可以解散去做事了,不要理會這個兇女人。小四,昨天交代你去買的材料找到?jīng)]?」尹小曼故意忽略張嵐兇惡的目光,用她一貫慵懶的嗓音問道。
那名被喚的法國青年,很無奈的回答:「全都買齊了!
各位別被小曼給騙了,實際上,廚房的兩名助手不叫小三、小四。
哪有法國人的名字會取為小四!這又是我們尹大小姐的專利,她覺得法國人的名字又饒舌、又難念,自動幫二名助手換名為:小三、小四,好念又好記。
張嵐翻翻白眼。遲早有一天,這個混世小魔王會遇上克星,死得很難看,到時候,她一定要放鞭炮慶祝一番。
看到張嵐還不走,尹小曼只好用激將法趕人,「沒事的人,別在這里擋路!
「尹小曼,好歹我也是這里的老板,就算是我得罪你,也不需要在其他員工面前給我難看,起碼給我留點面子,行嗎?」張嵐再也忍不住了,沒聽過士可殺不可辱嗎?
喲!張嵐真的生氣了,「真是對不起,我馬上收回剛剛那句話,應(yīng)該說……」尹小曼見風(fēng)轉(zhuǎn)舵,對張嵐哈腰躬身,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張嵐氣得吐血,「沒事的人,滾一邊涼快,這樣可以嗎?張大老板。」
「你……你……」張嵐氣得牙齒打顫,只能從嘴里吐出唯一的一個字,唯恐再待下去,她會腦充血而中風(fēng)。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小心……」尹小曼突然出聲。
「。 贡灰÷粩嚭,欲轉(zhuǎn)身離開的張嵐,又猛然回頭,沒想到收勢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所有的美麗形象,當(dāng)真是蕩然無存了。
尹小曼還不知死活當(dāng)場大笑,「哈……」
這實在不能怪尹小曼笑疼肚皮,在一生中要看到張嵐出糗的畫面,實在少之又少,今天一口氣就讓她看到兩次,想不笑都停不了呢!「哈……,笑死我了!
笑歸笑,工作還是得做,不過,照今天的好心情來看,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小三,你先準(zhǔn)備菜單上的材料,」尹小曼越來越喜歡分發(fā)工作,這樣她就不用在廚房里忙得半死,又同樣能完成料理,何樂不為呢!「小四,先別得意,今天就由你來排盤裝菜。」
才一個禮拜,尹小曼就把這兩名助手給摸透了。小三細(xì)心肯學(xué),交代給他的事,絕不會出錯,就是動作慢了點;而粗線條的小四,沒事就會出個小錯,常讓尹小曼搖頭嘆氣,這回讓他排盤,可是尹小曼用心良苦的安排,希望他不會連這么簡單的工作都給搞砸了。
「小三,你要記下每一道菜所使用的材料,將來等你掌廚時,才不會手忙腳亂。」尹小曼仔仔細(xì)細(xì)檢查材料,順口叮囑小三。
「是,謝謝小曼主廚的指導(dǎo)!剐∪粏螁蜗霃囊÷砩蠈W(xué)會料理技巧,他更贊賞尹小曼的機靈幽默。
「小曼主廚,你很偏心哦!」小四也跑來參一腳。
「去,我這盤宮保雞丁都弄好了,你排盤排好沒?還有空來搗蛋,別拖拖拉拉的。」尹小曼當(dāng)場就給小四一腳,踹得他抱腳直跳。
小四只要一得空,就在尹小曼身邊亂竄,常常和她打打鬧鬧,二人好得就像親兄弟般,完全沒有上司和下屬的隔閡,小四天性樂觀豁達(dá),跟尹小曼還真像,只不過少了尹小曼火爆奸詐的因子,較沒危險性。
「小三,三點了嗎?」處理完手邊的菜單,尹小曼習(xí)慣性地問著。
「快到了,還差五分鐘,剩下的清潔工作,由我和小四來就好了,你可以先走一步。」小三知道尹小曼的生理時鐘,在下午三點時,總會自動罷工,全身懶洋洋的提不起勁,此時,她會丟下任何火燒屁股的事,只管去休憩。
「小三,到五點時記得去叫醒我!挂÷R走前回頭交代著。
尹小曼走出廚房后門,漫步至對街的公園,習(xí)慣性地仰躺在公園里最大的那棵檬樹下,來個延遲的午覺。
她常常一天當(dāng)中,醫(yī)院、餐館兩頭跑,三不五時還要燉些補品給惠菱吃,餐館的小廝又沒一個可以頂替的,尹小曼只能利用下午三點餐館午息的時間,偷個閑到對面的公園里小憩一番。緊接著餐館下午五點又要開館營業(yè),她連一點點空檔的時間都沒。
大概是知道這個原因,小三和小四才會包下所有的整理、清潔及準(zhǔn)備材料的工作,讓尹小曼出去透透氣。
雷恩環(huán)顧整個廚房,唯獨不見他想的人,只得開口問道:「新主廚不在嗎?」
「有事嗎?」小四熱心地上前詢問。
「她在哪兒?」雷恩不急下紊地再一次問道。
從進(jìn)入廚房后,雷恩可以強烈的感覺出來,這二名助手對尹小曼的保護態(tài)度,尤其是那名沉默不語的男孩,僅用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瞧,眼中雖不帶有敵意,卻也意味著挑釁。
毫無心機的小四,沒再多說廢話,直接就回答道:「她應(yīng)該是去后面的公園!
再怎么看,小四都覺得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瞧他身上價值不菲的休閑服,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再看看他全身自然散發(fā)出來的權(quán)威氣勢,小四認(rèn)為他找小曼主廚應(yīng)該沒惡意,當(dāng)然就據(jù)實以告。
雷恩三個大步來到后門,臨走前不忘客氣地向助手小四道謝。
來到公園入眼的第一幕,雷恩看到小曼抱著枕頭踡縮雙膝,睡得渾然忘我,再走近一點,才看清楚她連鞋子都沒穿,光著一雙白嫩的小腳在外面。
睡得可真熟,公園外的車聲、吵雜聲對她毫無影響,頂多是翻個身,換一換睡姿,今天的她,將及腰的秀發(fā)綁成兩條辮子,再盤上耳后,梳成兩個小髻,看起來更像個中國娃娃,雷恩一時情不自禁,著迷地伸出雙手,將她的小臉蛋托納入手中。
她的臉龐比自己的想像還要細(xì)嫩,與他粗糙黝黑的雙手一此,簡直有如天壤之別,小臉甚至沒有他的手掌大。
自從她在他的懷里睡著的那天以后,雷恩一連數(shù)次,在不知不覺中,發(fā)覺人已在餐館里,卻又總是遇不到她的人,今天趁著張嵐不在時,才伺機到廚房去,想看看她是真實的,抑或是他的幻覺。
雷恩自覺就像毒癮發(fā)作般,看不到她時,心底會有一陣莫名的焦躁,難以平靜下來,這對一向冷漠自制的他來講,是絕無僅有的破天荒。
對身邊不乏美女的雷恩,她是一個很特別的經(jīng)驗,因為從沒有人能勾起他的興趣。
明天又得趕去里昂的工地處理事情,雷恩想趁著離開前,過來看看老牽引他的人兒。
脫下外套,替樹下的睡美人蓋上,雷恩才靠向小曼的耳旁,輕聲地說道:「等我回來,我的東方小美人!
公園里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回應(yīng)著雷恩的軟語,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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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不好,想不想我?」尹小曼拎了一大袋惠菱最喜歡的水果,探頭進(jìn)來。
「小曼,我好想你……的水果!」惠菱兩眼死盯著小曼懷里的水果。
唉!想不到我尹小曼連一袋水果都比不上,暫時不跟病人計較。
「有沒有乖乖的喝完我早上熬的湯?」小曼裝出一臉兇惡的表情問道。
今早主治醫(yī)師已經(jīng)幫惠菱拆掉頸上的護圈,讓她下床活動活動,再過二天就可以回家休養(yǎng),至于腳上的石膏,恐怕還得跟著她一陣子。
對于這樣的復(fù)原進(jìn)度,小曼覺得還不錯,至少可以確定惠菱以后不會有任何的不適,或是殘缺。
「有。∧阒髞淼拿恳粯?xùn)|西,我都吃的尸骨無存。」吃不完也央求護士一并解決了,哪敢留下殘渣剩菜,又不是不要命了。
就見小曼滿意的點點頭,才把帶來的水果遞給惠菱,「喏!這是給你的獎賞!
「我真是愛死你了,小曼!箍吹嚼锩娴乃,竟是她最愛的水蜜桃后,惠菱實在太感動了。
想不到事隔二年,小曼還記得她最愛吃什么,難怪她感動得直想流鼻涕。
「真有這么愛我?那把床借我躺躺,如何?」沒等惠菱同意,小曼已經(jīng)擠進(jìn)病床上,手腳連帶橫亙在惠菱的身上,一副準(zhǔn)備大睡特睡的樣子。
只要小曼一睡著,惠菱根本就別想脫困,因為她實在太了解小曼的習(xí)性,她是那種睡覺皇帝大的人,吵醒她的下場,只有一句話能形容:生不如死。
惠菱趁著小曼還未夢周公前,趕緊打跑她的瞌睡蟲,「小曼,你不吃點水蜜桃嗎?很香很甜哦!你也來一個!
已經(jīng)有點睡意的小曼,撐開眼皮,對著眼前的水蜜桃皺起眉頭,「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草莓以外的水果,全不感興趣!
這倒是真的,她一定是急昏頭了,才會用水蜜桃引誘小曼,可是又不能讓她睡著,真是急死人了,「小曼,我們來聊一聊!
惠菱整個人已被小曼的魔腳給夾得動彈不得,眼看她的魔手就要往自己的胸前一放,惠菱已經(jīng)顧不得朋友道義,抓過小曼的手一推……
「啊……!你們在干什么?」
正巧是主治醫(yī)師巡房的時間,無庸置疑,那聲嚇?biāo)廊瞬粌斆臍⒇i聲,正是出自醫(yī)師的口。
嘿嘿!被驚醒的小曼,本已一肚子火,再看到站在門口的醫(yī)師,一臉驚訝嫌惡的表情,小曼當(dāng)然不能讓他太失望。
「唉!既然被你撞見,我也不好再隱瞞下去,只希望你不要對外聲張,不然……」就見小曼一臉羞愧地往惠菱的身上猛鉆。
這下這位愛慕小曼的醫(yī)生,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她老是拒絕他的邀請了,不過,他還真是替她們惋惜不已,二人的外貌是如此的美麗,卻是同性戀!
「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對其他的人提起,但是這里是醫(yī)院,人來人往的,你們最好是小心點,免得被多事的人知道,哎……」這位被整的醫(yī)師,一連嘆了好幾口氣,才神情惋惜地離開。
還么在一旁的當(dāng)事人之一惠菱,兩眼直盯著已合上的門板,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神,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她身上,連小曼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呀晃的,她都毫無動靜。
「喂!你還好吧,我只不過是讓他自由想像而已,你可別當(dāng)真,我對女人可沒興趣,你千萬別打我的主意喔!」小曼兩眼眨呀眨的,然后非常不要臉的聲明她的立場。
這招惡人先告狀的招數(shù),想必是小曼這幾天才從張嵐那兒學(xué)來的,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就先找她下手,惠菱實在不敢想像,張嵐還會教壞小曼到什么程度,說不定她以后要小心的對象是小曼才對。
「好吧!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們的這種曖昧關(guān)系,讓我的主治醫(yī)師不再纏著你,可是你有沒有想到,我還住在醫(yī)院,到時候,可能全醫(yī)院的人都以為我們是同性戀,而把我給趕出醫(yī)院!够萘鉀]辦法對著一張無辜可憐的臉生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不自覺地放軟,誰教上天很不公平的給了小曼一張無邪的近乎天真的俏臉。
「放心,早上醫(yī)院就通知我,你再過二天就可以出院了,謠言還沒傳開,你就出院了,怕什么呢?」一臉早有預(yù)謀的模樣,嘻皮笑臉地逗笑惠菱。
這次惠菱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過去,她怎么老是被她們欺負(fù),卻又拿她們無可奈何,「還不給我下去,想讓我再被誤會不成。」
「下去就下去嘛!我才剛暖床而已,就被那個殺千刀的醫(yī)師給吵醒,你既然不憐香惜玉,我只好去找……護士長。」沒事嚇嚇惠菱,幫她促進(jìn)全身的血液循環(huán),才能早日恢復(fù)健康的身體,一舉兩得。
如果讓惠菱知道小曼的想法,搞不好惠菱會當(dāng)場腦溢血,提早陣亡。
當(dāng)然,聰明的小曼,絕不會告訴惠菱,以免影響到她的腦部發(fā)育,或者應(yīng)該說,以免刺激太強,造成社會嚴(yán)重的負(fù)擔(dān)。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下,張嵐偷偷摸摸地進(jìn)來了。
「嗨!」張嵐不知道小曼也在這里,自己居然自投羅網(wǎng)。
在餐館里好不容易才避開小曼的凌厲攻勢,這會兒,讓她抓個正著,可能又有一陣排頭,莫非真是紅顏多薄命。
小曼知道張嵐迫不及待的想逃命,卻又礙于惠菱在場,不想讓她太失望,才勉強進(jìn)來面對她。
其實小曼跟張嵐也沒多大的深仇大恨,主要是為了滅滅她盛氣凌人的威風(fēng),偶爾也該讓她曉得母老虎的氣勢。
「看在你這個月來表現(xiàn)尚可的份上,這次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諒你了!挂÷巡恢阑罱o詮釋得如此之好,她尚不知自己正開罪張嵐。
「你們剛剛在聊些什么,那么開心的樣子!惯@下張嵐又可恢復(fù)她本來的面目。
「當(dāng)然是好事嘍!惠菱再過二天就可出院了!菇裉煨÷男那榇齽e愉快,首次對張嵐和顏悅色。
「真的?太好了,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我們一道去法國鄉(xiāng)下度假,你們覺得這個點子,好不好?」天助我也,張嵐在心中默默的感謝上帝,她的計畫眼看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
小曼與惠菱對看了一眼,心中決定,其中必有詐,小心為上上策。
小曼首先發(fā)難,調(diào)侃視錢如命的張嵐,「前些日子惠菱住院,你連關(guān)店一天都舍不得,今天卻說要停業(yè)去度假,是我漏聽了什么嗎?」
被小曼這么一講,張嵐一臉尷尬,「你們別多心,我只是想謝謝惠菱一直以來的鼎力幫忙,當(dāng)然,也順便帶你去看看我去年買在巴黎近郊的古堡!
古堡?小曼滿臉疑惑,以眼神詢問惠菱,得到十分肯定的點頭。
「好!既然有人要請我們?nèi)ザ燃,焉有不捧場的道理!勾蚨ㄖ饕庖纯磸垗垢闶裁疵茫÷晚標(biāo)浦鄞饝?yīng)了。
「真的?好棒喔。」張嵐興奮地抱著小曼跳起探戈。
「啊……!你也是同性……」又是一聲尖叫。
不用回頭看,小曼便能猜出尖叫的偷窺者是誰。
小曼特意裝出被驚嚇到的表情,隨即倚靠在張嵐的懷里,眼神透露出不懷好意的惡作劇快感,扮演一個極羞怯的小女人,被人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而難掩一股欲語還羞的嬌態(tài)與難為情。
「醫(yī)師,你不可以告訴別人,我們?nèi)齻人的這種關(guān)系哦!」小曼的話,讓張嵐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次嚇得更慘,主治醫(yī)師張口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張嵐,醫(yī)師好像病了?你看他變成植物人了,一動也不動一下,要不要通知醫(yī)院?」小曼望著驚嚇過度的醫(yī)師,好心地建議。
「小曼,別鬧了!够萘庹媾滦÷娴锰^火,適時警告她。
「好吧!今天就玩到這里為止,」太呆的人,小曼玩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刺激,收起一臉假笑,轉(zhuǎn)而臉色為之一變,板著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莊重地打發(fā)呆呆的醫(yī)師,「醫(yī)師,你該走了,病人還在等你的妙手回春呢!」
如果,惠菱的主治醫(yī)師膽敢不走,難保不會吃上小曼的一記回旋踢,對于愚笨的人,小曼一向沒什么耐性,通常會像拍蒼蠅似的,能揮多遠(yuǎn)就揮多遠(yuǎn)。
「喂,那個醫(yī)師的臉色好難看哦!』張嵐尚來不及弄清楚整個狀況,只是奇怪醫(yī)師的轉(zhuǎn)變,之前曾碰過他幾次面,他總是很靦腆地向她打招呼,有時借機找她攀談、搭訕,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避之唯恐不及。
「是啊,當(dāng)醫(yī)師的人,通常會忽略本身的疾病,他早就應(yīng)該去做個健康檢查才對,搞不好全身都是毛病呢!剐÷J(rèn)為那位醫(yī)師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喔!不對,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病入膏盲。
「小曼!還不都是被你嚇的,現(xiàn)在又說人家有病,你很欺負(fù)人喔!够萘庥趾脷庥趾眯Φ刎(zé)備小曼。
「哪有!?他本來就有病,絕不是被我給嚇出來的!剐÷芸隙ǖ卣f道。
「哦!他有什么?」惠菱很好奇,小曼何時學(xué)會看病了。
「蠢病!剐÷髦仄涫碌匦。
「喂!喂!你們到底在說什么?為何我完全聽不懂!箯垗拱l(fā)出抗議,不甘于被蒙在鼓里。
「沒什么,我們幾時去你的古堡?」小曼得事前先打電話回臺灣,以免爺爺擔(dān)心,順便安排一下回臺灣的手續(xù)及機票。
「下星期吧,我總得先貼出告示,處理、安排一些事情!箯垗谷掏醋尣宛^歇息一段時間,畢竟能換回另一個好廚師,對她、對餐館不啻是一劑強心劑。
「太好了,我們少有一起出游的機會,這趟一定要盡情的玩,才能值回票價!剐÷_始期待未來的時光。
「出發(fā)!」三人高興地齊喊。
對于張嵐的心機,小曼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絲毫不以為懼。
最無辜的惠菱,連發(fā)言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決定以后的命運了,張著一雙大眼,看著眼前的二個好友,完全漠視她的存在,互相挑釁地看著對方,看來即將有一場大戰(zhàn)展開,心底暗自禱告,希望她們別連累無辜的她才好。
三人各懷鬼胎,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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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數(shù)不清這是今天雷恩折斷的第幾枝筆了?
奇怪,吃不到「山珍海味」的料理,又不是什么大下了的事,為何雷恩從回來至今不曾進(jìn)食,有嚴(yán)重到要絕食抗議的地步嗎?
除非必要,雷恩平常少與人接觸交際,尤其以社交最排斥,萬不得已也是蜻蜓點水,露個臉就走。照理說,像雷恩這樣的客人,大多不受歡迎才對,但是,情形卻剛好相反,大家爭相邀約,誰叫他是社交界的寵兒,身價不凡的單身漢,多少名門淑暖急著想攀上他的人。
身兼知名的建筑師與安卡諾家族的法定繼承人,在法國雷恩有數(shù)不盡的錢財與權(quán)勢,人人想與他搭上關(guān)系,多少都能靠他撈點好處?墒,雷恩冷漠強硬的外表,嚇退所有急欲攀附的人。
大概只有與雷恩朋友多年的麥斯,不怕雷恩的面無表情,偶爾麥斯也會逗逗雷恩。當(dāng)然,基于朋友的立場,他對雷恩現(xiàn)在的表情,有著難以理解的困惑。
啪!又一枝筆被扔進(jìn)垃圾桶。
麥斯從未在雷恩臉上看到過焦慮不安的神情,他總是不慍不火,永遠(yuǎn)毫無溫度的表情,此刻……焦躁駐足在他的臉上揮之不去。
他們兩人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識過,麥斯此刻卻有如芒刺在背、坐立難安的感覺,都是被眼前走來走去的人,給攪得精神衰弱,渾身不舒服。
他到底在煩惱什么?麥斯暗忖。
「你倒是說話,這樣不吭不響,我哪知道你到底在煩惱些什么?」麥斯受不了一室的無聲無息,決定不再和雷恩比誰沉得住氣了。
沒事當(dāng)什么爛好人,麥斯暗自詛咒自己。
面對皺著眉的老友,麥斯就是狠不下心丟下他,一個人去快活,無奈人家并不領(lǐng)情,連一句話都舍不得搭腔,依舊讓麥斯一人唱獨角戲。
雷恩只當(dāng)身旁多了一只吵人的蚊子,無暇理會他。
在他趕去里昂的工地處理公事時,小曼居然就突然消失了。
不計任何代價,他一定要找出她,或許他該先從張嵐哪兒下手,沒理由餐館會在昨天結(jié)束營業(yè),連張嵐的住所也人去樓空,他記得張嵐的餐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不休息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會走得如此突然。
這下麥斯又搞不懂了,雷恩干嘛突然盯著自己的雙手猛瞧,他那雙黝黑粗糙的手,又不是搜看過,麥斯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也靠過去盯著它們瞧,沒多一根手指,更不會少一根手指,有什么好看的,質(zhì)疑地抬頭看向雷恩。
一揉再揉自己發(fā)紅的眼睛,麥斯深怕那是他的幻覺。呃……雷恩對著雙手失神,嘴邊泛起一抹難得的微笑,那雙碧綠色的冰眼,閃過一道熟光,這要不是麥斯親眼目睹,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幕。
麥斯自行下結(jié)論:雷恩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當(dāng)麥斯下結(jié)論的同時,雷恩還兀自沉迷在那天在公園找到小曼的情景。他也是用這雙手圈住她細(xì)白稚嫩的瓜子臉,撫過漂亮小巧的下巴,讓她偎靠在自己的胸前,光是看著沉睡的她,雷恩就直想俯身吻上她那淡粉紅色的小嘴,但是終究還是克制住了,F(xiàn)在光是想到這兒,他的心跳馬上劇烈起伏,難以平靜下來。
此刻,他真想再一次把她緊抱在懷里,珍藏在他的城堡里,以一種從未對任何女人有過的激情,包圍住她,讓她沉迷其中。
「麥斯,你知道張嵐去哪兒嗎?你現(xiàn)在聯(lián)絡(luò)得上她嗎?」雷恩抬頭望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麥斯。
麥斯本來已想放棄陰陽怪氣的雷恩,卻突見他緊抿的嘴吐出一串無關(guān)緊要的話,臉色一改過去的冶硬,閃著罕見的溫柔,整個人顯得精神勃勃,自信滿滿。
雷恩沒想到他的一句話,足以讓麥斯嚇得下巴脫臼,久久無法閉上嘴。
清清喉嚨,再一次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張嵐上哪兒了?別盡張著嘴看我!
喲!有點人味了,語氣聽起來慍慍的。
「若有人變臉比變天還快,那人非雷恩莫屬!果溗购貌蝗菀撞藕仙献欤哉Z。
「喔……」麥斯連忙閉上嘴,免得蒼蠅、蚊子一頭撞進(jìn)來,「你說張嵐,是不是那家中國餐館的張嵐?」
「難道你還認(rèn)識別的張嵐?」雷恩口氣顯得非常不快。
能讓雷恩開口打聽的女人,讓麥斯不得不對張嵐另眼相看,只是……雷恩認(rèn)識張嵐二年多了,現(xiàn)在才對她展開追求,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其中必然另有隱情,這下麥斯可好奇得不得了?v然要由雷恩的口中套出任何話來,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既然雷恩有求于他,嘿嘿……
「我當(dāng)然知道張嵐現(xiàn)在在哪里,只不過……」麥斯故意拖長尾音,不把話一口氣給說完。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看到一向冷漠強硬、不愛理人,又有點孤僻的雷恩,也有致命的弱點,這比和他共事要有趣得多了,麥斯心中有了一個挺不賴的主意。
該死!雷恩不禁低聲詛咒。
「麥斯,想嘗嘗看拳頭的滋味嗎?」雷恩一臉兇惡樣,再加上握緊的拳頭,任何文明人看了,只怕已經(jīng)癱倒在地。
「有話好說嘛!我是想說:張嵐的聯(lián)絡(luò)電話和住址,放在我的辦公室里,我馬上去拿來給你!果溗姑蟹Q完整的下巴說道。
上次,麥斯不知死活,找雷恩活動活動筋骨,卻被他俐落兇猛的拳頭,揍得全身青一塊紫一塊,最慘的是他下巴挨的那一拳,害他整整一個月不敢出門約會,整張臉扭曲得有如卡車輾過。
雷恩索性將喋喋下休的麥斯給推出屋外,動作因著急而顯得粗魯暴躁,「快點滾回你的辦公室,別拖拖拉拉的!
「好啦,好啦,」才剛說出這句話,麥斯的人已經(jīng)被塞進(jìn)車內(nèi)了,「等等……」
「你再啰唆,我就揍得你一個月出不了醫(yī)院。」雷恩的耐性在這一刻消失無蹤,對著車內(nèi)的麥斯大聲咆哮。
「你再對我威脅也沒有用,除非你先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不然免談!果溗挂呀(jīng)管不了那么多,大有豁出去的氣魄。
「有屁快放!」雷恩強忍胸中那股直冒的怒氣,咬牙切齒地說。
又不是要叫他去上刀山、下油鍋,麥斯是看他不停息地工作,完全沒有喘口氣的時間,才好心地想找他去輕松輕松,他犯得著氣成這樣嗎?
「別生氣,這個要求很簡單的,那就是--到我在市郊的別墅作客二、三天!果溗股陨揖徔跉,慢條斯理地說道。
「就這樣?」
麥斯點點頭,算是回答雷恩的話。
「放心,我以童子軍精神向你發(fā)誓!果溗古呐纳砼缘淖,邀請雷恩一道上車。
「再跟你多透露一點,」麥斯神秘兮兮地湊近雷恩的耳邊說道,「很不巧,我剛好和張嵐約好明天在我的別墅里見面,到時你大可自己去問她!
「那還等什么!趕快開車!辜热恢烂魈炀涂梢哉业綇垗梗锥鞑挥X感到松了一口氣。
噗!二話不說,車子就馬力十足地沖出市區(qū),二秒后,空氣中的塵埃尚未落地,龐大的車身,早已不見車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