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之神,我現(xiàn)在非常需要您的眷顧。殷捷安雙手合掌站在總裁室門前誠心禱告,期望為自己招來一些好運。
今天的溜班,是她進(jìn)杰奧三年以來頭一次發(fā)生,難不成今日的她當(dāng)真霉星高照?
殷捷安為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shè)后,抬手敲了敲那面雕花大門。
半晌,沒人應(yīng)聲,那就表示里頭無人。
「進(jìn)來。」
天。〔粫?里頭真有人在。
不會吧?她真幸運,該死的!
順了順受到驚嚇而不受控制的心跳用力的深呼吸數(shù)次,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的壯烈心情推開門。
進(jìn)門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穩(wěn)重氣派的檀木辦公桌,淡淡的檀香飄浮著,辦公室的主人正伏首案前振書疾筆。
辦公桌的左后方是一大片落地窗,往下鳥瞰車水馬龍盡收眼底。晚上的景色該是萬家燈火如繁星閃樂美不勝收才是,若想欣賞夜景不必上陽明山,這里的景象就已教人嘆為觀止。
右側(cè)設(shè)有一個吧臺,上頭放置各式各樣的名酒,臺上還放著一杯未喝完的酒,顯然是被某事打斷而擱置。
整個辦公室的設(shè)計非常舒適明亮,沒有她所想像的華麗炫耀,大老板應(yīng)該不是個銅臭味很重的商人。
殷捷安以為一般上了年紀(jì)且事業(yè)有成的男人合該如此才是,顯而易見地她有點先入為主。
其實殷捷安會有這種想法并沒有錯,進(jìn)入公司三年了,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總是未聞其聲也不見其人,而且就連駱心宇也不曾提及,她只好自行想像嘍!
不過,她的想像似乎與事實有很大的出入。
視線停留在辦公桌后方的男人身上,他看起來應(yīng)該不會太老才對,因為打從她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這個可能是頂頭上司的男人始終拿頭頂示人,見不著臉孔,當(dāng)然沒法子知道他歲數(shù)究竟多大!
殷捷安敢肯定座位上的男人不是總裁本人,那是哪里出了錯?
據(jù)殷捷安的了解,杰奧集團的前身在臺灣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公司,股東多、人口雜,意見總是多過營業(yè)額,但自從慕容沇上任以后,他大刀闊斧的改革公司、制定新案,將一票已被潮流摒棄的老主管全部換上新血,再加上他驚人的商業(yè)頭腦,準(zhǔn)確掌握商業(yè)動向,這幾年來杰奧集團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迅速成長,不斷擴展海外事業(yè),如今,杰奧集團在全球的經(jīng)濟上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儼然成為西方商業(yè)霸主。
唯有經(jīng)歷過長時間的磨練,才能成就大事業(yè)。有此傲人成績,理應(yīng)年紀(jì)不小才是。所以她才敢猜測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是握有一間公司生殺大權(quán)的大老板。
心慌意亂的她,完全忘了總裁其實與駱心宇及王衍杰是同學(xué)的事。
殷捷安過于沉陷于自己的思維里,完全未察覺方才忙著批閱公文的男人,此刻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慕容沇一語不發(fā),銳利的黑眸仔細(xì)的打量著她。
他并不意外會見著她,早在先前他就已先行調(diào)閱過她的人事資料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他們這么有緣,怎可辜負(fù)月老的精心安排呢!
來臺是他在匆促間決定的,未有秘書同行,目前人正在總公司開會的駱心宇大力向他推薦他的秘書。慕容沇在用人上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一進(jìn)公司后,便立刻調(diào)閱殷捷安的所有資料。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駱心宇的秘書竟然就是縈繞在他心頭三年的女子時,心頭頓時紛亂不已,往事一一浮現(xiàn),他已無心于公事。
這三年里,他并不是不曾到過臺灣,可從不刻意尋她,如今這樣的意外重逢意味著什么?
他相信答案一定在殷捷安身上。
殷捷安依舊不覺情況有異,慕容沇只好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靜。
待會兒殷捷安見到他的第一眼會是什么表情?是震驚?是傷心?還是心虛?
真是期待呢!
才想著,他便從她倏然睜大的眼眸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呵呵!她櫻唇微張,表情呆愣的模樣,使得他不悅的情緒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愉悅地上揚。
很好,從她震驚的模樣,他知道她記得他的。
暗抽口氣,眼眸因過度驚駭、不可置信地睜大,殷捷安彷若看見怪物似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看。
我的老天爺呀!
眼前的男人對殷捷安來說有如洪水猛獸。
只是,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用力眨眨眼,彷佛這么做能將眼前不該出現(xiàn)的男人給眨不見,不過看來她是白費力氣了,因為那個男人還是完好無缺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唉,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么呀?他故意裝出酷酷的表情,幾乎快要被她臉上生動的表情給逗笑!
穩(wěn)住、穩(wěn)住,莫要被他嚇住。殷捷安抬頭挺胸,勇敢地直視眼前的男人,但即使在她做了心理建設(shè),依舊因接觸到他陰鷙的目光而震退好幾步,雙腳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顫,差點因為無法支撐而跌坐在地。
事已至此,她只好咬著牙,硬是不許自己示弱,滅了氣勢。
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莫非他是總公司派來的代理人?不對呀,方才在電話中,駱心宇明明告訴她代理人是總裁本人,不是嗎?那他是誰?
為求確定,殷捷安再次鼓起勇氣望向他,不期然地看見他眼眸中所綻出的輕藐目光,她委屈的雙眼泛紅。
慕容沇滿意他所制造的效果,可為什么看見她無助害怕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不是說好也要讓她嘗嘗這三年來他所受的煎熬?不能因她的柔弱就放了她,絕不能。
慕容沇一再告誡自己不能一時心軟而忘了她給過的傷害,現(xiàn)在不行。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地往她所在處移動。
殷捷安見他朝她的方向走來,害怕的節(jié)節(jié)后退,他進(jìn)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落地窗,方知自己已無路可退。
她像只待宰的羔羊,就等著獵人付諸行動。
慕容沇知道她害怕,仍舊硬著心腸朝她逼近,直到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望著三年來始終纏著他的美麗容顏,無論他怎么摒除,甚至發(fā)泄似的找不同女人歡愛,依舊無法將她自心中抹去,而且越想除去,她就越清晰,這樣的情形使他受盡煎熬。
所以他必須也讓她親身體驗他的痛苦,而他事后會對她有所補償,用他的愛。
不管她接不接受?愿不愿意?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她注定要跟他糾纏在一起。況且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一筆陳年舊帳未清呢!
我的媽呀!她都快被他嚇?biāo)懒,他干嘛笑得陰惻惻的,一臉詭異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笑,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拜托!可不可以別再笑了,她覺得他不笑時比笑時親切哩!
唉!都什么節(jié)骨眼了,她還有心情管他親不親切的問題?死到臨頭猶不自知,佩服!
趕緊找回自己的思緒,她應(yīng)該想個對策才是上策,不然再這樣繼續(xù)下去,她死于心臟衰竭的機率很大。
「怎么,你不會是忘了我吧?」?jié)M意他的出現(xiàn)對她所造成的反應(yīng),但還是不夠。
看著愣在原地開不了口的殷捷安,慕容沇不以為意地繼續(xù)說:「不會是太高興見著我而興奮得說不出話來吧!」靠著她的耳朵戲謔地吹著氣,清楚的聽見她倒抽口氣。他愉悅地輕笑,逗她的感覺真好玩。
這個惡魔!明知道她怕死他了,還故意整她。
喝!他什么時候把頭靠在她頸上的?怎么都沒意識到他的舉動,真是太大意了。
此時的慕容沇像極了一頭出了柵欄的猛獅,一個不注意便會教他給生剝活吞,死無全尸哪,她可不想提供自己當(dāng)餐點讓他食用。
他的笑聲比方才悅耳,但還是讓她頭皮發(fā)麻寒毛直豎。她的幸運天使果然又棄她而逃,看來她只好自求多福了。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誰教她睡了人家一夜,走時又順手帶走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支票,既然被人家活逮,現(xiàn)在只好悉聽尊便。
其實她是喜歡他的,打從他救了險些喪命車輪下的她時,她就芳心暗許了。只是礙于當(dāng)時父親欠下賭債急于償還,不得已才帶走那張支票。
而在她解決了父親的債務(wù)后,當(dāng)天她曾趕回他下榻的飯店,想求他的諒解,不料他早就離去,向飯店客服部打聽有關(guān)他的下落,飯店的人告訴她不得泄漏客人的資料。而后,她便不再有他的任何只字片語。
今日戲劇性的重逢,她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才會顯得慌亂、呆愣。
殷捷安只能睜著一雙大眼,努力平撫心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抬頭直視著他。
「你想怎樣?」聲音有些沙啞。既然逃不開,她只好硬著頭皮詢問。
他到底是什么人?除了猜測他應(yīng)該是公司的同仁而且職位不低外,她對他一無所知。
「過來!顾宦暶,打斷了她的思緒。
雖然聽見他下的命令,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雙腳仍是不聽使喚地滯留原地。
他又是何時退離她身邊的?剛剛才在她耳朵邊吹氣,現(xiàn)在卻舒服的坐在沙發(fā)上。他是怎么辦到的?這男人敏捷的行動力教人感到害怕。
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慕容沇冷凝的臉對準(zhǔn)她,一雙銳利似鷹的黑眸牢牢鎖住她美麗的臉龐,雖然面無表情,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慍意。他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不要讓我把話重復(fù)第二遍。」
老實說,她也不是故意不做任何反應(yīng),實在是因為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詭異氣息太過于懾人,所以總會讓她不知所措,無助地扭絞雙手。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邁開腳步,慢慢地朝慕容沇所坐的方向前進(jìn),雖然她的身體仍因恐懼而顫抖著,但她硬咬著下唇,試著在他面前保持鎮(zhèn)定,一直等到她走到他的面前,慕容沇才滿意的揚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微笑。倏地拉下她,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輕觸她細(xì)滑柔嫩的臉龐。
他似鷹般的雙眸緊盯著她的眼,雙手則以緩慢的速度輕撫過她精致的五官,似品嘗又好像在欣賞,在指尖感受時,亦在腦中搜尋對她的記憶,她還是和三年前那晚一樣令他愛不釋手。
在慕容沇似挑逗的撫摸下,殷捷安只覺得全身莫名一陣酥麻,好像她身體內(nèi)所有的感官都因他的愛撫而清醒過來。不!她聽見心里有一道聲音在說著,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殷捷安咬緊下唇,強迫自己逃離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感官刺激,一雙美麗的黑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瞪向他冷凝的眼。
接觸到她的視線,慕容沇停下手中的愛撫,隨即,他緩緩地自喉間逸出笑意。
「很好!
笑意不斷地在他的臉上擴張,原本他還在想,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何魔力,才會如此深深吸引著他,使他三年來無法遺忘?在這雙瞪視著他的美麗黑眸中,他似乎找到答案了。
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在殷捷安的靈魂之窗里,他看到了她對生命的堅定及不妥協(xié),所以才會讓他在初見面之時,就采下這朵空谷幽蘭。
事隔三年后的今天再見,她曾經(jīng)擁有的特質(zhì)亦未改變,自那晚的交通事故、意外的邂逅后,他就已暗下決定,若下次相遇時,定不可能再放開她了。
今天他便要實現(xiàn)他所承諾過的諾言,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不論她答不答應(yīng),除非他愿意放她走,不然今生今世她是無法離開他一步的。
溫暖的大手順勢地滑向她的腰際,稍用點力便將她整個人摟進(jìn)懷里,他微傾下身,熾熱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挑逗著她耳后的敏感地帶!肝乙惝(dāng)我的情婦!垢杏X到懷中的人兒瞬間僵直身子,他不悅地輕皺起眉,懲罰似地輕咬上她的耳垂!改闳舾艺f個『不』字,你該知道后果的。」
他的語氣雖輕柔,但聽在殷捷安耳里卻冷到心里。
「明天我會派司機去接你,行李不用打包了,我會替你準(zhǔn)備好一切。」
慕容沇的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回過神,只見他似鷹般的銳利黑眸牢牢地鎖住她!改闶俏业呐,我不許你跟我玩失蹤的游戲,不然……」說著,他的手緩緩滑向她的頸后,一個用力便抓住她后腦的頭發(fā)。「要是再發(fā)生……」
此刻的他吐著森冷語氣,像極了黑暗世界里的撒旦,「我會親手毀了你!
殷捷安的頭因他的拉扯而往后仰,恐懼不斷地在胸口蔓延。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殷捷安就知道他是一個危險又陰晴不定的男人,三年前如此,現(xiàn)在亦是如此,雖然心中早有警覺,仍難以抑制心中的害怕。
殷捷安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回望他飽含威脅地凝視,這時她真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無助地看著他。
沒多久,慕容沇放開她,臉上隨即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閃而逝,難怪嚴(yán)毅斐一天到晚戲弄莫生,原來捉弄人的感覺這么好,早該試試才對。
「我叫慕容沇,記住!」他拋下這句話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便朝門外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慕容沇的身影完全消失后,緊繃的情緒才放松下來,她的雙腳再也無法承受地跌坐在地上,方才強壓抑住的恐懼此刻翻涌而出,美麗的大眼隨即盈滿晶瑩的淚光。
「慕容沇?」原來他叫慕容沇,終于知道他的名字了,可代價卻是得賠上她的一生,她不禁捫心自問:這值得嗎?
次日——
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現(xiàn)在殷捷安所租賃的屋子,殷捷安抬起頭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對方率先開口。
「總裁讓我來接殷小姐!顾焓种赶蛳锟谂缘囊惠v黑色賓士車,「請你上車!拐f完便提起她放在地上的行李,逕自放入車內(nèi)。
總裁?殷捷安腦子因「總裁」二字陷入茫然,他說的可是慕容沇?
慕容沇?是的,他是杰奧集團的總裁。哦!早該想到的,公司上下有誰不知道總裁的名字,就只有她這個笨蛋胡里胡涂的搞不清楚狀況。
其實,在昨天見面時她隱約就感覺得到他全身透著一股領(lǐng)導(dǎo)者的霸氣,是他不愿承認(rèn)而選擇忽略。
看來,她已無后退可路了,不是嗎?只有接受成為他情婦一途了。她緩緩地朝黑色轎車走去,進(jìn)入屬于慕容沇的世界,這世上從此之后將不再有殷捷安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