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豪華臥房的大床上,一對男女正激烈地歡愛著。
已近花甲之年的肥胖男人卯足了勁兒往前沖刺,想滿足身下年紀足足小了他一半的女人,女人也不負他所望,發出令人臉紅的淫蕩吶喊,只是沒人知道,她究竟是真的感到滿足,還是職業性的應付。
黑暗中,一對陰冷的眸子,毫無溫度地望著正在床上火熱打滾的男人。
陰冷眸子的主人沈吟著撫摸手中的槍,像在考慮該不該在此時動手。思考片刻后,他別開頭,決定讓沈醉在激情中的男人多活片刻。
就讓他多享幾分鐘的福吧!
果然不到五分鐘,年近花甲的男人終于繳械投降了,躺在他身下的女人還不住喊道:“!阮董,您好棒啊……人家不行了!”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哼!告訴你,我年紀雖大,功力可是不減當年哪!”花甲富豪阮大鵬在女人肥嫩的胸脯上摸了一把,得意地哈哈大笑。
“是、是!娜娜這下總算見識到了!薄
名喚娜娜的女人抓起浴袍下床,一背對著阮大鵬,立即面露不屑地暗嗤道:算了吧!
娜娜走進臥房里的浴室,關上門,扭開蓮蓬頭,哼著歌,沖洗自己的身體。
阮大鵬通體舒暢地躺在床上閉目休息,沒發現有人正緩步靠近,直到他感覺一股冷厲的氣息通向自己,倏然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真的有人站在他床前!
那是一個身穿黑衣、年約三十歲上下,面容俊美,但神情相當冰冷的男人。他直覺對方來意不善,正想放聲大叫,一把手槍已抵在他的額頭上。
“不許叫!”那人連聲音都冷得叫人戰栗。
“你……你是誰?”阮大鵬懼怕得雙唇激烈顫抖。
“孤狼!
“不……不會吧?”
阮大鵬聽過孤狼的名號,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但是他不知道,孤狼為什么找上自己。
很少人見過孤狼,因為據說看過孤狼相貌的人,十個有九個活不了,唯一僥幸逃過一劫的,也沒膽子出來指認他,因此孤狼的容貌一直是個謎,如今他有幸目睹孤狼風采,卻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孤狼就等于死神的代名詞,孤狼出現在他面前,就表示他活不久了!
不——他還不想死呀!
“你……想殺我?”
孤狼冷冷地望著他,等于默認他的問題。
“不……不要哇!”阮大鵬嚇得臉色發白!拔液湍銦o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殺我?”
“你不該礙了別人的路!”孤狼淡漠但冷冽地回答。
“我礙了誰的路?”難道是他最近極力爭取的那個工程?
孤狼沒有回答,只是沈默地冷睇著他,拇指緩緩施力,房間里安靜得足以聽見扳機往后拉動的喀拉聲。
“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阮大鵬爬下床跪在地上,痛哭著哀求!懊魈炀褪俏姨纳,如果我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求你不要殺我……饒我一命吧!”
孤狼眉頭微皺,扣扳機的手停止了,冷凝的眸子出現一抹猶豫之色。
他該為了他妻子的生日,暫時饒他一條命嗎?
“親愛的,你要不要進來陪我一起洗?”
浴室里傳來娜娜誘惑的嬌嚷聲,阮大鵬面色霎時刷白,心里大呼不妙。
果然孤狼長眸一瞇,迅速回復原先的冷厲面孔,他譏諷的勾起嘴角,食指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就算他說的是實話,在妻子生日的前一天出軌,也是不可原諒的罪行!
經過消音處理的子彈,無聲地射入阮大鵬額頭的正中央,阮大鵬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身體便有如遇水的泥娃娃,逐漸癱軟在地上。
“哈羅?親愛的,你有沒有聽到?”
阮大鵬雙腿一蹬,娜娜愛嬌的呼喚,他再也聽不見了。
孤狼居高臨下,冷冷凝瞬阮大鵬的尸體,幾秒后才收起手槍,漠然轉身離開。
他避開守衛森嚴的前門,從后門進入暗巷中。
他剛走出后門,屋里便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啊——”
他頭也不回,繼續走進烏墨般的夜幕中。
孤狼穿過長巷,走向自己停在巷弄盡頭的黑色跑車,一個帶著輕淺笑意的溫雅嗓音,隨著夜風飄來。
“這么快就解決了?”
孤狼渾身一震,飛快自靴中抽出短槍,狹長銳利的眸,宛如雷達般四下轉動,嚴密搜尋來人躲藏的地點。
“我在這里!”
梵天易打開孤狼黑色跑車的車門,神情輕松地朝他揮手。
“外頭好冷,不介意請我進來坐坐吧?”他朝自己快凍僵的雙手呵氣。
“你已經不請自入了!”孤狼的回答沒有絲毫熱度。
見孤狼依然緊抓著槍枝不放,梵天易連忙笑著說:“別這么緊張,快把槍放下嘛!”
他可不是特地來挑釁的喲!
“你來做什么?想阻止我殺阮大鵬?可惜你晚了一步,他已經駕鶴西歸了。”
孤狼見他沒有突襲的意圖,才小心地放下舉槍的手,但依然沒有放松戒備。
“我知道!阮大鵬為富不仁,不知污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多少血汗錢,你殺了他也好,貪官污吏殺一個少一個。”
“所以你是特地來感謝我的?”孤狼怪異地瞪著梵天易。
他實在很討厭和這家伙打交道,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在泥巴池里打滾,滿身泥腥味。
“呵呵,當然不是!”梵天易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苦笑道:“我是來和你談樁買賣的——”
“我沒興趣!”
梵天易甚至還沒說出他想賣的是什么,孤狼就一口回絕。
“別拒絕得這么快,你何不聽聽我想賣什么有趣的情報給你?”
“無論你想賣什么情報給我,我都沒興趣!”孤狼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冷眼不耐地斜睨他,暗示他快點離去。
“你這個人很難溝通耶!”梵天易困擾的摸摸鼻子,又說:“不然這樣好了,為了展現做生意的誠意,我送你一張照片當Sample,你說如何?”
“我不想要你的任何東西!”
他們是誓不兩立的死對頭,無論梵天易想送他什么,他都不打算要。
“不然你看一眼就好!看一眼總不會有任何損失吧?我以人格保證,絕對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下流圖片!辫筇煲孜χ钥诖〕稣掌f到孤狼面前。
“請過目吧!”
孤狼滿臉不耐地轉過頭,斜睨照片一眼,他本來只打算瞄一眼就好,但是視線一接觸到那張照片,頓時像黏在上頭似的,再也移不開。
那是一張三乘五的彩色照片,和普通的生活照沒什么不一樣,照片中的主角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年約四歲的小男孩兒,兩人臉上有著同樣開懷的笑容。
孤狼的眸子定定停留在小男孩的身上,滿心震驚于他們的相似。
看著這張照片,他竟有種照鏡子的錯覺,他們的差別只在年紀上的差異,照片中的小男孩像極了小時候的他!
但是這小男孩的眼神純稚多了,不像童年時的他,有著太多痛苦與恐懼。
世上怎么會有和他如此相像的小孩?難道是——
“這對母子實在漂亮得不像話,是吧?如果你非常喜歡的話,我還可以賣你更多照——喂!孤狼——”
梵天易話還沒說完,就被孤狼一腳踢下車。
孤狼用力甩上車門,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喂!搞什么啊你?”
梵天易爬起來在后頭鬼吼半天,卻只換來一堆塵沙。
“呸!呸!”梵天易用手背抹掉嘴里的沙,憤然嘀咕道:“不買就不買嘛,干嘛推我下車?哼!回頭要是你來找我幫你調查這對母子的下落,我非加你一倍酬勞不可!”
要知道,他梵天易可是很會記仇的!
他冷哼一聲,氣惱地踱向寒冬蕭索的街道。
而一路直向北投的孤狼,剩著一雙冰冷的眸子直視前方,右腳則緊踩著油門,疾速在冷清的馬路上狂馳。
他不敢相信,“她”竟敢瞞著他孩子的事!
“她”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無論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她”找出來,就算必須把地球翻過來,他也不在乎!
“她”等著吧!
“哈啾!”
正在替上司速記信件內容的葉如蔚突然全身發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她揉揉微紅的鼻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怎么了?生病了嗎?”
齊威停止工作,挑眉注視這位前任董事長卸任時,順道移交給他的得力秘書。
她是個能干、細心又溫柔的好秘書,對剛接掌岳父公司的他助益匪淺,如果少了她,他鐵定會像斷了一只手臂似的,忙得更加焦頭爛額。
“沒什么!”葉如蔚連忙搖頭,問道:“總裁,您要寄給美國班頓先生的信,就是以上這些內容嗎?”
“對。。∵有——香港通運公司的周先生禮拜一會到臺灣來,一定要記得派人去接機!
“是的,我記住了!
“還有最后一點——”齊威彎腰,自辦公桌下。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紙盒,遞給葉如蔚。
“這是前幾天我去新加坡出差時,在機場的免稅店看到的,我覺得挺新奇有趣的,就買來送給你兒子。”
“總裁,您怎么——”葉如蔚既感動、又覺得不好意思!澳媸翘瀑M了!總裁也有兒子,不如……”
“我兒子的年紀還太小,沒辦法玩這么復雜的玩具,你兒子的年紀剛剛好,這個玩具正好適合他!
“那就謝謝總裁了!比~如蔚推卻不得,只好赧然接受這份禮物。
“你兒子叫祈安是吧?”齊威突然問。
“?是的……”
葉如蔚有些不安,不知道總裁為何突然問起她的兒子。
“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我剛升格當爸爸,對照顧孩子還覺得很生疏,將來可能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討教,到時還希望你不吝賜教!饼R威靦腆地笑道。
葉如蔚頓時松了一口氣!爱斎唬∪绻嬗行枰,我一定盡我所能幫總裁的忙!
“謝謝你!你去忙吧,給美國班頓先生的信,要記得在今天下班前,傳真到美國去。”
“好的!”
葉如蔚抱著紙盒走出總裁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順手把紙盒塞在座位下,然后打開電腦,準備將剛才速記的信件打出來。
打了兩行字,她想了想,忍不住拿起桌下的紙盒,撕開包裝紙,先看看里頭裝了什么玩具。
包裝紙下是個透明的PVC盒,里頭裝著一個手拿銀色光束槍的太空戰士,色彩鮮艷、造型新穎,還有許多酷炫的新功能,她看過新聞報導,知道這種玩具很受歡迎,一上市就引起搶購熱潮。
她知道兒子一定會喜歡這個玩具,但是……
葉如蔚微蹙秀眉,看著太空戰士手中那把槍。
她不喜歡那把槍!
她打開PVC盒,將太空戰士手中的銀色光束槍取下來,收進自己的抽屜里,然后再把玩具放回PVC盒里,小心地封好。
她不希望孩子從小就養成殺戮的兇殘個性,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個雙手占滿血腥,一輩子也難以洗清的人。就像他的……
“葉秘書!
孫函蕍一手抱著白胖的兒子,另一只手提著兩個便當盒,走進緊鄰著總裁辦公室的秘書室。
“總裁夫人!”葉如蔚趕緊推開椅子,起身喊道:“您怎么來了?”
“都快中午了,我過來陪齊威一起吃午飯。為了公司的事,他已經一個禮拜沒回家了!”
“是。】偛谜娴暮苄量,老總裁應該先給總裁一段適應期再離開的!
“我爸爸一心想早點退休,這下可以名正言順把工作全部丟給女婿做,他老人家何樂而不為呢?”
孫函蕍不是不知道父親的心思,但她身為人家的女兒,又能說什么呢?真是辛苦齊威了!
“總裁目前人在辦公室,不過他下午一點半和雋德實業的方總裁有約!
“我知道,我不會妨礙他下午的行程。”
孫函蕍抱著咿呀嚷個不停的兒子,微笑著走進齊威的辦公室。
葉如蔚目送抱著孩子的孫函蕍離開,不由得想起自己四歲的兒子葉祈安。
她拉開抽屜,取出兒子的照片,帶著驕傲與欣慰的笑容,默默注視她此生最大的驕傲——她的寶貝!
目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努力工作,多存一些錢,給孩子一個良好安定的生活環境,其余的,她什么也不想。
那此風花雪月的情愛,她早就不敢想了!或許不想,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