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駱亞洲就抵達了碧波咖啡屋。
他一走進門就四處尋找許慧君的身影,幸好,她還在咖啡屋里,駱亞洲這才松了口氣。
“許小姐,事出突然,你必須立刻和我離開這地方!瘪榿喼迚旱鸵袅,怕四周有李皇布下的眼線。
“我說過,這七天內你們任何人不能打擾我的生活,現(xiàn)在不過才過了三天而已。”許慧君不理會駱亞洲
的請求,徑自做著咖啡屋吧的瑣事。
“李皇已經(jīng)知道你的下落。在這個地方,隨時可能有個殺手以槍口對著你,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不如聽從警方的安排,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瘪榿喼薏坏仨氶_口說很多的話來說服許慧君,還得注意杜喜媛要是突然出現(xiàn),他該怎么應付。
這么多話的駱亞洲并不常見,小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壓根忘了要聽他們到底淡些什么,只顧著看駱亞洲的嘴一張—合的動作。
“李皇已經(jīng)知道我在這里了?!”有短短的幾秒鐘,許慧君的眼底閃現(xiàn)喜悅的光采,但隨即被一抹憂傷取代!澳强珊茫乙驳戎!
“許小姐,事實上李皇現(xiàn)在找了個女偵探,那個女偵探馬上就會到這里來找你。我不知李皇硬要把她扯入這件事情是基于什么理由,我只知道那個女偵探是無辜的。我想,你也不愿意傷及無辜吧,現(xiàn)在只有你離開,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瘪榿喼抻f愈急,手也順勢揮舞著,加強說服力。他隱約聽到坐在他車上的帕奇拉正大聲地吠叫著,那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糟了!帕奇拉一定是看到杜喜媛,才會那么興奮地叫著!
盡管駱亞洲額頭上已經(jīng)汗涔涔的,緊張的情緒在臉上表露無遺,許慧君就是不為所動。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什么女偵探、什么無辜,那些都與我無關!
眼尖的駱亞洲看到杜喜媛隔著玻璃窗,賊頭賊腦地向碧波張望。情急之下,他大喝一聲:“小池!快過來幫忙!”
這么一喝,小池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著: “是!是!是!”他發(fā)現(xiàn)駱亞洲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緊張氣氛。
“你和我一起把許小姐帶走!”干了警察這么久,駱亞洲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不講理的流氓,必須強挾持一個女人離開。
駱亞洲和池金山左右開弓,將許慧君像個犯人一 樣的挾住。
“后門在哪里?”
“在廚房后面!毙〕匾活^霧水。小隊長是吃錯了藥嗎?一進門就反常地開口說—大堆活,現(xiàn)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許慧君沒有掙扎,只是冷冷地警告:“如果你硬是這么做的話,我保證警方無法由我這邊得到任何有關李皇的任何事情,屆時,你必須負起所有的責任!
“無論如何,我不會把你放在這個地方等著李皇來下殺手,不管是你或是杜喜媛,我都發(fā)誓不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瘪榿喼薏话言S慧君的警告當作一回事,他只知道人命關天。
杜喜媛在窗外已經(jīng)張望了好一會兒,碧波咖啡屋里沒有什么客人,倒是有個熟悉的身影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駱亞洲他果然如李皇所說的,已經(jīng)來到碧波。”
她用力地揉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因為這幾天用眼過度,而產(chǎn)生錯亂現(xiàn)象。
沒錯,真的是駱亞洲,不久前才和他見過面的,不可能會認錯?墒窃S慧君呢?再瞪大眼睛看個仔細,他好像和店里的女侍有什么爭執(zhí),那個女侍長得挺“韻”的,好像在哪見過,是……是許慧君!不會錯的,那張臉她在心里默記了上百次,每天睡前還拿著許慧君的照片加深印象,就怕萬一哪天在街上巧遇卻相見不相識,那豈不冤枉。
接著,她看到駱亞洲和另一個男侍正企圖挾持許慧君離開。
“該死的男人,原來他還有黨羽。我只有一個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敵!倍畔叉虏疟P算著如何將許慧君搶回來,熟悉的狗叫聲一陣陣傳到她的耳中,她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帕奇拉正坐在一輛吉普車上對她打招呼!霸懔!我還有一只狗質在他手上。”
眼看著許慧君就快被帶走了,氣急敗壞的杜喜媛一咬牙,口中喃喃說道:
“帕奇拉,等我先搶回許慧君,再想辦法把你救回來!比缓笏b手躡腳地推開玻璃門快步走進碧波。
在接近駱亞洲等三人的同時,她不知哪來的力量,高高舉一張店里木制的座椅狠狠地向駱亞洲肩膀砸下。
“呃……”肩膀上的痛楚讓駱亞洲不得不放開挾持住許慧君的手,急忙護住痛處。
碧波咖啡屋因為杜喜媛的這個舉動,整家店變得喧鬧不休。
小池看到駱亞洲受到攻擊,顧不得許慧君,立刻沖到駱亞洲身旁,用身體護著他。
“小隊長,你沒事吧?”
兩個大男人將手移到佩槍位置,準備隨時掏出手槍,應付李皇派出的殺手。令兩人意外的,原來痛下毒手的人是個身高不到—百六十公分的小女人,而且她又舉起另一張座椅,隨時準備擲出。
“杜喜媛?!”駱亞洲驚呼了一聲,沒想到砸出椅子的人竟然是她,眼看著一張大椅子又朝著他和小池擲出,兩個人一左一右地跳開。
“社會敗類!衣冠禽獸!無心小人!不學無術! 一肚子壞主意!”邊罵的同時,杜喜媛拉起許慧君的手,快速跑離碧波咖啡屋。
“杜喜媛,你瘋了!快點回來!”駱亞洲嘶吼著并且立刻跟了出去。
杜喜媛才不會這么容易就將許慧君這金主讓給駱亞洲。她朝暴怒的駱亞洲做了一個特大號鬼臉,手緊牽著許慧君跑在紅磚路上。
許慧君一言不發(fā),任由杜喜媛擺布著。
“我的車呢?記得是停在這個位置的。”杜喜媛咬著下唇,腦筋不斷回想剛才停放車子的位置,眼睛也不停歇地搜尋,終于在距離百公尺處一輛拖吊車上發(fā)現(xiàn)一輛可憐兮兮的輕型摩托車,款式及顏色和她的如出一轍,再看個仔細,連車牌號碼都一模一樣。
“該死!我才停放不到十分鐘!彼吐曋淞R。
一輛寶藍色的BMW在兩個女人面前停下,后車門像裝了彈簧—般倏地打開。
“上車!”
“李先生?”雖然不見車子駕駛的臉,但這輛車子的主人是杜喜媛和許慧君都認得的。
“李先生!”杜喜媛朝許慧君得意—笑!霸S小姐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偵探,車子里的人就是我的委托人,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覺自己遭到一陣猛烈的撞擊而跌個狗吃屎,而那個撞擊她的人居然是許慧君!等到她反應過來時,許慧君已經(jīng)跳上李皇的車子并且揚長而去。
“有沒有摘錯啊?!”錯愕的杜喜媛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來,手上和腿上已經(jīng)有幾處明顯的擦傷。“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來告訴你吧!”小池將雙手插在腰際上,滿臉怒容地瞪著杜喜媛。
* * *
“我不信!”杜喜媛?lián)u頭晃腦,怎么樣也不肯相信剛才她用椅子砸的人竟然是警官。
小池很熟練地掏出證件,在杜喜媛眼前亮了亮相:“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我們可以以妨礙公務法辦你的,而且你又襲警……”小池恐嚇性的語調。
“笑話!我怎么知道你們是警察!你們在咖啡屋那動作,我還以為你們強掄民女哩!要是我手上有照相機的話,一定拍下來交給各報社記者,到時候光社會的輿論就足夠止你們警界蒙羞!”杜喜媛尖牙利嘴,被扣上的罪名一點嚇阻效果也沒有。
小池的話不但沒有讓杜喜暖閉上嘴,反而是杜喜媛的話讓他瞠目結舌、無話可說。杜喜媛還沒完,幸好駱亞洲已經(jīng)將吉普車開了過來,在車上喊出聲:“快上車!現(xiàn)在可能還追得上李皇的車!
小池才準備打開車門,沒想到杜喜媛的速度更快,搶先一步上車。 “我也要去!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 相!”
一輛吉普車上乘坐三個成年人和一只狗的確有些擁擠。
怎奈杜喜媛—上了車,就像被三秒膠黏上了一樣,怎么樣也不肯下車。拗不過她的兩個大男人只好帶著她—起執(zhí)行任務。
“也就是說,李皇是販毒集團的首腦,許慧君是李皇的女人,而我則是被李皇利用的一個笨偵探?”聽完駱亞洲的簡單說明,杜喜媛恍然大悟。
“耶,那個“笨”字可是你白已說的,我們沒說喔!毙〕睾貌蝗菀撞糯綑C會諷刺杜喜媛。
自已理虧在前,針對小池的話,杜喜媛沒有作多大的反擊,只給他一記衛(wèi)生眼。
“那我得好好地將功折罪,F(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追上李皇的車,救回許慧君?禳c!加速前進!”
“不行!車子太多了!”駱亞洲臉上滿是擔憂。這條路正好是號志燈多且車流量大的路段,眼看兩輛車的距離漸行漸遠,李皇所駕駛的寶藍色BMW已經(jīng)完全消失在車陣中,駱亞洲忍不住低吼出聲!叭!看不到李皇的車子了!”
“李皇—定轉向左方!倍畔叉抡Z氣肯定。
“為什么是轉向左方?”兩個男人同時狐疑地望著杜喜媛。
“聽我的準沒錯的啦!你們看,這條路直走是往皇朝企業(yè)的方向,你們想李皇會笨得回皇朝等你們嗎?向右就更不用說了,他當然不會將車開到市區(qū)等塞車,所以,剩下來的就只有可以通往淡水的左方了,那里不是有—條快速道路嗎,李皇—定會選快速道路躲我們,而且我記得淡海那附近有些地方蠻不錯的,很適合安靜的談判。”
杜喜媛一番話讓兩個男人對她完全改觀。原先以為她只是個光會異想天開和耍嘴皮子的女人,沒想到分析事情卻條理分明。小池忍不往豎起大拇指贊許道:“不愧是個偵探!”
而駱亞洲雖然什么話都沒說,原先緊繃的臉因為杜喜媛的話,而在嘴角出現(xiàn)一抹微笑。
杜喜媛一受到稱贊,更發(fā)不可一世。她大咧咧地指揮駱亞洲,—會要他向左,一會又要他向右。大概是老天也幫她忙吧,不久,李皇的車子赫然出現(xiàn)在前方。
* * *
坐在車后座,許慧君盯著李皇潔白修長的后頸。
以前,她最喜歡輕撫他的頸子,那給她一種潔凈、靜宓的安全感。
“怎么不說話?才幾天沒見,不會就生疏成這樣吧?要不要下車走一走,這里的風景不錯!崩罨氏萝囂嬖S慧君開車門,十足的紳士舉動。
“他們下車了!我們趕快沖出去!”見駱亞洲和小池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杜喜媛緊張地說。
“閉嘴!”駱亞洲和小池開門同聲地說。
許慧君才走下車,一陣海風吹起,她的發(fā)絲沾黏在臉上。李皇立刻舉起手,動作輕柔地替她撥開長發(fā)。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以為李皇找到她時會自接給她—槍,“我對你好嗎?我以為薪荃對你更好!崩罨蕮嶂S慧君的下巴,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的臉。
“他就要動手了!你們兩個還不上?”杜喜媛開始為許慧君冒冷汗了。
“汪!”帕奇拉也附和主人的話。
“閉嘴!”
提到劉薪荃,許慧君像傷口被人活生生剝開。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會以為我?guī)愕竭@個地方來是談情說愛的吧?”李皇說話的聲音雖然緩緩的,但他的手卻由許慧君的下巴移動到頸子,并且來回游移。
“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愛你的人只有那個笨蛋劉薪荃。他為了保全你的生命,和上龍幫交換條件殺掉我!
十多年的友情,就因為你而破壞。他甚至對我說:皇,你沒有真正愛過人,所以你不懂的。啐!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李皇將手放在許慧君的喉頭。
“他好像要掐死她哩!怎么辦?”杜喜媛著急了。
“汪!”帕奇拉再度附和主人。
“可不可以請你們一人一狗安靜一點?”小池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喂!你們打算見死不救嗎?汪!”杜喜媛真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么當警察的。
“再等一會!瘪榿喼蘩潇o地說。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殺了薪荃?可是,當初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還照顧我,現(xiàn)在又把三年前的事實告訴我?”許慧君的聲音微顫。愈接近事實的真相,她就愈害怕。
“薪荃那么愛你,到最后都不忘記要我放過你。因為他這樣的用生命去愛你,我要看看你有多愛他。我原本打算,如果你一輩子忠于薪荃的話,那表示他是對的,世界上真的有愛這個字,那么我就代替他照顧你一輩子,你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薪荃死亡的真相;但是,如果你愛上別人的話,我就把—切事情告訴你,然后再殺了你,讓你自己到地下去向薪荃解釋。也就是說,你的死活完全是由你自己決定的。沒想到才二年而已,你就變了心,一廂情愿地愛上我。薪荃地下有知,大概會悔不當初吧!崩罨收f著這些話時,表情由淺笑慢慢變得扭曲,白皙的膚色透出一條條的青筋。
隨時就要爆出似的。最可怕的是,他眼里發(fā)出的寒光,讓許慧君不自覺地抬腿想向后退。
“想走嗎?”李皇的手一用力,許慧君只能動彈不得地站在原地,任由李皇掐住她。
“我不會走的!痹S慧君困難地發(fā)出微弱聲息!拔抑幌雴柲悖降子袥]有愛過我?”
“喂!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人性啊!她就快要死了!”杜喜媛已經(jīng)打開車門,決定要沖下車。
“汪!汪!汪!”
“到現(xiàn)在你還在問這個蠢問題?”李皇咯咯地笑起來,臉上堆滿了不屑和鄙夷。
“你們這兩個混賬,放開我!我要出去救她!”掙脫了駱亞洲和小池的手,杜喜媛抱著帕奇拉跳下車。
“汪!”
杜喜媛和帕奇拉像兩顆不規(guī)則的球,用滾的方式由二十公尺處的草堆中冒出來。經(jīng)由這么一鬧,駱亞洲和小池也不得不跟著走出來。
“放開她!李皇,你被逮捕了!”還沒完全由地上爬起來,顧不得狼狽的形象,杜喜媛已經(jīng)先開口。
李皇沒有松開手。 “嘿!沒想到你們居然跟得上我!
“李皇,我現(xiàn)在要以現(xiàn)行犯逮捕你,你還不趕快放開許小姐!毙〕靥统鍪謽專瑯尶诔炜。
“對,你這個現(xiàn)行犯,還不束手就擒,法官會從輕發(fā)落!倍畔叉抡讨〕赜袠,有恃無恐地挺身而出,連帕奇拉也狗仗人勢地吠叫不停,原本安靜的海邊—下子充滿聲響。
“李皇,你不必管他們這些人,只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痹S慧君的臉因為缺氧而脹成豬肝紅,一心執(zhí)著于李皇的答案。
“許慧君,你真是個大傻瓜,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你還問這種問題?他要是愛你的話,還會這樣對待你嗎?”杜喜媛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因為情情愛愛而拖泥帶水的糾纏。
“你說啊……”許慧君只剩半條命了,仍舊堅持要聽到李皇親口回答。
駱亞洲看情形不對,也掏出佩槍,對準李皇。
“她就快沒氣了,你再不放升她,我們只好開槍了!”由于李皇制住許慧君,所以駱亞洲并沒有十分把握能完全地瞄準,除非緊要關頭,不然他是不會開槍的。尤其是現(xiàn)在這關頭,李皇隨時可能拿許慧君當槍靶,貿(mào)然開槍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人。
要怪就怪杜喜媛這個沉不往氣的女人,居然跳了出來,不然他有把握趁李皇不注意的時候,準確地開槍射擊他的手部或是腿部,再一舉制服他。
李皇不理會對峙的三人。在警察面前殺一個人算什么呢?只要找個替死鬼,再請個大牌的律師,就算殺十個人都不會有事,法律制裁不了真正的壞人。
“許慧君,如果你真那么堅持要知道答案,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我不愛你!甚至恨你!恨你!”說完這句話,他開始著手結束許慧君的生命。
得到這樣的回答,萬念俱灰的許慧君發(fā)出慘烈的尖銳笑聲,接著是—陣巨響,劃過天際……
* * *
“你射中他了?”杜喜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眼睛還是緊閉不敢開張,怯懦地詢問站在她身旁的駱亞洲。
李皇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而許慧君還站在原地。
“我沒有開槍。”駱亞洲將手上的槍收到槍套中,然后再走近許慧君,取走她手上那把銀白色的小手槍交給小池,接著,他蹲下身察看李皇是否還有氣息。
“他已經(jīng)沒氣了!
“啊?怎么會?”杜喜媛壓根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許慧君歇斯底里的狂笑,然后出現(xiàn)一聲槍聲,再來就是一個人撲通倒地的聲響,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鐘,F(xiàn)在,駱亞洲卻宣告李皇死了?!杜喜媛倏地張開眼,這么一看,看得她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活來。
大家只看到許慧君在狂笑,沒注意到她在同時已悄悄地取出李皇身上的一把銀白色小型手槍,貼著李皇的胸膛,毫不遲疑地扣了扳機,這一點可能連李皇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小池很有效率地打電話通知上級和地方分駐所。
駱亞洲則替許慧君銬上手銬。
“許小姐,對不起。”他很想說些話安慰許慧君,但這些話卡在喉嚨,只變成一句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痹S慧君笑道,
“我原本是真心想和警方合作,就算是替薪荃報仇,可是我太沒用了,還一心期待李皇會要我回去,我和他還可以回到從前,直到剛才我才知道,他從頭到尾要的只是我的命!
“你算是自衛(wèi)殺人,法官會從輕量刑。”
“什么都無所謂了!痹S慧君笑得凄涼。她這輩子愛過兩個男人, —個為她而死、—個死在她手中,她倒情愿一死了之。
當?shù)氐膯T警很快趕到出事現(xiàn)場。有的忙著搜證,有的則忙著處理李皇的遺體,其中兩名員警押著許慧君上警車。
“小隊長,你要不要先送杜小姐和這只狗回去?這里的事情我來交代就好了。”小池看到杜喜媛驚魂未定的樣子,不趁現(xiàn)在打發(fā)走她,等
一會兒她恢復元氣了,那他的耳根子又沒得清靜了。
駱亞洲推了推杜喜媛的肩膀。剛才看她像個睜眼瞎子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想必剛才這—嚇不輕,只好半拖半拉地將杜喜媛拉到車上。
“喂!”他輕拍杜喜媛的雙頰,企圖喚回她的意識。
“女神探,你不會這么沒膽識吧?”駱亞洲皺著眉。
“殺……人……”杜喜媛也不完全失去意識,只是太震驚了,一下子失去說話的能力。
“枉費你自稱女偵探,我看你還是趁早退出吧,否則難保下—次你再看到這種畫畫時,不會嚇得屁滾尿流,那可就很難堪了。”不知道為什么,一和杜喜媛說話,駱亞洲就可以不加思索、毫無障礙地說話。
“我……”杜喜媛很想回嘴,才說了—個字,滿腹驚嚇換成一陣嚎啕大哭,她原本要回駱亞洲的話,都成了哇哇的哭聲,“喂!你怎么說哭就哭?”
杜喜媛的鬼哭神號來得突然,殺得駱亞洲措手不及。她哭得愈來愈不可自拔,小麥色的肌膚脹成紅色,哇哇的哭叫聲因為氣勢減弱,漸漸變成有一陣沒一陣的吸氣聲,臉上掛著幾滴殘留的淚珠。他又是搔頭又是抓臉的,完全莫可奈何。
“你再哭下去就要缺氧了,很快就可以和李皇見面。”
這句話終于讓杜喜媛有了反應,而且是超強的反應。她整個人撲到駱亞洲的懷里,頭則深深地埋在駱亞洲的胸前,—雙手像無尾熊攀附在為加利樹上一樣的緊緊圈住駱亞洲的腰。
“李皇!李皇在哪里?!”
“放——放——”駱亞洲被杜喜媛突然的投懷送抱震驚得反應不過來!胺攀!”他全身像蟲—樣的蠕動,想擺脫杜喜媛的糾纏,但是杜喜媛的手箍得緊緊的,任由駱亞洲怎么扳也扳不開。
“我不要和李皇見面!”杜喜媛—想到李皇此時的模樣,慘白的臉,眼睛瞪得像牛鈴—樣,嘴角還冒出一絲鮮血,想到這里,她的胃突然感到一股惡心!皣I”
“喂!你又怎么了?什么聲音?”駱亞洲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種濕濕的、黏黏的液體正透過衣服,接觸到他的皮膚!澳愀闶裁?吐在我的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倍畔叉马槃堇笋榿喼薜囊陆悄ㄗ旖牵撊醯卮。“拜托你不要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不然我還會再葉的!
“好。”駱亞洲哪敢再多說此什么,才提到李皇的名字,就惹來一身嘔吐物,再多說幾次,可能一整個垃圾車的垃圾都往他身上倒了。
“你確定你已經(jīng)沒事了?”
“好!你不要再說活了,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免得我又想起來!倍畔叉虏荒蜔┑負]揮手,示意駱亞洲不要提起任何有關剛才的事情!翱刹豢梢钥禳c開車送我回家,你身號的味道好難聞……”她皺皺鼻,滿臉的嫌惡,也不想想這難聞的味道是誰造成的。
“你還恢復得爽快! —邊發(fā)動車子,駱亞洲 —邊嘀咕。
“等一下!帕奇拉呢?它有沒有上車?”
“汪!”帕奇拉乖巧地由車后座鉆到杜喜媛的懷里,用粉紅舌頭不斷地舔杜喜媛,“帕奇拉!我的小寶貝!”杜喜媛溺愛地對帕奇拉又摟又親。
駱亞洲發(fā)現(xiàn),他真是大小看女人的愈合能力。女人可以在卜—秒哭得呼天搶地,在下—秒又笑得不可抑止。他已經(jīng)無力再說任何話,默默地專心開車。
車子在平穩(wěn)中行駛了—段距離,車上一直是安靜地沒有任何聲響,直到杜喜嬡像想起什么似的, 開始在她的背包里找東西。
“幸好!找到了!”她將手上的—張紙片握得緊緊的,自言自語地說道!靶液糜邢饶檬f元的訂金,不然我這次就算做白工了!闭f完,她還向天膜拜,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
十萬元的支票;駱亞洲用眼尾偷偷瞄了—下,不敢太明日張膽,怕杜喜媛誤會他覬覦她手上的支票。
“帕奇拉,有了這筆錢,我可以把你送到最高級的寵物店好好美容—番,然后我們一起去吃頓好的。對了,一定要吃豬腳面線過過運,因為給這錢的人已經(jīng)……拜拜了!”說到這里,杜喜媛又雙手合十拜廠兩下,接著抓起帕奇拉的腳掌,如法炮制的也拜兩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錢也算是我們勞心勞力的成果。
相信那個人不會找我們要回來吧!
聽到這里,駱亞洲對于杜喜媛手上那十萬元支票的來源大致有個了解。
“這個……杜小姐……”他想,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對杜喜媛比較好,雖然她可能會傷心一陣子,“干嘛?”杜喜媛很快地把支票塞到背包里,她用眼神警告著:如果你敢越雷池—步的話,我—定跟你拼命!“別緊張,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手上的那張支票如果是“那個人”開出的話,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個人吧,反正,你可能領不到十萬了!
“為什么?支票在我手上啊,不是只要把支票拿到銀行就可以換成錢了嗎?”
“問題是,現(xiàn)在銀行已經(jīng)關了門,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將支票軋進去,而檢方可能在今天就會通知銀行方面全面凍結李……那個人的戶頭,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那……我不是白忙一場了?!”杜喜媛心疼地再度拿出寫著“十萬元整”的支票。 “天啊!”她終于崩潰地狂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