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jié)束,一群參與會議的人魚貫的離開會議室,原先因為人太多而顯得有些擁塞的空間,因而變得空曠,現(xiàn)在,在這現(xiàn)代化設(shè)備齊全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三個人。
陸晴快速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想盡快離開這里。有霍振剛在的地方,她總是提心吊膽,有一種隨時都可能會窒息的感覺。
過度的專心讓她忽略了身邊的狀況,連強納生離開了都不知道。
“強納生……”待她收好東西,抬起頭欲尋找強納生時,才發(fā)現(xiàn)他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也是到現(xiàn)下,她才注意到整個會議室只剩下她和霍振剛兩人。
直覺的,她想逃。
“強納生呢?”許久,她才用乾澀的聲音,問著走到她眼前的人。
她現(xiàn)在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上司,然後趕快遠離這個男人,而且是越遠越好。
“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對於這個問題,他有很深的疑問,也有很大的不滿。
就算他們的認識是因為一夜情,她也不需要像躲瘟疫一樣,急著想離開他身邊。
他自認長得并不恐怖,也不認為因為一夜情而認識,是一件多丟臉的事,畢竟在性開放的現(xiàn)代,這種事稀松平常。
他認出她了?這念頭不由得讓她一陣心慌。他怎會認出她的?是她泄露了蛛絲馬跡,引起他的懷疑嗎?
深吸了口氣,她壓下慌張,“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管如何,她是不會承認的,而且,昨天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是那麼的不確定。
“還裝蒜,你非要我說破才肯承認是嗎?”她當真以為他老了,老到連五年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強納生呢?我們等下另外有行程,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
她不惜撒謊,只求盡快離開。
“強納生已經(jīng)先行離開了,他臨走時還請我送你回飯店!彼孟袷钦f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因為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才請他幫這個忙的。
不過,霍振剛認為他是故意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這怎麼可能?強納生居然丟下她跑了?
他是在和她說笑吧?
可是,看了看自己身處的會議室,真的沒有強納生的身影,他該不會真的丟下她吧?在這一瞬間,她真的有想尖叫的沖動。
她早和他說過了,叫他不要想扮紅娘,可是他好像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看他現(xiàn)在為她帶來多大的困擾!
就算她現(xiàn)在仍喜歡他又如何?五年前她就已經(jīng)認清他們倆是不可能的,才會離開臺灣這塊土地,他何苦又在她已經(jīng)死心之後,故意做這些事呢?她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好吧,既然強納生早就已經(jīng)離開,那我也該走了,我可以自己回飯店,不用麻煩你送我了,謝謝你的好意!碧崞鸸掳,她打算繞過他,走往他身後的會議室大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他不容許她回避他的問題。
他非得到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不可。
“我有嗎?你確定我們真的曾見過,甚至是認識嗎?”到現(xiàn)在她仍不愿松口承認他們過去曾有的那一段。
“你還想回 避問題嗎?陸晴。”他不想再跟她兜圈子,將話挑明了說。
聽見自己的中文名字,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他……都知道了?也全都想起來了?
怎麼會?她原先是那麼篤定他一定想不起她的,可是才不過一夜的時間,他就全想起來了,這不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叫她措手不及。
這不會也是強納生搞的鬼吧?
“到現(xiàn)在你還不愿意承認,是嗎?”就算她再怎麼不愿意,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她幾句的否認就可以抹滅的,而他也不會因這幾句的否認,就讓她給打發(fā)掉。
“你那麼想要我承認是嗎?好啊,那我承認我們曾認識過一段很短的時間,但那又如何?”
是啊,很短的一段時光,只有一夜而已。
因為那一夜,她徹底的認清事實,讓自己從一個白日夢中清醒過來。
她態(tài)度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反而讓他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過,在他的一再逼問下,她會乾脆的承認了。
是啊,就像她所說的,她承認了又如何?一切都是過去發(fā)生的事,他還想怎樣?逼她承認後,他又想怎樣?
一時之間,他竟也弄不清自己硬要她承認過去那段往事的用意何在。
“走吧,我送你回飯店!彼麚Q了話題,等他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後,再來和她談這件事吧。
“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坐車。”怪男人!硬是逼她承認,在她承認後又什麼都不說,他到底在想什麼。俊
再說,逼她承認那段往事,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走吧。”他沒理會她說出口的拒絕話語。
他那不理會的態(tài)度讓她不悅的蹙起眉,“我說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
“我說我們走吧!彼矊W(xué)她一樣的語氣。
“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國語?我說,我可以自己回去!闭f到這,她已經(jīng)有些動怒了。
“我說,我要送你回去!蓖痪湓捴貜(fù)了兩、三次,他也已經(jīng)快失去耐性了。
陸晴氣鼓鼓的死命瞪著他,她就是堅持不讓他送,看他能拿她怎樣!
一個小時過去了,陸晴仍是死命的瞪著霍振剛,不過場景已經(jīng)從霍振剛公司的會議室,換到了陸晴所住的飯店房間里。
這個臭男人,她死都不愿意讓他送回來,誰知,他竟抓著她的手,硬是拖著她進電梯下樓,還將她拖進停車場,拽上他的車。
她就這樣不情不愿的被他送了回來。
最可惡的是,到了飯店,他也跟她一起下車,跟著她進了她的房間,現(xiàn)在還大剌刺的坐在她房間的沙發(fā)上,請也請不走。
她忿忿的瞪著他,就是期望他能識相點,自己趕快走人,不過看他的樣子,短時間之內(nèi)他是不打算離開了。
她的手腕有些隱隱作痛,由這就可看出,他剛握住她的力道有多大,甚至,她手上還出現(xiàn)了一道瘀痕呢!
又過了十分鐘,他們?nèi)跃S持著原本的姿勢,陸晴居高臨下的怒瞪著霍振剛,而他只是一派悠閑的坐在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輕松自在得很。
最後還是陸晴先放棄了。她用力瞪他瞪了那麼久,眼睛都痛了,他還是不痛不癢,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她還是別再為難自己好了,誰叫他的臉皮厚得跟城墻一樣,連子彈都穿不透。
“你公司是不是快倒了,不然你怎麼會有時間跟我在這瞎耗?”虧他還是一個堂堂的總裁,上班時間競在她這偷懶。
不過他的耐心還真好,坐了那麼久還沒有一絲不耐的神色。
他對她的話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還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對她說:“我渴了,給我一杯水!
現(xiàn)在是怎樣?敢情他是將她當成他家的女傭了?要她倒水給他喝,連個請字都不說,真沒禮貌!
她在心里嘀咕著,卻還是照著他的話,去幫他倒了杯水來。
等他喝完了水,她又忍不住出言趕人了:“水喝完了,你也該走了吧?”
他姿態(tài)優(yōu)雅的將空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好似沒聽見有人在說話般,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直盯著陸晴瞧,瞧得她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你看什麼啊你?”又來了,他又這樣看著她了,他這樣看她到底是在看什麼意思的呀?
等了三秒鐘,他還是一句話也沒回她。
當她想再次抗議他不禮貌的目光時,他卻搶先一步發(fā)言:“當初,你是為了我才離開臺灣的嗎?”從他得到的資料顯示,她是在那一夜的幾天之後出國的,而且一出去就是五年,若不是要洽公,或許她打算永遠都不回臺灣也不一定。
他自認他的懷疑是合理的,否則為何她出國的日子,與那個夜晚那麼相近?
乍聞由他口中所出的話語,她愣住了,好幾秒鐘以後才恢復(fù)過來。
低著頭,她沒讓霍振剛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她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但很快的,她又將它給隱藏起來。
他的話觸動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一角,那是她極力想深埋在心底,永遠都不要再想起的傷痛。
當初她確實是為了他才離開臺灣的,但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而她也不打算對他說實話。
她不知道他這想法是從何而來,而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未來沒有交集。
面無表情的臉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她高昂起頭,神情像個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你以為你是誰?你自認為自己有重要到讓我為了你而離開臺灣嗎?”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要顫抖,就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讓他看出她真正的想法。
他仔細的注視著她,連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他想藉由這些細微的觀察,來看她說的是否是真話。
盯著她半晌,他心里大約已經(jīng)有底了。
既然她不愿說實話,那他也不勉強,就先這樣吧!
呼了口氣,算是轉(zhuǎn)換了下氣氛。
“晚上一起吃飯吧?”他的口氣里,有著不容人忽視的霸道。
“很抱歉,我晚上沒空!彼呀(jīng)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對他迷戀不已的女孩了,現(xiàn)在的她,對他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不會因為他·個不知何欲的邀請,而雀躍不已,更不會因為他提出邀請,就一口答應(yīng)。
她已經(jīng)學(xué)會教訓(xùn),懂得要拒絕他了。
“七點我來接你,晚上見!彼之斪鳑]聽到她的話,逕自起身離開,壓根不理在他身後氣得直跳腳的陸晴。
瞪著他的背影,她想,這個男人永遠也學(xué)不會接受別人的拒絕。
疲憊的以食指和拇指揉著眉心,在和他對峙後的此刻,她已經(jīng)累得不想再去想晚上的事了,現(xiàn)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麼都不要再去想了。
換上輕松的休閑服飾,陸晴敲了敲強納生的房門。
她剛結(jié)束和霍振剛的晚餐約會,回房洗了個澡,換上這身衣服,她決定請強納生幫她一個忙。
從那天霍振剛第一次約她一起吃晚餐到現(xiàn)在,他又對她提出好多次的邀請,每次她都拒絕,但他總會以強硬的方式,逼她和他一起出門。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并不想被他纏住,更不想和他再有牽連,她這次回臺灣只是短暫的停留,并沒有定居的打算,所以她希望在離開臺灣時,可以走得瀟灑、沒有麻煩。
強納生聽到敲門聲,前來開門,他一身外出服的打扮,看得出來,他等一下要出門。
從側(cè)面得知,等下霍振剛會再到飯店來,他說要帶強納生去見識一下臺灣的夜生活。原先在送她回來時,他們就要出門去了,不過他家里臨時有事,所以他先回去處理一下,馬上會回到這來。
“找我有事嗎?陸晴!币姷絹砣怂⒉挥牣,掛著溫暖的笑容,迎向滿面愁容的人!
“可以先讓我進去嗎?”她想說的話并不適合在走廊上說,而且要說這話她也需要相當大的勇氣,所以她對他提出這個請求。
“當然可以!眰(cè)過身讓她進房,他臉上仍有大大的笑容,一點也沒看出她有何異狀。
陸晴進了房間,咽下一口口水,胸中已凝聚了足夠的勇氣。
強納生順手關(guān)上了門,一回身,就有個柔軟的身軀投入他的懷中,他錯愕的摟住了主動投懷送抱的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抱我!強納生。”
她的話讓他更錯愕了。
“陸睛,你在說什麼?”一時之問,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把她的話給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我說抱我!”為了證明他所聽無誤,她不只重復(fù)一遍,還急切的吻上他。
強納生推開了這樣的她,還送上了不贊同的眼神。
“你是怎麼回事?”她這麼怪異的舉動,讓他蹙緊雙眉。
“別管那麼多,你只要抱我就好了。”再拖下去就要來不及了,霍振剛再過不久就要來了。
“為什麼?”他不懂她為什麼有此突來之舉?
他們之間一直都沒有男女問的曖昧,有的只是再單純不過的兄妹之情,所以過去的她,絕對不會對他提出這種邀請,那為什麼現(xiàn)在會如此?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且依他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種會對男人投懷送抱的隨便女人!
“算我求你,抱我好嗎?”她的語氣近似哀求。
聽了她的話,他沒有照做,反而是伸長了手臂,將她推得老遠。
他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一絲嚴厲,現(xiàn)在他非要她把話說個明白不可,不然他是不可能會放過她的。
“我……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闭遄昧讼拢龥Q定要說出實話。
雖然不懂也不知道為什麼霍振剛總是愛纏著她、纏著她的意欲為何,但她并不喜歡這個樣子,更不希望他再來煩她,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等下霍振剛會到這兒來,只要在那時讓他看見她和強納生……那他就會以為她是他的女人,自然也就會死心,不會再對她糾纏不休,更不會三不五時來煩她了。
聽了他的話,強納生不禁失笑,笑她怎會有如此單純的想法,他們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是這樣的天真。
她當真以為霍振剛是三歲小孩嗎?能讓她這樣輕松就騙得過去?再說,他們平常常一起進出,霍振剛也看過他們的相處情形,他不相信他會看不出他們之間沒什麼。
“強納生,我已經(jīng)跟你說實話了,現(xiàn)在你可以抱我了嗎?”再晚一些霍振剛就要到了,到時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不,陸晴,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不可能會和你發(fā)生性關(guān)系的!彼恼f,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為什麼?”她都已經(jīng)說實話了,為什麼他還是不肯?
“陸晴,”他用著如哥哥般的溫暖眼神看著她,“對我來說,你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你說,當哥哥的,會和妹妹發(fā)生性關(guān)系嗎?”他是絕對不會碰她的。
“強納生,就算我求你,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她很感謝他的一番心意,但這并不能解決她的問題,她再次對他提出請求。
搖搖頭,他對她表示他的答案。
“那我該怎麼辦?”忍不住的,她落淚了。
她已經(jīng)被霍振剛給纏得心煩意亂了,現(xiàn)在強納生又不肯幫她這個忙,那她臨時上哪去找個能信得過的男人,來陪她演戲?
天啊!她究竟該怎麼辦?
“你別哭,總會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問題的!倍宜膊徽J為,霍振剛一直纏著她是件不好的事,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別的司能也說不定。
一開始就否定掉其他的可能性,未免太可惜了。
“不,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求求你,求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她苦苦地哀求著,只差沒跪下來求他了。
“陸晴,別這樣,不然我陪你一起想別的辦法。”她這樣子讓他看了很不舍。
聽了他的話,她只是不斷的搖著頭,霍振剛要到了啊,他們還能想出什麼辦法?
她淚水越掉越兇,臉上都已經(jīng)布滿淚痕了,卻連抹去淚水的心思也沒有。
嘆了口氣,他拿她這個樣子沒轍。
“好吧,我答應(yīng)幫你這個忙,但是,你一切都要聽我的,而且我也不敢保證,我的配合一定會讓你的計畫成功。”迫於無奈,他答應(yīng)了她,但他可是有但書的,而且他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強納生的話,終於讓陸晴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