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卷起漫天煙塵,干燥的空氣中,滿足蕭瑟的寒意;在這片不斷重復的景象里唯一的妝點,只有一家名為野渡口的客棧。
在這個方圓百里凈是荒涼、鮮有人煙的地界,這家野渡口客棧,幾乎就是各方往來人士唯一可以休息取暖的地方,每過傍晚時分,客棧里便陸續停留了各種不同階層與身分的人,他們唯一共同目的,就是過夜休息。
喝酒暖身、喊喝助興,這家客棧,該是方圓百里中唯一的吵鬧之處了。
「各位客倌、各位大爺,今天難得相遇此地,就讓小老頭兒為各位介紹一段武林事,小老頭兒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什么人物、也不是什么俠客,而是江湖中號稱二宮之一、最神秘、最不為人知的--云流宮!
云流宮三個字一出,原本喧嘩的客棧立刻靜了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轉往那個說書的小老頭。
小老頭兒一陣得意。
「江湖中,最有名、有勢的幾個門派,分別列為一寨、二宮、三家、四莊、五派,相信各位一定聽過,在這里,小老頭兒就為各位再細說一次
一寨:丐寨。
二宮:云流宮、靈鷲宮。
三家:慕容世家、上官世家、封勝世家。
四莊:逍遙山莊、黑風山莊,衛劍山莊、名曜山莊。
五派:唐門、娥媚、少林、武當、龍行門。
相信這些門派大家都聽過,但說起他們的事跡,江湖中傳言紛紛,是真是假就難以論定了。小老頭兒今天要為大家說的,可是不久前才在江西發生的--九嶺劍派傳承之爭這件事。
各位,這可不是小老頭兒信口胡謅的。聽說,江西的石家和盧家每兩年舉行一次武功比試,勝的一方便可以擁有九嶺劍譜,那可是百年前縱橫武林、人稱九嶺劍祖所留下的劍譜呀……」小老頭兒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九嶺劍譜--凡是練劍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本秘笈,而石、盧兩家數十年來為了爭這本劍譜,每兩年比武比的你死我活也不是什么新鮮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到底有什么好說的?
「盧家為了爭取到江西第一劍派與九嶺劍派正宗傳人的位置,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求來云流宮的幫助;那個在比武場上輕輕松松打贏石家門主的人,是個年紀還不滿二十的年輕女子,聽說她容貌絕美、武藝超群,而她自稱是云流宮主身旁四婢之一,名喚雷玦。」
眾人一陣嘩然,四婢之一?!云流宮有四婢?!怎么沒聽說過?
小老頭兒喝了口水。
「只是名小小侍婢,便擁有打敗石家門主的劍法,雷玦的名字在一夕之間聞名江西;就連盧濤門主本人對這名女子的武藝都欽佩得不得了,聽說,他還有意為自己的兒子說親……」
「云流宮究竟在哪里,至今無人知曉。這次比武后,雷玦也在兩天后便失去蹤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小老頭兒漸漸說至尾聲。
一陣陣響亮的銅板聲紛紛丟到小老頭兒的小桌子上。
「喂,小老頭兒,那個雷玦真的來自云流宮嗎?」有人聽出了興趣,急忙追問。
「不知道雷玦去了哪里?」找到她,就等于找到云流宮的秘密呀。
「盧家真的可以就此成為九嶺劍派的第一人嗎?」
「雷玦是不是云流宮中最厲害的人?」
在小老頭兒說完之后,客棧里興起一陣熱烈的討論,每個人詢問的重點都不一樣,而雷玦的身分與云流宮無疑是所有人關注的重點。
經由說書人口中傳出來的事,究竟有幾分真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說書人說的生動,讓它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最佳娛樂。
說書人說完這段軼事,心滿意足拿著賞金在一旁喝茶休息;每一桌的人幾乎三句不離云流宮、兩句不離雷玦出神入化的劍法,居然在短短二十招之內便打敗了一派之主;到最后,雷玦幾乎被說成是天下第一、曠古絕今的奇才了。
所有人說的興高采烈,但單獨坐在野渡口客棧角落里那個灰衣男人并下。
云流宮?他揚起淡淡的冷笑。
「老頭兒,你知道該怎么樣才能找到云流宮嗎?」一個看來很像武林中人的大漢豪邁的問道。
「這個呀--」說書的老頭兒沉吟了會兒!柑煜聠枦]有人知道云流宮真正的位置在哪里;不過,小老頭兒聽說,凡是想找云流宮的人,可以往祈連山去,運氣好的話也許會碰到一、兩個云流宮的人!
「祈連山那么一大片,到底是哪里呀?」
「這個小老頭兒就不知道了。」他抱歉的對所有客人鞠了個躬,然后收拾好今天所賺的賞錢,臨走前還作個預告:「各位對武林事如果還有興趣,明天,小老頭兒再來說個慕容世家--」
祈連山?
灰衣男人淡笑,低首看了腰間的佩玉一眼,神情若有所思;不一會兒,他站了起來,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沉灰的身影靜靜離開客棧,迅速沒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