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辭職了!
說走就走,辭職信當(dāng)天就打好,電腦資料立刻交出來,私人東西當(dāng)天收拾好,連預(yù)定的工作進(jìn)度都漂漂亮亮地趕出來,臨走前放在他桌上。
就連辭職走人,她都還是維持一直以來的高效率,讓他無從挑剔起。
可惡!
袁星朗雙手環(huán)胸,鐵青著臉,人坐在會議室的主位,魂卻不知飄哪兒去了,思潮起伏不定。
那該死的夜雪,就這么留下一封辭職信離開了,既不告訴他到哪里高就了,也沒說一聲以后再聯(lián)絡(luò),就這樣冷冷地、一聲不吭地走人。
她這是什么意思?打算以后再也不跟他見面了嗎?
沒錯,他是不高興她對他說了謊,也不爽她跳槽到別家公司,但他們起碼是五年的交情了,就算那天吵得是激烈些,也不用就此恩斷義絕吧?
他承認(rèn)自己那天脾氣是失了控,說了些傷她的話,但她自己也有不是。槭裁磁煤孟褚磺腥撬腻e似的?
該死!
袁星朗眼角抽搐,濃眉擰成一團(tuán)。
很好,不聯(lián)絡(luò)就不聯(lián)絡(luò),稀罕嗎?
可是,如果以后真的見不到她,他該怎么辦?現(xiàn)在跟她不過幾天沒見而已,他就渾身不對勁,全身上下像火山悶燒,脾氣隨時要爆出來,就連工作時也常常走神,無法定下心。
不行不行!搞什么?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為了個女人神魂不定像什么樣?何況還是那女人背叛了他,不顧他們的革命友情狠心跳槽……
「哼!」重重的冷哼自鼻腔里噴出來,
正在發(fā)言的小主管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哪里說錯了,急忙翻找手邊資料。
確認(rèn)報告內(nèi)容無誤,他討好地開口問:「請問總經(jīng)理是不是有什么意見?」
「什么意見?」袁星朗瞪他,眼眸炯炯燒著火。
ㄟ……總經(jīng)理怎么反問他?「我的意思是,總經(jīng)理對這件事有什么意見?」
「什么事?」
「嗄?這--」小主管眉角一抽。難不成總經(jīng)理根本沒在聽他報告?虧他方才還口沬橫飛的!他在心底自憐!妇褪沁@次日本那邊工會抗?fàn)幍氖,總?jīng)理覺得怎么處理好?」
「處理什么?」
處理……什么?!
這下,不僅是負(fù)責(zé)報告的小主管呆了,會議室里其他人也驚訝萬分,十幾道視線往袁星朗身上同情地集中去。
他們這總經(jīng)理,果然腦筋秀逗了,連開會時都不專心,講話牛頭不對馬嘴的。
眾人面面相覷。
果然觀世音娘娘不在就是不行,自從夏秘書辭職后,總經(jīng)理整個人三魂丟了七魄,老是神游中,偶爾回神也往往只是對著某個倒楣鬼發(fā)飆。
小主管很怕自己就是那個即將被總經(jīng)理罵到臭頭的倒循鬼。
他掙扎地看著袁星朗,一方面希望他定神,一方面又怕他回神,吶吶地不知是否該開口。
終于,他深呼吸一口,決定自己應(yīng)該有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的氣魄,將那問被澤洋收購的日本公司工會員工抗議的事再從頭說一遍。
「……員工們很擔(dān)心公司被澤洋接管后,他們的工作會不保,所以正由工會帶頭,展開不合作運(yùn)動,抗拒我們的接管工作!
不合作運(yùn)動?袁星朗這下總算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冷笑一聲,眼中迸出的寒意足以凍死人。
什么見鬼的不合作運(yùn)動?那些不知好歹的員工以為他們是誰?!
怕裁員嗎?很好,他就偏要裁!
從最高層開始,一路往最基層的員工動刀,年輕的、有創(chuàng)意的人才當(dāng)然會留下來,剩下的那些沒用的、要求又多的廢物就別怪他冷血無情,一路給它砍砍砍砍砍!
「總經(jīng)理,你看我們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比較好?是不是從這邊派人去跟工會談判?」
談判?談判個頭!直接派一組人去那邊把資遣費(fèi)算一算,打發(fā)他們走就是了,跟他們啰哩啰唆的只是浪費(fèi)時間!
「關(guān)于這場談判,我已經(jīng)擬好了腹案!
擬什么鬼腹案?直接大刀闊斧砍人就是了!
「說來聽聽。」話一出口,袁星朗幾乎想咬下自己舌頭。他在干么?他根本不想聽的啊!
「我是想,我們可以先動之以情,公司被收購,員工們?nèi)诵幕袒桃埠苷,我們?yīng)該體諒他們,想辦法安撫他們,首先應(yīng)該這么做--」小主管眉飛色舞地開始報告他想了一天一夜的方案。
袁星朗聽罷,居然還不由自主地點(diǎn)頭!负芎茫沁@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什么?你說什么?心里有個黑暗的聲音怒斥他。你剛剛不是還強(qiáng)悍地說要揮刀砍人嗎?怎么現(xiàn)在忽然縮回去,變成只會咕咕叫的和平鴿了?
快把你剛才下的丟臉指令收回來,那是違心之論!
惡魔小鬼在袁星朗腦子里敲著鐵錘,咚咚咚咚地要他收回成命,他顫著唇,想反悔,卻說不出口。
那不是違心之論,是他的真心話,在他腦海里回蕩的,才是無聊的發(fā)泄之語。
夜雪不在了,那個總是監(jiān)督著他,希望他存有善良之心的女人離開了,照理說他應(yīng)該可以隨心所欲地使壞了,可是他說出口的,竟還是愿意體諒那些員工的話。
怎么回事?難道他已經(jīng)被那個女人制約了嗎?難道他惡劣的本性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了?
「靠!」懊惱的驚咒聲響徹整間會議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靠!」懊惱的咒聲從隔壁房間傳過來。
「誰?」正埋頭寫稿的夏曉露一怔,從電腦前抬起頭來。
「可惡!」又是一聲尖叫,充滿怒意。
「姊?」夏曉露總算認(rèn)出是誰的聲音,趕忙拋下心愛的電腦,急急往隔壁房奔去。
走浪漫甜美路線的臥房里,床上擱著個大行李箱,而過中午還穿著一襲睡衣的夜雪正泄恨似的從衣柜里翻出一件件衣服,往行李箱塞去。
「妳怎么了?姊!瓜臅月扼@得手足無措!笂吺帐靶欣钜夏膬喝ィ繆厔e走!」她緊緊摟住姊姊!盖f別做傻事!」
自從姊姊對她那個白癡老板丟下辭呈,負(fù)氣回家后,精神一直處于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有時候甚至可以坐在窗邊,對著窗外發(fā)呆幾個小時,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姊、姊,我知道妳對妳老板很生氣,可是妳一個人生悶氣也沒用。 瓜臅月对噲D勸姊姊!覆蝗缱屛姨鎶吶フ宜f清楚,看他到底打算怎么辦!」
「不必!」夜雪陰沈地否決她的提議!甘虑橐呀(jīng)很清楚,我跟他之間不可能發(fā)展出什么愛情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這樣真的好嗎?妳真的不想跟他再談?wù)劊空f不定你們有機(jī)會和好!
「不必談了,我跟他沒有明天!」夜雪話說得決絕,表現(xiàn)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那種灑脫。
這幾天,她很沈默,東西也吃得很少,神智總是恍惚。
夏曉露明知姊姊是因?yàn)槟莻男人情緒低落,卻不知該怎么勸她,好不容易到了昨天晚上,她的精神像是振作了許多,肯按時吃晚飯,還連看了兩出HBO播的電影。
夏曉露這才稍微放下心來,趕著繼續(xù)寫稿,沒想到過了一天,夜雪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姊,妳要去哪里?回家嗎?那我和妳一起回去!」這種情況下,她非得緊跟著姊姊不可。
「我要出國,妳也要跟著我一起去嗎?」夜雪冷靜地掙脫妹妹的懷抱。
「出國?」夏曉露愕然!笧槭裁?」
「我想換個環(huán)境,我不想再悶在這里了!挂寡┮幻嬲f,一面繼續(xù)快手快腳地收拾行李,一面收,一面一股酸酸的委屈占領(lǐng)胸臆!副康啊⒈康!你不來找我就算了,我不在乎!顾、忿惱地碎碎念。
夏曉露愣愣地望她,苦笑。
果然姊姊嘴上說得倔強(qiáng),其實(shí)還是在等那個男人來道歉,可惜一直沒等到。
想著,她不禁為自己姊姊抱不平!赋鰢燃僖埠茫,那種爛男人,不要也罷!」
「誰說我要他了?我才不稀罕!」夜雪啞聲嗤道!改莻笨蛋,我已經(jīng)對他不抱希望了,隨便他怎么想好了。他如果以為我會背叛他,就那么想好了,算我倒楣,這幾年一直傻傻跟在他身邊……」說著,她嗓音有些哽咽,眼眸也不爭氣地染紅!肝腋迥炅,他居然還不了解我,不信任我……算了,隨便他好了!」
夜雪用力關(guān)上行李箱,落鎖。
「姊,我送妳去機(jī)場。」夏曉露自告奮勇,眼鏡后的眸還是藏不住憂慮。
「別擔(dān)心,露露!挂寡┥斐鍪,輕撫妹妹圓潤的臉頰!笂呮㈡⒉皇悄欠N傻女人,不會做傻事。我出國散心幾天,回來就會沒事的。」
「哪,妳要跟我保證,一定要平安回來喔!瓜臅月渡斐鍪种割^。
「沒問題!挂寡┡c妹妹勾手指!付椅冶WC我回來后,一定會把那可惡的男人徹底拋到腦后!」她恨恨立誓,瑩瑩淚眼閃過決意的光。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袁星朗有不祥的預(yù)感。
前兩天,他終于耐不住性子,透過關(guān)系調(diào)查到底是哪個大老板挖定了夜雪,結(jié)果整整花了四十八小時,傳回來的消息卻是根本沒哪家公司聘用她。
這怎么回事?
她不是為了跳槽才遞辭呈的嗎?究竟跳到哪家公司去了?
臺灣知名的人力仲介公司就那么幾家,如果有人幫夜雪談成了工作,不可能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不走漏。
難道她沒打算繼續(xù)工作嗎?
哈!怎么可能?夜雪不是那種游手好閑的千金小姐,她熱愛工作得很,除非要結(jié)婚了才可能收手不做……
不會吧?袁星朗神智一凜,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夜雪她……不會真的要結(jié)婚了吧?
該死!是誰想娶她?日飛嗎?
問號的炸彈一個接一個在袁星朗腦海里爆開,掀起驚濤駭浪,他頓時坐立不安,跳起身在辦公室內(nèi)踱步。
有人敲門。
「進(jìn)來!」他沒好氣地喊,實(shí)在沒心情再處理公事。
飄進(jìn)來的是一道嬌小的倩影,短發(fā)綴著水鉆發(fā)夾,身穿粉紅色娃娃裝,正是青春洋溢的溫璇。
「是妳?」袁星朗吃驚!冈趺春鋈粊砹耍
「來看看你嘍!箿罔Φ锰鹈。「你這幾天都沒空見我,我只好親自來你公司堵你嘍。哪,你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吃便當(dāng)!顾p手捧高兩個塑膠便當(dāng)盒。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喔。」
「妳親手做的?」袁星朗更吃驚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親手做便當(dāng)給他,他不得不感動。「謝謝!」
「不客氣!箿罔是笑得那么可愛,便當(dāng)盒放茶幾上,主動過來拉他衣袖。
「快過來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顾谏嘲l(fā)上坐下。
她打開盒蓋,一陣食物香氣撲來,白色的米飯與各色配菜,妝點(diǎn)出五彩繽紛的圖案。
這簡直像日本漫畫里才會出現(xiàn)的畫面嘛。
袁星朗五味雜陳地瞪著飯盒。
「哪,你快吃吃看,看看好不好吃?」溫璇催促他。
他沒動筷,望向她光彩煥發(fā)的小臉,不知怎地,有些歉疚。
「妳到底喜歡我哪一點(diǎn)?小璇!
「嗄?」溫璇一愣,亮晶晶的眼眨了眨!肝叶枷矚g啊!
「我不是個好男人!顾麧瓭卣f。
「誰說不是?」溫璇笑著反駁!改愫芎冒!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做出那種蠢事,你不但不怪我,還給我機(jī)會采訪你。還有啊,你每次都會幫我開車門,走路時會主動走在靠馬路的那一邊,點(diǎn)餐時很尊重我的意見,不會像有些討厭的男人老是愛自作主張……我覺得你真是這個社會上少見的紳士!
「我才不是什么紳士。以前我曾經(jīng)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人自己搬辦公桌,完全沒動手幫她!
「什么?不會吧?」溫璇不相信!改隳菚r候一定是有別的事在忙!
「我根本沒什么事,就只是不想幫而已。」
「為什么?」
「因?yàn)槲腋莻女人也是初次見面,而我不覺得有必要對一個陌生人體貼!
「真的假的?」溫璇狐疑地打量他!改憧雌饋聿幌衲菢拥娜税。
「我是什么樣的人,妳根本不知道!乖抢势财沧,語氣自嘲!副匾臅r候,我可以很刻薄冷血的!
「難以置信。」溫璇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以前我交女朋友,除了高中初戀那個是畢業(yè)后慢慢失聯(lián)以外,后來三任女朋友都是因?yàn)槭懿涣宋,主動把我給甩了!顾纱嗬^續(xù)爆料。
「什么?你連續(xù)被三個女人甩?」溫璇驚訝。
「沒錯!
「為什么?」
「因?yàn)槲疫_(dá)不到她們對我的要求。我老是忘了各種紀(jì)念日,也不懂得適時送花送禮物,還常常因?yàn)轭欀影嗤思s會時間,她們覺得我不夠用心,跟我在一起不會有幸福。」
「那是她們太挑剔了啦!我就覺得你很好啊!箿罔参克。
「那是因?yàn)閵叺囊蟛欢唷!?br />
「我承認(rèn)我不是那種很難搞的女人啦,不過我也不是完全無所求的。像七夕那天,我不是也打電話給你,要你陪我吃情人節(jié)晚餐嗎?你雖然工作很忙,還是趕來見我了,我覺得很開心!
「可是我還是中途先走了!
「沒辦法,你臨時有事嘛。」溫璇很體諒。
她完全不怪他。袁星朗苦笑。這么寬容大度的女孩,他真的應(yīng)該好好把握,跟她交往,無須用太多心思,便能讓彼此都快樂。
「哪,你現(xiàn)在知道我喜歡你什么地方了,那你呢?」溫璇忽然略帶羞怯地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顾麊÷暬卮稹
他的確喜歡這女孩,她很大方、很可愛,不像他前幾任女朋友那樣斤斤計(jì)較,可是她……無法令他心悸。
他的情緒,不會因?yàn)樗齽×移鸱粫?dāng)著她的面使壞,但也不會想為了她讓自己變得更好。
能夠讓他開心得猛歡呼,生氣得直跳腳;能夠讓他為自己的惡劣感到汗顏,為自己的不夠好覺得懊惱;能夠這樣左右他心情的,只有一個女人。
「妳聽我說,小璇--」敲門聲打斷了袁星朗說了一半的話,他蹙眉!高M(jìn)來!
這回進(jìn)來的,是個頭發(fā)已有些白,面容滄桑的中年男子。
袁星朗起身,打量他,恍惚記得自己似曾在哪里見過。「你是--」
「袁總不認(rèn)得我了吧?我姓林,是荷信的店長,我們店跟澤洋有簽約的,是--」
「你是林老板?」袁星朗想起來了,記得是一個月前吧,這個男人來公司里煩過夜雪!赣惺聠?」
「是這樣的,我本來是來找夏小姐的,可是他們告訴我她辭職了,所以我才想來跟袁總打聲招呼也好!沽掷习迮阈忉專e高手里捧著的一盒點(diǎn)心。「這是我們店里自己做的,我專程帶一些過來,謝謝夏小姐幫忙!
「幫忙?」袁星朗挑眉。「她幫了你什么?」
「她幫我想辦法提高了荷信的業(yè)績。王先生跟我談過了,因?yàn)槲覀兊甑臉I(yè)績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他的部門經(jīng)理告訴他,可以跟我們續(xù)約了。」林老板神采飛揚(yáng)地說道,顯得十分高興!高@都要謝謝夏小姐,要不是她特別請假來幫我,還拉了王先生一起來商量,我可能到現(xiàn)在都還一籌莫展呢!」
「她請假去幫你?」袁星朗一凜。「什么時候?」
「就這個月二十號的事啊!」
二十號?那不就正是夜雪臨時請假的那天?
袁星朗驚愕,猛然抓住林老板臂膀。「她是不是連續(xù)兩天都在你那邊?還有小王?」
「嗯。」林老板點(diǎn)頭!改莾商焖麄儌z為了我的事幾乎都沒睡呢!我真的好感動。袁總你知道嗎?他們幫我想出用真空包裝的方法,不但能保存點(diǎn)心的鮮度,我的顧客也不必?fù)?dān)心點(diǎn)心涼了不好吃,可以用微波爐再加熱--」
接下來林老板說了什么,袁星朗完全沒聽見,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她不是跟Head Hunter談跳槽,是幫眼前這個林老板籌劃去了,而他竟然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了她!
袁星朗暗暗自責(zé),滿腔郁悶難以宣泄,索性拿眼前的男人開刀。「搞什么?她為什么非得請假去幫你不可?!為什么你們這些人每次遇到什么麻煩都只想到來煩她?!」他忿惱地吼。
「嗄?這--」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林老板一跳,停止嘮叨,眼中閃過一絲歉意。「不好意思,袁總,我也知道這樣麻煩夏小姐很不好,可是她是唯一愿意幫忙的人。我也問過她,這樣應(yīng)付我們的要求會不會很累?可是她說,只要能幫袁總減少些敵人,她無所謂--」
「幫我減少敵人?」袁星朗陡地打斷他!甘裁匆馑?」
「夏小姐的意思是不希望袁總得罪太多人,她說很多事你雖然做得絕情點(diǎn),但那是因?yàn)槟阌心愕牧,希望我們多體諒你,別恨你!沽掷习褰忉尅
袁星朗胸口一震。「她真的……這么說?」
「是啊!沽掷习迕忘c(diǎn)頭!刚f真的,袁總,夏小姐真的對你很好,一心一意為你著想,這么好的女人無論如何都應(yīng)該把她留在身邊才是,你怎么會讓她辭職的呢?」
是啊,他怎么會讓夜雪辭職的?
袁星朗木然地想,全身冰透。
她那么維護(hù)他,怕他在商場上樹敵太多,瞞著他在他背后默默地收拾殘局,她為他做了這么多,而他回報了她什么?
他責(zé)備她說謊,指控她背叛他,還抱怨她讓他喘不過氣。
難道我活該一輩子跟在你身邊嗎?一輩子只能當(dāng)你的秘書,協(xié)助你在商場上從容地呼風(fēng)喚雨?即使是那樣,我也認(rèn)了,沒關(guān)系,我能忍受,只要你過得好就好,
可你……居然連信任我都做不到。
那時候的她,含著淚,哽咽地說出這番話。
那時候的她,心,肯定碎了。
老天!莫名的驚懼壓倒性地占領(lǐng)袁星朗全身上下,他僵著呼吸,透不過氣。
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老板離開后,有好片刻,袁星朗仍處于呆滯中,直到溫璇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喊醒了他。
「星朗,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袁星朗定定神,望向她的眼,泛著懊悔的血絲。
「我犯了一個大錯,小璇!
「什么錯?你究竟怎么了?」
「我傷害了一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顾穆曇簦闯硢。
「你指的是……夏夜雪嗎?」溫璇小心翼翼地探問。
他黯然點(diǎn)頭。
她怔怔地看著他。
「小璇,妳記得妳曾經(jīng)問過我,有什么節(jié)日是我特別想跟夜雪一起過的嗎?」
「嗯,我是這么問過!
「我從來不覺得有什么節(jié)日非得跟夜雪一起過的,情人節(jié)也好、圣誕節(jié)也好,我覺得什么日子并不重要!乖抢蕽瓭氐驼Z!缚墒,在某些時候,我卻會很想要見到她,很想跟她在一起!
「什么時候?」
「當(dāng)我高興的時候,難過的時候,還有我覺得她可能需要我的時候!顾nD下來,眼眶逐漸泛紅!高有現(xiàn)在,當(dāng)我說錯了話,剌傷了她的心,她可能在哭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很想見到她,我想跟她道歉,好好地說對不起;我要安慰她不要哭,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話說到此,他忽地微微哽咽。
溫璇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眼中竟閃著淚光。
「對不起,小璇,我其實(shí)不像妳以為的那么好!顾麊÷暤狼。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愛我,你最在乎的人是夏夜雪!顾敾鄣夭碌剿胝f什么。
他愧疚地點(diǎn)頭。
「我要甩了你!袁星朗。」溫璇煞有其事地聲明!肝也荒苋淌芪蚁矚g的人把另一個女人看得比我還重要。」
「對不起。」他坦然接受她的決定。
「你一點(diǎn)都不難過?」她嘟嘴。
「對不起!顾是這么一句,語畢,他一把抓起擱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迫不及待地沖出辦公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瘋狂地找她。
他打她手機(jī),沒有回應(yīng),沖去她和妹妹同居的住處,沒人應(yīng)門,他找遍了每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連公司樓頂也察看了,卻怎樣都找不著她。
他焦急地像無頭蒼蠅,開著車,大街小巷地亂闖,直到幾個小時后,才想起他應(yīng)該去問問宋日飛。
他直奔死黨的公寓,奮力敲門。
宋日飛懶洋洋地來應(yīng)門。「誰?」
他不由分說沖進(jìn)去,滿屋子亂找。
「星朗?」宋日飛好驚訝!改愀墒裁矗俊
「夜雪呢?」他攫住好友肩膀搖晃!杆袥]來找過你?」
「沒有啊!
「這幾天她有沒有跟你聯(lián)絡(luò)?」
「自從七夕那天她爽我的約后,我們就沒再聯(lián)絡(luò)了!
「這算什么?你不是在追她嗎?!」袁星朗咆哮。
「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讓我追啊!顾稳诊w很委屈似的摸摸鼻子!杆龥Q定跟我只做朋友,我也沒辦法!
「這么說她不喜歡你?」太好了!袁星朗眼睛一亮……不,不對,現(xiàn)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重點(diǎn)是他得盡快找到夜雪。
他轉(zhuǎn)身,馬上想閃人。
這回?fù)Q宋日飛抓住他!傅鹊!你好歹也把話說清楚再走。你跟夜雪發(fā)生什么事了?」
「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總之我犯了個大錯,把她給氣跑了!乖抢始敝胨﹂_好友。
宋日飛可沒那么容易被打發(fā)。「所以你現(xiàn)在是打算把她給找回來嘍?」
「那當(dāng)然!」
「你確定她會原諒你?」
「就算跪著求也要把她求回來!乖抢屎軋(jiān)定。
「呵,這么有決心?」宋日飛俊眸閃閃發(fā)光!鸽y道你連男人的尊嚴(yán)都不顧了?」
「只要夜雪肯原諒我,這點(diǎn)尊嚴(yán)算什么!
「不會吧?你是認(rèn)真的?」宋日飛調(diào)侃。
「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袁星朗回頭瞪他!疙槺憔婺阋痪,以后別動夜雪歪腦筋,我要追她!」
「你說什么?」宋日飛俊唇揚(yáng)起。
「我決定追夜雪!」袁星朗一字一句,很認(rèn)真、很嚴(yán)肅地宣稱。「所以你最好識相點(diǎn),別跟我搶!」
狠話撂下,袁星朗挺直背脊,很跩地走人。
宋日飛望著他背影,抿著嘴偷笑,數(shù)秒后,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沙發(fā)后現(xiàn)身,走到他面前,小臉仰起,朝他很得意地嬌笑。
「哪,我說的沒錯吧?他總算開竅了。」
宋日飛聞言,仰頭大笑,大手揉揉她一頭俏麗的垣發(fā)!高@都要多謝妳這丫頭了,璇璇!
溫璇和他,是在一次采訪中認(rèn)識的,當(dāng)時她才剛進(jìn)『女性私密』工作,而他是她接到的第一個采訪任務(wù)。
沒想到兩人一見如故,從此攀上交情,這次為了撮合星朗跟夜雪,她更是毫不啰唆,一口就答應(yīng)下海配合演出。
可憐的星朗,還不曉得這女孩一開始接近他就是不懷好意呢!呵呵呵~~
「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順利求回美人心呢?」溫璇很好奇。
「這就不曉得了!顾稳诊w眼神閃閃!肝铱窗,星朗八成得吃點(diǎn)苦頭吧!苟芷诖姾糜殉园T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宋日飛猜得沒錯,一小時后袁星朗便吃到了第一頓苦頭。
他守在夜雪的住處大門外,好不容易等回她晚歸的妹妹,對方卻只是冷冷一瞪眼。
「我姊姊不在這里!」
「那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夏曉露漠然甩頭。
她一定曉得,只是不肯告訴他。袁星朗苦笑!肝沂莵砀鷬呮㈡⒌狼傅模懿荒茏屛乙娝幻?」
「不能!」她干脆地拒絕。
「那幫我聯(lián)絡(luò)她可以嗎?」
「不可以!」
「曉露……」
「我跟你沒關(guān)系!別叫得那么親密!」外表看來溫順的女孩,發(fā)起威來竟頗剽悍。
袁星朗暗暗叫苦,知道自己今晚想從這女孩口中探出夜雪下落,可有得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