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東京
日本人果然很守紀律,向海嵐一出機場就立刻感受到日本人規(guī)矩守法的精神。
她看著在候車站排得整齊的隊伍,心想要是在臺灣,排得絕不可能是一直線,而是「縱貫線」。
「妳是在興奮什么?」趙英宇發(fā)現(xiàn)她對著行人、建筑物,甚至一只狗都能傻笑。
「沒有。」她瞥他一眼,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好高興哦!終于可以來日本了!」
「妳沒來過日本?」他將行李車推到人行道上。
「嗯,我去過大部分的歐洲國家,像德國、比利時、英國等,亞洲國家只去過韓國。」向海嵐語氣興奮的說。
「妳常出國?」看她一副呆呆的樣子,沒想到她也到過那么多的國家。
「我爸是外交官,我小時候就跟著他常駐國外,一直到他去世為止,后來我被我哥送回臺灣讀大學(xué)!顾氲侥菚r硬被老哥押回臺灣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
「妳父親是外交官?還有哥哥?」沒想到她父親職業(yè)那么高尚,他還以為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對啊,怎么了?」他干嘛那么驚訝呀?
「所以妳才會說德語?」
她點點頭,「我在德國住過兩年。」
「原來如此。」原來在她看起來呆呆的外表下,腦袋還是有裝東西。
「喂,為什么我們要在這里不去飯店。俊
「等下會有人來接我們。還有,妳可以叫我趙先生或趙英宇先生,就是不準叫我喂!」他真受不了她的沒規(guī)矩。
「趙先生跟趙英宇先生有什么分別嗎?」她真搞不懂這男人怎么老喜歡搞些有的沒的名堂,根本是累贅嘛!
趙英宇不悅的瞪她一眼,看得她不敢反駁,順著他的意說:「是,趙先生!闺m然不甘心,但她也沒法子。
看著遠方慢慢駛來的熟悉車子,趙英宇朝著又開始在觀光的向海嵐「招魂」。
「喂,快回神,有人來接我們了!
「你怎么叫我喂?我也有名字耶!」她不服氣的抗議。
「沒這個必要!顾⒖袒亟^她的要求。
向海嵐不甘心地斜眼瞪他,暗罵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會認為他人好,真是瞎了眼。
「趙先生,請上車,組長等您很久了!挂粋穿得像MIB的男子,恭敬的對趙英宇說了一串日文。
聽著對方對他恭敬的「都奏」、「都奏」的說個不停,向海嵐很懷疑他到底聽不聽得懂。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冠w英宇回了一句。
男子立刻回了聲「嗨」,然后吩咐另外一輛車的人將行李搬到車上。
向海嵐驚訝地看著趙英宇,壓根沒想到他日文還滿厲害的。
「怎么?我會說日文很奇怪嗎?」他斜睨著她。
「我可沒這么說,只是很好奇你的日文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是因為工作需要才學(xué)的嗎?」
「妳的問題還真多。」趙英宇先坐進車后座,然后探出頭看著她,「妳到底要不要上車?」
「要,當然要了!」不去怎么行,這里又不是她的地盤,她哪敢一個人站在大街上。
「喂……」她很自然的又喊了出口,但立刻感覺到趙英宇銳利的眼神向她狠毒地射來,她知道明白自己又喊錯,只好改口道:「趙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真是受不了,一定得要分那么清楚不可嗎?
「什么問題?喔,我為什么會說日文是嗎?妳那么想知道做什么,想要我教妳啊?」要他教她也行,不過可得收點「費用」才行。
看他牽著嘴角淡笑的表情,她知道他又在不屑她了。
「我有說要你教嘛?我不會去補習(xí)班學(xué)啊!」她才不想喊他一聲老師呢。
她不頂嘴的時候看起來可愛極了,不過,跟她頂嘴還滿有樂趣的。
「上補習(xí)班太浪費錢了,而且不一定能學(xué)到正統(tǒng)的日語,但我學(xué)就不一樣了,我保證我教的絕對是正統(tǒng)的日本話,還是標準的東京腔呢!」
「是嗎?」她干笑一聲。
「當然了,我可是從小在日本東京長大的,說的腔調(diào)再標準不過了。」
向海嵐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你是日本人啊!」可是他的名字完全看不出來。
「我是日本人的話,那妳就是德國人啰?」他反問道,「妳真是有夠笨的,誰告訴妳在日本長大就是日本人,那妳在德國住過兩年,所以妳也是德國人啰?」
「干嘛那么兇?我只是直覺反應(yīng)罷了,不是就不是嘛!顾姓l惹誰啊,只不過順口說一句,他的反應(yīng)就這么大,還一直罵她笨。
看她嘟著嘴把頭低下去,趙英宇心想自己是不是講得太過分了。
「我父親過世后,我母親就帶著我嫁給她在臺灣認識的日本人,然后我們母子便來到日本,直到幾年前我母親出車禍過世……」
沒想到他的身世這么坎坷,比起他,她不知道有多幸福,雖然母親早逝,但是在爸爸和哥哥的照料下,她仍舊過得很幸福。
「對不起……我……」她一時找不出該說什么話來安慰他。
趙英宇見她一臉抱歉不知該說什么的模樣,不禁一怔。
以前只要他跟女人提起這事,她們頂多是假裝感傷的說幾句話敷衍他,從沒有人像她一樣會為他難過,就像是在替自己難過似的。
所以他不知不覺間將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忘了自己是為何目的來到日本。
「趙先生,我們已經(jīng)到了,請您下車,您的行李我會送去房間。」男子先行下車替趙英宇開車門。
「好的,謝謝你!
趙英宇下了車,轉(zhuǎn)身卻見她沒有下車的意思,「妳不下車?」
「你不是要談生意嗎?我跟去做什么?」她坐在車上等他回來就好了。
「妳這個跟班真是不盡責(zé),妳主人我要去辦事,妳竟然說妳跟去做什么?」他不等她應(yīng)話,就伸手一把將她拉出車外。
「很痛耶,放開我啦!」向海嵐用力甩開他的掌握,「本來就是這樣,我去干嘛?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顾龘嶂凰ゼt的手臂,不悅的嚷道。
瞥見她手上被他抓紅的痕跡,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抓得太用力了?
「我叫妳跟就跟,那么多廢話做什么?」既然無法大方看,他干脆別過頭不看,免得自己會一直掛心她手上的抓痕。
為什么他總是霸道到不理會別人的感受?難道他不明白這世界又不是以他為中心在旋轉(zhuǎn),再說她只不過是照顧他的起居生活直到張健民回國,又不是一輩子都要當跟屁蟲。
「等下見到人不要隨便開口說話。」他叮嚀道。
「我又不會說日文,怎么跟人溝通!」她還在氣他抓傷她手臂的事。
這時,走在前頭的趙英宇突地停下來,走在他身后的向海嵐來不及煞住腳,整個人撞上他。
「做什么啦你!」他又要干嘛,為何突然停住?
她正想把怒氣發(fā)出來時,卻見他轉(zhuǎn)身拉起她被他抓傷的手臂。
明明決定不看,又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太粗暴,他實在無法狠下心不理會。
果然,他的力道的確太大了,她不止是被抓紅,還有點淤青,不看還好,這一看,看得他心都痛起來了。
他看著她手那副專注的模樣,就像是看著一樣很喜歡的物品被破壞時那樣的心疼,看得向海嵐覺得不好意思極了,臉紅得像顆紅蘋果。
這一幕全被在一旁看好戲的家伙看在眼里,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在搞什么把戲,好笑的是兩位當事人壓根不曉得已經(jīng)動了心。
「放心,這種小傷馬上就可以治好了。」
被突然響起的聲音給嚇一跳的向海嵐連忙推開趙英宇,定神一看,才發(fā)現(xiàn)聲音的主人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轉(zhuǎn)角處。
他身著日本傳統(tǒng)服飾,面貌清秀,雖然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有和趙英宇同樣的霸氣,不過卻比他多了一份親切感。
而且重要的是,他竟然會說中文!
「小姐,妳好,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叫香取涼。」他帶著親切的笑容朝向海嵐打招呼。
「你的老毛病怎么還是沒改,老喜歡偷看別人在做什么!」趙英宇并沒有被他嚇到,反倒是被她推開而有些驚訝。
「冤枉呀!我哪有偷看,是你們根本沒注意我來了好不好!」香取涼說起中文來,并沒有日本人特有的不「輪轉(zhuǎn)」口音。
看著趙英宇正經(jīng)八百的說話樣,他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
「笑什么笑!」趙英宇沒好氣的問道。
「我笑你剛剛的樣子,一臉認真的模樣!
向海嵐聞言,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的確,平常趙英宇老愛頤指氣使,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死活,這會兒卻為了一個他自己造成的小小抓痕而在意起來。
「你們兩個笑夠了沒有?」他冷冷的質(zhì)問。
香取涼就算了,沒想到這小妮子也跟著取笑他,也不想想其實他大可不用關(guān)心她的手。
「來人!」香取涼停住笑聲,并以日文喚來下人!笌н@位小姐去擦藥。」
向海嵐害怕地看著趙英宇,不肯跟著下人離去。
雖然她實在不喜歡跟在趙英宇后頭當跟屁蟲,但誰教她現(xiàn)在身處在陌生國度,不得不像個影子般緊跟著他,深怕萬一被人賣了還不曉得。
「別擔心,他們只是要帶妳去擦藥!冠w英宇安撫她,然后以日文交代下人要好好照顧她。
等向海嵐和下人離去后,他轉(zhuǎn)頭瞪著香取涼,心中浮現(xiàn)一股怒氣。
「你剛才在笑什么?再說一次讓我聽聽,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笑!」他伸臂勾住香取涼的頸子,示意要他付出代價。
「饒命啊,哥!」早知如此,香取涼才不會任意取笑他給自己找罪受呢。
「這個時候你就會喊我哥啦。」他才不會這么簡單就放過他。
香取涼和趙英宇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當初趙英宇的母親嫁到日本后不久就懷孕了,生下的孩子就是香取涼。
香取涼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只好抓住他的手,身體往下一沉,轉(zhuǎn)身反制住趙英宇。
「別這樣,我好歹也是日本黑道菊組的組長耶!」他可憐兮兮的說道。
「這句話該是我說才對吧,我好歹也是跨國集團亞洲區(qū)總裁耶!」被制住的趙英宇抬起腳用力踩在他腳上。
香取涼痛得立刻松開手,靠在墻邊撫著疼痛的腳。
「別在我面前裝模裝樣的!冠w英宇敲了弟弟頭一記。
香取涼不服氣的應(yīng)道:「你待遇怎么可以差那么多,對她就那樣,對我就這樣!」
做哥哥的不理會弟弟的哀鳴,反倒對不相干的女人關(guān)心到家,多多少少讓他心里不舒服,畢竟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什么那樣這樣的,你小孩子。 冠w英宇沒好氣的回道。
「對,我是小孩子沒錯,那她呢?她是誰?」香取涼意有所指的笑看著他。
趙英宇明白弟弟是要套他的話,偏偏他就是不讓他如愿!刚l呀誰的,她是人啦。」
哥哥也真是的,連兄弟間也不講實話,非得要他把話說白了才肯說真話嗎?
「我當然知道她是人,只是你從來沒有那么關(guān)心過一個人,而且還是她的手──」他舉起手在哥哥面前晃來晃去,并拉長最后一個字的尾音。
「她手上的傷是我造成的,當然要關(guān)心一下,再說她可是我的跟班,總不能讓她客死異鄉(xiāng)吧?」即使香取涼說中了重點,趙英宇仍回得理直氣壯,完全不理會心里對她漸生的情感。
「你啊,真是死鴨子嘴硬,別等出事了才想要挽回!箍此啦豢铣姓J這份感覺,香取涼也懶得再說,以免自討沒趣。
烏鴉嘴,哪會出什么事?趙英宇心想。
這次來日本只是很單純的談生意,哪會牽扯出什么不好的事?再說等張健民回臺灣后,就可以把誤會解釋清楚,免得向海嵐真以為他是那種心狠的人。
「啊,我差點忘了一件事。」香取涼本想回房間,卻在離開時想起一件事。「藤田一直在找你。」
「藤田?」趙英宇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藤田議員的女兒藤田靜子?」
「沒錯,她一直來我這兒找人……」香取涼揚起一眉看著他,「還說我是你的情人,在這兒大吵大鬧的,最后要不是我拿出證據(jù)給她看,證明我跟你是如假包換的親兄弟,我看我這個菊組組長會被她給宰了。」
香取涼雖是黑道上讓人聞名喪膽的狠角色,但一碰到女人他就沒轍,更別說還是像藤田靜子這種難纏的女人。
見弟弟露出兇惡的眼神,趙英宇連忙咧嘴一笑,試著緩和一下氣氛。
「別這樣,因為她纏我纏得很緊,我沒法子甩開她,只好說你跟我是一對的,想說她應(yīng)該會知難而退!蛊鋵嵾@招是從張健民那兒學(xué)來的。
「那還真是抱歉,我沒有替你善后!瓜闳霭獍馐种福瑴蕚湟煤媒逃(xùn)他。
「別這樣,我們是親兄弟。」看他認真的樣子,趙英宇知道他真的是生氣了。
香取涼冷哼一聲,「就因為是親兄弟,所以才要明算帳!
雖然香取涼個性爽快,但只要有人犯到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討回來,所以當然也不會顧什么手足之情。
就在兄弟倆對峙之際,向海嵐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我擦好藥了!
咦,怎么回事?剛才她去擦藥前,這兩人不是還很和氣,怎么才一會兒功夫,他們就要打架了?
「啊,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一看到她,趙英宇登時想到一個絕妙好計,大步走到向海嵐面前,仔細地上下打量著她。
既然她跟藤田靜子都以為他是同性戀,那他就變成同性戀給她們瞧瞧!
「怎……怎么了?」向海嵐看著他笑容詭異地盯著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毛起來。
「跟我來,有事情要妳做!顾呑哌呄蛩旅。
向海嵐不知道該不該去,愣愣的住在原地。
「妳還不快去,小心又被他罵!瓜闳鎏嵝阉熳飞希獾糜秩撬细绮桓吲d。
她看了香取涼一眼,這才舉步跟上。
看著這兩個對感情遲鈍到不行的人離開,香取涼悠哉地伸了個懶腰,誠心希望他們可以為對方帶來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