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了?”持續了幾日的失神狀態,石博毅的臉上難得有了新的表情。
“是!但是……”言尚風賣關子地頓了下。
“但是什么?”他急了。
“但她現在可搶手了,就憑你現在這鳥樣子,她怕是連碰到你都會想吐,更別說是讓你靠近了!彼@是實話實說。
“有其他人……”他緊張地喃道,別的男人怎么可以靠近他的雨荷!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連貓貓狗狗都看不順眼了,更何況是人!奔o薰說話一向不中聽。
“紀薰。”上官澤還真不習慣平日神采奕奕的石博毅,一下子變這副德性。
聞言,他像瘋了似地奔進浴室里,在置物架上來回翻找刮胡刀,“怎么沒有、怎么沒有……”
“當然沒有,因為這里是我家!奔o薰冷眼看著他怪異的舉動。
“你說她在哪?”他倏地旋過身來,抓緊言尚風的雙肩道。
“等你把自己整理干凈,我自然就會帶你去找她。”
“我看還是直接找個人來把他打理一番好了。”這樣總是快一些。
一個小時后——
“這樣才對!”
“總算是我認識的那個石博毅了!
“比以前還帥多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全以打量的目光看著他道。
“快帶我去找她!彼幻胍泊蛔×。
“別急,她又不會跑掉。”言尚風安撫道。
石博毅才不管言尚風的安撫,他逕自奔下樓,跳上車,動作簡直就是一氣呵成。
見狀,三人只能無奈地笑了笑,這家伙怎么會變得和個孩子沒兩樣?
是不是問題扯上了葉雨荷,他就變得只有三歲孩子的智能了?若真是這樣,他們還不免要為他擔憂。
這樣的他,真的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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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望著久違的人兒,石博毅的心一陣緊揪。
葉雨荷聽見了熟悉的呼喚聲,全身一震,緩緩抬首。
見到石博毅明顯消瘦的臉龐,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疼。
他怎么會變得如此憔悴、狼狽?
“他現在這樣子已經比一個小時前好多了,天曉得他一個小時前算不算是人!弊x出葉雨荷眼中的不舍,上官澤刻意強調。
“你們別妨礙我工作!睌科鹦奶鄣哪抗猓首骼淠。
“少來了,你也想念他的,不是嗎?”女人最假仙了,依他紀薰看,誰都不例外。
“雨荷,你過得好嗎?”
石博毅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但這一時刻,他竟感到辭窮,只能用些上不了臺面的招呼語開場。
“謝謝關心,我好得很。”
即便他離開她,她仍安然無恙,只是,在午夜夢回之際,心還是忍不住隱隱泛疼。
“站那么遠做什么?”見兩人之間總保持著一段距離,紀薰冷不防地推了石博毅一把。
這時,尚易揚正巧自樓上下來,瞧見四個男人將葉雨荷團團圍住,他立刻趨上前去。
“你們想干嘛?”他擺出英雄救美之姿。
“又是你,你是存心來搗亂的嗎?”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言尚風也在這其中,尚易揚忍不住啐道。
“你才是來搗亂的,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你還硬要插手!睔馑廊肆,半路殺出這程咬金。
“雨荷,這是怎么回事?”他拿出老板的姿態,至少在他的地盤,由他做主。
“對不起,我會處理的!比~雨荷向尚易揚鞠了個躬。
“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關心你!彼芍缘馈
“不用你多事!笔┮憧床幌氯チ恕
他究竟以為自己是誰,竟然這樣在他面前這樣和他的雨荷說話。
“你又是誰,那個沒用的人嗎?”尚易揚一臉鄙夷道。
就是這家伙傷了葉雨荷的心,現在又來求和的是吧?
“你說什么?”石博毅氣得一把抓起尚易揚的領子。他憑什么這樣說他?
“我說中了?”
尚易揚的刻意挑釁,激得石博毅對他動手,他知道這樣會讓葉雨荷更討厭石博毅。
“你這混蛋!”他一掌就對著尚易揚的臉招呼過去。
吃疼的尚易揚,嘴角流淌出一絲絲鮮血,見狀,葉雨荷立刻扶住尚易揚,緊張地審視起他的傷勢來。
石博毅見她如此緊張尚易揚的傷勢,心里頗不是滋味,一把扯開葉雨荷的手,不許她再碰上尚易揚一下。
“你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打人!”
她好氣他的蠻不講理,這一刻,她只覺得眼前的石博毅好陌生,一點也不像是那個溫和的他,仿佛她再也尋不回屬于往日的任何一切,瞬時,心好冷。
“他該打,打死他也不足惜!
她難道不知道他這么瘋狂是為了誰嗎?
聞言,葉雨荷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啪!
響亮又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大廳里響起,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不想再看到你!”葉雨荷痛心地喊出,但她眼中堅定的慍色,隱去了她一切的在乎,讓石博毅覺得她不再愛他如昔。
“葉雨荷,你太過分了!”上官澤看不下去了,就要趨上前去。
這一切都是誤會,不是嗎?既是如此,需要搞成這樣難收場嗎?
石博毅大掌一伸,止住上官澤趨上前的動作。
“這一巴掌打醒了我,我懂了,以后我再也不會自取其辱,你在路上看到我,最好繞路走,不然我會要你好看!彼荒橁帎诺貙λ,眸中閃過一道嗜血的湛光。
此刻的他,就如以往的他,瞬時,那些屬于他最深沉的性格像是完全覺醒,這樣的他,是不容許他人凌駕其上的,就算是葉雨荷,他也不容許造次。
見狀,葉雨荷的心倏地一驚,她還來不及反應自己對他的動作,就這么對上他冷鷙不帶一絲溫度的雙眼。
一切仿佛全沒了補救的余地,可骨子里的那股傲氣,要她怎么也不能向他屈服。
錯本就不在她,憑什么要她認錯?
“是誰讓誰好看還不一定。”她和他是杠上了,不惜一切,她也要和他作對到底。
扯開冷冽的弧度,他無聲地嘲笑她的無知。
“你可以試試看!
語畢,他如一道疾風掃過,逕自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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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博毅一反常態,他主動約了尚云惠共進晚餐,這讓尚云惠心喜不已。
經過一番細心的打扮,她已等不及要和石博毅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了。
“好難得你會主動約我!
尚云惠不是沒揣測過他的心思,只是對他的了解不深,她猜不著一絲絲端倪。
“因為我很想見你!
他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眼底卻是無盡的寒霜,只是,心喜的尚云惠根本觀察不來。
女人總愛聽些甜言蜜語,她也不例外。
幾天前,他主動和尚敏故達成了一個協議,內容是只要他開除葉雨荷,他就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他要她后悔當初對他所做的一切!
問他心疼嗎?
是,他是心疼,但他更期望她來向他求饒的樣子,他要聽她親口向他悔過。
問他堅持什么?
也許是男性自尊覺醒,他無法容認這樣的忽視。
“我爸說你打算要和他一起搞一個合作企畫,是真的嗎?”她刻意找話題想和他聊開。
“是啊!”總要給尚敏故一點甜頭嘗,教他做起事來,也才會情愿些。
“他沒向你提別的嗎?”
他想,依尚敏故寵愛尚云惠的立場來看,他定是把葉雨荷的事對她三緘其口。
“沒有!鄙性苹輷u了搖頭,不解他問題的用意。
“你不需要問太多,天真一點的女人比較可愛!
他作勢撫了撫她的頭,讓她感受到那股寵溺的同時,他的心也正一點一滴地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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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荷打包好自己少得可憐的東西。
上頭莫名其妙下達了一道命令,她就這么失去了工作,就連想找個人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尚易揚人又不在臺灣,出國洽公去了。
也罷,問了又能怎樣?人家都趕她了,她還好意思厚臉皮地留下來嗎?
就這樣,她再度成了失業人口,一連幾個月下來,她找了幾份工作,卻都是做不了三天,就被老板無故開除,問原因,大家都直說“小廟供不了大佛”,要她別拖累了他們。
她發誓,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會再窩回這小酒吧里,靠著和酒吧老板長年的合作關系,她沒經過太大的刁難,便重拾這份工作。
不知是巧合還是注定,在她開始上班的第一個晚上,石博毅便和他那一票好友一起過來小酌一番。
事實上,石博毅也沒料到自己會在這里撞見她,她的消息一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入他的耳里,看來她極有可能是今天才上工。
正巧,他今天帶著尚云惠一起來小酌一番,順便讓她瞧瞧自己現在有多么快意自在。
他來做什么?
葉雨荷站在吧臺后,一臉木然。
她又變回從前的她,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她的溫度,她再也沒有展顏歡笑的理由。
“一杯瑪格麗特!笔┮銚P了揚手,刻意讓她注意到自己。
冷眼掃了他一下,她低下頭繼續調酒的工作,眼角余光卻不時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見他向服務生交代了幾句,老板便上前去親自招待。
她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事不單純,他一定是要耍什么心機。
告訴自己別去在意他的一切,但她還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一會兒,只見老板面色沉重地來到她面前。
“Rain,不是我存心要找你麻煩,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惹上了石博毅這號人物,我想你也知道我的難處……”老板把話說得極為含蓄,葉雨荷卻已心里有數。
“我不會為難你,我走就是了!彼裁靼组_門做生意的,就是怕得罪人,她不勉強誰。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了!
她恨恨的目光射向坐在遠處的石博毅,只見后者揚起酒杯,向她敬上一回。
他要是以為這樣就會打倒她,那他就太瞧不起人了。
下意識地,她把連日來在職場上碰壁的事件全聯想到他身上。
一定是他!除了他,她想,沒人會這樣對付她。
葉雨荷離開酒吧后,石博毅卻意外地沒有一絲絲得逞的快意,反倒覺得心里沒來由的沉重,仿佛她這一離去,他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然他只是告訴自己,他會再遇見她的,一切都由他安排,不會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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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荷餓得頭昏眼花,內心亦是疲累不堪。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能力去和石博毅抗衡,能試的方法,她試遍了,能做的努力,她付出了,結果呢?還不是一再地落空,然后又回到原點,這樣的循環真的很累人,也讓她漸漸失去耐性。
現在的她孑然一身,就連唯一可以棲身的房子,也因為付不出租金來,而被房東強迫搬離。
提著兩袋行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上哪去,拖著蹣跚的步履,每一步都走得沉重無比,倏地,路人擦身而過時的一個撞擊,將原本就站得不是太穩的她,一把撞倒在地。
雙手抵著粗糙的柏油路面,她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刺痛。
她受傷了嗎?也許吧!她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
忽然,外套的口袋里掉出一把鑰匙,在陽光照耀的地面上閃閃發亮,刺眼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那是通往她和他回憶的鑰匙,只是……她怎么能回到那里。
小手顫抖地拾起那冰冷的鐵,將之握在手心,感覺那股涼意沁入手心。
是否她真的別無選擇?
此時,天空飄起了細細雨絲,轉眼間,烏云已覆蓋天空。
她的確是需要一處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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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這盈滿往日記憶的空間,葉雨荷的內心百感交集。
放下行李,她選擇最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仍是飄著綿雨,她的心亦是陰雨不斷,突然,她的手機響起。
“喂……”她氣若游絲地應著聲。
“雨荷,你人在哪?”電話彼端傳來尚易揚擔憂的嗓音。
“我被開除了。”她想,反正他幫不上忙,她也不想多解釋事情的始末。
“我知道,我一回來沒見到你,就問過人事部了!
他知道這是父親的決定,而最讓他氣惱的是,這竟然是石博毅介入的結果。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現在很好!
“你在家嗎?”他想立刻見到她。
“不,我離開了!
“你去哪里了?”他為她擔心不已。
“不要找我,算是我最后的一個要求!弊屗届o地待在這里,別再要求她作任何解釋。
“你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你……”尚易揚還想再說些什么,葉雨荷卻逕自收線,她再也不要誰的關心。
外頭的天漸漸黑了,她緩緩地閉上雙眼。
好累,肚子也好餓,她真的不知該用什么態度去面對這個世界,不如就這樣沉睡吧!也許醒來后,一切都會不同,又或許能別讓她醒來,她再也不要這樣的折磨。
在她合眼之際,天空閃過一道雷光,外頭的雨勢遽降,整片山林頓時籠罩在煙霧之中,交加的雷電像是在警告著什么,只是……她再也沒有力氣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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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沒有葉雨荷的消息,石博毅的內心開始感到惴惴不安,眼皮也毫無頭緒地抽跳著,讓他一點也靜不下心來。
突然,電話鈴聲大作,讓他從冥想中回神。
“喂?”他仍是一貫冷然的嗓音。
“石博毅,你這王八蛋,是不是非得逼死雨荷你才甘心。俊鄙幸讚P劈頭就是一頓痛罵。
“我的事,你無權過問!彼睦镏鴮嵅皇亲涛。
這個尚易揚這么緊張她做什么?她要生要死,都是由他操控,什么時候輪到他插嘴了?
“你知不知道她失蹤了。克窍氩婚_尋短,那一定和你脫不了關系!”
尚易揚無法理解他為何可以用如此殘忍的態度,對待一個曾經深愛過的人,但他也不想了解,此刻,沒有比找到葉雨荷還要重要的事。
“那和你無關!彼熥話焐想娫,一顆心倏地懸在半空中。
她失蹤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他撈起桌上的車鑰匙,瘋了似地沖出門,直奔她租賃的公寓。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他一面傷害著她,卻也矛盾地關心著她,甚至跟蹤她。
到了她租賃的公寓,外頭醒目的“出租”兩字,讓他知道她已不在了。
她會去哪兒?
若他的猜想沒錯,她應該是身無分文、一貧如洗,他總以為會等到她親自來向他低頭,只是沒等到他預期的結果,倒是等到她消失的消息,一切都來得意外,令他措手不及。
她的生活圈子里有誰知道她的一切,他完全摸不著頭緒,這世界這么大,而她又是那么渺小,他上哪兒去找她呢?
大掌耙梳過凌亂的發,她就像只無頭蒼蠅亂竄,完全沒有個方向。
倏地,他想起了那個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地方。
她也許會在那里,但他完全不知道那里的確切位置。
直到這時,他深感無力地想在腦海里厘清些什么,無奈頭就是痛著,而愈是想記起一些些片段,那疼痛就愈是清晰。
對了!帶他離開的人一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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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廳里,阮玥影正和尚云惠聊得開心,愉悅的笑聲不時充滿整個屋內。
石博毅一臉倉皇地自外頭進來,一把攫住阮玥影的手。
兩個女人不禁同時一驚。他是怎么了?
“媽,我求求你告訴我,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他劈頭就問。
“你問這做什么?”阮玥影擰起眉心,直覺告訴她,這一切一定又和葉雨荷脫不了關系。
“媽,雨荷一定在那里,我要去找她!彼欢ň驮谀抢。
“我不許!”
她好不容易才把兒子從那女人的手中奪回,說什么她也不能再讓他這么執迷不悟下去。
“媽,我求你,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連日來的異常預感讓他慢慢地肯定會有事情發生。
“她的事你就別再管了!比瞰h影一把甩開他的手,索性別過臉去,不理會他的哀求。
“伯母,求您就幫他這么一次!
尚云惠突然加入哀求的陣營,讓石博毅一陣錯愕,相同的,阮玥影也深感意外。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阮玥影大聲地斥責。
“我哥都告訴我了,我知道博毅的心里始終沒有我的位置,無論他是基于什么心態和我在一起,這些日子我都很謝謝你們,但我跟他真的不適合!鄙性苹菹袷腔砣婚_朗,心態上,她有了很大的轉變。
“云惠,你這是在說什么傻話,你不是還答應伯母,要當我的媳婦的嗎?”阮玥影還無法從這劇變中回神。
“伯母,我也希望我的丈夫愛我、疼我,但我知道那個男人不會是他,也不可以是他!
“云惠,謝謝你!笔┮愕,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辜負了多少人的期望。
沉寂在偌大的廳室里流轉,阮玥影的目光飽含深意地在兩人間流轉,像是要下什么決定,卻又壓抑著什么一樣,神色復雜。
“媽,只要你告訴我,我愿意什么都聽你的,就算以后你要我別再和她來往……我也沒關系,但求你別……”只要確定她好好地存在這世界上,縱使他們再無交集,那也沒關系。
兒子的要求,不是沒讓她動搖,但……
“伯母,您就答應他這一次,也許真的可以救了一個人的命!鄙性苹菀哺蟮馈
沉默了半晌,阮玥影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力地垂下肩來。
“告訴你可以,但你也得答應我,以后的事都聽我安排!
這是最后一次例外了,她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