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
皎潔的月被層層烏云掩去,全然透不出半點光亮,疾勁的寒風強勁地刮送著,合該燈燦如晝的京城顯得有些寂寥,就連銷魂窩里的絲竹聲也不若以往那般響徹云霄;滿城繁華彷若教今晚的寒冷給凍住了似的,街上連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不過,離大內(nèi)宮城約莫三條街外的將軍府,里頭卻是歌舞升平,燈火輝煌。
「段綦,今兒個可是不醉不歸!
坐在正位上頭的男人左擁右抱,身旁的美人笑得花枝亂顫,他則笑得張狂,不可一世。
「多謝都督!苟昔胱谝慌裕馀d闌珊地睇著眼前的美酒佳肴,就連正在廳上翩翩起舞的姑娘,也難以勾起他的目光。
只見他斂下眼,數(shù)種情緒不著痕跡地隱沒在眼睫底下。
柳道生見狀,伸手揮退滿廳的花娘樂師,瞬間,大廳上只剩下他和段綦。
「段綦!沽郎p喚一聲。
「草民在。」
「關(guān)于我上回同你提起的事,你可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柳道生狀似不在意地拿起西域的琉璃杯賞玩著。
「草民心里有個想法,只是不知道妥不妥?」早就知道今兒個都督特地擺筵,絕對是為了這一樁事。
「說來聽聽!
段綦沉吟了一會兒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若是派出有武功底子的美人以色相誘,也許有機可乘!
「但是,我家主子可沒說非要他們的命不可!沽郎豢谶缺M酒。
「一切遵照都督的指示!
「哦?」呷盡了酒,柳道生依舊把玩著晶瑩剔透的琉璃杯,「不過,要上哪兒找有武功底子又機伶的美人呢?」
「草民有幾個妹妹藏在深閨,不是草民自夸,幾個妹妹的長相,不敢自詡國色天香,但絕對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個個皆是才貌雙全;再者,她們?nèi)说奈涔Φ鬃咏圆蝗,腦袋又夠機伶,知分寸懂進退,托以重負應(yīng)該無虞。」
「怎么你有這等姿色的妹子卻從不曾引見?」柳道生勾起邪魅的笑意。
聞言,段綦不禁苦笑。
「雖是不曾引見,可東宮太子也是識得的,這一回若不是為了東宮太子,草民也不想出此下策,畢竟這一路走去,不見得有回頭路可走!
「那倒是,這宮闈斗爭,可真是一樁麻煩事,但我也推卻不了,畢竟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主子給的,主子要我這么做,我也沒法子說不。」柳道生輕勾起笑!改憧烧嫔岬脤⒛愕拿米咏o獻出來?」
「這也是為了一表草民的忠心!
段家經(jīng)商起家,歷經(jīng)三代,產(chǎn)業(yè)幾乎遍布全國,而能有如此豐功偉業(yè),宮里的助力是少不了的。
正因為如此,和宮內(nèi)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只怕在這當頭想抽身而退,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雖說東宮太子文武雙全,征戰(zhàn)殺伐屢建奇功,肚子里也有幾分教人驚艷的文采,為人又教厚良善,頗念舊情,但畢竟伴君如伴虎,天曉得他段家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遭到殺頭的一門?
這一樁,該是最后一樁了。
從此而后,他可以不用再以商人之態(tài)介入宮闈之中。
「你家妹子這一去,若是落得清白不保,還算是小事;若是東窗事發(fā),不幸連命也給賠了,說不定連全尸都沒有……」說到此,柳道生不禁頓了頓。
「那也是她們的命!乖缭撘系接羞@么一天的,是不?
他也只能期盼東宮太子口中預(yù)謀叛亂的王爺們并非嗜血之輩。
「既然你已有如此打算,那么我會派人暗中保護著,至少會保住她們的小命!骨贫昔朊媛断采郎唤值溃骸阜判陌,主子并不是非要他們的命不可,充其量不過是要你的妹子去探探內(nèi)情,也許去借點東西回來;若是她們的手法夠細膩,想要全身而退,絕對不難!
「都督說的是!顾彩沁@么想,才會狠下心要自家妹子出馬!敢蚕M级接浀卯敵醮饝(yīng)草民的事!
若是能夠不負所托,都督便要上奏東宮太子,讓他遠離京城避災(zāi)禍,希望他不會出爾反爾。
「當然。」
「多謝都督。」
「至于如何安排她們進王爺府一事,主子早已有計,至于要同他們借什么玩意兒,就得要問問主子才知道了!
「草民明白了。」接下來,也只能端看妹子們?nèi)绾吻捎嬤^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