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酌軒
來到這個仿清代庭園設(shè)計的茶藝館,大手筆的樓閣回廊、假山魚池,精致造景令人咋舌,更甭說里頭的擺設(shè)與布置有多么奢華。
穿著簡單利落的白襯衫牛仔褲,曲凈楚仿佛錯置了時空,站在古色古香的迎賓廳里,清裝打扮的宮女來來去去,她看得傻眼,心里不得不重新估算起這個顧洛航的身價。
在廳里待了陣,總算瞧見顧洛航領(lǐng)了個生面孔從二樓姍姍來到。他說要介紹個好朋友給她認(rèn)識,想來就是這個男人了。
望著來者,曲凈楚的神情迅速掠過幾抹訝異。
怎么說呢?好看的男人她見過許多,就沒見過這等俊逸瀟灑又鷹揚(yáng)勃發(fā)的“人中極品”,深邃輪廓搭上炯亮星眸,眉毛既濃又挺,看起來帶了點(diǎn)侵略力。鼻子鷹勾,下巴剛毅,身上散發(fā)出的男性魅力足有迷倒眾萬女子的本事。
他的頭發(fā)長過肩膀,用條黑色繩子束在腦后,皮膚呈現(xiàn)健康又性感的麥芽色澤,魁梧體格有著與顧洛航對等的身高。
然而,感到驚詫的似乎不只她一個人,對方在看到她也明顯的眼睛”亮,隨及半羨慕半嫉妒的瞥了顧洛航一眼,這才豪爽的朝她伸出手。
“你好,敝姓關(guān),關(guān)冷樓!
曲凈楚大方的伸出手來與他輕握,笑容可人二你好,我是曲凈楚!
關(guān)冷樓刻意將握著她的手加重些力道,手指不規(guī)矩的滑過她的細(xì)嫩手心,曲凈楚面不改色,狠狠施力回握一把,不著痕跡縮回玉手。
“我聽阿航提過你一次,沒想到這么快就看到你了!彼皻獾男θ堇镉兄鴿鉂獾呐d味。
“噢,可惜我沒聽洛航提過你!
“那邊的包廂已經(jīng)清好了,你們先過去聊,我到柜臺點(diǎn)些東西,順便察看一下員工的出勤狀況。”拍拍關(guān)冷樓的背膀,顧洛航似乎并不在意他們兩人間不尋常的火藥味。
“沒問題,我們會聊得很愉快的!彼裘蓟卮稹
“我要吃毛豆和芋泥球!”她趕忙在顧洛航身后喊著。
他舉手作了個OK的手勢,便鉆進(jìn)了一道屏風(fēng)后面。
“走吧,我們進(jìn)房好好聊聊。”關(guān)冷樓故作紳士的擺出個“彎腰你先請”的動作。
曲凈楚昂然闊步,朝回廊外第一間獨(dú)立樓閣走去。
鋪了兩層藤制軟墊,曲凈楚安穩(wěn)的跪坐下來,四敞的窗臺透過竹簾拂進(jìn)涼風(fēng),加上屋頂現(xiàn)代化的空調(diào),炎夏的熱情全被阻絕在外。
“算算時間,你和阿航認(rèn)識還不到兩個禮拜吧?”在她還在觀賞欄桿外池潭里的鯉魚時,他已經(jīng)打開了話匣子。
曲凈楚頓了頓神日首望住他,一臉的不置可否。“然后呢?你還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和阿航的進(jìn)展很快!彼麚P(yáng)眉聳肩,弧度優(yōu)美的兩片薄唇輕佻地勾起,目光則如追隨獵物般緊緊扣住她。
“果然是哥兒們,他還一一跟你報告我們的近況呀!彼市郧尚Γ瑺N若媚星的眸子與他平行對峙著,片刻交戰(zhàn)險些迸出火花。
“那當(dāng)然,我和他可是無話不談,半點(diǎn)‘秘密’也沒有喔!”
聽他把“秘密”兩字說得特別清楚,曲凈楚半斂起唇邊的甜笑,側(cè)首斜睨著關(guān)冷樓,這個狡黠可惡的男人。
“我倒不知道他還說了我什么!
“他說的可多了,關(guān)于你們之間發(fā)展的大小細(xì)節(jié),我都點(diǎn)滴不漏。”用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太陽穴的地方,表示他腦袋瓜記得可清楚了。
“那又如何?”她甚覺好笑的哼了聲。
“你竟然問我如何?”他表情夸張的瞪眼撐鼻孔咧嘴歪一邊。
看著他逗趣的臉孔,曲凈楚忍俊不住笑了起來!安缓冒?像你這么帥的人居然扮起鬼臉丑化自己。”
“為了博卿一笑,就算要我關(guān)冷樓穿小丑裝踩高蹺也在所不惜!彼懞玫恼f,立刻又變回那俊逸非凡的大帥哥。
曲凈楚卻不捧場的跟著止住笑容!拔疫是不懂!
“哎呀,像你這么聰明世故的女孩子,怎可能不懂我的心意呢?”關(guān)冷樓好生懊惱的擊了下手掌。
“什么心意?”她對他的無厘頭總算感到有點(diǎn)興趣了。
“真是!”他一副“不來了”的忸怩作態(tài)!霸挾颊f得這么明了還不懂,難道你看不出,我才是真正長年在城里打滾的人嗎?”
“嘎?”加倍迷糊。
“而且我最懂得玩游戲的規(guī)則了,絕不犯規(guī)!”他吹噓的拍著胸脯。
“喔——”終于聽出弦外之音,曲凈楚機(jī)靈的溜了溜眼珠子,瞟了他迷人的一眼,一眼過后轉(zhuǎn)為滿臉的索然無趣!鞍,你想太多了。還有,我真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你們之間確實(shí)是沒有‘秘密’!
“別這樣,你不覺得我此他更適合同你玩游戲嗎?”擠出迷死人不眨眼的帥氣笑容,勾魂眼眸放肆的釋出電波。
他的暗示夠明顯了,曲凈楚再打量他一次、發(fā)覺他這一型的男人最容易將那些個無知小女生迷得神魂顛倒,只可惜她早跳過受誘惑的無知期。
曲凈楚舉起玉手打個呵欠,連帶撥了撥柔柔秀發(fā)!拔艺f過,你想太多了。”
“為什么?”他驚訝的下巴都快撞上桌面。
“因?yàn)檫@游戲你不能玩!
“那又是為什么咧?”他還是哇哇叫。
“因?yàn)槲液軙羧。”有為什么就有因(yàn),她不時的望向門口,奇怪顧洛航怎么還不進(jìn)來。
“那又如何?”他不可一世的挑挑眉毛!拔铱刹徽J(rèn)為我會輸給阿航,他長得沒我?guī),個性又孤僻冷傲!
“孤僻冷傲?”她很訝異他的說法。他們真的是好朋友嗎?她果決的否定他的話:“你錯了,他是外冷內(nèi)熱!
“而我是內(nèi)外兼熱。”他很快的接下去自我推薦。
她掀唇一笑,眨眨美眸!瓣P(guān)先生,你會不會覺得你表現(xiàn)得太過火了?”
“別生疏,請喊我冷樓!彼Σ[瞇地糾正她。
“OK,冷樓先生,我對你沒有興趣,非常非常、超級超級的沒興趣!彼龔(qiáng)調(diào)再強(qiáng)調(diào)的道。
“噢,天哪!你真是大大打擊了我的自信心,我以為我很有男人魅力的。”拍著額頭,他像個被遺棄的小貓咪躲到墻角自我舔舐傷痕,可憐兮兮,等著有人同情!鞍,沒想到我這致命的吸引力只對恐龍女有用!
“別這樣,多情又濫情的調(diào)情高手,你還是很有魅力的,只不過我對你這種男人已經(jīng)免疫。”扯了半天話,曲凈楚對他的無厘頭已慢慢適應(yīng)。
“呼,好累!”仿佛演了一部氅腳戲,關(guān)冷樓從陰暗角落里坐回桌前,擦擦冷汗吁口氣,總算日復(fù)正常!
“一直沒意思,竟然騙不到你!彼行┐鞌〉臄偸帧!傲T了!我認(rèn)輸就是!
邊說邊從外套口袋里找出一張名片給她。
“嗟,給你一張我關(guān)某人的名片,多多關(guān)照啊!
曲凈楚接過名片,看也沒看便收進(jìn)白色毛料的圓形手提袋里。“謝了。”
“記得收好喔,上頭有我的手機(jī)號碼,也有公司電話、地址,當(dāng)然啦,假如你有特別需要的話,我愿意把家里的電話地址也一并抄給你!钡搅诉@會兒,他依舊不改本性的眨著曖昧的眼睛。
“謝謝你!彼是微笑。
一秒不差,顧洛航這會兒正好脫了鞋踏上榻榻米,后頭跟著兩名女服務(wù)生送上泡茶用且一及七、八道可口茶點(diǎn)。
“你們聊到哪了?”他的神情難得如此愉快,選在曲凈楚的右手邊坐下。
“嗯,不怎么樣!标P(guān)冷樓煞有其事的搖頭。
“什么東西不怎么樣?”他不解。
“就是我們聊到你的床上功夫不怎么樣嘛!标P(guān)冷樓惡劣的開他玩笑。
顧洛航有些錯愕的望向曲凈楚,卻見她已舉起筷子開始攻取心愛的芋泥球,才不管那個壞胚子又說了什么聳動的話題,一臉若無其事,只有吃著芋泥球的滿足表情。
他轉(zhuǎn)回頭瞪著關(guān)冷樓。“連這個你也扯!”
“不扯不行呀,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不關(guān)心一下你的房事,會讓人覺得我不夠義氣。”
顧洛航不爽的!安挥昧,你關(guān)心你自己要怎么解決一大票愛你愛得死心塌地的小女生就好,用不著關(guān)心我的事。”
“嗚,果然是有了異性沒人性!标P(guān)冷樓擠著眼故作哭泣狀。
“你怎么去那么久,出了什么事嗎?”曲凈楚一邊吃,一邊問他。
“我調(diào)閱了出勤表,看到有個新進(jìn)員工有半個月都遲到,所以把她找過來問了下!眱扇艘膊焕頃P(guān)冷樓,徑自一問一答。
“然后呢?”
“她說她摩托車很舊,時常半途罷工,如果送到機(jī)車行好好修理一番得花不小錢,但現(xiàn)在才剛上班沒什么錢,所以……”
“所以你讓她預(yù)支了薪水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
“想也知道。不對,是用不著想也知道!
“喂喂喂,你們倆夫唱婦隨的還真狠耶,完全不顧我這個旁觀者!标P(guān)冷樓終于出聲抗議了。
“咦?你還在呀,”曲凈楚訝異的?辍!拔乙詾槟愦幌氯プ吡四!
“是啊,你傷心這么久肯定肚子餓了,來,先吃些茶點(diǎn),我已經(jīng)吩咐廚房炒幾道家常菜,一會兒就送來。”顧洛航道。
“你可真不夠意思,咱們十多年的老交情,現(xiàn)在凈楚出現(xiàn)了,你就把我踢到一邊涼快去!”關(guān)冷樓臭著臉扁嘴埋怨。
“結(jié)果你讓那個員工預(yù)支了多少薪水?”二度不理會他酸葡萄的話,曲凈楚又扭頭問著顧洛航。
“我先讓她預(yù)支了兩萬塊,往后再每個月扣五千塊,免得她沒錢過生活!睂L開的熱水稍稍燙過茶杯與茶壺,他開始認(rèn)真的泡起茶。
“真奇怪,那她家里人呢?”
“她好像沒和家里人住吧,這種私人的事我一向不探問!
曲凈楚頓了下。“你應(yīng)該有讓她寫個借條吧?”
“嗯。”
“那就好!彼c(diǎn)頭!澳氵不笨嘛。”
“才兩萬塊而已,她就算拿了錢從明天起沒來上班,我也沒吃多少虧!彼灰詾橐獾摹
“喂喂,我們聊點(diǎn)別的行不行?這個話題好問哪!标P(guān)冷樓二度按捺不住的搶白。
“譬如呢?”
“譬如你要好好向我討教床上功夫,免得凈楚很快就棄你而去。”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顧洛航與曲凈楚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長長一嘆。但沒料到,顧洛航又說了句出人意料的回答:
“其實(shí)不管我在各個方面表現(xiàn)好壞,她遲早還是會棄我而去,我又何必掙扎?”淡若清風(fēng)浮云的語氣,隱沒著苦澀凄涼。
耳聞這話,曲凈楚有些心悸,腳底莫名地抽上一陣寒意。
禍從口出!關(guān)冷樓難堪的看看顧洛航,又歉疚的看看曲凈楚,百感交集,好似想通什么,又似摸不透什么。
在市區(qū)晃了一下午,曲凈楚的兩手提滿戰(zhàn)利品。
重得很哪,二十一本書,夠她認(rèn)真啃上一個月。下了公車,循著阡陌小徑朝目標(biāo)建筑物走去,不一會兒,瞧見有個人在門口揮舞著雙手。
是阿帆,嗯……她親密愛人的弟弟。
“怎么來了?”
羞赧搔搔臉的阿帆咿唔了下,見她拎著重物,趕緊伸手去接。
“我?guī)湍隳,你手指都紅了!
“謝謝。”曲凈楚微微一笑沒拒絕!澳闶莵碚椅业膯?有什么事?”直接就問了。
“呃……”阿帆又搔搔頭、搔搔耳,活像全身爬滿跳蚤!笆沁@樣的,明天星期六,我們社團(tuán)辦了個活動,我想說……”
“什么樣的活動?”
知道自己支支吾吾的十分失態(tài),阿帆窘困地脹紅臉。“我們要去溪邊烤肉露營,如果……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我想邀請你一塊來參加!苯K于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好啊,幾點(diǎn)在哪里會合?”微聳肩膀,她大方的點(diǎn)頭。
“你答應(yīng)了?”他喜出望外。
“你都特地跑來找我了,我若不去,你一定很失望!彼兇馊缡窍,別無半點(diǎn)意思。
但對阿帆而言,這意義大不相同,她肯答應(yīng)和他一塊去參加社團(tuán)的活動,肯讓他將她介紹給他的朋友認(rèn)識,這代表什么?
呵,這代表她愿意當(dāng)他的女朋友啊!阿帆天真的想著,完全不知道曲凈楚和自己的哥哥早有了更深一層的關(guān)系。
單純的他,哪里明白自己愛上的這個曲凈楚,是多么危險又不可捉摸的女人。
是個風(fēng)和日麗、艷陽高照的好日子。
天空很藍(lán)、云很白、風(fēng)很柔,高懸的烈日雖毒辣了些,頂上濃密的綠蔭卻遮去不少酷熱的烤曬。
一到假日,這處郊外溪谷擠滿攜家?guī)Ь臁㈥H府出游的人潮,人人手提大包小包,全為烤肉戲水而來。
會合完畢,阿帆細(xì)心的為她介紹社團(tuán)里的朋友。
一長串的人名,記的曲凈楚頭昏眼花,只能意思意思的點(diǎn)頭微笑致意,化解初識的種種不自然!澳銈兒,我是曲凈楚,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
“阿帆,要蟬聯(lián)豬頭寶座也不是這樣,你這種介紹方式?jīng)]幾人記得住的,除非她是速記高手,一眼晃過去全部記到腦子里,否則我們這十幾個人,恐怕她”個都認(rèn)不住。”
說話的是個鳳眼單眼皮、顴骨上有著可愛雀斑的女孩,頂著一頭褐色自然髻短發(fā),說起話來頗有分量的感覺。旁人則是一股勁兒地點(diǎn)頭。
阿帆尷尬的脹紅臉!班,我也沒想過真要她一一記住呀!
曲凈楚卻揚(yáng)起興致盎然的眉眼,望著這個有趣的女孩!叭绻悻F(xiàn)在再說一次自己的名字,我想我會牢牢記住的!
“我是季紹薇,”她一本正經(jīng)地道!爱(dāng)然,你選擇在這堆人里先認(rèn)識我是對的,因?yàn)榻栌晌,你會知道每個人的饃事,然后重新記住每個人的名字!
“嘿,夠了你!”一個看來斯文秀氣的男孩抗議!澳氵@個饃事大王也敢扯別人的后腿,真不要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搶著要出頭!彪p手一攤,季紹薇擺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對著曲凈楚悄聲道:“他是莊智文,我們都叫他莊肖維,他自以為是團(tuán)里的大帥哥,其實(shí),他不過是蛇大得比較好看的大便罷了!
聽到她這驚人的解釋,曲凈楚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覺得他們這些人有趣極了,讓她有了一天的好心情。
在笑聲不絕中,阿帆突被兩個鬼祟的人給死拖活拖拉到林子里。
“快說!快說!到哪釣到這么漂亮的妞兒!”生得一張圓臉瞇瞇眼的張家?guī)X興奮追問著。
“是啊,我真不曉得有多久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生出現(xiàn)在我眼前了!毕阎谒,瘦巴巴又滿頭亂發(fā)的李敏冬同樣猛點(diǎn)頭。
“哎呀,別扯我的手嘛!”阿帆咕噥地把手抽回來。
“你究竟是在哪認(rèn)識她,快給我從實(shí)招來!”張家?guī)X威脅加恫嚇的再問。
“就是……她是我們家的新房客嘛。”
“新房客?”李敏冬睜著亮晶晶的眼!巴廴,新房客呀,果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硬是了得!”
阿帆緊張的連忙搖手。“你別亂說,她住的是田寮那兒的房子,我住在家里,才沒有近水樓臺呢!
“不過你還是有正當(dāng)理由認(rèn)識她、接近她呀,你說是不是?”兩人嘻皮笑臉的撞著肘摟著腰,怪不正經(jīng)的。
“別鬧了,你們要是在她面前胡言亂語,我可不饒你們!卑⒎y堪又不安的警告著。
“放心好了!你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絕對不會毀壞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安啦安啦!”張家?guī)X拍胸脯保證著,和李敏冬交換狡猾的一眼。
“你們真是……”阿帆被他們兩個搞得好氣又好笑,心里卻不免覺得驕傲,畢竟凈楚是他的女朋友,也難怪他們羨慕了。
另一方面,在結(jié)束了天南地北的開杠之后,大伙兒卷袖開始動作,進(jìn)行烤肉前的慣例步驟——堆石頭、放木炭、生火、準(zhǔn)備烤肉的東西……七手八腳,忙得不亦樂乎。
沒烤過內(nèi)的曲凈楚佇在一邊有些茫然,壓根兒不曉得該幫什么忙。一群女孩賢慧地擠在食物邊申著豆干、丸子、甜不辣,似乎也沒她容身的位責(zé);而阿帆和幾個男生忙著搭帳篷,沒空顧及到她。
閑得發(fā)慌的她只好坐到一塊大石頭上,看著周遭還算山明水秀的風(fēng)景,拾起小石子,丟進(jìn)潺潺緩緩的溪水里。
突然,一個強(qiáng)勢兇悍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喂!你有空坐在這欣賞風(fēng)景,沒空過去幫忙嗎?”
曲凈楚怔忡了半晌,左右顧盼,發(fā)覺這聲音是針對她發(fā)出來的。深吸口氣,她慢慢的、不悅的轉(zhuǎn)過頭,心想誰會無緣無故對她這么發(fā)火
喝!是個體格碩壯、肌肉強(qiáng)健、長得很像黑道份子的男生。一臉的兇神惡煞以及憤恨不平,剛剛那群人里并沒見到他,讓她不免一頭霧水。
“請問,你是在說我嗎?”她小心翼翼的指著自己。
“廢話!”
曲凈楚呆了呆,不太明白的皺起眉!拔也欢銊倓偰且环,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瞪眼罵了一句粗話,有夠不客氣的,又道:“還沒見過像你這么厚臉皮的女生,來烤肉也不動手幫忙,坐在這里擺pose納涼丟石頭,你以為你是來度假曬太陽的嗎?”
厚臉皮這三個字讓曲凈楚的表情徹底僵硬與繃緊。長這么大,她還不曾被如此羞辱過,而且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
“很抱歉,我沒烤過肉,不知道該幫什么忙!彼淅浯鸬馈τ跊]禮貌又沒風(fēng)度的男孩子,同樣吝于施予好臉色。
“不知道不會問?你又不是啞巴,連這點(diǎn)基本方法都不懂嗎?”他不爽的大聲反駁,那樣態(tài)可兇了。
“是!我不是啞巴,但我就是不懂這種無聊的基本方法,不可以嗎?”她嘲諷的微笑反問。
“你……”他氣炸肝肺。
“怎么了怎么了!”這時,阿帆在覺察到不對勁后,匆促跑來。
“阿帆?”長得像黑道份子的男人指指曲凈楚,態(tài)度更形鄙夷:“這女的不會是你今天帶來的馬子吧?什么事都不做,就坐在這納涼,她以為她是千金大小姐嗎?只要等著吃就好!”
阿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其他人已經(jīng)湊上來,張家?guī)X與李敏冬更同時拉開那個粗暴的男人。
“干嘛呀志剛,一來就發(fā)脾氣!你這個遲到的人火氣也太大了吧?”
“什么遲到!”薛志剛抓狂的鬼吼鬼叫。“我可是去張羅你們的睡袋,要不你們今晚怎么睡?”
“好好好,你別這么嚇人,好歹她是阿帆的女朋友,也是大家的新朋友,來者總是客,你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未免太不給阿帆面子了!”
女朋友?凈楚愣住,直覺的望了阿帆一眼,卻見他對著那個叫志剛的男人猛點(diǎn)頭,一臉理直氣壯:
“是啊,我頭”回帶她來見見大家,你這么兇會嚇到她的!
“阿帆!”薛志剛將矛頭指向他,目光犀利如刃:“咱們認(rèn)識了三年,我的個性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最討厭女人只曉得擺高姿態(tài)坐享其成,卻不愿放下身段主動幫忙,她如果不想餓肚子的話,就動手做事,否則,我薛志剛不歡迎她來參與咱們團(tuán)里的活動!”他一字一字?jǐn)蒯斀罔F地道。
“這……”阿帆面有難色,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志剛大老爺,你干嘛這樣龜毛呀?”季紹薇出面了,沒和大家一樣臉色凝重,她還是帶著愉悅清朗的笑容來到薛志剛面前,拍拍他的肩,緩和緩和火藥味!笆俏覀儾蛔屗龓兔Φ,而且咱們?nèi)硕,她真要幫忙也沒事做,你在發(fā)脾氣前請先想想,值不值得為這點(diǎn)小事破壞快樂的氣氛?值不值得為這事小題大作,弄得大家不歡而散?”
薛志剛牛眼一瞪,最討厭的女人又出現(xiàn)了,老是用四兩撥千金的輕松話來為他降火,偏偏她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
“但我就是痛恨這種不做事卻搶著吃的女人!”他還是不甘心的想力挽頹勢。
“我好像什么都還沒吃吧?”因?yàn)樾蕾p季紹薇的聰穎慧黠,曲凈楚也用大方的語氣為自己的窘境補(bǔ)上一句。
“就是說嘛,”張家?guī)X總算達(dá)到適當(dāng)時機(jī)說話!澳阋膊磺魄迫思疫@種瘦巴巴的身材塞得了多少東西?志剛,你不會是怕吃不夠吧?”
“去你的!”薛志剛啐他一句,大伙兒也笑開了。
“好了好了,事情告一段落,”季紹薇舉起手道:“我肚子餓得很,大家再不加緊趕工,恐怕開伙的時間要延到下午茶去了!
“無論如何,請務(wù)必讓我?guī)忘c(diǎn)忙吧,我可不想再被人指責(zé)想吃不想動了!鼻鷥舫偬砩线@句,揶揄之余不忘掃了薛志剛一眼。
“哼!彼麆e過臉,不認(rèn)錯也不領(lǐng)情。
隨著大伙兒一個個離開,曲凈楚正想走,阿帆卻攔住了她,歉意清清楚楚寫在眼底。
“對不起,讓你平白無故受這委屈。”
“委屈?”她故作驚訝的搖頭!霸趺磿?這事確實(shí)是我不好,我怕自己的笨手笨腳礙著了大家,沒想到反而道來那男人的不平!
“他是我們的團(tuán)長,叫薛志剛,平時就有點(diǎn)大男人,不過他其實(shí)是個很好的人,只不過脾氣大了點(diǎn)!
“罷了,反正我已經(jīng)不介意了!
“你真的不生氣?”他還是惴惴不安。
她苦笑。“我怎么會生氣?只是,你怎么跟人家說我是你的女朋友?”雙眸”瞬不瞬地注視他。
“啊,這……”雙頰涌起困窘的紅,阿帆滿心惶恐的口吃起來!拔、我以為……”
雖不忍毀滅他的希望,但也不能任事情誤會下去。
“不管未來如何,我想我們還是從最單純的朋友作起,好不好?”她試著委婉地說明兩者差距!爱吘刮覀冋J(rèn)識還不深,不該己經(jīng)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了!
“那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難道你不愿意和我作朋友嗎?”
“我當(dāng)然愿意!”他急急喊著。
“這就對了,我們先作朋友,其余的先別去想,好嗎?”
“……嗯!
雖然失望,但阿帆仍舊大力點(diǎn)頭,他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qiáng),何況多給她一點(diǎn)時間來看清自己的為人也是對的。他不敢說自己是十全十美的,但他對自己信心滿滿,一定經(jīng)得起各種考驗(yàn)。
“那我們快去幫忙吧,我可不想再被罵一次了。”她帶趣的說道。
“嗯,走吧!彼不謴(fù)了笑容附和。
惹上這個單純癡心的男孩,曲凈楚即使心里不愿,暫時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