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那個該死的男人!”于蝶舞氣呼呼地走進(jìn)辦公室中,用力地甩下公事包,忍不住地向空中揮拳表達(dá)憤怒之意。
“嘴巴爛掉最好,什么差勁的國際禮儀,也要看當(dāng)?shù)厝私硬唤邮馨!彼炖锬钅钣性~,“隨隨便便的,那男人該死的以為自己是什么!君臨天下的王嗎?哈,要喝水得我去倒,要吃東西得我去買,到最后居然還……哼,不要臉到家,總而言之,想要我妥協(xié),門都沒有!
壞脾氣雖是于蝶舞的代名詞,但發(fā)如此大的脾氣,還是頭一遭呢。帶著滿腹喜悅的寧霏霏腳步釘在當(dāng)場,連大氣也不敢吭。
“再見你一面,我拍胸脯保證,下半輩子跟你姓。”于蝶舞惡狠狠地喝下一大杯開水,期望能壓下滿腹的火氣,還等不及瞠目結(jié)舌的寧霏霏發(fā)問,桌上的電話已經(jīng)響起,總機(jī)小姐甜美的聲音中帶著夢幻的期待——
“蝶舞,有個自稱封崇凱的男人在大廳等你!
聽起來就像那個該死男人會做的事,火上加油,她對著話筒大吼一聲,“叫他去死吧!”
總機(jī)小姐將話筒拿遠(yuǎn)一點,“呃,我總不能這么對客人說話!
“沒關(guān)系,你就照我說的話對他說一次——不,說一百次也成!
“總而言之,見客啦。”總機(jī)小姐忽地壓低聲音,“他長得很帥耶,為了飽大家的眼福,你還是慢慢來吧!”
“喂,聽清楚,我才不要去……”
“噯,你們大家快看,他正在對我笑耶,哇,帥透了!”總機(jī)小姐發(fā)出興奮的尖叫聲,等不及想掛下電話!暗韫媚棠,求你動作快點喔,我已經(jīng)說待會兒就來,千萬別讓我漏氣!
“喂,喂……”什么嘛!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總機(jī)小姐已經(jīng)快樂地把電話掛上,留下嘟嘟的刺耳鈴聲在回蕩。
“真該死!那群女人有沒有腦子,男生長得帥一點,怎么,連自己名字都忘了嗎?見客見客,又不是特種,營業(yè),老愛貶低自己身價!敝淞R后,她還是站起身,往會客的大廳走去!
“蝶舞——看起來很生氣喔!卑粗目谔孀约簤后@,寧霏霏直到門被用力地甩上后,才眨眨眼,低低地自語,“那個男人做了什么,居然會讓她生氣至此,看來不太樂觀!
唉,等了好幾天,都沒有人能分享滿心的喜悅,只能自己暗暗高興,久了容易得內(nèi)傷,還真無趣得緊!
寧霏霏托著腮,好半天才回過神,幽幽地嘆口氣,收拾起桌面上的文件,認(rèn)命地打著字,看來又是一個無聊的工作天。
* * *
緩緩走近大廳,手插在口袋中,沿途還不忘與其他同事說笑,拖著牛般慢腳步,于蝶舞根本沒將來人放在眼中。
哼,要快嗎,她偏就慢慢來。只是人還沒到已經(jīng)聽到女子的嬌笑連連,兩三個總機(jī)小姐圍著一個人打轉(zhuǎn)。干嘛,沒見過男人,不過是長得帥了點,聲音悅耳點,就連魂都沒了。
笑話了,瞧他眉開眼笑的模樣,根本就不急嘛,有這么多美女圍繞在身旁,又是送咖啡又是遞點心,看來不亦樂乎哩!
站在旁邊,于蝶舞用力咳了咳,企圖喚醒眾人的注意力,直到腳酸為止,好不容易,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蝶舞,你怎么讓封先生等了好久?”總機(jī)小姐之一的美珍率先發(fā)難。
封先生、封先生,哼,叫得真好聽。她在肚子里咕噥。
“就是說咩,人家會不耐煩的,待客之道都忽略!笨倷C(jī)小姐之二的幸如整個身子幾乎貼在他的上半身。
“我說不見,誰要你們逼我來!庇诘柩例X咬緊的牙縫間進(jìn)出些許聲響。
“哎呀,本公司引以為傲的待客之道可非如此,封先生請原諒喔!笨倷C(jī)小姐三的華玲將咖啡送到他的唇邊,表達(dá)歉意。
“喂,上班時間別偷懶,而且我人已經(jīng)來了,你們快滾吧!”忍不住手指用力一揮,滿臉寒意的于蝶舞動手將三個花癡女通通敢走,留下一臉笑意盎然的封崇凱與滿面怒氣的她大眼瞪小眼。
眾家吵雜的麻雀都離開之后,終于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孔,帶著笑意的眸子,渾身散發(fā)的氣質(zhì)很難讓人忽略掉。
“謝謝你這么快就出現(xiàn),否則……”他用詞含蓄地說,“貴公司,呃,招待很周到!
“好說,誰要封先生沒事先約好就來,給你這樣的待遇就算偷笑!鳖I(lǐng)著他速速離開是非之地,平白無故地成為那三人的焦點,日后沒好事!斑有什么事嗎?我記得咱們合作的計劃已經(jīng)告吹!
“有嗎?”他促狹地說,不容她臨陣脫逃!胺判陌,我大人大量,原諒你只是一時氣話,仔細(xì)思量后將會有所改變。畢竟這筆交易的額度頗高,貴公司的主管恐怕有不同的想法!
“原諒我?!”她指著自己的鼻頭,“干嘛要你原諒,我從頭到尾沒做錯事情耶!彼昧Υ链了男厍埃拔,姓封的,搞清楚點,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數(shù),天底下哪家公司能接受!
“拜托,小聲點,我年紀(jì)尚輕,身強(qiáng)體健,沒到耳背的程度!狈獬鐒P輕輕捂著耳朵,抗議她的咆哮聲響。“別家公司可都提出更豐厚的條件,我還不屑一顧呢。更何況,我不過是……”
“不準(zhǔn)說!”
“……吻了你!彼χ此菑報@愕的臉由生氣瞬間變成沮喪的模樣,還真打趣得緊。
啊,這里是辦公室,完蛋,來不及了,她的吼聲已經(jīng)引起大家的注意,而葉凈更直接朝著她而來——
該死的男人,害她出糗了,罪加一等。
面對葉凈驚訝的表情,于蝶舞硬著頭皮道歉,在公司的地盤上撒野,來者總是客,錯在自己。
“呃……對不起,經(jīng)理,我不是故意的!
眼睛發(fā)亮,葉凈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個叫做封崇凱的男人身上。
“阿凱,你怎么會在這里?”見到昔日故友突然地出現(xiàn),葉凈驚喜地拍著他的肩,用力地握著手。
“唉,還不是被我家老頭叫回來的,否則我怎么舍得自由自在的美國。本來打算過幾天要找你,原來你人就在躍邦企業(yè),得來全不費工夫!币馔獾乜匆娎嫌,他的笑容更形燦爛。
“嗄!你們認(rèn)識?”于蝶舞張大眼看著兩個男人熱情的敘舊,什么嘛,搞半天,原來——他們是舊識啊!
“阿凱是我的研究所同學(xué)。”葉凈解答了她的疑惑。
“天涯若比鄰,沒想到在臺灣又碰面。”
從口中咬出模糊難懂的文字,于蝶舞來回看著兩人,“好極了,經(jīng)理,這件生意全交給你!
“你惹了她?”葉凈挑挑眉。
“她很有趣。”封崇凱聳聳肩,“沒想到你會回來,我原本以為你一輩子都留在美國!
“我情愿!彼πΓ翱偠灾埬愀咛зF手,別戲弄她吧。”
“嘿,誰教她的小嘴劈哩啪啦講個沒完,為了止住,我不過吻了她,一個吻而已!有幸讓天下第一美男子親吻,算她賺到,天底下排隊的女人多的是,誰知道小妞居然反應(yīng)這么大。是她先勾起我的興趣,不能把罪怪到我頭上吧!”雙手一攤,他無辜地說。
“吻?!你這家伙!”他有些錯愕,“凈會制造麻煩的家伙!比~凈嘆息,“請你高抬貴手,別將她扯進(jìn)你的花名冊中。”
“放心,逗逗女孩子是我的興趣,而我號稱風(fēng)流而不下流。她頂多稱得上有趣,絕不會成為我另一出惡作劇的主角!彼攀牡┑,“你也知道,我向來只找玩得起的女人!
“你會遭天譴!
“是喔!彼籼裘迹拔液芷诖!
笑著搖頭,人世間有太多的無解習(xí)題,非碰上無法相信。眼前信誓旦旦的男子,若真墜入情網(wǎng)中,應(yīng)有好戲看。
* * *
午后坐在咖啡廳中,秋陽照射下,慵懶的讓人不想動。
過去的情人,今日可能的合作對象,會答應(yīng)柯晏升見面的要求,或許是一種對自己的試煉。
輕輕吸收著Latte的香氣,她不加糖,喜歡那種苦澀中帶點牛奶香甜的滋味,像他離開后的遭遇。
在他們共處的短暫時光中,柯晏升幾乎主宰了她生活與思維,以至于在他離去之后,好長一段時間里,她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目標(biāo),直到忿恨的心情取代自憐后,終于一個全新的、冷酷的祈水若誕生。
如今他又出現(xiàn)了——就坐在面前,氣宇軒昂的模樣,比當(dāng)年更出色。面對這樣的挑戰(zhàn),祈水若想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多少。
緩緩地舉杯就唇,她掀動濃密的黑色睫毛,直視人那雙曾經(jīng)誘人的黑瞳中,舌尖舔著唇瓣。視線刻意流連在他唇上好一會兒,然后輕嘆口氣,豐滿的雙峰在略低的前襟內(nèi)跟著起伏。狹窄的咖啡桌下,她修長白皙的雙腿交疊,短裙泄露出令人遐思的春光。
她看著他的眼眸變得熾熱,手心緊握著杯沿,緩緩地朝她靠近。
“謝謝柯專員的邀請,關(guān)于合作的事情,需要我提出怎么樣的解釋?”刻意一擾秀發(f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水汪汪的雙目中春意盎然,嬌媚的模樣與當(dāng)年的清純判若兩人。
“你比以前更漂亮!蔽罩氖,他贊嘆不已。
“老嘍,”她夸張地嘆口氣,“為了群紀(jì)的案子,每天熬夜加班,三不五時還得出門跑業(yè)務(wù),哪比得上從前!
“水若……”柯晏升親密地將她的柔荑放在嘴前,“當(dāng)初離開你是不得已的決定,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能體諒,男兒志在四方,等功成名就后,還是會回到最初的港口,停泊在最熟悉的環(huán)境中。”
“那是說柯專員有意回臺灣發(fā)展嗎?”她依然笑意盈盈。
“叫我晏升,就像以前一樣,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要將合約簽給躍邦?”
“只要你同意……”親吻著那雙白皙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滿赤裸的欲望,眼前的美人身材稼纖合度,眼底眉尾都帶著挑逗的意味,明明是當(dāng)年拋下的女人,他卻興奮得一如初次見面。
“不行。”她抽回自己的手,用力在濕紙巾上擦拭,嘴角噙著冷笑,“公司規(guī)定,不得與客戶有所牽扯。當(dāng)然,溫柔香比企劃書有效的話,我十分樂意替柯專員叫美麗的女人來,要幾個有幾個,要怎樣的貨色都有,身材一流,臉蛋絕佳,保證比我更吸引人!
“水若……”他臉色微變,“我要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你。”
“可惜,就算天底下男人都死光,我也不要你!彼龑⒃捳f絕,“要不是為了群紀(jì)的合作案,我連見你一面的欲望都沒有!
“你……”臉色大變,柯晏升努力維持自己的優(yōu)勢,“哼,讓我不高興的話,躍邦休想取得這個合作案!
面對威脅全不在乎,她帶著滿面笑容站起來,迎接另一個貴客的到來。
“貝姬小姐,謝謝你肯賞光!
搭著柯晏禮的手臂出現(xiàn),見到情郎時臉上出現(xiàn)明亮的笑容,她先讓柯晏升擁抱后才轉(zhuǎn)身對向祈水若。
看到他驚變的臉色與瞬間慌亂的神情,祈水若的嘴角彎出得意的角度。
是的,她故意的,借由柯晏禮的幫忙,讓貝姬與自己同時出現(xiàn),特別選在以為精心安排好的地點,為著只是嘲笑柯晏升的自作多情。過去的種種,她早當(dāng)成灰飛煙滅,哪來這許多的悲秋傷春。
“我才剛到臺灣,沒什么朋友,你真好心愿意邀請我來吃下午茶!苯甜B(yǎng)良好的淑女等著Waiter將椅子拉開后才坐下。“聽說你和晏、禮都是故友,怎么沒聽他們提過?”
“小人物而已,柯專員怎么會刻意提起!彼χ忉,“若非晏禮到臺灣,我根本沒機(jī)會進(jìn)一步認(rèn)識你!
混淆視聽,寧可讓貝姬以為她熟的人是柯晏禮,否則后果可難收拾。
“今天禮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簡直是個最棒的Surprise。他離開我們也好多年,沒想到大家居然都在臺灣碰面。”貝姬無邪的笑容下,道出兄弟問不為人知的一面。
“三年前我去英國念書,然后又在英國工作,很少回美國。”
“為什么沒說?”祈水若責(zé)難地看了柯晏禮一眼,這么重大的事情,他居然都沒提起。
“對呀,都是一家人,禮就是這么見外!必惣б餐曌l責(zé)。
“怕破壞你和哥的感情嘛!兩人世界多好,加個電燈泡夾在中間,不怕太亮嗎?”聳聳肩,嘻皮笑臉的柯晏禮沒當(dāng)一回事,反正事情就是這樣子,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多說無益。
“好啊,你竟然笑我!必惣Ъt著臉。
“親愛的大嫂,你也未免太容易臉紅。”因為熟識,柯晏禮好笑地戳著她已然變得紅通通的臉蛋,心頭猛然一怦,真的好可愛呀!“白里透紅就像個蘋果般,好想吃一口!
“拜托,晏禮!逼硭暨池(zé)了聲,“貝姬,別理會他,無聊的男生,老愛開可愛女生的玩笑。”
“嗯!秉c點頭,她仍低垂著頭,掩飾臉上的紅暈與陶然。
說實在的,貝姬并不討厭柯晏禮的行徑,比起晏升的冰冷有禮,年紀(jì)相近的他更貼近心意些,雖然少見面,每次見面總是覺得愉快歡樂。如果晏升也能像這樣,該有多好呵!
唉,胡思亂想些什么,好像自己猛朝別的男人拋媚眼似的,雖然生長在性開放的國家,家教甚嚴(yán)的她才不是這樣的女人。
偎近柯晏升的懷中,捉著他的手掌,渴望借由他的溫度將自己的迷思趕跑。
“回去了。”被冷落在旁的柯晏升猛然站起來,不曾體貼地顧及任何人,一味地我行我素。
“這么快就要走?”貝姬有些心慌。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再坐會吧。”拿起帳單,他的腳步毫不遲疑地往外走。
“可是我……”看看愛人,又看看他們兩人,貝姬終究無奈地站起身,低低地說:“對不起,我們先走一步。”
“水若,這樣的戲碼,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笨粗分鹚サ哪_步,柯晏禮一口飲光杯中殘存的飲料,往反方向落寞地離去。
女人,就學(xué)不乖嗎?
* * *
坐在那家葉凈曾經(jīng)帶她來過的小吃店中,選擇最不受注目的小角落,她只想安靜地品嘗這里的溫暖與人情味。
玩味著先前與其他三人見面的情節(jié),波濤洶涌的情節(jié),每個人都人戲中,只有她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一切。
呵,終究還是孤獨與她同在,沒力氣再裝出虛偽的笑臉,所以寧可選擇小小的店填飽肚子,阻絕他人的刺探。沒想做什么,她默默地低頭吃著楊叔送上來的小菜與湯面,小口小口地吞下。
“小美人,招待的!睏钍鍩嵝牡厮蜕弦槐P剛燙好的青菜,“住外頭要注意營養(yǎng)均衡,你太瘦啦!
“嗯,不用了。”她客氣地推辭。
“你可是那渾小于特地帶來的客人,我要好好招待!睏钍宓拇笊らT一呼,頓時替她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謝謝。”推辭無用,她干脆大方地收下,免得待會兒楊叔又有更多的議論。
“今天怎么自己來呀。”他沒有走開的意思,穿著圍裙,正坐在她對面!皽喰∽幼罱苌偕祥T,冷落美人真是該死!
“我們只是同事!
“現(xiàn)在是同事,當(dāng)然啦,要多認(rèn)識點才好為將來作打算。”他一相情愿地認(rèn)定兩人的身份,“你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渾小子要不賣力點,早晚會讓煮熟的鴨子飛掉!
“你誤會了!
“五會,我還六會哩!彼俸俚卮笮Γ靶∶廊,別怕,我老楊雖然是粗人,可是對美麗的小姐特別心軟,渾小于的馬子,絕對會得到特別的待遇,瞧你這么瘦,干脆每天上門,我替你好好地補(bǔ)一補(bǔ)!
“太麻煩你了!彼蜌獾赝妻o,雖然楊叔說的話也常在其他男人口中說出,聽起來卻只有關(guān)懷之意,純凈得緊。
“不麻煩,只要你肯賞光!彼Φ醚劬Χ疾[起,“咱們挺投緣的,小子眼光挺好,我喜歡!薄
“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彼僦厣暌淮危八呐笥选
“噯,小子,你也來了!睏钍逭酒鹕恚瑢⑽蛔幼尦,“讓她單獨用餐,你也太不爭氣了。坐,我?guī)湍阆峦朊妫煽谝坏莱园?”
“我們不是一道的……”她徒勞地叫喚,只惹來葉凈的笑聲。
“笑什么,快解釋清楚啊!”
“算了,老人家只要心里認(rèn)定了,就算你說破嘴,也無法說服的!彼┤蛔匀舻貖A起她的小菜,“嘿,楊叔那老小子真偏心,小姐點的分量就給得多,平常我來就只給那么點,不公平!
“你……慢慢用吧!
頭皮發(fā)麻,已經(jīng)拿起皮包的手只好放下,這會兒,若想起身離開似乎表現(xiàn)得太小心眼,況且菜才剛送上,她根本還沒吃飽,何必將這桌食物平白送給別人。
祈水若賭氣地將鹵海帶送進(jìn)口中,意外地發(fā)現(xiàn)如此美味,呵,吃慣山珍海味的人,其實渴望的是家常小菜。
沉默坐著的兩個人,他低著頭吃面沒開口,支著下頷,她也沒說話。
終于,吃飽喝足的他滿足地擦干凈嘴角,抬起頭沖著她咧出大大的笑容。
大大的笑臉近在眼前,那張臉猛然敲進(jìn)亂撞的心中,祈水若倏地別過頭,按住狂跳的心口,暗忖自己到底怎么了,平日的自持都消失殆盡。好吧,不過是個長得比較好看的男人,沒啥值得在意呀。
“要走了。”
“嗯!彼唤(jīng)意地點點頭。
“好吧,謝謝楊叔!彼统鲥X,全部付清。
“喂,還給你,我自己付就好!贝掖业馗叱鲩T外,祈水若掏出錢包,不愿意受人恩惠。
“你好愛計較喔!彼D(zhuǎn)過頭,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吧,真要還錢的話,不如請我喝杯咖啡!
“我……”根本不想啊,干嘛老跟這個笑意盎然的男人有所牽扯,總是在她最低調(diào)的時候帶來陽光,讓她不由得想依賴,不自主地想靠近,但事實上,他卻是個碰不得的男人。
“快上車吧。”拍拍座位,依舊是相同的那一輛機(jī)車,車主人已經(jīng)發(fā)動車子。
眼看反對無效,祈水若只能暗自嘆口氣,希望寧霏霏沒有機(jī)會看到這一幕,否則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接過他遞來的安全帽,在機(jī)車起動的瞬間,她乖乖地抱著他的腰。
* * *
喝咖啡是很簡單,請他喝杯咖啡也不會有問題。但是,地點若在淡水的碼頭邊,就未免太遠(yuǎn)了點。
坐在露天的座椅中,眼看旁邊都是情侶三三兩兩,頭靠著頭喃喃低語,互訴衷情,偶爾傳來輕輕的嬌笑聲與甜言蜜語,握著杯子的祈水若兀自生著悶氣。
要來這種地方,至少對象要弄對,他們不過是同事而已。
“別老低著頭,你快看,燈火點點的海面,是不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葉凈不在意,指著外頭的景色,“涼涼的海風(fēng),香濃的咖啡,還有不錯的伙伴,啊,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她無聊地抬起頭覷了眼,“是很美!
淡水之于臺北人并不陌生,車程短,保有某種程度的純樸浪漫,甚至以常常漫步于海岸邊,就在柯晏升離開后不久,心情需要調(diào)適時,祈水若總愛到陌生的地方,尋找屬于自己的影子。
只是,情傷退去后,因為工作繁忙,所以她漸漸地不再出現(xiàn)。更多的時候,忙于應(yīng)酬與工作,無暇浪費時間。
三兩下解決手中的Cappuccin。她要速戰(zhàn)速決!昂韧炅藛,我想要回去。”
“別讓都市繁忙的步調(diào)壞了好氣氛。明天是假日,你工作得太辛苦,該好好地犒賞自己呀!崩鹚氖滞胺綁呑呷,停在眺望美景的好地點,葉凈的聲音輕快。
“水若,人生苦短,你何必將自己束縛得太緊!贝钌纤募,葉凈遠(yuǎn)眺夜空,“放輕松點,難得來此,就該好好享受!
太過意識到他的體溫,無法回頭望的她臉頰發(fā)紅,于是腳步往旁挪移,卻無法擺脫他的身軀。
“別碰我!彼呔降卣f。
“為什么?”他回頭望,雙雙對對的情人眼中只有彼此,“沒有人會注意!
“我不習(xí)慣!
“遲早會的。”他無意退卻,更進(jìn)一步地將她攬在胸前,貼緊她的背脊。
跟別人無關(guān),是她不愿意呀!除了工作之外,根本沒有哪個男人能在私人時間中近她的身,這葉凈——實在太過分。
“拜托,我不想跟你建立親密的私人關(guān)系。”往前站,她試圖離開。
“但我很想很想跟你有親密的關(guān)系!彼o手上的力道,“你老愛當(dāng)鴕鳥,將頭埋在沙堆中,寧可封閉自己的內(nèi)心,拒絕別人的追求。以前很好,可現(xiàn)在我出現(xiàn)了,已經(jīng)等不及你重新尋回愛情的信心,只好自己當(dāng)探險隊,拿著小鑿子,對著你武裝好的城池,慢慢地、慢慢地挖洞。直到有一天,我挖出一個小洞后,你就無法拒絕我的心意!
憤怒與羞澀同時出現(xiàn),祈水若轉(zhuǎn)過身,“我對花花公子沒興趣。”
“我的心中從來都只有你!彼拖骂^,親親地點住她的唇,然后退開來,在她的耳邊低語,“水若,我等了好久!
緩慢地察覺到他純男性的氣味與兩人間貼近無縫的距離,葉凈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占有了那張?zhí)翎叾蚱鸬募t唇。然后那雙圓瞠的大眼終于慢慢地閉上,而那個吻也逐漸地升高溫度。
老天爺,多年來,在男人堆中游戲,以為已經(jīng)保護(hù)好的城堡,在他的懷中竟慢慢地崩塌。惡夢豈知會有成真的一天,她感受到內(nèi)心既陌生又熟悉的渴望,或許她真的成了墮落的女人。